千萬年的期盼
從天而降的巨大力量即使是被兼顧的電鋸所阻擋,而那時衝擊的一瞬間發出的巨力也讓怪物的身形一矮。
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劈斬還有穿刺,就像是浪潮一樣連綿不絕的攻勢將怪物淹沒,每一次揮舞刀鋒劃破空氣的觸感都是那麽的煤油,那一輪將兩人籠罩的刀光之內,飛舞的刀鋒在自己的操控之下從敵人的身體上刮過的感覺都令自己心神愉悅,一種戰鬥的滿足油然而生。
即使是一人多高的長刀在揮舞之中也從沒有讓他在近身戰鬥的時候產生不便,相反,他們的距離在無傷的不斷衝擊之下正在不斷的拉近。
縱使是擦肩而過的電鋸也隻能無奈的看著他在咫尺之毫以外的身體。
明明隻差一點點……
隻差一點點的……
死於生之間的順序便會顛倒。
這便是阿修羅之道死中求生的道路,在不斷接近的死亡之中找到自己的一線生機,因為最接近死亡,所以並不畏懼,並非是為了戰鬥而不惜生命,而是為了繼續戰鬥,繼續享受戰鬥的樂趣而保存自己生命的辦法。
死中求活的道理誰都明白,但是誰又不恐懼死亡的降臨呢?
隻有在腦中唯有將戰鬥進行下去的念頭的時候,才能讓身體自覺的衝破死亡的阻攔,保存生命,然後再次接近死亡。
無限接近與死的道路,阿修羅之道。
這條充滿危險的道路上,隨時都有可能將生命丟失,或許是空氣稍微幹燥而導致的喘息,或者是因為一滴雨水而弄滑的青磚……
善泳者溺於水,幾乎這條道路之上的所有人都死在了戰鬥之中,沒有一個在病榻上等待死亡的降臨,這是對於走上這條道路的恥辱。
就是這樣,讓別人死在自己的刀下,或者自己死在別人的刀下,都是一種幸福的事情。
完全化身為野獸的無傷在最接近的時候,幾乎與這個怪物跳著貼麵舞,他幾乎能看到它牙縫裏的半截殘缺的舌頭。
當身體終於習慣了這種危險的遊戲之後,他已經開始厭倦了,習慣,就意味著厭倦的開始,這場戰鬥最後一點樂趣就要喪失了,因為自己的習慣。
所以他要努力的抓到最後一點點將敵人斬殺的樂趣。
他的身體突然後退了兩步,彎腰躬身,長刀前探著,如同一張繃緊的弩弓,隨著氣勢的變換,皮膚之下的肌肉開始不正常的聳起,仿佛有什麽凶厲的野獸即將跳躍而出。
“化龍!”
隨著話音落下,身體驟然消失了,或者對於出現的東西來說,身體已經絲毫的引起不了注意力了,隻有他手中的刀才是所有人都應該注目的地方。
青帝之中的無形的巨蟒在無聲的嘶鳴了一聲之後,隨著刀鋒之下跳躍的電光和水汽,褪下了老舊的皮,長出了尖利的爪子還有鹿角。
一條青色的巨龍一樣青帝腳踏著無盡刀氣匯聚而成烏雲穿破了整個空間,下一個瞬間,生命隻有短短刹那的神獸朝著怪物發起了衝擊,無數如雨的白色刀氣將一切都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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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迷宮的最中心,掌握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的兩人坐在了上好的桌椅之上,看著水盞中的清水在火焰的燒灼之下一點一點的冒泡,旁邊三洗三燙的茶壺中已經放好的茶葉,一種靜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漾著,兩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剛剛對陣的時候那種淩厲殺機,似乎如同多年不見的好友,在用熟稔的默契靜靜的等待沸水的到來。
蕭楚澤明白今天已經不能將納辛德勒殺死,或者封印,即使能達到這個目的,付出的代價也遠超他的承受範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而且他已經將對方最強大的戰力牢牢盯緊,他相信,即使沒有他的指揮,片山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繼續在棋盤上替他落下早已經想好的妻子,所以在一番試手之後,他幹脆選擇了更加輕鬆的活計,打來打去對已經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已經很無聊了,而且還要操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劃不來。
納辛德勒則充滿笑意的答應了他的邀請,靜靜的等待著充好的熱茶,同樣,接著打下去得不償失,而且他已經將唯一知情的同時還是黃道中最神秘的不朽者盯緊,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時間,為什麽不來一壺熱茶,休息一下呢。
看著水盞中一點一點**漾起來的水波,蕭楚澤抬頭看著天色說道:“有些陰了,喝茶的時候還是要陽光明媚一點才行啊。”
“湊合吧,我們喝咖啡的時候從來都不挑地方。”納辛德勒有些無聊的敲打著桌麵:“能喝你點茶也是相當不容易啊,真無聊,等了半天了。”
“要不,我給加個火?”他伸手想要催發火力,早些等到開水的到來。
蕭楚澤的手指虛切作勢封住了他的來路,結果納辛德勒的指頭跳動,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的動作,一番一絲能量波動都沒有的攻擊防禦演練僅僅耗費的兩秒。
納辛德勒輕輕的抽回了手,微笑的說道:“不好意思,有些過敏了,你知道的,跟你呆一塊,我得注意點。”
“我們有句話叫做‘杯弓蛇影’。”蕭楚澤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等待著水的沸騰說道:“茶水用火太猛的話,不好。”
“誒,真是奇怪的規矩,讓我想起了法國佬那些充滿虛偽的禮儀。”納辛德勒無辜的攤手說道:“軍人對目標以外的東西,總是缺乏耐性,你知道的。”
“法國?好像有些印象。”蕭楚澤想了一下,習慣性的想要從兜裏掏出煙杆,結果看了一下納辛德勒,又放了回去,他緩緩的說道:“哎,人老了,就是有些忘事了,差點忘記還有客人要招待。”
“沒事,我也喜歡沒事來兩口。”納辛德勒從兜裏掏出一盒雪茄說道:“要不要嚐嚐我的?”
“那多謝了,人老了總是不大喜歡新的東西,一直沒有嚐過,今天試試看。”蕭楚澤接過了納辛德勒的雪茄比劃著:“這麽弄?”
“恩,從那切開就行了。”
蕭楚澤的指甲尖上突然噴出了一道銳利的氣息,鋒利中帶著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的氣息令納辛德勒注目了一下。
然後雪茄被切開了,蕭楚澤看著納辛德勒的充滿興趣的眼神說道:“這個是沒有出師之前,我的老師教我防身的東西,主要是通過筋脈和血氣消磨煉化金鐵之氣,叫做太乙庚金劍氣,你想學的話,我教你,不過貌似人種不一樣的話,筋脈的分布似乎也不大相同,不保證你能學會。”
“算了,我有更方便的東西。”納辛德勒將雪茄叼在了嘴上,然後一陣能量波動之後,雪茄無聲的被切開了,切口光滑如鏡,他像是報複一樣的說道:“這個是我以前琢磨出來的小玩意,叫做空間切割,主要是通過能力扭曲相位空間然後斷裂,你想學,我教你。”
說完兩個人齊聲的大笑起來。
如同一對熟稔多年的摯友。
納辛德勒看著蕭楚澤在擺弄著打火機,差點將自己的胡子寮掉,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煤油打火機,漂亮的轉了一個圈之後,替蕭楚澤把嘴上的雪茄點著。
“多謝了。”蕭楚澤看著點亮的煙頭說道:“西方的煙草和打火機點起來很不習慣,人老了,總喜歡念舊,還是覺得火鐮火絨比較好。”
“蕭你一定活了很長時間了吧?”納辛德勒很有興趣的問道:“跟我說說你們那個時候怎麽樣?我現在還很模糊的記得,我小的時候總是希望自己活在中世紀,當一個騎士一樣的人,當德意誌的國王拔出他的長劍的時候,我就騎上我家的老馬,穿上盔甲跑在他的前麵,為他衝鋒。”
“哦?你想當將軍?”蕭楚澤說道:“想要某個武舉出身?我那會想要做一個大儒,一個學富五車,教書育人的大儒。”
“誰的童年都是有夢想的,不是麽?”蕭楚澤緩緩的突出了濃鬱的煙氣說道:“可是有些事情,總是你再不願意幹也需要幹的。”
蕭楚澤的眼神深邃而洞徹,穿透了一層層的煙霧,再次回到了那個繁華盛世一樣的年月。
“我出生的時候,是大明嘉靖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