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感覺路程很漫長,在戰鬥中過的飛快的時間一旦在人退出了戰鬥之後就會過的難以忍受的緩慢。

芙蕾已經睡去了,在漫長的離別之中,置身於陌生環境的她每個夜晚都會夢見慘白的研究所,那些蒙著麵,眼神冰冷的研究者。

接著就會從睡夢中驚醒,躺在冰冷的**等待天亮。

持續了難以令人忍受的漫長等待之後,終於找到了能夠放心依賴的人,丟棄了一切偽裝和戒心之後,小姑娘睡得很沉。

無傷感覺著背後那個纖細的呼吸聲,開口問道:"還有多長時間?"

邋遢神父扭過頭露出了微笑:“放心,我們現在在走向離迷宮中心最短的路。”

不是迷宮中心,而是最短的路。

無傷皺著眉頭,神父的微笑沒有令他放棄自己的戒心:“別玩文字遊戲,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相信我,我們要去找一個人,他能在十分鍾之內把我們帶到迷宮的最中心。‘

無傷有種拔出青帝把這個看起來很誠實,實際上有可能一句實話都沒有說過的家夥砍成好幾十段。

“我該說什麽,別耍花樣麽?”

無傷停下了腳步,看著微笑的神父:“我覺得把你在這裏剁了才是最好的選擇。”

神父又開始時斷時續的咳嗽,習慣性的想要在懷裏拿藥瓶,但是卻發現一直以來都用來壓製傷勢,飲鴆止渴的藥丸早就被小洛扔掉了。

勉強止住咳嗽之後,神父露出一種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我相信你不會那麽做的,請你也相信我。”

李無傷真想把這個家夥給剁掉,奈何人家畢竟幫了很大的忙,幫自己找到了芙蕾,而且沒了這兩個帶路的人,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走到迷宮中心去,解密遊戲什麽的一直都是無傷最討厭的東西。

神父繼續沉默的帶路,實在沒有辦法的李無傷隻能默默的跟上。

知道最後,幾個人停在了一個岔道的拐角處。

“怎麽了?”李無傷小心的戒備著,手背上青色的烙印開始緩緩發熱。

“等人。”神父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

接著李無傷的耳朵裏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引擎聲,從圍牆的那一頭傳來,就像是飛著一樣從極為遙遠的地方衝破的重重阻隔,迅速的接近著。

直到引擎聲還有三米的時候,神父慢悠悠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

鑰匙?

李無傷的腦中不斷的思索著那一個發出汽車引擎聲音,不斷接近的東西和鑰匙又有什麽關係。

那一把鑰匙肉眼看起來根本就是普通的鑰匙,沒有什麽高深莫測的地方,也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純粹的,普通的,自家大門上的鑰匙。

-

引擎聲越來越近,突然,神父旁邊的牆壁無聲的碎裂了一個巨大的空口,堅硬的牆壁就像是麵粉一樣四處的飄散著,一輛張狂的越野車從空口中行駛出來,急速的行駛向了迷宮的最中心。

差點把邋遢碾在了車輪子底下的越野車擦著邋遢的身體急速的行駛而過,連減速都沒有,很明顯沒有注意到邋遢幾個人。

邋遢的抓著鑰匙的手有意無意的向外偏了兩公分,然後尖銳的鑰匙在越野車上劃過,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迸濺出了兩個火花,在越野車上留下了一道難看的劃痕。

還沒有察覺到的越野車急速的向前行駛著,根本沒有顧忌到前麵是牆壁一樣的猛然撞上去,就在急速行駛的越野車離牆壁還有兩公分的時候,牆壁上出現了難以察覺的凹痕,就像是被急速分解了一樣的牆壁崩裂成了微小的粉塵,隨著越野車的急速推進,短短的時間之間崩裂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穿過了洞口之後的越野車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李無傷覺得自己的眼角跳了起來,他臉上的肌肉**著,問道:“你帶著我們跑了幾公裏到了這裏,就是為了滿足一下自己劃一下人家好車的變態欲望麽?”

神父依舊是高深莫測的笑容,示意李無傷安心的等待。

等待?

等你妹啊!

怎麽,再等過一會一輛車過來讓人劃一下!

就在李無傷準備動手揍人的時候,前麵剛剛開始愈合的牆壁在粉碎了開來,剛才那一輛開過去的越野車急速的倒車回來。

隨著車門的開合,一陣大到讓人耳朵弄掉的搖滾樂從車裏放肆的衝出來,驚醒了沉睡的芙蕾。

剛剛睡醒的小蘿莉抬起了紅撲撲的臉蛋,迷糊的說道:“好吵。”

無傷歉疚的對她笑了笑:“還困麽?再睡一會吧。”

“不要了,放我下來吧,腿有些麻……”芙蕾從李無傷的身上滑下來,發麻的雙腿差點沒有支撐好身體坐在了地上。

李無傷趕緊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小蘿莉,依舊關注著那個從車上下來的人。

染成黃色的頭發,臉上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掛滿了各種骷髏頭,字母,還有尖刺的黑色皮夾克,腿上是一條剪成破破爛爛的牛仔褲,腳下一雙好好的皮靴被弄成了夏天的涼鞋。

他一定和李七初有共同的話題……都是非主流……

李無傷這麽想。

“哪個細佬劃了額滴車雞!哪個細佬劃了額滴車雞!”

帶著一種不知道是哪裏方言的口音,古惑仔打扮的青年跳下車大聲的叫嚷著,看到了邋遢手中的鑰匙之後,指著邋遢說道:“老家夥!係不係你!哦,你膽雞可真夠大哦,整個東南亞都知道花鍋很凶殘的!”(好吧,翻譯:你膽子真夠大啊,整個東南亞都知道花哥很凶殘……)

“花仔,好久不見啊。”邋遢神父用相當熟稔的語氣說道。

“你係……我了個去的啦!邋遢,怎麽係你的啦!你老的好快哦!我都印不出來的啦~”被稱為花仔的男人拍打著邋遢的肩膀說道:“好好滴劃額的車雞幹?我介鍋車雞很貴的咧!光係噴漆就好多錢啦~”

“不劃車你聽得見麽?”邋遢將鑰匙收好說道:“還要毀我一把鑰匙。”

“誒……介個就不說咯……”花仔轉移話題看到了旁邊的小洛之後熱情的張開雙臂:“小洛!三年米有看到你,你有米有想我啊?我可係每天每天都有想的!”

熱情的擁抱被小洛熟練的撩陰腿給打斷了,小洛用一種看垃圾的眼光後退了一步,謹慎的做好了攻擊的動作,仿佛花仔還會撲上來一樣。

“真可惜,我一點都沒有想你,另外知道你想我之後我一點都不開心,鬼知道你會不會在幹那種髒活的時候亂想!”小洛臉色不大好看的說道。

“誒,這種小係就不要再追究了嘛~”花仔拍著自己的車說道:“怎麽樣!要不要額載你們一程!額親自改裝滴車雞,飆起來真的很~帶勁的!”

“那就麻煩你了。”邋遢對著無傷示意了一下說道:“李先生叫他花仔就行了。”

“花仔,這是李先生,在路上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邋遢介紹說道。

“額印係你!(我認識你)”花仔突然指著李無傷說道:“你係李無傷對不對啊?”

“我,這麽有名麽?”李無傷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從來都沒見過這個家夥。

“額聽說的啦!額超級佩服你的!”花仔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聽說你才c級的時候就搞的那個裝勃陽(莊博洋)好狼狽的啦!不過看到你真的活下來,額也有嚇了一跳的!”

“額……”李無傷沒有想到事情傳的那麽快,隻能幹笑著:“運氣好而已。”

A級的能力者全力出手的時候,有的敏感的能力者即使是在地球的另一頭都能感覺到,當然,當時注意到的隻有東南亞的幾個偵測型的能力者,韓國的B級能力者,稱號為人形雷達的金正雄幾乎是全程觀望了那一場戰鬥,雖然最後李無傷很不給力的掉進了海裏,被認為是死掉了,但是以C級弄的A級那麽狼狽的戰績還是被人傳了出去,一時間多少低級能力者都以李無傷為精神偶像,向著往日中壓迫自己的高能力者發出反抗,當然,這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沒關係的啦!以後跟額混怎麽樣!”花仔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說道:“整個東南亞都知道額花仔很凶殘的!”

“花仔,時間不多了。”小洛突然開口說道。

邋遢的臉色變了一下,用斥責的眼神瞪了一下小洛,很快插進的話題說道:“花仔你最近怎麽樣?”

花仔的臉色暗淡了一瞬間,很快恢複了原樣,微笑著說:“還好啦,來來,上車說啦。”

小洛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低著頭,有些歉疚的不再說話。

上車之後才發現,車裏的空間根本不和外麵看的一樣狹窄,幾個人坐在裏麵相當寬鬆。

花仔看到了迷糊的芙蕾之後相當體貼的將搖滾樂關掉,嘴裏說道:“好可愛的小妹妹。”

伸過來準備摸芙蕾腦袋的手被芙蕾戒備的閃過了,花仔尷尬的哈哈笑了兩下之後,發動起車子來。

被稱為花仔的男人不知道能力到底是什麽,但是所有阻攔在車前麵的東西都會被輕鬆變成了粉末,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朝著迷宮的中心高調進發,偶爾有兩三個試圖攻擊的家夥,子彈在接近車子的瞬間都會變成一堆飛散的鐵粉,無力的飄散在空氣中。

花仔雖然人看起來像是街頭混混一樣,但是除了一身打扮還有語氣中脫不去的匪氣之外,相處起來還蠻舒服的,而且這個家夥似乎足跡頒布東南亞,很多外國的事情都信手拈來,氣氛一直很活躍。

“這兩年你去哪裏了?平時都聯係不上。”邋遢問道。

“誒?你不係會算卦麽?”花仔開著車說道:“你不雞到?”

“我要是閑著沒事到處亂算的話,也活不到現在了。”邋遢躺在前座的靠椅上,閉著眼說道:“也就是出發之前給你打了一個電話。”

“你還係別說啦!”花仔有些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話:“當係額在一個舊城的地鐵廢墟裏發現了好大的一條蛇咧,足足有這個車子這麽粗,本來想要趁著它睡覺偷兩顆蛇蛋嚐鮮咧,結果在最後的關頭,路邊滴電話亭突然嘩啦嘩啦響起來了,差點嚇死我啦!”

“要不係額命大,你就見不到額咧!”花仔心有餘悸的說道:“當時那一台廢了多少年的電話亭突然鄙俚鄙俚的亂響,額差點就被那條蛇咬到!”

“放心,你命大的很!”邋遢說了一句之後突然停下來了,轉移話題說道:“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東南亞?”

“係啊,到處逛,到處亂跑,不過見識到的東西真的是蠻多的耶。”花仔說道性質來了的地方,索性放下方向盤亂比劃:“我又一次見到了一個房子那麽大的河蟹哦!嚇了我一跳,差點被鉗子給夾了。”

“還有啊,我在緬甸見過人養了好多好多的草泥馬~”花仔興奮的比劃著:“真的好可愛,要不是那個家夥太小氣,我也想抱回來養一雞的說。”

他墨鏡下麵的眼睛神采飛揚,不斷的撿著一些奇怪的事情說著:“額還去過一個當地人叫‘光腚’的地方,那裏滴人,整天除了鬥地主之外什麽也不幹,那些家夥還喜歡去偷別人的菜,但是每次都被人放狗咬,真的好可笑。”

“但係那裏的人都喜歡養一種叫做羊角獸和淘叫獸的變異獸,一個會放電,一個叫起來真的超級超級難聽,有的淘叫獸會因為叫的太難,打擾他們鬥地主聽被人偷偷的宰掉。”

“注意方向盤。”車子開始不斷的亂晃,邋遢終於看不下去了,用下巴努了努方向盤說:“好好開車。”

“誒,額好有好多話沒說咧。”花仔意猶未盡的抓住了方向盤。

在穿過了一個剛剛粉碎的洞口之後,車子就像是突然衝進了原始森林一樣,進入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大樹林中。

“這是什麽情況?”李無傷被嚇了一跳:“東京也流行植樹造林麽?”

“不雞道啊。”花仔扭過頭,搖醒了開始睡覺的邋遢說道:“邋遢,這係怎麽回係?好奇怪咧,額了個去!居然還會動!”

突然從地下升起了一跳扭曲的藤蔓朝著車子飛速的纏繞過來,但是像是蛇一樣的藤蔓在接近了車子三公分以內之後都變成了幹裂粉碎的粉末一樣的東西,飄散了起來。

這並沒有結束,隨著藤蔓的消失,整個森林都活了起來,數不清的藤蔓張牙舞爪的朝著車子襲來,還有多到數不清的蟲子,野獸,各種動物,地上也出現了兩朵巨大的食人花張開了大嘴,想要吞掉整個車子。

但是這些無一例外都在接近車子之後變成了碎到不能再碎的粉末。

“搞毛拉!”花仔憤怒的搖下窗子對著窗外大喊:“到底係那個細佬敢亂來!額可告訴你哦!整個東南亞都知道我花鍋很凶殘的!”

隨著車窗的搖動,數不清的藤蔓還有種子朝著花仔的臉飛射而來。

花仔憤怒的搖了一下手,然後一瞬間,所有敢於接近他的東西都變成了粉末,就連地上也隨著他的揮舞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空白痕跡,露出了下麵的泥土,順道有兩顆樹也幹脆利落的斷掉了。

“刁你老母咧!你再亂搞,額真的動手了哦!”花仔看到對方還敢動手,就像是被人潑了汽油一樣,瞬間火大了起來。

“別叫了,是死徒。”邋遢連動都沒動,指著窗外說道:“你再叫也沒用。”

“啊累,死徒?在哪裏?我去幹翻他!”花仔將腦袋深處車窗外麵,東張西望,敢於襲擊他的東西統統都在接近他之前無力的碎裂掉了,而那些植物噴吐出來的粘液,更是在兩米之外就被分解成了連水霧都算不上的水分子。

最最精純的分解,達到了物質微觀層麵的分解!

一切敢於接近他的東西都被分解成了一堆粉末,其中受到特別照顧的孢子,毒氣,粘液甚至被分解到了粒子等級。

用氣場感覺到了李無傷突然有一種驚悚的感覺,他突然發現,前座的這個家夥連手指都不用抬,就能將沒有防備的自己輕鬆解決掉。

但是發現了對方的能力之後,能量回路的運轉之下,李無傷估計,如果兩個人打起來,雖然不可能勝利,但是自己逃掉也是起碼沒有問題的,而且昆古尼爾全力運轉之下,也能將對方重傷。

找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現的花仔悻悻的將身子收回了車廂裏麵,朝外麵豎了一根中指,嘴裏罵道:“刁你老母啦!你要敢出來,打的你老母都不認識你!”

“別找了。”邋遢撇了他一眼:“人家早出來了。”

“在哪裏?在哪裏?”花仔扭頭到處亂看。

“就在你的眼前啊。”邋遢指著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說道:“你都跑到人家肚子裏來了。”

“開玩笑咧!”花仔不可置信的說道:“額見過動物形狀的死徒,但係什麽時候樹都可以當死徒了?”

“不是樹……”邋遢冷笑著:“樹隻是一部分而已,整個原始森林加起來,再加上那些小動物還有整個環境,才是那個完整的死徒。”

“刁……刁他老母……”花仔愣了一下:“有沒有那麽扯……”

“那個死徒,就這這個生態圈啊……”邋遢用手指繞了一圈說道:“估計你也發現不了,蟲子吃腐爛的葉子,野獸吃蟲子,野獸吃野獸,食人花吃野獸,有的蟲子吃食人花,蝙蝠吃種蟲子,樹吃那些屍體,這些東西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巨大的死徒……”

“真是瘋狂的計劃……”邋遢感歎著:“整個生態圈中每一個東西都是那個死徒的一部分,如果全滅了這一片森林帶的話,隻要還活著別的動物,它就是不死的……”

“我累個去!”花仔靠在椅子上:“那怎麽打?”

“不用你打,自然有人對付,你快開車就是。”邋遢看著自己的手指說道:“向左開,快點……”

花仔不解其意的開動了車子,向左行駛了起來,沿路所有阻攔車子的東西都變成了一堆粉末。

“五……四……三……二……一……”邋遢掐著指頭倒數著,就在倒數完畢的瞬間,不斷響起的爆炸聲從原始叢林的各地出現了。

他們剛剛停車的地方也變成了一個大洞,叢林憤怒的蠕動了起來,快速的愈合著自己的傷口,深處數不清的藤蔓想要把那個敢於冒犯自己的小蟲子撕碎。

“大手筆啊!”花花從車窗裏身處了腦袋。

在墨鏡的倒影之下,從殘缺的樹冠中露出的天空之上,四五枚圓筒狀的東西屁股後麵噴射著火焰,從天空中急速俯衝而下!

那種鋼鐵的光澤,還有充滿力量感的造型,絕對錯不了!

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