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就像是一個傳說一樣,一夜而起,一夜消失,到現在,隻存在於所有人的談論之間了。
拉著那個像是外國一樣容貌的女孩,年輕人坐在了最角落的座子上麵,在嘈雜的環境之下,和女孩說著什麽,擠出笑容安慰著那個一臉憂慮的女孩。
那群感覺寂寞依舊的人似乎尋找到了新的獵物,一個個交換著詭異的眼神說著什麽,到最後幾個人推推嚷嚷,終於選出了一個渾身肌肉的男人去代筆他們教訓一下這個一點規矩都不懂的外地人,當然,那個小姑娘好像很漂亮的樣子,兩個單獨上路的旅人,死掉的話,也沒有人發現吧?
就這樣,心中湧動著惡意,但是卻從未見過真正強者的年輕們像是不知死活的螳螂一樣,開始朝著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夠把自己碾碎的大車,張牙舞爪。
叼著劣質煙卷,剃成光頭的男人臉上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搖晃著身子朝著這一邊走過來。
“史明!”在櫃台上算賬的老女人似乎清楚什麽事情,發出了警告的聲音:“別在我的店裏亂來!”
史明笑了起來,露出了滿口被煙熏黃的牙齒說道:“嬸子放心,我曉得。”
見到自己的話沒有起到任何用處,老女人有些可惜的拿著那兩個旅人,歎息了一聲之後,低下了頭繼續算賬。
名為史明的男人無所顧忌的朝著旅客的方向走過來,看著那個精致的小女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至於旁邊那個男人,他根本連注意都沒注意到。
似乎突然注意到燈光被什麽遮擋了,李無傷扭過頭,看到了史明。
“有事麽?”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年輕人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很快他知道自己的禮貌被人忽視了,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洗澡的史明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芙蕾的臉,露出惡心的笑容,然後伸出自己手準備去品嚐一下女孩的肌膚。
粗短的手被年輕人拍開了,巨大的力量讓史明以為自己被棍子敲了一下。
看著自己手背上紅色痕跡,史明劈手向著對方的腦袋上砸去,但是卻被輕易的撥開,絲毫不留餘力的攻擊讓他的身子傾斜,差點倒在了地上。
沒有等他掏出自己腰間的匕首,他看到了那個家夥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槍,緩緩的放在桌子上。
桌麵和槍支碰撞發出了一聲脆響,坐在桌子旁邊的男人壓抑著自己憤怒的情緒說道:“滾。”
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史明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目光,想到了如果得手之後讓他第一個嚐鮮的許諾,還有就此退卻之後將會受到的鄙視於屈辱。
他決定給這個該死的家夥一點顏色看看,精x蟲上腦的白癡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然後就在他掏出匕首的一瞬間,嘴唇正在開合的時候,一種巨大的力量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胸口。
就像是被猛地擂了一拳一樣,巨大的力量將他推到的牆上,然後隨著李無傷手中似乎亮起的一線光芒,匕首斷成了兩節,剛才被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槍突然出現在了李無傷的手中,冰冷的槍管塞進了他的嘴裏。
“聽不懂人話麽?要不要在你的身上開兩個洞?”
李無傷在他驚恐的目光之中,慢慢的扳下了保險,清脆的聲音從槍管裏麵發出。
“我現在很不爽,你們,滾得遠一點,好不好?”
對方的行為已經讓他徹底的憤怒了,一直以來壓抑在心中的狂躁令他不吐不快了,就像是即將點燃的炸藥包一樣,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扭過頭,聽到了桌椅推動的聲音,然後接連不斷拔槍的聲音響起,數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李無傷的身體,然後另一個聲音響起來。
“把槍扔掉。”
看著那幾條指著自己甚至還有指著芙蕾的槍,李無傷緩緩的將手槍從史明的嘴裏抽出來,然後然後緩緩的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麵。
沒有等他們回過神,史明的身體就已經帶著凜冽的風聲從遠處撞擊而來。
被巨大的力量投擲出去的臃腫身體如同屏障一樣將兩個人隱藏在了他的身體後麵,一瞬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接連不斷的撞擊聲響起了,槍支走火的聲音,還有桌椅倒塌的聲音。
僅有的幾個站著的家夥被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李無傷嚇到了,沒有等他們舉起手,握搶的手掌上就傳來的劇烈的洞窟,然後是接連不斷的劈啪聲,視野莫名其妙的旋轉移動著,到最後摔倒在了地上,四肢骨折。
感覺到輕鬆一點的李無傷不屑的看著他們:“出來搶劫起碼也要基本素質呢吧?”
他徹底的對這種像是過家家一樣的遊戲失望了。
從地上層層疊疊的人體和桌椅板凳的殘片之中走出,跟櫃台上麵的老女人說道:“我聽說這裏有電話機。”
“能力者麽?”老女人驚奇的看了一眼說道:“這群小崽子確實應該長點見識了,省的將來稀裏糊塗的把命丟了。”
說著,她打開了櫃台旁邊的木頭櫃子,露出了裏麵沉重巨大的電話機:“費用可是不便宜的。”
“不用擔心。”李無傷掏出了一個紙條之後,播出了一連串號碼,笨重的電話機裏麵過了很長時間才傳出了等待接聽的聲音。
沒有去理會,那群含恨而走的小混混,李無傷沉默的等待著電話的接通。
一遍,又一遍,直到十分鍾之後,電話的那頭終於被提起,一個不耐煩的女聲傳來:“誰啊,不知道這是飯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是……羽蓉?”李無傷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想起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子規先生接一下電話,我想我需要向他詢問一些事情了。”
“誒、是李無傷麽?”羽蓉顯然對闊別已久的這個男人有著不錯的印象:“稍微等一下,小胖剛才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可以的話,請盡快一點,電話費很貴。”
聽著對麵的聲音,羽蓉有些苦惱的說道:“那你稍微等一下哈。”
等她好不容易把到處亂跑的小胖抓到,然後按在電話跟前,把沉睡的子規不棄叫出來之後,她再次拿起了聽筒。
“誒?那邊好吵啊,怎麽回事?”
李無傷輕輕的在自己腳下的某個人身上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說道:“沒事,我們在打撲克呢。”
“誒?你也喜歡打撲克啊,這兩天小白和田大叔跑的不見人影,我都找不到搭夥的人呢。”羽蓉像是忘記了什麽事興致勃勃的說:“要是拉小胖來玩的,子規不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跑出來,那時候撲克就真沒意思了,簡直是一片倒啊……”
“那個……”李無傷聽出了對方的興致不淺,隻能打斷她的話:“讓子規先生接一下電話吧。”
“哎?我還沒說完呢。”羽蓉正準備說什麽,然後一直白嫩的肥胖手掌把電話接了過去之後說道:“喂,李先生,這個時間來打來電話,確實還不算太晚呢。”
隱藏在小胖軀殼之中的子規不棄在血紅眼瞳的旋轉之下,蘇醒了,套著加菲貓大褂的身體坐在了給他特製的椅子上麵,轉身從身後的櫃子裏取出了一份檔案。
“你肯定早知道了,對不對?”李無傷皺著沒夠,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玩弄的感覺,但是他實在無法厭惡這個曾經屢次幫助過他的長著。
這就是子規不棄做的最好的地方,他會把他的目的於別人的目的聯係在一起,然後再最關鍵的時候讓別人采取他的辦法來達到雙贏的效果。
正是因為如此,李無傷心中才會產生如果和對方呆在一起,隨時都會被利用的感覺。
“確切的消息我昨天收到的,但是我以前已經模模糊糊的猜到一點了,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子規不棄聽到了聽筒那邊傳來了什麽奇怪的聲音,然後李無傷的聲音說:“請稍等一下。”
然後聽筒被倒扣在了桌子上麵,但是還是能夠聽到一點劈裏啪啦的聲音,子規不棄閉上眼,腦中輕易的模擬出了對方的情況。
約莫有七八個人以上的群體,狹窄的空間,槍聲,還有槍,然後木板折斷,骨頭碎裂,一連串的聲音,扳機扣響……
到最後聽筒再次被拿起,所有的聲音都平息了下來。
“好了,可以說了。”
李無傷說道。
子規不棄猜測到了什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之後,掀開麵前的卷宗。
“從今年三月開始,天坑戰線吃緊,然後緊急召回各地指揮官於軍隊,其中你們的鎮長莫龍圖所屬的番號為“青銅軍團”的部隊,累計接受到了三條召回指令,但是都沒有去理會。”
“直到今年六月份,算算時間,應該是你剛剛到達了日本那一段時間左右,莫龍圖收到了最後一份召回指令,然後當夜帶領所有的人向前線開拔。”
“他是個聰明人,他相當最後關頭出現的英雄,似乎是經過與河洛的交易,他在路途之中就被授予了中將的軍銜,委任為第三防線指揮官,六天前,在天坑戰線通過戰略操控一舉扳回了人類在戰場上的劣勢,嘖嘖,真是個了不得的家夥。”
李無傷沉默著,等待著對麵的信息,過了很久之後,他有些煩躁的開口:“還有呢?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我一直都知道,我這不是在跟你說麽?”
子規不棄露出了狐狸一樣的笑容:“你想知道七海顏的情況,對不對?”
老狐狸的方法如此拙劣,或者說他是故意這麽拙劣,像是一個小孩子悄悄接近了一條沉睡的貓之後,突然用力的踩在了它的尾巴上。
讓李無傷產生了一種無名的怒火,他攥著聽筒說道:“子貴先生,你是在戲弄我麽?”
“不,我隻是想要讓你有些準備而已。”子規不棄將手中的文件放到了一邊,對著旁邊塗著指甲油的羽蓉說道:“3號檔案櫃的第二排,編號HL66,幫我拿一下。”
在等待文件的過程中,他對著話筒另一端的李無傷說道:“我想問你,你了解,七海顏麽?”
李無傷愣住了,然後無言以對。
雖然經過了半年多的朝夕相處,兩個人不斷加深於對方的了解,但是李無傷完全無法對子規不棄說,我了解她。
她從哪裏來?她怎麽了?她的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這些問題,都被一直都被七海顏小心的隱藏著,從沒有暴露在李無傷的麵前。
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做的遠遠不如自己想象的多,甚至少的可憐。
一直都在是七海顏默默的關照他,在過去,他像是一個懦夫一樣一直生存在七海顏的庇佑之中,這個女人一手教會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方法,給予了自己一席之地以供生存,但是他卻從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這個女人。
或許在某個時候,李無傷曾經不小心撬開了她心中的縫隙,在那顆軟弱的心髒裏留下了自己的倒影,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想要去了解那個將一切痛苦都隱藏在內心之中的女人。
何等的,無用啊……
李無傷到最後隻能這麽評價自己。
“請你告訴我吧,你所知道的一切。”李無傷對著話筒說道。
“七海家,原本是做人頭交易的刺客世家,但是從七海顏的爺爺那一代開始,就不在做人命買賣了,轉而進入了天坑戰線,參軍之後,因為其本身的能力出眾,而且權謀取舍也幹脆利落,所以崛起的很快,到了七海顏的父親,七海無心這一代,甚至已經進入了天坑戰線的最高層之中,成為三名司令官其中之一……”
“可惜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這裏也差不大清楚,但是據說是和死徒勾結,被天坑總議會除去一切職務之後,投入監獄,而當時七海顏還有她的哥哥七海厄隻有十四歲……”
“或許是因為七海無心還掌握著什麽東西,敵人並沒有趕盡殺絕,而年幼的七海兄妹在同一天都消失了。”
“五年之後,七海顏再次出現,一個人經過了半個中土之後,來到了上陽,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記錄裏麵模糊不清,似乎是受到了莫龍圖收留,然後再上陽的郵局裏住了下來,兩年之後,李先生你出現在了上陽。”
“等等,她不是還有一個哥哥麽?”李無傷問道:“他呢?”
“誒?你忘了?”子規不棄小小的驚詫了一下之後說道:“你還記得封印之門剛剛開啟的時候,天劫裏那個逼你交出至高武裝的人麽?”
“什麽?他真的是七海顏的哥哥?”李無傷手抖了一下,錯綜複雜的因果勾連在了一起之後,他越發的有些頭疼了,但是他似乎察覺到了一點什麽東西。
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哥哥?
難怪……看來是對我手下留情了麽?
所有人都知道,唯一不明白的,也隻有我了麽?
他突然想起了十三從天空之中墜落下來的身體,那個一直把自己當做是朋友的男人……七海厄……河洛……天劫……
思維越發的混亂了。
李無傷按下了繁雜的思緒之後再次說道:“請繼續吧。”
“接下來,就是七海顏離開上陽的時間了。”子規不棄從文件夾裏抽出了一張紙,看著上麵的字跡說道:“七海顏這些年似乎一直都和LK有來往,每年都會有一個包裹從LK的邁阿密分部郵寄過來,但是裏麵是什麽,除了當事雙方之外,誰都不清楚,直到兩個月前,也就是李先生你離開了上陽五天之後,七海顏也離開了上陽,前往邁阿密。”
“但是根據後來的消息,LK的人計劃對七海顏動手,並且成功了……”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李先生。”子規不棄搖晃著麵前的紙張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LK的人突然同七海顏翻臉?”
“要知道七海顏小姐父親當年的舊部多少也是有一點影響力的,LK的宗旨是以人之身,上聽天意,通過研究人體的力量來達到最完美的進化,可是為什麽會突然對七海顏小姐產生興趣呢?”
“而且七海無心被關了這麽久,說句難聽的話,七海顏這個身份,還值多少錢呢?”
李無傷沉默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那個小瓶子說道:“子規先生你懂不懂德文?”
“略懂。”子規不棄謙虛的說道:“如果有什麽線索的話,請但說無妨。”
“我從七海顏的房間裏找到了一瓶壓抑能力衰竭症的藥,上麵是德文,我無法非常肯定,但是十有八九就是了。”
聽筒那邊沉默了,過了好一會之後,子規不棄才開口說道:“如果是這種藥品的話,那麽上麵肯定會有處方日期。”
“處方日期是一年半前的,每個月吞服一粒……”李無傷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過來,子規不棄突然笑了起來。
“我大概明白是什麽原因了……”
子規不棄操縱者小胖的身體揉動了一下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李先生你知道麽?”
“知道什麽?”
“能力衰竭症,從潛伏期到發病期,最後到死亡期,最長的一例是二十一年前的肉體A級能力者,而他隻堅持了八個月……”
一瞬間,李無傷突然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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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不適合寫這種地痞惡霸的橋段啊,感覺幹幹的,沒意思。
所以,這種情節以後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