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對不起了,昨天事太多,又是畫圖,又是拉網線,又是搞狗日的上網客戶端,瘟7真是難伺候的東西啊。
所以,昨天就沒寫。
這直接關係到,今天沒更了……
TOT,放個坑出來供大家觀賞吧,恩,估計會是下本書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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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妖孽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正是春日的好時節。
諾大的洛陽城中,人流熙熙攘攘,時不時有一隊金發碧眼胡商帶著他們身材壯碩渾身漆黑的奴隸從城門進入,連日以來的靡靡春雨過後,整個城市都顯得煥然一新,這個舉世無雙的大國首都再次的從沉靜中喧嘩起來。
諾大的左丞府中,卻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靜。
“死了?”麵色一片平靜的中年人坐在大堂之上,端起了案幾上的香茶,抿了一口後,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死的?”
一個衣著雍容華貴的婦人用寬大的袖子掩著蒼白的臉色,裝模作樣的擦著眼角的眼淚,帶著一種虛假的哭腔斷斷續續的回答:“自從老爺走後,三娘就患了風寒,原本是請了郎中的,但是不知為何,突然一夕之間就不行了,而且三娘的身子也不好,妾身也沒有想到三娘竟然去的如此之快,郎中說怕是染了什麽病疫,妾身怕禍及府內,就連夜請人做了一場法事後就下葬了,可恨三娘命薄,竟然連老爺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
說完之後,又開始嚶嚶啼哭起來。
“哦?”中年人輕輕敲打這大椅的扶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種危險的寂靜開始重新蔓延,像是要吞噬一切。
良久之後,他輕輕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幾說道:“原來如此啊。”
他突然暴怒的起來,把手中的茶盞砸在了自己正妻的身上憤怒的大吼:“你真當我燕公春燕某人是傻子麽!夫人啊夫人!我走之前是怎麽說的!啊?虧我在臨行之前將府中家事盡數交付與你!你之作為,可對得起我燕某人的信任,可對得起三娘!啊?”
那婦人見到事情敗露,不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拉著中年人的袍子不斷求情著:“老爺息怒啊,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啊,那三娘在老爺走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如同被那妖怪附身一般,整日不斷的尖叫發瘋,時間長了就連外邊也開始傳聞左丞府的三夫人變成了妖怪,妾身迫不得已才……才……”
“才怎麽樣?”燕公春冷聲說道:“你且說來聽聽,你是如何將她關到柴房,如何將她百般折磨,如何將她毒打致死。”
那婦女不斷的尖叫求情:“老爺!老爺!你莫要聽外邊人的胡言亂語啊,三娘她真的是被妖邪俯身了,杯口粗的鎖鏈都鎖不住她去害人啊,所幸有菩薩保佑,否則,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都要被她害死了!”
“此話當真?”燕公春有些將信將疑,用冷眼看著自己夫人慘白的麵孔:“既然如此,你為何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聽我說話?”
此時一直站在旁邊的二娘也向他求情:“老爺有所不知啊,往日妾身也沒有想到三娘竟然是如此麵目,那日三娘突然暴起傷人,碗口粗的門檻竟然比她一掌而斷,所幸有大相國寺的辯機大師從府旁路過,否則老爺此時就見不到妾身了……”
說著,她竟然開始哭起來,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那辯機大師說……說三娘被……被妖邪附體了,製住那妖邪之後,大師賜下了一柄法杵,說是第二日便來給三娘驅邪……誰……誰曾想當晚三娘就又開始咬人……大娘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啊,老爺。”大夫人跪在地上,哀求著:“妾身也是顧及這左丞府的名聲啊……”
燕公春聽罷無力的拍了拍桌子,過了半響後有問道:“二公子呢?他怎麽不來見我?”
大夫人低聲哭泣著,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隱瞞著真相:“存義在三娘死的當晚就不見人了,怕是也被那妖邪給捉去了……”
“豈有此理!”燕公春大怒:“天子腳下,此等鬼物竟敢作亂!待我進宮奏明聖上,托諸位仙師尋回存義。”
“這……”大夫人猶豫這:“我見諸位國師皆是清修之人,怕是不肯理會這些俗物吧?”
燕公春長歎一生:“也隻有如此了,願諸位菩薩保佑我那多災多難的二子……”
當晚,大夫人房中。
“大姐,萬一那小妖怪沒死,反而尋回來怎麽辦?”
燭光之下,大夫人的臉上像是枯萎的牡丹一樣閃過了詭異的色彩:“這卻是不需顧慮的,既然辯機大師出手追殺,那小妖孽就斷無或者的道理了。”
“快逃!”他還記得那個在燭光下溫婉美麗的女人突然變得悲哀的神色,還有她最後絕望的囑咐:“快逃!去找你二叔,去北邙山。”
轟隆!
像是天空中有什麽東西憤怒了,怒吼著,原本在天邊自在舒卷的雲層被迅速的扯了過來,迅即的風聲像是野獸倉皇的吼叫一樣從周圍的地方傳來,原本濕熱的空氣悄然退去,被扭動的風眼卷上了天空,取代它的是從天而降的冷風,像是銀霜一樣照耀的月光迅速的退去了,黑暗迅速降臨了這裏,伸手不見五指。
喘息的他抬頭看著暗淡的天光,黑暗的雲層像是從天而降的鐵幕,徐徐壓下。
轟隆!
像是有怒龍的吼叫,無形的身體在雲端痛苦翻滾,發出了令人心悸的閃電雷光。
內心中像是突然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往昔溫暖的記憶中,最後一抹溫暖的顏色悄然逝去了。
“快逃!”
他閉上眼,不再去想那個女人眼角的淚光和溫婉的聲音。
轟隆!
雲端的巨龍終於忍受不住難耐的煎熬,發出幾乎撕裂所有人耳膜的嘶吼,一道巨大的電光從天而降,在濕潤的泥土上擊出了一個大坑,留下了融化的矽化物質,像是玻璃水一樣,烤的周圍的泥土發出了嗤嗤的聲音。
在雲層中翻卷扭曲的東西碎裂開了,無數的水滴從極高的天幕中墜下,整個天地在刹那間被包裹在雨幕中,拍打在地上的水滴變成了透亮的水泊和飄散的水霧,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要在那朦朧的迷霧中消失了。
他扭頭看著背後在雨幕中隱隱綽綽的洛陽城,原本像是要撐開黑雲的高聳城牆在雨幕顯得越發的脆弱了。
他喘息著,在地上蹣跚前行,如同被人用無形的繩索套住了脖頸在被迫向前爬行。
趟過了淤積的泥地,在地上無力的爬行著,直到最後的一點力氣再掙紮中消散,他逃進了黑暗的樹林,靠在樹幹上不斷喘息,緊張的看著周圍的情景。
“不,不在了。”他慶幸的笑起來:“終於逃出來了。”
“是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中出,一點一點扭頭看著背後的黑暗。
轟隆!
一道雷光閃過,灼眼的電光在刹那間照亮了樹林,一個麵目俊俏儒雅的僧人在不遠處的泥濘中緩步前行,白皙的腳掌赤足站立在地上,卻潔淨的像是用泉水洗滌過一般。
“我佛慈悲。”僧人低沉的聲音原本是說不出的好聽,但是在他的耳中卻比妖魔厲嘯的聲音更加讓人驚怖。
那聲佛號在他的口中念誦出來,比尋常的僧人背誦上千遍萬遍的經文都令人覺得寶相莊嚴
一圈桃紅色的佛光從他的腦後鑽出來,仔細的的話,就會看到在佛光中無數的天女撒花,倒彈琵琶的柔媚少女在那圈光輪中飛翔,在轟鳴的雷聲中突然多出了一種低沉的誦經聲,如此低沉的聲音在令人耳聾的雷聲中卻越來越清晰。
“燕公子,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僧人一邊緩緩的前行一邊柔聲勸慰著:“令堂本是山野間生出的妖物,修成人形後不思潛心修法,反而魅惑人間,如不加以製止,待到來日可能如同那妲己之禍一般穢亂宮閨啊,燕公子莫要因此生出戾氣。”
他已經驚恐的不能自己,隨著僧人的緩緩迫近,他艱難的向後倒退著,卻被一根樹根絆倒在地,堂堂洛陽四公子之一的他從沒有如此狼狽。
畢竟作為一個年方十四的少年,一夕之間,從高高的雲端跌下,變成了人人不齒的妖魔之子,其中的落差,足以令人自殺。
“其實逃也是沒有用的。”僧人緩緩的從袖中抽出一支兩尺由於,雕著八部浮屠的降魔杵,麵色慈悲:“令堂已經在貧僧被貧煉化成一枚丹丸,可惜終究是還差一點火候的,無可奈何,隻有委屈燕公子,請燕公子成全了。”
那張俊俏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令人作嘔的慈悲神色。
“辯機!”他在泥水中咬著牙,發出了怨恨的聲音:“莫要說是成全與你,我就算是變成野獸的食物也不會令你得逞。”
“使不得,使不得!”辯機慌忙擺手說道:“尋常野獸吃了公子的血肉,隻需潛心修行兩三載便可變成妖物,況且貧僧的小阿含經已經進入瓶頸,正是需要外物突破的是時機呢,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轟隆!
一道照亮天幕的電光送雲層中竄出,照亮了他臉上猙獰的微笑。
辯機終於行到了他的身前,緩緩的舉起降魔杵,口中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吐出令人心驚的話語:“望燕公子成全啊……”
“妖僧無恥!”一聲憤怒的大喝從天邊傳來。
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的他突然抬頭,看到天邊那道比雲層中遊走的閃電更加耀眼的劍光。
在無邊的黑雲的盡頭,一點像是星光一樣的寒光突然亮起來,攜帶者無匹的劍氣從數百裏外呼嘯而至。
那種斷絕一切的劍氣像是要切開整個籠罩的黑雲,與那道寒光的速度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一樣的緩慢,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從來沒有這麽快過,他看到了那道寒光拖曳著一道青色的尾跡,從天邊而來,無邊纖細,無邊迅捷的寒光拋開阻擋在前方的雨滴,如同一道雷光在藏滿的大地上,黑暗的雨夜中橫過。
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帶著撕裂一切的意誌從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來到了他的身前。
轟隆!一種連空氣都為之爆裂開的巨響傳來。
《述異誌》和《劍仙列傳》中提到過一種奇異的現象,據說仙人在破空飛行的時候,或是禦劍化虹,或是駕雲騰霧,當速度到達了極致的時候,會超越聲音,他們走過的空中會留下一道白色的氣浪,彈指之後,會發出令人耳聾的轟鳴聲。
原來書上真的沒有騙他,世上真是是有仙人的。
直到此時,那些被劍光撕裂的雨滴才轟然變成了水霧,熾熱的霧氣彌漫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在空中不斷變換扭曲的隧道。
他看到血紅色的霧氣隨著劍光從辯機的身上噴了出來,隨之,他被一股大力卷起,身不由己的在空中奔馳,在他的腳下,無數稻田樹林,河流石灘都在眨眼之間被拉到了視線的盡頭,然後消失在地平線上。
辯機憤怒而痛苦的聲音響徹在他的耳邊:“何等鼠輩偷襲與我!你的劍光我記下了,待到來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終於安全了。”支撐著他意誌的最後一根弦鬆開了。
他陷入了溫暖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禦劍之術
當他醒來之後,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原本濕衣服已經被烤幹放在了一遍,**的身子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睜眼之後,他看到了在夜空中閃爍的群星,如此靜謐,耳邊傳來了火堆中吡剝吡剝的聲音,一種古怪的味道從身邊傳來。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舔X他連臉,他嚇的做起身之後,看到了原本在自己身上蹭的正高興的一隻小黃貓。
“餓了沒?”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焦糊東西,那種古怪的味道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扭頭看著身旁淡笑的中年人,呆呆的接過了他手中不知道原來是什麽東西的燒烤。
中年人的眼睛很亮,是那種像是映照在水潭中的星光一樣的光亮,略微有點瘦的臉頰,還有下頜上三綹黑色的長須,有一種一種溫和的感覺。
“魏存真。”中年人說道。
“啊?”他有點楞住了。
中年人嗬嗬的笑了起來,指著自己說道:“我叫魏存真,練氣士魏存真。”
“啊?哦。那個……”他慌亂了一下後,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長發,恭恭敬敬的站起來,彎腰作揖:“在下燕跡,謝過魏先生救命之恩。”
“那個……你不冷麽?”魏存真指了指渾身隻穿著單薄的單衣的燕跡說道:“山間風大,如果不想染上風寒,還是把毯子披上比較好。”
“恩?”他低頭看著身上的短小的單衣,反映過來後拽起了滑落在地上的毯子披在了身上,往火堆邊上挪了挪。
“沒想到救回來的是個呆小子。”魏存真撓了一下下巴,有些苦惱的感歎著:“小子,你家在哪裏?還有什麽人沒?明天我送你回家”
燕跡聽了他的話,隻是低下頭,輕輕的撚著腳邊的草根,隔了半天之後囁嚅著:“我不知道。”
“真的是個呆小子?”魏存真尋思著:“會不是是那個和尚把你打傻了?”
“我不是傻子,我是大唐左丞燕公春之子。”燕跡突然扭過頭看著魏存真,用一種悲涼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你別這麽看著我啊。”魏存真被他看得有點發冷:“那你還說不知道?那個和尚為什麽要殺你?”
“你不明白?”燕跡看著他迷茫的神色突然笑起來:“我是妖啊。”
“我是妖啊。”他喃喃自語,他露出了譏諷一樣的笑意。
魏存真變了臉色,突然抓起他的胳膊,皺起了眉頭:“古怪啊,為什麽我剛才沒有看出來?真是走眼了啊。”
燕跡默默的把脖子上的吊墜摘下來,頓時一股微弱的妖氣從他的身上彌漫出來,那種邪異的波動確實是妖氣,錯不了,但是奇怪的是卻無比的精純,像是玄門修士搬運周天煆燒金丹之後孕育了數十年一般的精純。
“嘶……”魏存真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你是魅?”
燕跡看著他露出了一種自棄的嘲笑:“我不是,我娘才是,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把我煉丹?我聽辯機那個和尚說我這種半人半妖的東西煉成丹藥之後是好東西呢。”
魏存真突然歎了一口氣,就在剛剛燕跡露出笑意的瞬間,他感覺到了被他的軀殼所包裹的戾氣,那種即使死亡千萬次,身處無盡血海中飽受煎熬也要把某個人拖進地獄之中的戾氣。
魏存真努力壓抑住自己的貪欲,從腰間摘下了酒葫蘆小口的泯起來,過了半響之後,揮手說道:“把那個東西帶上吧,我要是想把你煉成活丹的話,早就做了。”
燕跡沉默著,把吊墜珍而重之的戴在了脖子上,藏進了單衣中。
喵~
那隻小黃貓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蹭著,努力的身處爪子在他的腿上攀爬著,想要藏進他的懷裏取暖。
“魏先生你喜歡養貓麽?”燕跡輕輕的用一隻手掌托起了小貓,與實現齊平仔細的看著它身上的花紋。
魏存真搖搖頭說道:“不大喜歡,在山上的時候師傅不讓養,後來師傅不在了,也沒心思養了,這是我在山腳下麵撿到的,你喜歡就拿去養吧。”
“多謝魏先生了。”燕跡輕輕的點了點貓兒的腦袋,把它輕輕的放在了懷裏。
小貓兒在他的懷裏不斷的扭著身子,輕聲的哼叫著,最後找了一個暖和的地方睡著了。
“魏先生你收我當徒弟吧。”燕跡扭頭看著魏存真:“我可以給魏先生養老送終的。”
魏存真被他一席話氣的翻了白眼,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練氣士體悟天道修煉功法本來就是求個長生,如果他當年給他師傅說這種話早就一個大嘴巴打過來了。
“咳咳咳……”他放下了葫蘆拍打著胸膛,過了半響之後終於舒服了一點,雙眼還是被嗆的淚眼朦朧,他抬起頭問:“學這個幹什麽,還不如你回家去當官老爺呢,忙忙活活數十年說不定就是一場空。”
“回家?”燕跡看著自己的雙手反問魏存真:“魏先生認為我還有可能回去麽?回去之後像是我娘一樣被那個妖婦害死麽?”
魏存真一時間受不了他的眼光,扭過頭來看著火堆不說話了,他隻是覺得燕跡很可憐,像是當年的自己一樣。
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紛飛的冬雪中。
“你要學什麽?”那個老人曾經這麽問。
“禦劍之術。”魏存真跪在地上:“請恩師成全。”
“大道三千,為何要學那等爭鬥之術?”老人沉默了一下問道:“我能教授你的法門不下數十種,每一種都比禦劍那等小道強。雖然不能速成,但是將來的成就卻大的多。”
“報仇。”魏存真依舊跪著:“存真能等,仇人不能等。”
魏存真沉默著,喝著葫蘆中的酒,終於下定決心:“你要學什麽?”
“禦劍。”燕跡說出了和他預料一樣的選擇,令他微微歎息。
“不行!”他一口回絕。
燕跡聲音突然大了一點:“為什麽?魏先生是小看燕跡的決心麽?”
“別的都行!唯獨禦劍之術不行!”魏存真拒絕的斬釘截鐵:“飛劍之術原本就是劍走偏鋒的左道之術,更需要四平八穩緩緩修持,斷斷是不能讓心性偏激的人修習的。”
燕跡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魏存真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個好孩子啊,你還小,世界那麽大,為什麽不去想點別的東西呢?執著仇恨隻能令自己墮入無間之境。”
燕跡逗弄著懷裏的小貓,不再看他,低著頭說:“先生你知道麽?我剛剛夢見我母親了。”
“哦?”魏存真喝著葫蘆裏的酒說道:“說說看。”
“我本來是不想夢見她的……我又夢見她逼我做功課了,記得我十歲的時候父親給我請了先生,白天昨晚功課之後,我晚上就背給她聽,那時候她笑的真好看……後來我結識了幾個紈絝,每天荒廢功課,在洛陽城裏欺行霸市,她知道了後就打我……”
燕跡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本來是下定決心想好好讀書的,我想看她對我笑……可是,我最後也沒有看到她笑過……然後,然後……她就死了……”
他低著頭笑著,眼淚一滴一滴的低落在貓兒的身上,貓兒好奇的揮舞著小爪子,在他的手掌裏興奮的跳躍著。
“我甘岡夢見她了,她笑的真好看。”燕跡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我真的想讓她對我笑,哪怕讓我做什麽都可以,真的……我很想她……”
魏存真別過頭,不再看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天上慢慢移動的星鬥。
燕跡擦了擦眼淚,輕輕的把在手掌中安眠的貓兒放進懷裏,愣愣的看著火堆,過了半響說道:“先生,送我去北邙吧。”
“北邙不是好地方,去哪裏幹什麽?不如這樣,你隨我上山去修道怎麽樣?我請求掌教師兄收你做弟子。”魏存真拍打著他的肩膀:“等將來你學有所成之後,我跟你一起去找那個和尚的麻煩。”
“不用了。”燕跡搖頭:“母親最後的遺願是讓我去找我的二叔,我想二叔也一定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吧。”
魏存真撓撓頭說道:“北邙山的全是一群妖魔鬼怪啊,一個活人都沒有,你二叔不會是被它們活撕了吧……你別生氣,我的意思是,你二叔常在海邊走,哪能不濕鞋啊……”
魏存真見自己的解釋越來越亂,不禁慌了神:“我是說,你二叔可能凶多吉少了……”
燕跡不說話,隻是用黑黑的眼睛看著他。
“好吧!好吧!”魏存真有點憤怒的揮了揮手:“別看了!我就送你去北邙!反正是順路,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燕跡沒有等他說完,就點了點頭。
魏存真有些愣愣的問:“你不問我什麽條件?”
燕跡搖搖頭說道:“我覺得魏先生是好人啊。”
好人……
這個詞似乎勾動了魏存真心裏的什麽東西,他沒好氣的說到:“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快睡覺!明天送你去北邙!”
燕跡小心的把小貓兒放在自己的胸口,蓋上了那張毯子,呆呆的看著從樹杈之間露出的一片片殘缺的星空,星空中的點點星光在緩慢的鬥轉,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