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傷看著頭頂之上不斷閃爍,隨著波紋**漾形體隱現的巨大沙漏,感覺著從大地深處四麵八方之中匯聚起來的巨大力量在能量場周轉發射器之中形成奇異的變化,然後變成無形的波紋衝湧上了天空,初時如同流水一樣,近乎令人無法察覺,但是一旦進入了預定的軌跡之後就會發生恐怖的質變,變成殺人於無形的武器。

被其中複雜的變化弄的眼花繚亂的李無傷索性低下頭來,不再去看天空之中的情形,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地之上,然後他看到了因為剛才自己的動作而清理出來的空白區域之中,那些石板之上密密麻麻的劃痕。

在整個巨大的區域之中都是權限不夠就無法進入的禁區,除了李無傷和克洛德之外,就算是莫龍圖在沒有密鑰的情況之下都無法進入,唯一衝進來的途徑就是突破整個堡壘上空的能量防禦層,然後從防空炮火之中衝出,緊接著麵對各種各樣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武器,到最後,麵對早有準備的李無傷和克洛德。

這是是整個堡壘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遠離戰場,可是隨時都會成為高端能力者戰鬥的地方。

李無傷曾經對這種環境發出疑問,如果在動輒改變地形的高端能力者的戰鬥中,因為地形的扭曲而毀壞的將能量場發射器被破壞掉了怎麽辦況且沙漏一旦被突破之後,能量場發射器還有什麽用?

麵度李無傷的回答,莫龍圖神秘的笑著,拍著他的肩膀:“你以為那種巨大的能源單單隻供能量場發射器使用麽?不知道又多少秘密計劃正在和能量場發射器共享著那個巨大的能量回路,而且那個能量回路,不是說想破壞,就能破壞的啊。”

在建立之初就已經被當時的一名S級能力者用盡所有的力量篆刻上了符文,將自身能力的概念附著在上麵,能力為‘序列’的能力者調整了能量回路毀滅的順序,除非是第三陣線的堡壘毀滅,或者專門用針對性的概念武器去攻擊,否則一切能量回路受到的攻擊都會因為毀滅順序的調整而被分擔到堡壘的地基之上。

而當初在打造整個戰爭堡壘的時候,所指定的標準是防禦核彈轟擊,並且能夠在能量級達到毀滅性高度的能量衝擊之下堅持半個小時。

天坑堡壘或許從一開始僅僅是一棟比較既堅固的戰爭建築而已,但是在千年的戰鬥之中,隨著無數計劃的展開,起碼有數十萬能力者在統一調配之下針對堡壘進行過改造:質量提升,硬度提升,防禦增強,能量防禦結界,傷寒分擔,AT力場加固,狀態轉換……

所有讓人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能力經過了【星辰】係統的計算之後,按照次序輪番對著堡壘進行過覆蓋性的改造,到最後,整個堡壘都已經變成了一件超大的能力武裝了。

這就是莫龍圖曾經告訴李無傷:不要小看他的堡壘的原因。

從莫龍圖那裏聽完各種專業詞匯還有稀奇古怪的名詞之後,李無傷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個大玩意沒那麽容易破壞,而天坑堡壘也很好很強大,你也要給力啊……

李無傷搖搖腦袋,努力的將那些古怪的名詞從腦子裏忘掉,這種東西聽多了,對自己自尊心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終於將注意力回轉,仔細的看著腳下用各種語言刻畫上去的字符,在顯露出來的土地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這些文字,像是用軍刀刻畫出來的一樣,各種各樣的粗劣筆記,有的地方還很明顯的能夠看到是寫錯了,然後被劃掉,重新寫,重重疊疊的痕跡一直蔓延到了積雪覆蓋之下的地方。

李無傷甚至猜測,整個廣場之下都被寫滿了這種東西。

德文,英文,日文,意大利文,還有李無傷認不出的各種文字,當然也有中文,那些各種各樣的語言和筆記似乎都在重複一句話,讓李無傷大感好奇。

艱難的辨認著被重疊的中文,李無傷再次清理出了一塊區域,將被覆蓋了一半的中文顯露了出來。

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李無傷扭過頭,克洛德視線沒有理會李無傷,而是看著被刻在地上石板之上的話語,像是在念誦一樣的說道:“及時行樂。”

“什麽?”李無傷低頭重新辨認著,有了克洛德的提醒,辨認起來也輕鬆了許多,果然是及時行樂四個字。

像是一個巨大的惡作劇一樣,整個廣場的地上都被人用各種語言刻上了這句話,數不清的軍人曾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僅僅隻是這四個字麽?

“這裏非戰時,是榮耀廣場。”克洛德走到了廣場之上的另一個角落裏,將上麵的積雪掃開,尋找著自己留下的痕跡:“每一個沒有在戰鬥中死去,而失去戰鬥力的戰士在即將會被送回故鄉的時候都會在這裏留下痕跡。”

李無傷像是明白了什麽,看著腳下的痕跡,那些充滿了悲涼和彷徨的自己,似乎能夠感覺到在刻畫這些字符的時候,那些人的內心。

“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同情,沒有死亡在戰鬥之中卻失去了戰鬥的能力,身為戰士的自己死亡之後,新生的靈魂都會像是紀念一樣的在這裏留下一點痕跡,這是傳統。”克洛德在密密麻麻的痕跡之中尋找著,終於在那一個角落裏找到了曾經的自己飽含絕望和悲傷所銘刻下的自己。

及時行樂,就像是它字麵上的意思一樣,但是在經曆過絕望之後,克洛德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義。

很多年前,在戰鬥之中受到敵人的詛咒而失去戰鬥能力的克洛德被世界所拋棄,沒有敵人,也沒有人會需要他,為了存活在這一片戰場之上隻能成為一名廢物軍醫,當時所留下的字跡就像是一個分隔符一樣,將自己的一生分成了兩段,一段是戰場之上的戰爭歲月,還有一段時苟延殘喘卻始終不肯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的黑暗生活。

“及時行樂。”克洛德念誦著自己刻畫下來的文字,然後手掌用力,將當初刻畫下來的自己磨平,現在的自己已經不需要那種虛假的安慰了,他已經重新獲得力量,那麽這一個分隔符一樣的存在也毫無意義。

曾經身為教士的自己找到了生存的意義,於是扔掉了聖典,成為了戰士,失去了戰鬥的力量之後一度絕望,但是自己還是重新獲得了繼續讓自己戰鬥下去的能力。

教士克洛德,軍人克洛德,廢物克洛德,軍醫克洛德……

這些都隨著他手掌之下被碾壓抹除的字跡而消失了,現在在這裏的,隻是為了戰鬥而存在的戰士克洛德。

並沒有想象到自己會在這裏和曾經的人生告別,克洛德長歎了一聲站立了起來,然後看到了天空之中突然碎裂的波紋。

就像是在暴雨之中不斷承受著打擊的脆弱玻璃杯終於破碎了,無法繼續承受仿佛永無止盡的打擊,因為自身的局限而破碎了。

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碎裂飄散的虹,就像是數不清的玻璃片在飛散著,折射出了令人炫目的光輝,隨著在天空之中閃耀的色彩不斷的變換,能量場‘沙漏’破碎,死徒的登陸作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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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末日降臨一般,天空之中的黑點再也沒有了阻攔,不斷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到最後變成了隕石一樣的巨大物體從極為遙遠的天空之中墜落而下,撞擊在了大地之上。

“第一波降臨死徒登陸艙共計三百單位左右,預計死徒人數為兩千,傀儡軍團數量無法預測。”

坐在巨大屏幕之前的觀測員匯報著複雜的數據,然後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

“S-2到D-4戰區之內所有防空炮都給我開火,功率都給我開打最大,大型電磁拘束場轟擊武器給我開始預熱,高度達到警戒線之後就開始給我隨意開火。”

莫龍圖看著不斷閃爍的巨大屏幕,手掌不斷的在麵前屏幕之上滑動著,然後一道一道的命令傳了出來:“高空突擊小隊最好準備,所有的導彈都給我射出去,別給我節省軍費,沒了就再去跟後勤部要,至少要給我維持三個小時的覆蓋性轟炸,別讓那群家夥構建起進攻堡壘。”

“【流雪】……”隨著莫龍圖的呼喚,虛擬屏幕彈出,男女不辨的聲音應和著。

“給我申請大規模的精神壓製,還有覆蓋攻擊,別讓那群泡在培養罐子裏的大爺們閑著,做貢獻也要給我用心點。”

“好的,權限申請中……”

莫龍圖將前線部隊伸展開來,不惜一切的將第三陣線拉長,就算是受到了再大的損失也不能讓死徒的軍隊衝出第三陣線,否則後果堪憂……

根據‘源泉’的情報,僅僅是這次參與了反撲的亞祖就有三名,而且有相當大的可能有死徒之祖的參與,他們的戰略目的絕對不會是騷擾而已,那些該死的玩意已經聞到了不大妥當的氣味,而且似乎已經明白什麽了,這次聲勢浩大的反撲也僅僅是迷惑他們的攻擊而已,真正的行動由一隊完全是由高階死徒組成的小組負責,由三名亞祖帶領,一舉之下,想要將那個巨大能量回路徹底的毀滅。

恐怕針對能量回路之上的能力所研究出來的概念武裝都已經準備好了,隻要能量回路被毀壞,或者切斷,就會對那個延續了幾百年的大計劃產生巨大的惡劣影響,甚至會暴露出巨大的漏洞。

所以莫龍圖這次是真的急紅眼了,絲毫不再掩飾的展現出了當年被人稱為戰爭瘋子一麵。

靈敏到了極點的戰爭嗅覺,如同直覺一樣的戰爭預感讓他定製出了孤擲一注的計劃,莫龍圖壓上了所有的籌碼,賭第三陣線能夠堅持下來,否則,萬事皆休。

他扭頭對著身後一臉嚴肅的神父說道:“這位外號叫做‘麻婆’的先生,你所許諾的東西我希望在十五分鍾之後出現在戰場之上,否則LK將作為欺騙者稱為天坑議會的敵人。”

“如您所願,指揮官先生。”麻婆神父點頭,示意背後的副手打開了黑色的箱子,然後解除了一直以來禁錮著那群東西的拘束,然後在同一瞬間,成千上萬,近乎無窮的東西蘇醒了。

在幾十公裏的地方,等待已久的副手終於收到了允許升空的訊號,於是數不清的巨大運輸直升機掀起了暴烈的狂風,如同禿鷲聞到了血腥味一樣朝著天坑戰場飛去。

那些巨大的直升機上麵刻畫著巨大的標識,LK所許諾的戰爭兵器在莫龍圖的首肯之下被正式的運輸上了前線。

“喔,那是什麽?”開著車的中年男人在平原之上朝著遠處的戰場奔馳著,不緊不慢,突然聽到了天空之中的巨大聲音,然後將腦袋深處了窗戶,仰望著那一片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的直升機群發出了感歎:“LK又整什麽妖蛾子了?”

在車內的通訊器之中突然響起了小孩子說話的聲音:“我覺得有時間讓你慢慢悠悠的晃**,不如快一點過來幫忙比較好,老人家我很忙的!”

“能者多勞麽嘛。”田有間加快了速度說道:“我可是剛剛出完差被人拉到這裏來了啊,就不能讓人喘口氣麽?”

“不能。”子規不棄絲毫沒有好氣的說道:“東西都帶著麽?最後檢查一遍。”

田有間懶洋洋的拍著身邊副駕駛座上鼓鼓囔囔塞滿東西的包裹說道:“我辦事,你放心,這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真虧我能找到。”

“那就快點。”

聽到了子規不棄的再次催促,田有間也不禁加快了速度:“老東西,很少見你這麽急啊,整個‘執念者之手’部隊還不夠應付現在的局勢麽?”

“準備當然是越做越好,我連王立的骨灰都挖出來了,你說急不急?”子規不棄在通訊器那頭一遍處理著各種複雜的資料,一遍統領著整個天坑的參謀團隊在調派戰場物資和裝備情況。

如他所料,電話那頭傳來了田有間的大聲喊叫,子規不棄現將電話離耳朵諾的遠了一點,然後聽見了田有間驟然提高的聲音:“什麽!你不是說……”

“我說過我毀掉了,我騙你的。”子規不棄毫不在意的坦露了事實:“你怨恨也好,憤怒也好,就算是要算賬什麽的,也要站到我身邊才行吧?這裏的戰場局勢吃緊,你早來一分就多一分保證。”說完之後,子規不棄就將電話扔到了一邊,然後指揮著身邊的少年說道:“小白,幫我把第三份檔案拿過來。”

一臉無聊的少年感覺著被防震材料層層遞減到了這裏幾乎察覺不到的細微震顫,心中向往著戰場,但是卻要給子規不棄當助手。

“我看你也不願意呆在這裏,與其在這裏添亂,不如去見見朋友吧,這裏就不需要你幫忙了。”子規不棄看著一臉厭倦的少年說道:“青恒在昨天晚上帶著黃道的人就已經來了,具體的位置你自己去找吧。”

很明顯,少年是不想呆在這個充滿緊張而且很無聊的巨大作戰會議室裏了,有些不放心的說道:“那個,我先去了,少主的身體什麽的,你不要亂動啊。”

在得到子規不棄的保證之後,一直以來跟隨者小胖的少年護衛有些不舍的離開了。

被小胖已經死去的哥哥賜予了家族姓氏的護衛畢竟還是一個貪玩的少年,一直以來被稱為小白的少年在通過了數十條走廊之後卻被黃道留守的人員告知在片刻之前暫時執掌黃道的青恒已經前往了另一個地方。

而在第三陣線堡壘的最後方,第九戰線的最後一道防禦陣線之中,那個最為巨大,也最為堅固的堡壘也在緊張的準備著一切,這裏是最後一道防線,一旦這裏被突破,那麽整個【休止符】的機密計劃也無從談起了。

而在堡壘的最下方,大地的最深處,那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之中,青恒在寂靜的走道之中默默的行走著,曾經在少年的臉上殘留的稚嫩已經被成熟所代替,在蕭楚澤死亡的這一段時間之內,青恒展露出了出人意料的領導天賦還有殘酷手腕,血腥的鎮壓了一切敢於反對自己的聲音,然後在別人的幫助之下登上了黃道執掌者的座椅,令黃道在蕭楚澤死亡這一場動亂之中並沒有損傷到多少根本。

在這短短的半個月之中經曆了殘酷的磨練,青恒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少年,已經具有了一個合格領導者的雛形,眼神堅定,雖然已經長時間的缺少睡眠而泛起血絲,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軟弱。

就算是蕭楚澤死了,但是他生前安排好的計劃還是要執行下去!

這是青恒上任的時候第一道命令,也是絕對不容別人反對的命令,他用殘酷和血腥告訴任何敢於反對自己的人,就算是失去了蕭楚澤,但是黃道依然是黃道!

通過了最後的防禦之後,巨大的鐵門在他的麵前緩緩洞開,天坑最高機密之一徹底的顯露在了他的麵前。

世界之上最強大的計算機,被稱為【星辰】的巨大機組在永不熄滅的白熾燈光下靜默的運行著,毫無防禦的顯露在青恒的麵前,占據了足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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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有的同學認為蕭楚澤沒死麽?已經死的透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