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失去能力的力量,就算北歐王座棄我而去,但是我還是能夠握緊手中最後的光。
在李無傷喉嚨裏嘶啞的咆哮之中,孱弱但是堅定的光芒在手臂的控製之下朝著色欲穿刺而去,就算是衰弱到了極點,昆古尼爾依然是昆古尼爾!
我要讓你明白!就算是被削弱到了極致!這種光亮依然是洞穿世界的光輝啊!
劇烈的聲響像是世界被撕裂了一樣,席卷的氣浪向著四周衝**而去,掀起的塵土夾雜著石板在劇烈的風暴之中滾動著,如同琴弦被拉到了最高處的時候終於崩斷,然後尖銳的音符將整個**再次提升,刺耳的尖嘯之中,氣浪和灰塵模糊了一切,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當克洛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放棄了最後的希望,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行麽……
在撕裂的死徒豎立起來的數千層防禦力場之後,昆古尼爾還是消散了,李無傷幾乎變成焦炭的手中依舊死死的握緊了世界之蛇的刀柄,而在長刀極限的刀身另一端,尖銳的刀鋒堪堪刺穿了死徒堅逾金鐵的皮膚,最後的掙紮,依舊像是垂死掙紮一樣,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一樣將所有的防禦洞穿,一絲絲幾乎看不見的血色從被刺穿的皮膚之下滲透了出來,沾染在刀鋒和手掌連接的地方。
李無傷整個人都在向著四周席卷的狂瀾之中變了模樣,失去了能力之後,李無傷甚至沒有辦法豁免自身攻擊的餘波,完全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艱難的握緊了刀柄,但是仿佛下一瞬間,一絲微風吹過就會倒下。
喘息著,李無傷的眼睛死死的看著色欲毫無感情色彩的雙眼。
“這就是極限了麽?”色欲不帶任何感情的用陳述語氣說道:“你的威脅性看來要下降百分之二十了。”
“人類不是都有底牌什麽的東西麽?本來還想收集到特別的戰鬥數據的。”色欲英俊美麗到了極點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看來沒有必要了,人類果然脆弱的東西。”
“你在……”
麵前縱然失去所有的能力之後依舊固執的不肯鬆開刀柄的年輕人艱難的抬起頭,發出了嘶啞而嘲諷的聲音:“你在說什麽?小看人,也要有個限度啊……”
“我在總結戰鬥結果,然後清理試驗物品。”色欲毫不隱瞞的回答道:“試驗結果讓我很不滿。”
“試驗?原來如此啊……你把剛才和現在的一切,當做試驗麽?”李無傷像是在哽咽的一樣艱難的發出了撕裂的聲音:“這可是……”
那個仿佛下一瞬間就將跌落在地上的男人抬起頭,眼神璀璨,如同激烈灼燒的星辰一樣,令他產生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這可是……戰爭!”
李無傷獰笑著,將最後一張隱藏的底牌掀起,然後瞬間現場的局勢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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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傷一直在想,他跟那些已經站立在了頂端的高手,究竟差些什麽東西呢?
蕭楚澤,秦逸雲,李危險,田有間,納辛德勒……
那些看似高不可攀或者極為不靠譜又或者冷酷嗜血的S級高手,自己和他們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呢?
李無傷在東京那一戰結束之後,就產生了一種看起來很滑稽的想法,如果自己和他們戰鬥起來的話,狂妄一點的話,勝負會怎麽樣呢?或者說,自己能夠堅持多長時間。
對於李無傷來說,蕭楚澤除了這個名字,還有人類最強者這個符號之外,一無所知,他不知道那個老人究竟有什麽樣的手段,也不知道他究竟會用處什麽樣的力量。
而看起來不靠譜到極點的秦逸雲,李無傷曾經在見到過他的能力之後產生了一絲恐懼,能力的本質是通過自身去影響外界,然後改變或者扭曲世界,在能夠將一切混亂元素都統統清除掉的和諧力場之下,根本沒有任何能力者能夠在他能力全開的時候戰勝他,就算是麵對神秘的蕭楚澤,李無傷都相信,秦逸雲能夠保持不敗。
還有李危險,田有間,和最後看起來在所有人的攻擊之下狼狽異常,但是卻根本沒有傷及根本的納辛德勒……
在經過了漫長時間的思考之後,李無傷放棄了這個滑稽的想法,在沒有真正的踏入S級之前,他無法揣測其中的戰鬥,到達了那種程度之後,已經成為了法則和概念的比拚,瞬息萬變的戰鬥情況根本無法去把握,麵對著那種程度的能力者,李無傷就算是依仗著北歐王座,攻擊能力絕世無雙的昆古尼爾,勝算也非常的渺茫。
所以李無傷換了另外一個方向,怎樣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之中,讓自己能夠充分的發揮出戰鬥力,將戰鬥能力維持在一個相對的水準之上,不會被敵人摧枯拉朽的打敗,或者說,在最後也依然能夠擁有同歸於盡的力量呢。
在想遍了所有的因素之後,他將目光投注到了已經進化成為至高武裝的長刀之上。
曾經的青帝已經進化,蛻變成為的世界之蛇,尤蒙岡多,力量提升到了極限之後,擁有的也不僅僅隻有驚世駭俗的攻擊力了,在進化的時候,因為北歐王座的影響,原本應該走上另外一條進化道路的青帝蛻變成了銀色的世界之蛇,兩條不相伯仲的進化道路到達的卻不是同一個地點,而青帝也擁有了李無傷想象不到的奇異力量。
尤蒙岡多,北歐神話之中環繞世界的巨蛇,擁有著令眾神也為之恐懼的力量,但是它還有著另外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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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身蛇……”
李無傷的喉嚨裏發出了模糊的聲音,然後隨著他最後的力量,手中銀色的長刀突然改變了。
外形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一直以來都幫助李無傷發揮出最大力量的核心概念被悄然替換,而從誕生的時候就沒有動用過了另外一種力量代替了它的存在。
瞬息之間,李無傷原本眼中如同風中燭火一樣即將熄滅的金色火焰突然聚集了起來,被某種蘇醒的東西排斥,然後凝聚在他的右眼之中,綻放出了最後的光芒,不同於昆古尼爾的混沌色彩,銀色的力量從刀柄之中倒灌入了身體之中,然後就像是纏繞在參天大樹之上的密集藤蘿一樣,和快要消失的能量回路纏繞在了一起,世界之蛇的力量讓瀕臨消失的能量回路再一次穩固了下來,然後固定住了形體。
到最後,銀色的光芒纏繞在了他的左眼之中,環繞著漆黑的眼瞳不斷的旋轉著,像是一條首尾銜接,不斷盤旋的巨蛇到最後近乎變成了銀色的圓環,無法在分清楚首尾。
循環,不斷的循環,仿佛永無止盡,隻在那一刹那,就不知道究竟循環了多少次。
隻有李無傷才能夠明白那種循環所代表的痛苦,依靠著吞噬自身來做出了無盡的循環,每一次的循環都代表著一次死亡,徹底的吞噬了自身但是卻永不放棄自身的生長,拒絕在這種絕望的困境之中死亡,所以隻有永不放棄的生長,然後再次吞噬自身。
一次循環,是一次死亡,也是一次新生。
不斷的在死亡和重生之間盤旋,永不放棄的循環,痛苦的重生和死亡著,仿佛永無止盡的絕境。
感受著瞬間自身死亡了千萬次然後又千萬次重生,永無止盡的折磨,李無傷原本撕裂的喉嚨裏發出了劇烈的慘嚎,其中蘊含的痛苦感情足以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感覺到其中的痛苦,就算是感覺也令人恐懼到了極限,千萬次死亡的痛苦疊加在了一起,在原本被人認為已經停止的樂章之中再次掀起了新一輪的**。
感覺到了遠處所升起的那種瘋狂波動,被其中的痛苦所吸引的能力者都調轉了視線,將腦袋扭向了天坑要塞的方向,然後呆滯了起來。
天空之中那個渺小的虛影被放大了,然後所有人看清楚了在李無傷背後出現的那個虛影。
一條吞噬著自己身體的巨蛇,痛苦,慘烈,在永遠沒有止盡的煎熬之中也未曾絕望的堅韌。
李無傷已經失去了肢體之上所有的感覺,靈魂之中的劇烈痛苦充斥了腦海,但是他還是可以看到自身慘不忍睹的的樣子,僅僅是一瞬間,皮膚就盡數的撕裂了,每一個毛孔之中都噴湧出了血液,然後沿著皮膚不斷的向著手臂方向流淌,到最後被那一柄銀色的長刀吞噬。
它在李無傷的縱容之下,肆意的吞噬著李無傷的血液,然後發揮出了縱使‘絕對的真實’也無法掩蓋的力量。
在那一瞬間,尤蒙岡多活過來了,世界之蛇顯露出了自身最為真實的一麵,不斷的在吞噬著自身的存在,重生,毀滅,重生,毀滅。
在重生和毀滅之間爆發出了無法阻擋的洶湧力量。
刀鋒無可阻擋的向前穿刺著,穿透了死徒的肌膚,表皮,肌肉,還有骨骼,直到從色欲的手背之中穿刺了出來,依舊沒有停止,噬身蛇的運轉沒有絲毫的遲滯,於是刀鋒的前進也沒有任何的阻擋,尤蒙岡多每一次的循環都會讓所有阻攔在刀鋒之前的東西破碎,到最後,一點一點的接近了色欲不可置信的臉,即將觸碰他的頭顱。
用最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死徒生命力最為旺盛的部位,銀色的長刀堅定不移的朝著他的命核前進。
他艱難的露出了獰笑,看著死徒的眼睛,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什麽叫做作繭自縛呢?
色欲深深的體會到了一種進退無措的感覺,戰鬥經驗的缺失令他做出了令他後悔的行為,居然在鎖死克洛德的同時去阻擋李無傷的攻擊。
退卻就代表著將桎梏著克洛德的‘絕對的真實’抹去,然後在自己收回力量的瞬間,他也將麵對克洛德早已經積蓄到了極限的攻擊,還有將兩個人鎖死在原地的鎖鏈。
不過不躲避的話,那麽隻能麵對不斷逼近的刀鋒,然後賭,賭李無傷的極限,賭他在到達極限而自我崩滅之前無法接觸到自身的命核。
進退失據,身體之上的痛苦還在其次,死徒感覺到了自作自受的悔意還有一種憤怒的感覺。
自己又何曾如此狼狽過呢?人類之身的脆弱,自己又何必恐懼,徹底的打定了主意之後,死徒冷漠的看著李無傷在進攻的同時,自身也緩緩向著崩潰的結局前進的摸樣。
來吧,人類,我清楚你的極限,在即自我崩潰之前,請盡量的充滿希望吧,我期待你充滿絕望的摸樣。
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的廣場之上,鎖死了克洛德的色欲被長刀洞穿了手掌卻絲毫沒有恐懼的麵對著緩緩前進的刀鋒,還有似乎在下一瞬間就將崩潰的李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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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要不行您還是弄死我吧。”
通訊那頭的人發出了低聲的回話:“莫老大,難道你認為死徒辦公的時候都會留下文件什麽的東西麽?”
“想想嘛,總是有辦法的。”莫龍圖扣著鼻屎,將問題扔了回去:“你是‘源泉’啊,除了你,我可真沒其他的人可問了。”
“屁,‘源泉’這玩意誰想當誰去當,當初是我倒黴抽簽抽中了,要不然現在趴在死徒培養罐子裏的說不定是你呢。”對麵的聲音似乎激動了起來:“我說你不要總是異想天開好不好?我現在的權限能夠知道這些東西已經是極限了。”
“不要這麽著急嘛,多年的同僚情誼……”莫龍圖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同你妹的情誼!你敢說當年抽簽的時候你沒作弊?媽了逼,就老子鬧肚子去了一趟茅房,回來的時候你們的麵色個頂個的詭異。”被稱為源泉的男人發泄的大罵著:“你再他媽說同僚情誼,信不信老子立馬叛變?”
“好吧,好吧,可是我們真的很需要這批情報呢。”莫龍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的說道:“你在多想想辦法吧。”
“算老子的倒黴,媽的,祝你早點去死。”
通訊那頭毫不禮貌的掛掉了電話,莫龍圖搖頭假惺惺的歎息了兩聲,很快將可憐的間諜先生扔到了腦後,然後看到了大屏幕之上的詭異景象。
“怎麽停止了?給我放大。”莫龍圖直起身來,看著大屏幕之上突然停止前進的黑色箭頭,衛星圖像不斷的放大,然後將一輛闖入戰場沒有任何牌照和敵我識別係統的裝甲車放入了視線之中。
“這貨是誰?”莫龍圖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然後拍了拍腦袋:“那個田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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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有間。”田有間的胳膊伸出了車窗之外,看著不遠處停止前進的死徒說道:“我的名字是田有間。”
“你應該聽說吧?”
根據子規不棄的提示直直的插進戰場之中,無視了一路以來橫飛的子彈和炸藥什麽的,將能力具現出來的車子開到了整個戰場的最中央,田有間阻擋在了死徒前進的路線上,優哉遊哉的說道。
“你是,貪婪?”
獨臂的死徒點點頭,枯朽的臉上閃現出了一絲可以稱之為驚詫的表情:“死徒屠戮者,戰場交響詩,儈子手……”
像是背誦一樣的說出了死徒內部給予田有間的稱號:“……不管你誰,不要阻攔我。”
“你以為,你是哪根蔥?”田有間靠在了椅子之上,眼神桀驁:“換做上代的貪婪還差不多,區區一隻亞祖,傲慢製造出來代替空缺的偽物,你真以為你是死徒之祖了?”
“知不知道上代的貪婪,是怎麽死的。”田有間眯起眼睛,俯視著獨臂的死徒:“識相點,哪裏來的,哪裏滾回去。”
“狂妄。”獨臂的死徒麵色冰冷了下來,僅存的手臂伸出握緊。
“不裝逼,會死麽?”田有間鼻孔噴出了一口白氣:“被一個老家夥指示著跑了半個地球,過來還要受你的鳥氣,真以為老子脾氣好啊!”
忌憚著田有間曾經的威名,但是貪婪已經無法在忍耐敵人對自己的羞辱,於是僅存的拳頭握緊,身上裹著的陳舊長袍突然飄動了起來,殘破的邊角在風中飄搖著,像是獨翅的黑鶴一樣。
然後那個人形的輪廓給人的感覺似乎突然變大了起來。
不是變大,是變多了。
明明隻是一個獨臂的死徒,卻給人感覺到了麵前站立著數不清的敵人,從剛開始的一兩個急速攀升,到最後,那一個殘缺的人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成千上萬的死徒結成陣列之後高舉武器,站立在田有間麵前一樣。
僅僅是一個人,就足以媲美一支高階死徒組成的軍團,一個人如同成千上萬的死徒一樣,讓人感覺無法抵擋。
這就是此代貪婪的能力:一人成軍。
一個人,就足以組成一隻軍團,無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