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了旋轉的階梯之後,他來到了二層的中央大廳裏,數十名零零散散的能力者在各自座位上仔細的整備著自己手中的武器。
他們或者是沉默的閉著眼睛傾聽,或者是相互之間小聲的討論者什麽,這些臨時和李無傷組成隊伍的能力者收到的任務和李無傷相同,不惜性命也要保證這一棟高塔的完整。
必要的時候將其轉移到異空間之中,具體的工作就要靠那個蹲在大廳中間不停的撕紙玩的小孩了。
小小年紀就一頭蒼白的頭發,這裏空間能力者中最強的人蹲在大廳的最中央,手中拿著蠟筆趴在地上朝白紙上塗抹著什麽,當畫好之後又毫不可惜的撕掉,重新掏出新的白紙繼續塗抹。
年紀隻有七歲的白頭發小孩子自從來到了這裏之後,就沒有說過任何的話,但是整個高塔的最終保衛設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夠瞬間聯通高塔之中埋藏的二十六架空間維度扭曲儀,將整個高塔拋入無盡的空間亂流之中。
雖然對方年紀小,可是李無傷也並沒有因此而輕視他,天知道這小家夥的智商有多高,最起碼,他沒有在這個年紀拿到三個碩士學位證書,子規不棄現在外表還是一個小屁孩呢,說不定對方的本質其實是一個老妖怪什麽的。
年齡七歲,姓名不詳,代號為‘磨坊’,其他什麽的,也沒必要知道。
所有人看到李無傷下來之後都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雖然對其領導資格表示懷疑,但是在這種關頭,他們還有傻逼到玩測驗遊戲的地步,況且上麵也不可能派一個毫無能力的家夥來這種地方。
“喂?這裏是‘大神宣言’,外部情況如何?”李無傷對著領子上麵的通訊器問道,並沒有過多久,守衛在外部的三十一名能力者傳回了一切正常的情報,令他鬆了一口氣。
李無傷還不知道頭頂上麵,數量多到恐怖的敵人在到處亂竄,他也不認為死徒能夠穿越漫長的空間,攻進這個埋藏在地心之中城市。
雖然如此,但是鬆懈是大敵,既然子規不棄將自己最後的任務安排在這裏,那麽這裏就一定有防禦的必要,而且死徒進攻的可能性也會無限拔高。
“加強警戒,千萬不能鬆懈。”李無傷重複了一遍之後確認對方沒有應付了事之後放心的掛掉了通訊器,靜靜地站立在了‘磨坊’的背後,看著他拿著蠟筆在紙上隨意的塗抹。
雜亂的比劃在紙上隨意的勾勒著,像是無意的塗抹,可是隱約的能夠看到什麽輪廓,但是卻看不清楚。
終於忍不住疑惑,他彎下腰發出了低聲的聲音:“在畫什麽?”
白頭發的小男孩轉過頭看著他,嘴唇動彈,但是李無傷卻聽不清楚。
“什麽?”李無傷放大了自己的聲音。
“滾開……”‘磨坊’的喉嚨裏傳來了冷漠的聲音:“你身上的血腥味很嗆……”
似乎是孩童的直覺,他敏銳的感覺到了李無傷身上纏繞的血型氣息,一路之上一直在若有若無的閃避著他,似乎不屑與於這種殺人盈野的儈子手為伍。
果然是小屁孩什麽的最討厭了啊……
李無傷笑容尷尬了一下,原本準備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隻好收了回來,有些無奈的離開了那裏。
“小家夥很討厭殺過人的家夥。”陌生的胖子能力者湊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開著玩笑:“見血會尖叫,很有意思的。”
“並不討厭,如果他能保持下去的話,更好。”李無傷聳肩:“殺人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少越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刀:“殺來殺去……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也是。”中年人掏出了口袋裏麵的相框:“等這次完了我就收手不幹了……這是最後一次……幹完這次我就回老家結婚……這是我妻子的照片……聽說我嫂子快要生了……明天就是我老婆的生日……”
李無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麵色古怪的看著這個陌生的胖子,貌似這個家夥說了一連串了不得的禁句呢……
“額……”李無傷不著痕跡的遠離了他一步,問道:“貴姓?”
“你叫我胖子就好了。”中年肥胖男人如此說道。
正準備伸出手寒暄兩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背後緊張的喘息。
突然扭過了頭,李無傷看清楚了‘磨坊’的表情,蒼白的像是沒有任何的血色,喉嚨裏發出了幹涸的聲音,孱弱的身體趴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李無傷蹲下身看著他如同下一刻快要死去的麵孔:“呼吸道感染麽?”
磨坊努力的伸出手拍開了李無傷的手掌,指著樓上,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聲音:“機房……”
就在剛才瞬間感覺到了空間企圖開辟的波動,磨坊向著企圖開辟通道的人發起了突襲,在對方前進到了一半的時候拆毀了他們的空間支柱,將其拋入了混亂的次元風暴之中,但是沒有想到毀掉的僅僅是誘餌,在後的黃雀驟然從空間層麵向他發起了突襲,突如其來的戰鬥令磨坊陷入了苦戰之中,但是卻無法阻擋對方架設空間道標。
“所有人立刻警戒!”李無傷發出了大聲的叫喊,緊接著低下頭來努力的想要將那個小孩子挽救回來,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去做。
“死徒……別管我!”
竭盡全力,磨坊和那個突如其來的入侵者不斷的交戰著,但是卻無法抵禦對方的腳步,用盡所有的力量他發出了孱弱的預警:“地點是……機房……機房啊!”
到最後,童稚的聲音近乎撕裂。
李無傷再也顧不上在這裏幫到忙了,他突然想起了,蘇紅茶還在機房裏!
該死!蘇紅茶和機房一旦出事,整個環環緊扣的計劃就會暴漏出無法彌補的空隙,天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麽!
而且機房裏麵還儲存著【星辰】係統真正的主芯片!每個小時都在不斷運算上萬個項目的【星辰】係統一旦癱瘓,整個天坑都會陷入混亂之中!
敵人這次,真的是打到最核心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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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紅茶是被機房之中突然響起了尖鳴聲驚醒的,和機房近在咫尺的他首先聽到了設備異常運轉的聲響,不遠處的散熱管道之中散發出來的聲音更加大了,就像是巨大的主機在過載運行一樣。
疲倦的他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聽見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從機房之中所傳出來的緊急信號,毫無形象的從長椅上麵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差點摔倒在地上,狼狽的刷卡衝進了機房,首先看到了同事嚴肅和驚悚的表情,還有大屏幕之上的閃亮紅色。
這一切都代表著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人類在計算機領域最高的傑作,【星辰】係統,居然被入侵了?
開什麽玩笑啊!
蘇紅茶一腳踹開了工作台上手足無措的家夥,調動鍵盤搜尋著異常的數據,尋找著入侵者的蹤跡,然後略微鬆了一口氣,對方的入侵還沒有成功,具體的進度還在量子計算機的防火牆外,但是突破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對方的每一條數據都像是活的一樣,麵對著呆板的防火牆,找到突破點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原本架設在外麵的虛擬防火牆卻根本沒有被觸動,對方就像是一個幽靈,穿牆而過,不留任何的痕跡,即將衝進主機係統之中。
“呸!怎麽可能!”蘇紅茶嘴裏喃喃自語著什麽,拔出配槍對準了機箱之上的鎖頭,絲毫不顧一起的安全,叩動扳機,硬生生的破開了鐵鎖,蹦飛的子彈在他的額角擦出了一條血紅的痕跡,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注意,扯開了機箱的保護門之後,他熟練的拔出了一條拇指粗細的數據線,正準備幹什麽,李無傷終於通過了層層安檢之後進入了機房。
“小李!你看著這裏,誰他們敢動主機,就是死徒的偽裝者,立刻殺掉。”
蘇紅茶急促的說道,他懷疑他們之中有內鬼,否則對方侵入的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像是交代後事一樣說道:“如果我的心跳歸零,就立刻毀掉【星辰】係統的主機箱!”
死都不能讓那些數據流進死徒手中,玉石俱焚!
說完這一切之後,他撥開了腦後的長發,找到了通過手術架設起來的凹槽,一把將手中的數據線插進了腦後的凹槽之中。
“老子怕球你啊!”
蘇紅茶大罵了一具之後,身體突然軟倒,如同壞掉的傀儡一樣摔倒在了地上,而大屏幕之上卻出現了無以量計的嶄新數據,嵌入了防火牆之後和侵入這裏的那個意識開始進行爭奪。
天坑戰線最高級的軟件工程師,【星辰】係統的維護者,蘇紅茶,能力者,等級b,能力:【數據修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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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臉上永遠帶著兩個黑眼圈的熊貓男弗蘭克卻遭受到了幾乎能夠威脅到性命的攻擊。
更加恐怖的是,他還不知道敵人是從哪裏出現的。
在昏暗的培養室之中,最先死亡的是在控製台上操作的研究員,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了猩紅的長痕,緊接著,被瞬間切破的頸動脈碎裂,噴出了長達兩米的血霧,那個人抽搐的跪倒在地,到最後,不動了。
所有人都發出了尖叫的聲音,然後距離報警器最近的人企圖伸出手按動那個紅色的按鈕,瞬間,他從手指開始,全身寸寸碎裂,變成了一堆碎塊。
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亂之中,軍事訓練令他拔出了手槍,聚攏成一團,靠攏在一起,在昏暗之中驚慌失措。
在巨大的培養室之中,那個已經長出完好皮膚的巨大頭顱之上,蒼青色的絢麗瞳孔倒影著所有人驚慌的樣子。
撕裂的傷口之中噴湧出了血液在地板上蜿蜒流淌,帶走了兀自顫抖的屍首上最後一絲溫暖,從通道上滑下,最後滴入了培養池,發出了清脆的滴答聲。
淡淡的血紅色蔓延了開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的拔槍對準了四周,在又付出了兩個人的死亡之後,剩下的五個人明白,貌似隻要不靠近操作台和警報器,就不會遭到那種突如其來的襲擊。
但是接下來的襲擊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就像是黑暗之中殘酷獵殺的野獸,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獵物逼入絕望,興奮的挑逗他們脆弱的神經。
在所有人最裏麵的女人,容貌靚麗,表情一絲不苟的年輕女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分裂的傷痕,就像是一道血線從下頜蔓延到了眼角,然後身體摔倒,頭顱分成了慘不忍睹的兩半。
最有天賦的女研究者,建立了整個巨人的維護係統的博士,也是弗蘭克的暗戀對象瞬間死亡了。
“fu-ck!”聽到了背後的聲音,弗蘭克扭過了頭,嗓子瞬間哽咽,驚慌失措之中最後一點的理智隨著血液的蔓延崩潰了,握緊的手槍從掌見滑落,摔落在地上,他顧不上黑暗之中的危險轉過了身,跪在地上,想要做些什麽,可是卻不敢,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她依舊溫熱的臉頰,喉嚨裏發出了纖細的哽咽。
“神啊,為什麽會這樣……我原本打算表白的……”他抑製著自己的眼淚:“親愛的,我還什麽還沒說……”
“我還什麽都沒說……”弗蘭克低聲的哭喊,從地上撿起槍,如同癲狂的一樣向著四周的黑暗淩亂開槍:“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她就死啦……”
“為什麽這麽對我!出來啊!雜種!”弗蘭克大聲的吼著:“殺了我!跟你殺了他一樣。”
血液噴濺的聲音,在他背後的同事身上噴濺出了一道鮮豔的紅色,觸目驚心的傷口從肩頭劃到了腰間,內髒暴漏了出來。
這一次死的,是年邁的導師。
“漢克……”他後退了兩步,搖著頭:“不要這麽對我……不要……”
最後的血液噴濺聲響了起來,他最後一名同事身首斷裂,摔倒在了地上。
黑暗之中傳來了腳步聲,一無所有的空間之中出現了黯淡的影子,從無到有,空間撕扯開來,微笑的側臉從裂縫之中延伸出來,充滿興趣的看著麵色蒼白的弗蘭克,輕輕一躍,跳在了不遠處的通道上,歪著頭欣賞他猙獰的表情:“雖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你的表情很有意思,我很喜歡。”
“去死吧!雜碎!”弗蘭克發出了咒罵,手掌叩動扳機,食指卻從手掌之上脫落了下來,血液從斷層上噴了出來,染紅了扳機。
死徒在不緊不慢的接近著,發出了緩慢而悠閑的聲音:“告訴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給你個痛快。”
“在地心建築城市,真是了不得的想法,而且居然成功了……”
弗蘭克的喉嚨裏發出了撕裂的痛苦悲鳴,手掌因為劇痛而顫抖著,勉強的將中指塞進了扳機上,但是手掌顫動的根本沒有辦法瞄準,槍口不斷的抖動,卻和死徒的身體差了五六米,根本無法擊中的絕望攻擊。
縱使如此,手指依舊叩動了扳機,死徒微笑著想要欣賞他無奈絕望的麵孔,但是卻聽見了震耳欲聾的警報聲。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用他沒有想到的手段,將警報觸發了,所幸襲擊已經開始,不存在泄露的麻煩,但是依舊讓他非常的惱怒。
手掌輕點,無形的力量從指尖迸發,像是被巨錘轟擊,弗蘭克的身體向後倒飛,撞在了牆上,緩緩的滑了下來,喉嚨裏發出古怪的笑聲。
踩著他的身體,死徒皺著眉頭:“警報器沒有響動,控製台無法接近,怎麽出發的?”
“嘿,嘿嘿……”弗蘭克看著鎖死的鋼鐵閘門,還有開始啟動的防禦機製,很快他就會和這個男人在定點激光之下變成焦炭了。
“隻要毀掉循環係統的一節,就好,真的,很簡單啊。”弗蘭克咳嗽著,嘲笑著。
實驗室守則之上,長達六十多條的禁忌會引起警報係統還有防禦機製的觸發,除非有六十四位解鎖碼,否則無法停止。
死徒冷笑著,手掌揮動,颶風之中空間利刃向著四處顯現的能量結點穿刺而去,如撕薄紙的將緩緩啟動的防禦機製破壞:“妄想而已。”
隨著他的踐踏,弗蘭克開槍的胳膊突然分解了開來,骨頭和肌肉被最精密的手術刀瞬間切裂,他的慘叫令死徒更加的愉悅。
割破了他全身上下的三處大動脈之後,死徒後退了一步:“血液流盡還有三分鍾,或許你可以好好的懷念一下你的夢中情人。”
“記住我的名字,懲戒。”新生的死徒之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冷笑著看著他劃入絕望的深淵,很快,笑容收斂了,莫名的危機令他急速後退,近乎幻影一樣的在室內輾轉漂移,但是不論如何都無法離開那一雙蒼青色瞳孔的注視。
如同被蓄勢待發的箭矢瞄準,一旦停止就要麵臨被穿刺的結果。
“傻逼,防禦係統,可不隻有機械而已。”弗蘭克的眼神泛起了昏暗的色彩,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周圍的色彩,但是卻什麽也看不清楚,到最後,他發現自己被一雙手扶了起來,拖到了牆角之後,耳邊響起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忍著點。”
緊接著,灼熱的痛苦從傷口上傳來,火焰在灼燒傷口,非常蹩腳的止血方法,但是看起來很有效。
劇烈的痛苦令他清醒了起來,看到了李無傷的模樣,眼睛轉動,身旁原本鎖死的鋼閘被打開了。
“不該打開的……”
“有我在,他逃不了。”李無傷拍著他的箭頭:“我沒把握救活你,有遺言沒?”
弗蘭克呆滯的思考了一下,說道:“別叫我‘熊貓’了”
“那就抱歉了,起碼也要拍張彩色照片才能死,不是。”冰冷的針劑刺入了頸動脈,強效強心針,還有大量的藥物衝進了血管,其中包含的鎮定劑令他的甚至有些模糊。
“等你醒了,我把他腦袋送給你做標本。”李無傷拍著他的肩膀,看著在不遠空間之中,苦不堪言不斷挪移縱橫的黑影:“比馴鹿羊頭什麽的彪悍多了。”
隨手將昏迷的弗蘭克扔給了鋼鐵閘門外嚴陣以待的能力者:“這裏交給我,三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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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我又給了你一個龍套,開不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