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晴空萬裏,無傷卻覺得有一陣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劃過。

板磚……羽蓉……

李無傷喃喃自語“頂啊,哥們,你太有才了。”

似乎沒有聽到的羽蓉在眾人圍觀的視線中發現被叫的人是自己:“啊嘞,你誰啊?”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那裏,原本就比較黑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青黑,無傷似乎聽見了他內心中一陣哢哢破碎的聲音,那一塊不知道被他從哪裏撿來的青磚在不知不覺之間被用力的五指掰成了碎末。

年輕人終於在權衡好長時間之後,伸出食指指著羽蓉說道:“鼻涕蓉!如果你將來沒人要的話,我會娶你的。”

寂靜,漫長的寂靜。

依舊在寂靜,這昭示著火山爆發前的詭異氣氛。

“鼻涕蓉……”無傷喃喃自語,一邊帶著古怪的笑容和幾個男人的交換著眼神。

“爸爸,鼻涕蓉是誰?”小胖的話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的崩潰了羽蓉最後的理智。

“小黑蛋……”羽蓉站在海麵上,低著頭,讓別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隻是陰冷的語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汗毛倒豎。

“真沒想到是你啊……”白皙的雙拳握緊了,數十條纖細的絲線已經隨風飄**起來,一張細密的網已經籠罩了這一片區域:“你一定,是想死吧?”

“一定是吧?”

年輕人有些苦惱的撓頭說道:“我又說錯話了麽?”

羽蓉終於抬起了頭來,原本清秀美麗的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一陣陣可以壓抑的哽咽聲從喉嚨縫隙裏鑽出來。

“我都已經裝作不認識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像是已經被逼到懸崖邊的小野獸在絕望的嚎叫:“我已經發過誓了啊,下次見到麵,一定要殺掉你和那個混蛋!”

“可,可是……”被稱為小黑蛋的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來了,他應該也在吧?”羽蓉哽咽著:“他在哪?你讓他出來。”

“出來啊!混蛋!”羽蓉崩潰似地向四周大喊:“出來啊!讓我看看殺死我全家的混蛋現在有多厲害!”

年輕人慌亂的擺著手說道:“小…小蓉,你別急,羽明他……”

嚓!

一道血痕出現在他的臉上,讓他楞在那裏:“小榕,你……”

“別在我跟前提那個名字,我早晚要殺掉那個渣滓的。”羽蓉像是突然從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哎……”一直旁觀的老狐狸歎了口氣,指揮著燕歌和小白把無傷幾個人拉的遠一些,約莫向後退了百十來米之後,一頭霧水的無傷終於問出了問題:“他們在幹啥?八點檔麽?”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八點檔是什麽,但是如你所見,仇人見麵而已。”老狐狸在燕歌的幫助下盤膝坐在水麵上說道:“你這麽遊著不累麽?”

說道這裏,他才發現,在場的人,雖然手段不同,但是每一個在海裏泡著的,統統的多是在海麵或者半空中如履平地。

燕歌像是在自己家客廳裏一樣,不知道從自己空間裏搬出兩把椅子,一把被他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麵,椅子就被他的能力固定在了海平麵上十公分的地方,另一把給了老狐狸。

小胖子像是在玩蹦蹦床一樣,把海水當成了充滿彈力的大墊子,在空中快活的跳躍著,不時翻上兩個跟頭出來。

小屁孩小白盤著腿坐在海麵上,很明顯借著自己的能力跟海水暫時溶為了一體。

隻有自己和芙蕾在海水中半泡著,芙蕾好像已經受冷了,小臉有一種不正常的通紅,讓人很想啃一口。

“我試試看。”李無傷小心的維持著自己的氣場,消去不斷排斥的力道,開始融入海水中進行變化。

他的氣場似乎是能力中的異類,氣場的源頭是能力發動之時的波動,而每一個氣場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兩個雙胞胎控水者的氣場,也是略有不同的,一些能力者在經過訓練之後能夠激發出自己的氣場,形成獨特的功用,防禦,吸引,排斥,控製,重力,風暴等等。

而無傷的氣場像是不斷的在運動一般,不同於那些內斂,或者飛、外放散射的氣場,即使是在運動型氣場之中,也是相當神奇的存在,不跟那些隻能單調的向左或者向右運動的氣場一般,他的氣場似乎能夠自由的控製運動方向,從心髒上的紋章上流出來的氣在有意識的控製之下會分出數十股或快或慢的氣,組成一個富有彈性的完美圓球。

他仔細的感受著自己的氣場和海水從開始的油水不相容到最後的渾然一體,周身的海水開始其一的旋轉起來,繁雜的波紋開始動**,逐漸組成了水柱從海麵上升起,圍繞周身飛舞,到最後,他已經接著自己氣場的特點,將氣場的屬性徹底的和海洋融合起來了。

像是從沙堆裏爬出來一樣,無傷將芙蕾被在背上,搖搖晃晃的在海麵上站了起來。

看著一圈一圈的波紋因為氣場和自身重心的變更動**起來,無傷充滿喜悅的看著自己踩在海麵上的雙腳。

這就是那種站立於海潮之端的感覺麽?無傷感歎著:“真是讓人迷醉……”

碰!

像是高壓水炮不斷的彈射而出,遠處於羽蓉對峙的年輕人的背後開始不斷的射出了壓縮到了極點的水球,在午時熾熱的陽光下閃爍著湛藍色的光澤,讓人迷醉。

僅僅是數十枚碗口大小的水球,就讓方圓兩公裏內海麵產生了凹陷的感覺,洶湧的海水彌補著因過量提取海水而變得下限的海麵,混亂波動的波紋產生了雜亂的水流,造成了數個小小的漩渦。

在空中飛舞的水球並沒有射向羽蓉,而是在年輕人的身邊迅速的飛轉著,質量被壓縮到極點之後,一絲絲微弱的引力從球心產生出來,不斷飛舞的水球們借著微弱的引力開始自發的旋轉,排斥著一切進入領域之內的東西,比如鋼絲和袖箭。

每一次水球的移動總是會將一根纖細鋒利的鋼絲卷入球中,然後瞬時間被球內瘋狂旋轉的水刃所撕碎。

麵對著毫無建樹的攻擊,年輕人沒有意思的煩躁,而羽蓉的攻擊卻也越來越快了。

“小蓉,你聽我說啊……”年輕人有些苦惱的說道:“你先別打我,他沒來……”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無傷問道:“那個小姑娘打架,你們不幫忙?”

老狐狸坐在椅子上安穩如山:“沒事,反正小榕打不到人家,那個小夥子也不會傷到小榕,先讓那個孩子發泄一下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無傷有些摸不著頭:“豪門恩怨?遺產糾紛?先拉開再說啊。”

“事實上,問題是……”老狐狸攤手說道:“我們這沒一個能打得過他的,要知道黑槍的戰鬥力大部分都已經集結在日本了。”

“哎,很多年沒見這個小夥子,沒想到變這個厲害了呢。”

“即使是我們不插手,小榕這個孩子也能做的很好吧。”

老家夥換個了姿勢,開始舒舒服服的曬太陽,像是一點都不關心戰鬥的羽蓉。

“很多年前,小榕家是個大家族呢,那個時候,家族旺盛,勢力強大,而小榕的哥哥更是家中長子,不過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被取消了,因為那個小家夥沒聽話,不過算了,已經不重要了。”

老狐狸像是在緬懷,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確實,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個好小子。諾,對麵那個小夥子就是那個小子的以前的小跟班,三個人感情曾經非常好,不過自從羽蓉的哥哥因為妒恨和憤怒將全家除了妹妹之外全都殺幹淨之後呢,他們就成仇人啦、”

“你說的八點檔的意思就是這樣吧?明明都是最親密的人,可是卻因為別人反目成仇,讓我這種快要老死的老家夥跟著操心呢。”

老狐狸閉著眼,絲毫不曾觀望戰場,隻是在唏噓著什麽,自從無傷認識之後就從沒見過的,一種淡淡的悲涼感從身上散發出來。

“羽蓉她,一定很想再次見到自己的哥哥吧?”無傷背後的芙蕾突然出聲問道。

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麽,年輕人的神色有些猶豫和不忍,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堅決。

“小蓉!我要走了哦!”年輕人有些不舍的說道:“恩人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不過我是不想對你出手的。”

“你一定要小心哦!”年輕人一臉謹慎的說道:“萬一傷到你就不好了。”

他直起身來,腳下承載著他的海水似乎慢慢的開始失去力量,年輕人開始陷了下去,海水一點一點的淹沒了他的胸膛,脖子和五官,像是終於回到了水中的魚兒,他沒有一絲不適,隻是不舍的看著羽蓉。

轟隆!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這個聲音好熟悉……

無傷仔細的回想著,這種充滿壓迫力和衝擊力的聲音到底在哪裏見過。

這個聲音是……錢塘江的海潮!

“快跑啊!”無傷背著芙蕾開始朝著他們大喊:“是海潮!海潮!”

小白臉色慘白的向他搖頭:“已經走不掉了。”

原本展覽的天空已經被一層一層的烏雲取代了,平靜無波的大海開始洶湧著,一道一道的閃電從雲層間穿梭者,令人耳膜崩潰的雷聲開始接二連三的響起來。

就連海洋也開始躁動不安了,似乎在幽深的海下,孕育著什麽恐怖的東西。

轟隆的水聲開始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目力所能到達的極限,數不清的大漩渦已經徹底的斷絕了他們的退路。

終於,海底的凶獸終於破籠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