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無數平民的血肉還有能力者的生命堆積起來的武器,戰略目的是精神控製,偽裝潛伏,代號為銀發的間諜能力者培養計劃,能夠操縱亡靈,人海攻擊的黑日型號巫妖……甚至還有將活生生的人注射藥劑之後變異為人狼的白狼計劃……”
“知道這些之後,我們就逃了啊。”平野將煙頭掐滅在掌心裏:“真是像瘋了一樣的逃亡。”
“為了我們能順利逃出去,上泉先生為了掩護我們死了,我和素子在非洲逃了半年,混進了專門為大人物打造的遊輪裏,花了七個月才回到了日本,卻沒想到,我們的朋友和親戚已經被秘密監視起來了。”
“最後啊,隻有隱姓埋名,到了這個地方。”
平野看著那扇破舊的門:“那扇門,是我親自釘好的,因為釘的時候砸了手指,還被素子取笑過呢,說我自居為大丈夫,一扇門都擺不平,還需要努力啊。”
“那素子女士呢?”無傷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而是徹底將平野的已經勉強彌合的內心徹底撕成粉碎的問題。
“她啊。嘿嘿嘿……”在微弱的燭光之下,平野遮住了自己的臉,肩膀抖動著,發出了像是哭泣,像是在竊笑。
“她啊……”遮住眼睛的指縫裏露出了一隻冰冷的眼睛:“被我殺死了呢……”
“是我……親手將她殺死了啊……”
他的嗓音嘶啞,指頭都在不斷的抖動著。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仿佛**用力的手指在臉上拉出兩刀血痕,他似乎已經開始瘋狂了:“他們敢那麽放心的讓我們去研究那些東西,沒有保障根本不可能……”
“活體實驗的對象,不僅僅是那些倒黴鬼,還有我們……”
他拉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脖子根上的那個黑色的編碼:“在我們加入的時候,曾經動了一個潛能開發的小手術,能夠讓自己思想分區,在一瞬間思考兩個,三個問題,最為傑出的學者甚至能思考數十個!”
“那個手術,一點都不小啊。”平野治人扭著頭,輕輕的撫摸著那道編碼說道:“知道素子死了很久,我才想明白,那應該是一個大手術的第一階段而已。”
“如果沒有繼續手術,不定期接受藥物治療,那麽,就會產生後遺症的殘缺手術。”平野治人的手指在桌子上無意識的劃拉著,已經快要垮掉桌子被指甲劃出了一道道痕跡,尖利的木刺紮進了自己的指甲縫,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平野獰笑著:“這個後遺症就是,精神分裂……”
“從來到這裏第二個月開始,素子每天晚上都會變成殺人狂,毫無人性,行蹤詭異……”
陷入噩夢中的平野說:“知道我一個星期之後才發現,每天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會神秘消失,兩個星期之後跟蹤發現,她喜歡吃掉孩童的手臂……”
“真可笑,如果她想要殺人的話,殺掉我就好了啊,明明變成殺人狂之後都已經不記得我了,明明想殺人想到發瘋,卻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咬掉,不敢觸碰我一下。”
已經完全瘋狂了的平野突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態:“後來啊,顯露出分裂症狀的我,就把她殺掉了。”
他端詳著自己的雙手:“知道現在,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仿佛傀儡一樣的自己,用手術刀刺入了她的喉嚨,她那時的微笑真漂亮,她應該恨我的,真是討厭的女人……”
“或許這是推卸責任的話,如果她恨我的話,我現在就沒那麽強烈的負罪感了吧?”
“一個殺死的自己妻子的丈夫,一個殺死了自己病人的醫生,一個沾滿血腥的儈子手,一個曾經認為自己能解放人類束縛的可憐蟲。”
平野看著癡迷的看著桌子上的手術刀。
“這就是,人間失格吧?”
(關於人間失格,是日本的用詞方法,如果按中文來理解的話,大概是失去了做人的資格,失去了生存與人間的資格吧……有興趣的童鞋去百度吧……)
無傷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說什麽,沉默了一下之後問:“那,那你呢……”
“我?”平野抬起頭看著無傷,令無傷感覺到心裏發冷,那種一切都無所謂的眼光,那種拋棄了一切,在沒有羈絆的神情。
“你知道麽?”平野趴在椅子背上,下巴頂在椅子背的頂端:“小的時候,我的祖父曾經告訴過我,一個人,一輩子,隻能殺一個人。”
“如果你把這個機會用在別人身上的話,那麽,當你死去的時候,誰來殺死你呢?”
“我殺死的,不僅僅是別人啊,還有自己,我殺死了我兩個妻子,我殺死了兩個自己……”
“兩個妻子……兩個自己……”無傷覺得自己在看驚悚片。
“是啊,我將自己,自己的分裂的精神,全都殺了。”
“我身為人的羈絆,我身為自己的證明,都被我舍棄之後。”
平野發出了怪笑:“那我現在,究竟是什麽呢?”
“額,大叔……您別灰心啊……”無傷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幹,吞著口水:“那啥,您至少,至少,還活著啊……”
椅子上的那個東西扭過頭來,露出了笑容:“那你覺得,我是誰呢?平野治人,還是分裂精神1,分裂精神2?”
他看著有些明亮的天色,最後一次歎氣說道:“快滾吧,小混蛋!如果是平野治人的話,一定會這麽說的吧?”
“那,那你呢!”無傷皺著眉:“殺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LK既然已經發現了你的蹤跡,那麽,一定是要追查到底的吧?”
“哦?”他扭頭看著無傷的眼睛,無傷先是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察覺到之後憤怒的瞪著眼睛看他。
“你所認知的平野治人,或許早已死了。”他說道:“你覺得,一個連自己是什麽都不清楚的東西,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況且,我有不得不留下來的意義呢。”他低著頭:“之前讓你走,是怕你泄露我的行蹤,不讓你走,是怕你染上瘟疫,現在讓你走,是為了你的生命。”
“小混蛋,這裏,已經被瘟疫包圍了呢。”他挽起袖子,讓他看自己手臂上的微紅斑點:“如果你衝的快一點,能夠在沒有染上之前衝出這個地區,到時候已經失去根源的病毒已經對你造不成威脅了,就跟小感冒一樣,而我,不同呢。”
“你……你……”無傷指著他的右臂,他記得的很清楚,昨天他穿著露袖的衣服的時候明明還沒有。
“昨天還沒有是吧?”他微笑著:“我昨晚給自己種下的。”
“身為這個地區唯一的醫生,用自己的身體來試用疫苗,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像是碰到了天大的喜事:“如果是平野在這裏的話,一定也會這樣吧,不過,我頭一次覺得,有的事情,我這個連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東西也能做呢。”
“昨晚剛剛從屍體裏提取出來的東西,總不能讓你來試吧?”
無傷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隻是楞在了那裏。
他覺得這一夜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需要好好的來整理一下,決斷一下。
“好了,天快亮了,決定好了麽?”他依舊趴在椅子上,看著思考的無傷。
“沒想好,不過,我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了。”無傷點頭說道:“等疫苗效果出來,普及之後,我帶你離開。”
啪啦……
那扇勉強關注的門被拍響了,兩個磕磕絆絆的人影從門外衝了進來,摔倒在了地上。
一個掙紮著爬向了無傷,一隻手臂上瘋狂生長的指甲已經挨到了他的褲子角,哢嗬作響的喉嚨,一滴鮮血都沒有的身體,即使死亡後還能動彈的身體。
另一個徑直撲向了平野。
幾個小時前被青帝刺穿了頭顱的暗殺者還有那個被送來解剖的屍體複活了。
“我操!有沒有搞錯!”無傷掏出了餓犬對準了喪屍的頭顱,槍聲響起,已經變成兩個腦袋裏綠色的腦漿濺了一地:“生化危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