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救出徐蕾(十九)

夜天星告訴過阿夜讓它做完了她吩咐的事情之後就聽關姝或者寒旗的話,所以它又到33號房間去了一趟,將寒旗交給它的任務迅速完成。

隻是就算是阿夜再快,寒旗他們也沒有時間再從出口離開了。墨竹尤已經從三號檢查室裏麵出來,他仍然是之前那樣的一身黑衣,冷酷威嚴的仿佛是領導來視察這個秘密研究所一樣。

他的存在感太強,所有的警衛幾乎都忍不住的轉過頭來看他,看著他目標明確地走到那對倒黴的土豪男女的房間裏。

那株在幾秒鍾之前突然消失的植物生命消失之前就是在這裏,墨竹尤拉開這衛生間的門,銳利到宛若已經化為實質的視線迅速將這並不怎麽寬敞的衛生間裏麵的所有東西濾過一遍。最後,墨竹尤看向了衛生間裏麵被蓋好的馬桶。他的眼光落在馬桶蓋上,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就生長出了一條黑色的長藤。監控頭將這條黑色的長藤飛速生長,然後把馬桶蓋翻起來的場景全部記錄了下來。監控室裏麵的一眾工作人員全部驚呆,但是墨竹尤卻根本不在乎別人看到他的植物生命,他現在隻注意著馬桶。

馬桶蓋被掀開,裏麵並沒有什麽髒東西,而是幹幹淨淨的。隻是,看墨竹尤的樣子,似乎這裏麵有些髒東西還會讓他覺得更好一點。

他雙拳緊握,眼睛死死地盯著下水管道,心裏已經確認了一件事情。

絕對是的那個家夥絕對在這裏隻是可惜,又讓他跑了

本來如果他的植物生命隻是發現了另外一株普通的植物生命的話,他是不會過來的。他這一次離開舟穀到阜市基地來,是有他的事情要做,他不想另生枝節。但是他的植物生命卻感應到那株之前它在阜市基地入口外感應到的植物生命在玩憑空出現憑空消失

這個世界上當然有東西可以讓一個人或是植物生命或是什麽動物憑空出現憑空消失,那就是他們墨家的幾個空間。

他當時本來想要立即就過來的,但是因為基地裏麵突然跑出來了一個冒牌“星”,他被那幾個老東西叫到基地裏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才來得及往這邊趕。

那個冒牌貨真心應該被千刀萬剮,耽誤了他這麽些時間現在可好。那個家夥又不見了

墨竹尤的身上有一件寶貝,如果寒旗的別墅空間或者是青草地空間還在這個衛生間裏麵,肯定會被墨竹尤身上的那件寶貝給發現的。寒旗知道待在這裏不保險,所以才從下水管道溜了。

別墅空間現在的外形是一粒密度不小的圓珠子。它在下水道裏麵“骨碌碌”的滾著,什麽時候它停在半路了,倒黴的阿夜就從空間裏麵出來再將它推一下。

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的關姝,半秒鍾也不願意再呆在這個能夠看見外界場景的房間裏麵。她沒有當場吐出來,就已經是給做出這個決定的寒旗麵子了。

強薇和徐蕾也默默地跟著關姝出去。心裏已經將隱世家族之人恨死了。

在下水管道裏麵滾動,這真的是讓人終生難忘的奇葩經曆。而逼的他們必須要經曆這個的,就是隱世家族。

寒旗說他之所以沒有從出口往外走,是因為他清楚隱世家族之人既然到了這裏,既然想要把他堵在這個秘密研究所裏麵,之前就一定會做好準備。別的不說,控製出口運行,他們還是能輕易做到的。

不能從這房間出去再從出口離開,又不能讓空間落到那些家夥手裏,他們還有什麽辦法?隻能鑽下水道了。

寒旗仍然在那個房間裏麵。他就算是再覺得惡心,也不能離開,他要注意他們到了哪裏。阿夜跟他在一塊兒,它更倒黴,還要時不時地出去一趟。

別墅客廳裏麵盡量不去想他們現在身處何處的關姝問著徐蕾一些讓她疑惑的問題,有關於唐隱和夜天星,有關於她為什麽會被抓。

被捉到這個秘密研究所後發生的事情徐蕾全部都告訴了關姝,但是在她為什麽會被抓的這個問題上,徐蕾卻很是含糊其詞,那些傷心的事情。她再不想提了。關姝見徐蕾這個樣子,想到她之前執意要留在基地裏的原因,像是猜到了什麽一樣,也不再多問了。就把這一頁翻過去。

“對了,”沉默片刻之後,徐蕾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到這個空間裏麵,誰都見到了,但是……也是轉移話題,徐蕾問道:“天智和天賜呢?他們在研究所外麵等我們嗎?”徐蕾卻是沒有想到。她的這句問話,讓氣氛更沉重了。

關姝的神色微微一變,她其實也正準備要給徐蕾提一個醒,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徐蕾說。天智天賜這兩個名字,在他們找到那兩個小子或者是他們自己找回來之前,誰都不可以再說。

夜天星這些天看著其實是很正常,似乎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但是,她了解她。她知道她如果不振作過來的話,他們會擔心,所以,她無論如何也會振作。但是,陪伴了她那麽多年的兩個弟弟就這樣突然的生死不明,要說她真的已經平複好了心情,真的已經不再痛苦,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更何況,是她讓他們離開基地的。天智和天賜的失蹤或死亡,雖然是因為那群變異鳥,但以夜天星的那個性格,在她的眼裏看來,那些變異鳥可惡,命運可惡,但她更可惡。是她讓他們離開基地,然後他們再遇上了變異鳥群,然後他們再生死不明的。那個笨蛋隻會這麽想,隻會把錯誤攬到自己的身上,然後就那麽憋著,半個字也不說。

她除了找到天智和天賜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幫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對天智天賜絕口不提,給天星營造一個從來就沒有這兩個人的假象,然後等著時間來幫她慢慢遺忘,慢慢平靜。

“徐蕾,天智和天賜,你自己心裏麵想想可以。但是。在天星麵前,我不允許你說有關於他們的哪怕一個字。”

徐蕾因為關姝的這句話而滿目震驚,“這是什麽意思?”她喃喃著。

“就是那個意思。”關姝歎了口氣,不再說這個話題。

徐蕾怔愣僵直地坐著。簡直有些不願意相信,他們分開了僅僅隻有半個月。如今,她滿心傷痕,背叛讓她反省,讓她改頭換麵。而天智與天賜,竟然……

那兩個永遠拌嘴拌個不停,別扭鬧個不停,但是兄弟情卻比誰都深的男孩子,怎麽可能會……

別墅客廳裏麵彌漫的沉默,沉重的讓人覺得被壓的發悶,而33號房間裏麵,也是如此。別墅客廳裏麵氣氛沉重,是因為夜天智和夜天賜這兩個名字,33號房間裏麵的沉重氣氛。也是因為這個。

“抱歉。”唐隱開口,打破沉默。之前是他沒話找話,提起她的兩個弟弟的。

夜天星抿了抿唇,將從記憶裏驟然竄出來的天智和天賜的音容笑貌強行的壓回去,然後盡可能地將注意力放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去。

“沒關係。”她跟他說話,說的越多,疑惑越多。她能感覺得到,唐隱對她抱有善意與歉疚,甚至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多。但她卻根本不知道這種善意與歉疚的原因。

唐隱對她做了什麽,讓他對她抱有歉疚?她又曾經做過什麽,讓唐隱對她有如此善意?還有,唐隱可是姓唐的。哥哥怎麽會把那樣的視頻交給他來代傳?

這是她最疑惑的問題,但是她還沒有問出口。在將阿夜送出這個房間之後,她關上門,坐到唐隱的對麵。她想先看看唐隱到底想要做什麽,想要跟她說什麽。但她在這個房間裏麵呆了超過五分鍾之後,所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就隻是為了想要跟她聊聊天。

她與唐隱並不熟悉,更準確的來講,是陌生得很。她隻知道唐隱似乎是唐家現任家主唐宗哲的私生子,曆來不怎麽受寵,在唐家就是一個和他的名字一樣的隱形人。他性情孤僻冷傲,極少參加什麽宴會活動,偶爾去一次,也不會與任何人交流。別人一來是不屑,二來是不願意自討沒趣,所以也不怎麽愛理他。他在宴會上麵,也就跟個隱形人差不多。

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卻是京城所有上流社會圈子裏麵的年輕子弟都知道的,她對唐隱的了解,也就僅限於此。所以,她坐在他麵前的時候,真心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不能直接就向唐隱要完整的視頻,那樣也太不禮貌。盡管她認為她不需要跟唐家人講任何的禮貌,可畢竟完整的視頻是在唐隱手裏,所以她還是先乖一會兒比較好。

而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唐隱也一直不說話,他隻是默默看著她,盯了她一分多鍾,才歎著氣說:“天繼如果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會先殺了我,再炸了柳州基地核心區你二叔二嬸住的地方。”

那是怎樣複雜的口吻?夾雜著自嘲,帶著懊悔,還有……她的耳朵出了錯嗎?為什麽她從唐隱的話裏,聽出了一點憐惜?

夜天星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這樣的唐隱說實話讓她有些不自在。他如果對她充滿敵意,那她現在可以很從容,但他現在這個樣子,像一個……滿懷歉疚的長輩,那她就真有一點捉不著頭腦了。

唐隱的態度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就算是聽了徐蕾的話,她也沒有預料到唐隱的這個樣子,這一切讓她始料不及,唐隱盯著她看了一分多鍾之後說的這句話,更是讓她莫名其妙。

什麽叫哥哥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之後會殺了他,還會炸了她二叔二嬸的住處?

沒有想出一個合適合理的答案,夜天星卻因為提到了她的二叔二嬸而忽然想起了墨梔。墨梔的那一張臉……她簡直就像是她二叔二嬸的女兒……墨梔叫身為隱世家族子弟的墨憲丘師兄……

夜天星的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但是那個想法流逝的太快,她根本還沒有抓住。

說完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的唐隱又看了她接近一分鍾,在她忍不住要說話的時候,他開口問起她這些年的生活。

她回答的小心而謹慎,盡量是隻回答唐隱的問題,而不泄露別的事情。不隻是她這樣,唐隱也問的頗是小心謹慎,但是最後他還是問到了天智天賜他們。

“那你的那兩個弟弟呢?他們……”唐隱在問出這句話之後,瞬間就捕捉到了夜天星的異樣。

她之前是一直很冷靜地看著他的,偶爾或許是因為他的態度而蹙眉想些事情,但不管怎樣,她總是沉穩淡定的。眉宇間帶著冷意,坐在那兒,讓她在乎的人有安全感,讓她的敵人有威脅與不安感。她不再像是小時候一樣,雖然故意擺著一個撲克臉,嬰兒肥的小腮幫卻隻能讓人覺得別扭可愛。她已經長大了,長成一個有城府的,有計劃的,深不可測,波瀾不驚,讓人不容易靠近的,讓人需要防備的,失去了幼稚純真笑容的,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開始要細細考慮的大人。

之前,他看著她從臥室裏走出來,然後徑直走到門邊,開門關門,然後走到沙發邊坐下。他看著她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著她的樣子,猛然間,痛心至極。

他活到現在,任何時候都萬分清醒,像今天這樣的被一種情緒主導的經曆,他從不曾體驗。他暗自平複了許久,才可以用正常的聲音跟她說話。

但是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說了一句在他看來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心裏開始默默計劃,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才能讓她對他的防備減少一些,才能讓她放鬆一些。

所以他才開始小心地問她這些年的生活,一直問到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