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兄長

那光球與那種神秘血液肯定是有關係的,強薇不也說了嗎?那光球慢慢變亮的同時,在小廟裏的那滴本來光芒萬丈的血液,便開始慢慢黯淡下去。

那麽,那光球和那種神秘血液,是否與那攻擊她,還和她神念海中老師幻魔王的神念力交戰了一番的金色神念力光針有關係呢?

“你在高瑜碰到了什麽?”夜天星暗暗記下了這個問題,靜默片刻,出聲道。

就知道這人不可能放過這個事情。強薇歎了一口氣,也沒有了隱瞞的心思,把在高瑜二中校門旁邊的華夏通訊營業廳那裏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夜天星。

“……那扇門裏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那黑色看起來像霧,像氣體。但是,在我被不知道什麽力量扯得碰上那門裏的黑色的時候,卻覺得它像一塊鋼鐵,又冰又硬。那一刹那的感覺,就和在那座小廟裏,我隻能盯著那滴血看時的感覺是一樣的。像是一勺裏麵有圖釘的黑色冰奶油被放到了我嘴邊,而且馬上就要被人逼著吞下去。”

“……我當時怕極了。其實我根本不知道營業廳裏有什麽,但就是害怕,那種害怕似乎是本能。我想跑,想離開那家營業廳,但是卻無能為力,還是一步一步的退,一步一步被那種突然出現的奇怪的力量往那營業廳裏扯。就這麽,突然的我忽然發現那一股扯著我往營業廳裏走的力量一下子小了很多,小到我可以抗衡。”

強薇沒有隱瞞自己力量速度增長的事情,眼前這人實力超過她,指不定人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那點身體素質。在這方麵撒謊,不過是徒惹人家笑話罷了。

夜天星靜靜聽強薇說著,麵具後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強薇沒有進那家營業廳,所以不知道裏麵是否有那種血滴,致使她也隻能通過強薇所說的她身體接觸到那營業廳門裏的黑色時的感覺來猜測。

或許,那家營業廳沒有那種血滴的可能性是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了。不過,她也沒有多高興就是了。

強薇所形容的那種類似固體又類似氣體的黑色,詭異神秘的程度絲毫不下於那種血液。

營業廳外的奇怪狂風,拉扯強薇的神秘力量……在幻境中,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多千奇百怪的東西。

夜天星暗歎口氣,不過在現實中的末日活了十來天而已,她就覺得在幻境中生存,要比在現實中簡單容易的多了。

了解了那小廟裏的情況,知道了又是那種血液在作怪,清楚了有幾個人懷疑了她的空間,還得知了與那種血液一樣詭異的營業廳裏的黑色,夜天星再沒有什麽話要問強薇的了。釋放一縷神念力告訴阿夜讓它帶著她走,速度飛快,幹脆將神秘裝到底。

強薇說到她被一隻貓給拍昏的時候,聽到那神秘人冷冷地撇下了“酬謝”兩個字。接著,那人一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這是什麽鬼速度?快到那人就在她眼前消失,她卻連那人到底朝哪個方向走的都沒看清楚。

強薇撿起地上的“酬謝”,從院門追出去。現在還是白天,有很昏暗的光線,以她如今的視力,可以看得很遠。但是舉目四望,除了一幅由再也飄不出炊煙的煙囪,再也傳不出說話聲的農院與莊稼七扭八歪的土地組成的荒涼農村圖之外,如她所想,到處都沒有那個神秘人的蹤影。

真是,她追出來幹嘛呢?強薇搖著頭,提著“酬謝”走進院子裏去。

夜天星留下的“酬謝”是千手狒狒尾巴上的骨刺,她想這個東西比紅毛兔獠牙要好使得多了,鋒銳結實,作武器是上上之選。而且她一個人根本用不了那麽多,留下給關姝徐蕾還有兩個弟弟的,再給她自己留下十來根做備用,剩下的,順眼的送他一根,有何不可?

再說,能讓她看得順眼的人少之又少,到最後,這骨刺肯定還是會剩一大半下來。等到她在空間戒指裏存了足夠的物資的時候,她就去華夏首都走一趟吧。

夜天星眼底劃過一抹什麽,望著東偏北一點,華夏首都,京城的方向。

幻境中,英雄榜第一是羅韋。第二,是她的哥哥,首都基地的二把手,天繼。

夜天星記事極早,三歲時發生的事情她就能記住,更不用說到了四歲。

記憶裏,他們兄妹兩個一同被抓,被那些想要拿他們兩個孩子的命要挾他們的父母的人百般虐待,然後拍成視頻送給他們的父母,逼迫他們做出一些讓步犧牲時,他不讓她挨打,不讓她受凍,不讓她挨餓,不讓她受疼……

那是她這一生唯一一次被那麽護著,被保護的那般徹底。所有的痛苦難捱,都被一張彼時還十分稚嫩脆弱的脊背擋在外麵。

她還記得,後來,父母幹脆利落地拋下了她,隻救走了他時,他哭得毫無形象,沾滿了眼淚鼻涕鮮血混成一片髒汙的臉。還記得他好幾天沒吃東西沒喝水還一直挨打,又因為傷口發炎整個人發燒,而燒的愈為嘶啞的聲音。

“星星……星星……星星……”

後來,炸彈在她身邊爆開。在漫天亂飛的彈片裏,沒了那一層保護,她簡直不敢回想她當時是怎麽掙紮著留下了一口氣的。

之後,她好運的被職業為刑警的天智天賜的父母,她的養父母,救回去,送醫院,活了下來。

那時候,她不過四歲,到底還是一個孩子,稚嫩的十分容易被一種情緒所控製。父母一點猶豫都不做,就選擇了哥哥,拋下了她的做法,到底還是讓她傷心難過。所以,那個時候還沒有孩子的養父母二人生了要收養她的念頭時,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那時她心裏很是可愛的想著,既然你們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們了。

之後年齡大了一點,又有了兩個弟弟,她開始逐漸有了萬能姐姐的範兒。萬事萬物都開始考慮的周到,心思縝密。

那個時候,她開始想很多事情。

哥哥是整個一個大家庭的長子,肩負的責任很重,從小就開始訓練。雖然在她麵前一直是笑眯眯的好哥哥,但是轉過身去,他立刻就可以抵得上好幾個成年人。而她那個時候隻有四歲,身體柔弱,不夠靈活,速度慢,就連重傷發燒的哥哥一半都不如。

那個時候的情況是父母闖進囚禁他們兄妹的地方,要救出他們倆。他們一家四口,那個時候是在逃命,帶上她這個累贅肯定會是全軍覆沒的。

如果換成了是她,當時也肯定會丟下這樣一個累贅,帶走整個大家庭中最優秀的後輩。

但是八九歲的時候,她雖然明麵上,甚至是她自己都覺得她想得開,她可以理解,可是心底裏總歸還是有疙瘩。

她想,那是父母啊!怎麽能那麽幹脆的就不要她了呢?至少他們做出一個不舍心痛的樣子,她也會難過的少一點。

到了十歲的時候,她開始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身為刑警的養父母被一個高智商罪犯毫無紕漏的用車禍的方式殺死之後,她第一次接觸到了責任這兩個字。

兩個弟弟還隻有四歲,什麽都不懂。不說養父母養了她六年,單單她四歲的時候,養父母的救命之恩,她就有責任將兩個弟弟養大。

擔負起了責任,她與那還想禍害她與弟弟的高智商罪犯鬥智鬥勇,了解到了這個社會角落裏或是直接曝露在陽光下卻蒙著一層明亮外皮的黑暗,清楚了當時生身父母的前後為難與不得已的苦衷。

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不再恨親生父母了。但是,隨著時間越長,她的心越冷,和生身父母之間那一層厚厚的隔膜,還是永遠的結下了。

但不論怎麽樣,這麽多年來,不論是她不願意回家,還是她沒有辦法回家,或者是她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之間隔了二十年的生疏,他們可能不會歡迎她回家,其實是她自己不敢回家……

不論是在她還稚嫩的時候,還是慢慢成熟的時候,或者是到現在的淡定理智,泰山崩而顏色不改的時候,親生哥哥,都一直都是她記掛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