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還沒完全長成的小姑涼,卻在此時拎著一把狙擊弩在像模像樣的瞄準他。

林秋詠的心裏,一下子就像是活生生吃了一個死孩子一樣難受的要死。

如果是和我一對一開槍的話,他最少還有一絲生機。

但是現在……

我和小姑涼人手一把遠程武器,無論他先開槍打誰,下一個死的都會妥妥的是他自己。

“咳咳,老板,張小哥,你們這是做什麽?一切都是個誤會啊!”

正當林秋詠的頭上開始冷汗直冒的時候。

一旁,足足看了十幾分鍾熱鬧的盟白榮終於開口說話了。

此時,場內唯一還能保持淡定的,恐怕也就隻有置身事外的這位白哥了。

“老板,我之前就說了,張小哥是朋友,不是敵人!您何必因為一個小丫頭跟朋友鬧翻呢?”

“張小哥,你也別生氣,我們老板就是這副皮青,見到漂亮女孩就動心,但是現在好了,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詢問老板嗎?”

“而且別忘了,大家共同的敵人,應該是外麵那些吃人的怪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何必鬧得這麽不愉快呢?”在這個危急關頭,盟白榮竟然展露出了與他外表大大不相符合的口才來。

滔滔不絕。

先是打了他老板一板子,隨後,又用我來這裏的目的,和外麵的喪屍來勸我消氣。

這左右逢源下來,他誰都不得罪,充當著和事老的角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選擇在我拔槍相向的時機,說出這番話,那林秋詠不光不會認為他是吃裏扒外,亦或是不聽從林秋詠的命令,反而隻會認為盟白榮是看到他處於下風了,想給他找個台階下。

心中說不定還要記他一功呢。

看著盟白榮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麵一下對他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警惕感。

盟白榮的出身,履曆,以及他的外貌,都很容易營造出一種他本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跡象,然而,這一刻,在看到他並沒有頭腦發熱的替林秋詠賣命,與我為敵,而是掐準時機,充當攪屎棍的角色後。

我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被這盟白榮的外表欺騙了。

這家夥,絕對不是什麽一根筋。

而是兩頭堵啊。

“嗬嗬,鬧得不愉快,可與我沒有什麽幹係,本來我跟你到這采集場裏,為的就是尋求一個答案罷了,沒想過要給某些人放血,偏偏你這位老板火氣太大,如果不收斂一下的話,在這末日中,隻怕是活不太長久啊!”短暫的沉默後,我冷冷一笑,把槍頭微微下垂,算是打破了僵局。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但凡有的選擇,魚死網破都不是一個好辦法。

而且林秋詠不說話,就已

經代表著他打怵了,否則,就憑他一開始的狂妄勁,哪裏輪得到盟白榮開口講話。

“哈哈,張小哥教訓的對啊,是鄙人一時衝動了,不過誤會解開了就好,小黑,看到了吧,你遠遠不是張小哥的對手啊!平日裏我就告訴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現在明白了嗎?”我一先開口,林秋詠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沙漠之鷹。

他的臉色變化十分之快,剛剛還在凶神惡煞,此時,在找到了盟白榮給的這個台階下之後,竟然立刻就和顏悅色起來。

竟然裝模作樣的教育起還在捂著腰間傷口的黝黑男人起來。

不得不說。

水至清,則無魚。

人至賤,則無敵。

這林秋詠拋開他那大老板,董事長的身份,拋開他手裏的沙漠之鷹不提,怎麽看都是徹頭徹尾一賤人。

“是,老板,我明白了!”黝黑男人也沒有反駁林秋詠的話,並且,在我也將手槍收起來之後,他還深深的看了我腰間的剔骨尖刀一眼,那上麵,還染著他的血。

“恩,行了,那你就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吧!”林秋詠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打發那黝黑男人朝著旁邊一個房間走去,回頭立刻滿臉堆笑道:“啊,對了,張小哥,我聽小白說,你們是從市內來尋親的?你們的親戚叫什麽?說不定,就在我的采集場裏呢!”

林秋詠把沙漠之鷹放回了懷中,這個時候,他撇到小姑涼仍然氣呼呼的用狙擊弩對著他,卻是不敢多說什麽了,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索性直接對著我問道。

“嗬嗬,我要找的人,叫做張大龍!”我也沒有客氣。

林秋詠既然主動示好,那我也就直接將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問了出來,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很是淡定,然而,沒人知道,我的心跳卻在這一刻陡然加快起來,比先前我和那黝黑男人決鬥的時候,還要快上許多。

“但願……”

“張大龍?”林秋詠聞言卻是一怔,旋即搖頭道:“抱歉,這個名字,我在采集場裏,似乎沒有聽到過,而且,登記簿上,應該也沒有!”

“沒有?”我的臉色刹那就變了,哪怕我想要努力掩飾,但仍然控製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絲急躁的情緒問道:“你能夠確定嗎?那你知道張家村的幸存者都去了哪裏嗎?還是說,張家村的人,都已經變成喪屍了?”

我一口氣將我內心的擔憂全部問了出來。

十裏八鄉。

眼下就林秋詠這個礦石采集場還算安全,聚集了不少幸存者,其他地方,喪屍遍布,幾乎不可能還有活人。

所以,當林秋詠說采集場裏沒有張大龍這個人的時候,我的心中,頓時閃現出了父親那還算高大的身形,算起來,自從當初那件事情之後,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父親說過話了,甚至,連一些眼神上的交流都沒有。

隻是沒

有想到,隔閡還沒化開,卻迎來了末日。

甚至,現在很有可能……

我在胡思亂想,然而,對麵的林秋詠在聽到我吐出張家村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臉色一變,突然問道:“額,你要找的那個張大龍,是張家村的人?”

“沒錯?怎麽了?”我雖然心中悲淒,但是仍然從這林秋詠臉上的表情看出了一絲端倪,連忙追問道。

“哈哈,如果張小哥你要找的人是張家村的,那你就沒有必要擔心了,張家村的人,命好啊!”林秋詠哈哈笑了兩聲,但是敷衍的笑容後,卻流露出的是一絲異樣的神色道:“張家村的村長張大山,你應該認識吧?”

“張大山?恩,我認識!”我點了點頭,心中雖然不知道裏林秋詠為什麽突然提到了這個人,但是,腦海中還是浮現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形,林秋詠口中的張大山,是張家村的村長,同時,也是和我父親一個老太太的親戚。

隻是我父母性格寡淡,很少和這些親戚來往罷了。

”張大山的兒子有出息啊,年紀輕輕,卻混到了少校級別,那些吃人的怪物出現的第二天,張大山的兒子就帶了一個連隊到張家村,把所有願意離開的村民都接走了!當時,張大山那兒子還放出話了,其他村子的人有願意走的,也可以一同離開,隻是當時那些吃人的怪物還沒有那麽多,我更是舍不得我在這裏的產業,要不然……”林秋詠的話音到此終止。

然而,從他的描述中,我卻仿佛從地獄一下子升入了天堂。

我以前是聽父母在家閑聊的時候提起過,村長張大山的兒子多麽多麽有出息,不光上高中的時候跳級,到了軍校裏更是拔尖,聽說畢業沒多久,就是副團級了,隻是沒有想到,這才每兩年,又升官了,竟然還能帶兵出來。

當然,這些統統與我無關。

真正讓我激動的是,從林秋詠的話中,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還是比較好的結果。

張家村的村民,被一群軍人護送轉移了。

“這麽說,張家村的人,大都離開了?那你知道她們去了哪裏嗎?”我心中激動難平,就連喘氣都粗重了許多,直到半分鍾後,才緩緩平息下來。

林秋詠皺眉苦思了一會兒說道:“好像是,說要去什麽WH市吧!”

“對,就是WH市!張大山的兒子,是在WH軍區!”

“WH市!”林秋詠說的很含糊,但是聽在我的耳中,卻簡直如同雷陣一般,我早在遇到沈薇薇一行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軍方要在WH市建立什麽安全基地,那個時候,我們還曾經想要一路逃亡WH市,這樣說來的話,如果沒有光頭強等人的堵路搶劫,如果我當初能和沈薇薇她們一同安全抵達WH市,現在,豈不是很有可能已經和父母、妹妹團圓了?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陰差陽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