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最後關頭
彭滿一記普普通通的手刀，將比自己高6級的聖三邪魔斬成呆木雕像。
然後，他後躍，摔落於地，再也無法動彈。
剛剛的攻擊，耗盡了所有力量，甚至就連臨時屬性消失後，原本能獲得的提升都沒有出現。
“也就是說，我剛剛的攻擊，等於是將未來潛力都打了出去，怪不得能搞死邪魔。”
怪物到現在都不動，明顯已經失去生命。隻是，表現形式不再是他熟悉的支離破碎。
想到這，彭滿腦袋一暈，直接昏迷。
四周的黑煙，以及被黑煙遮擋的黑光，仍在瘋狂湧入他的身體。得到補充的規則之繩，也開始緩慢修複。
按說，以他現在不下於邪魔的特質濃度，應該能夠瞬間自愈才對。可他的整個身軀，都已經轉變成規則之繩和秩序支鏈，這種變化非常強大，強大到可以讓他在獲得臨時屬性後，硬扛著6級的差距殺死怪物。同時，也注定不能像普通肉身一樣，在兩秒之內恢複如初。
胸口的規則之繩完全破碎，其他部分的規則之繩則在用盡潛能的一擊之後，處於破碎邊緣。
因此，無數黑煙和黑光從一個看不見的通道湧入身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織規則。
規則的排列順序沒有變化，先從破洞邊緣開始，一點點生成，一點點增長。
初生的規則之繩非常纖細，甚至還不到毛發的半分之一。
盡管如此，當規則收口。彭滿胸口的那個猙獰巨洞。還是被修補完整。看起來。就像完好的軀體，隻不過，這副軀體無法發揮任何戰力，且稍碰即碎。
可修複也沒停止。
數量恐怖的黑煙黑光仍源源不斷的出現，被吸收後，開始向其他部位蔓延。
處於破碎邊緣的規則之繩，很快重新煥發活力，然後又以反哺的形式。促進剛剛生成的胸口部分生長。
如此，過了整整三個小時，彭滿才睜開昏迷的眼睛。
“果然沒死！”
昏迷前，他就知道身體能夠自愈。
擁有邪魔特質，隻要腦袋不被打碎，就絕對不會死亡。以前，還有丹藥不足的缺陷，現在能吸收邪魔能量，簡直就是不死小強。
“隻是……聖三怪物是怎麽死的？”
彭滿站起，看向依舊如雕像般站立的邪魔。
如果連自己的攻擊都不想搞清楚。他這趟仙界便算白來。
“不是戰力，雖然戰力在其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但隻是輔助。”
他肯定的繞著屍體不停查看。甚至，還撿起地上的大劍輕刺，結果發現，怪物的身體依舊堅硬，和生前毫無二致。
“也就是說，攻擊的主要作用，不是能看到的物理層麵的破壞……”
他的修煉知識匱乏，隻能用一些地球名詞來解釋眼前現象。
“不是關於戰力的物理層麵破壞，那就隻剩看不到的規則層麵的打擊。”
這個是二者必居其一的輕鬆判斷，因為他隻擁有這種打擊能力。
“也就是說，我用自身規則，打敗了生成邪魔的規則，結果就是讓這種東西徹底失去生命，也就是說，在規則層麵上，它已經被判定為死亡，存在的僅是物理層麵的軀殼。”
如此一解釋，便能將事情說通，能說通，就意味著正確，至少離正確不遠。
然後，彭滿將繞人的問題丟在一旁，開始思考自己的攻擊。
“我現在擁有兩種攻擊形式，一種是使用大劍，打出以物理層麵破壞為主的戰力攻擊，其中也有規則，但處於輔助作用。另一種是以肢體打出的規則攻擊，戰力為輔。”
“兩者相比，規則攻擊更為強大，但會消耗戰力潛能，我這次就沒獲得提升。”
稍做思索，彭滿便做出決定：“以後，還是以戰力攻擊為主，規則隻用於拚命自保。”
其實，他若早認識規則攻擊的犀利，完全可以在戰鬥最初使用。雖然，潛力同樣會損失，但至少不會受那麽大的傷害。
不受重傷，便不至於陷入昏迷。
但他想將規則攻擊作為底牌保留的想法也不算錯，任何時候，扮豬吃虎，保留實力，都是生存必須。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危機越來越近。”
那種冥冥之中的預感，再次傳來不好的訊息。彭滿手腳利索的將十九具聖級屍體收入洞府世界，遠遠丟到道力供應塔外圍。
這一丟，便讓所有洞府居民大吃一驚。
在太古通道的時候，因為有莫名其妙的壓製，而讓邪魔波動不顯。到了洞府世界，壓製消失，那種源自軀體的恐怖感覺，立刻讓所有人心驚膽戰。
聖級，畢竟是聖級，哪怕死掉的聖級，威勢都能讓普通修仙者畏懼叩拜。
“不用擔心，沒見是被主人大展聖威，打死的怪物？有什麽好怕！有主人在，我回音勢力，必然要君臨九天，萬物蟄伏！”
馮則不失時機的開始拍馬。
盡管他的腿，也在不停顫抖。
“滾！”
“是是是！小的立刻滾到海角天邊！”
肥胖的身影瞬間消失。
已經邁入仙級的他，速度今非昔比。
打發走沒臉沒皮的馮則，彭滿這才落到紫萱她們所在的山上。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這次需要那麽久？”
幾女一起詢問。
“是有一點，不過收獲也大。”
彭滿將發生的事，簡單述說一遍。這些東西沒有必要隱瞞，將來幾女獲得傳承，同要會遇到規則和戰力的問題。
“時間緊張，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我要趕緊出去準備……”彭滿說完。便閃出洞府。
他不想看幾女為他受傷擔心的模樣。
這是末日。是仙界。
不是可以花前月下，兒女情長的地球。
石林般的洞窟依舊安靜得可怕，奇怪的是，地上沒有一點打鬥痕跡。
當初他的受傷沒有血肉橫飛，但被斬的十九個邪魔，除了最後那隻其他都有黑血粘液等東西流出，現在卻變得空無一物。
“還有玉真，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殘廢，身上到處是上，地上卻沒有任何血跡，甚至連破碎的肢體都沒有。難道，整個太古通道還具有自動淨化功能，或者，這玩意幹脆就是一個**，像胃吸收血液一樣？”
想到這，彭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立刻阻止思維繼續發散下去。
跑到一個不知多強的怪物腹中，那是純粹找死。
幸好。足以支持這個發現的證據不多，否則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反身離開。
“危機的感覺越來越強。隻能前進，爭取盡快到達鈞天，就算去不了鈞天，上三天也可以湊合。”
上三天的怪物差不多，都能讓念奴他們提升戰力。
他重新握起大劍，穿過被黑煙遮蔽的石林洞窟，拐彎後，來到另一個同樣很像石林的洞窟。
隻是，這個洞窟比上一個更大。
“沒有邪魔，也沒有任何東西！”
洞庫內全是濃鬱的黑煙，卻擋不住彭滿變異的眼睛。
為了以防萬一，他走得十分小心，速度也降到差不多半聖一階的程度。
盡管如此，形狀如同葫蘆，長度兩三千裏的洞窟還是被很快越過。
走出洞窟的通道依然狹窄，曲折。
下一個地方依舊是洞窟，依舊沒有任何存在，石鍾乳密度卻有所增加。
彭滿快速穿過，第四個地方，第五個地方，第六個地方……
兩天後，不知走了多遠的彭滿，終於不再看到石林洞窟。
眼前出現的，是一條又圓又直的通道。
通道避免依舊幽黑，形狀卻像埋在城市地下的排水管，隻是排水管巨大許多，直徑起碼千裏。
“還真是古怪……”
他繼續向前。
排水管長得難以想象，用眼睛甚至都無法發現盡頭。
如此，又是三天過去，彭滿終於穿過濃濃黑煙，抵達一個九十度拐彎的地方。
越過幾千裏的拐角，彭滿突然感覺到一股非常恐怖的危險。
於是，他趴伏在在地，慢慢爬向拐彎出口。
然後，一副難以想象的畫麵便出現在眼前。
拐彎之後的地方，依舊像下水道，但下水道之中，除了黑煙，還有無數邪魔。
邪魔的外形，和他現在在洞窟殺死的完全不同。
它們沒有一個是人形，甚至，沒有兩個的形狀完全相同。雖然，它們的體積隻比人類大兩道三倍，但稀奇怪古的姿態，卻告訴彭滿，絕不能惹。
除了有的像肢節動物，有的像大腸，有的像長爪圓球的怪物帶來的視覺危險，他還感覺到另一種危險，來自邪魔特質的感應。
也就是說，邪魔特質在告訴他，那些不知到底是什麽的動物，隨便來一隻，都能將他打成飛灰。
“怎麽辦？退回，還是偵查。”
由於彭滿趴伏的非常隱蔽，那些亂哄哄紮堆在一起的怪物，沒一個發現送上門的食物。
“不行，這樣的密度，這樣的地形，就是想繞都不可能。”
想了想，他還是打算先偵測一下，盡管不用偵測也知道，自己絕不是任何一隻怪物的對手。但知道具體幾階，才能想出應對辦法。
紅線被瞬間溝動，然後彭滿打開那個曾經使用過的技能——邪魔偵測。
腦海，瞬間出現無數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
這些光點不是分開排列，而是重疊在一起，範圍，也隻是小小的千裏。
“這麽多怪物，真是……”
還沒等他感慨完畢，另一件更為驚恐的事便接著出現。
“聖九9級！聖九9級！聖九9級！聖九9級！……”
他一眼掃過去，所有的怪物，全都是聖九9級！
不好！
旋即。彭滿便意識到不妙。然後拔腿狂奔。
事情果然很糟。
因為所有邪魔都開始狂暴起來。
它們發現了偵測。感應到敵意，於是一起朝著彭滿先前趴伏的地方追趕。
彭滿知道事情大條了。
從來沒有過的大條。
換誰，惹到數量比天上星星更多的聖九怪物，日子都不會好過。
怪物的動作很快，快到沒用一刹，便來到拐彎的地方。
幸好，彭滿及早撤離，所處的位置又是拐彎。才沒讓對方看到自己這塊活肉。
然後，他沒有繼續奔跑，隻有傻子才會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奔跑。
他剛拐過彎道，便將融進身體的黑珠射進壁麵，同時閃身進入洞府。
吼！
彭滿曾經經曆過的恐怖暴動再次發生。
不知來自哪裏的濃鬱黑煙更是如超級陰雲一般開始奔湧，以極快的速度越過管道，越過石林洞窟，一直抵達太古通道的入口。
但它們卻沒能越過洞口，似乎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封堵，無法越雷池一步。
“怎麽回事？”
守在入口的天帝立刻注意到變化。
“難道這段時間的動靜。不是守一製造的假象，而是通道確實有強大的邪魔？”
自負的天帝快速轉動思維。但卻沒有親自進入試探的想法。
因為曾經的動靜太過巨大，他相信十個自己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夠相比。
事實上，他有些自負得過頭。不說整個太古通道到底有多少邪魔，就說追彭滿的那波，一千一萬個他綁在一起，都不夠對方塞牙縫。
天帝神色戒備的沒有動，躲入洞府的彭滿同樣沒有動。
他是被嚇的。
“哥哥，怎麽了？”
念奴很快瞬移到姿勢怪異的彭滿。
那不是正常的站立，而是……仿佛石塊一樣的呆滯，僵直。
對，就是僵直，現在的他，連動一動手指都不可能。
“沒……噠……沒……噠噠噠……沒……呼嚕……什麽！”
彭滿的牙，不由自主的碰撞，短短三個字，被他說了將近一分鍾，都沒表達清楚。
他是真沒想到，太古通道內的怪物那麽多，那麽強。
按彭滿原先的想法，通道應該是幹淨的，就算有些邪魔，都是事後進入，然後被魔化的存在。
就像他殺死的那十九隻怪物，原先都是蒼天仙人，因為不知道的原因進入通道，然後變化。所以，數量不會太多，戰力不會太強。
但誰他麽能想到，整個通道全是聖九，還是9級巔峰的聖九。這且不說，最讓心驚膽戰的還是，那恐怖數量，隻怕比仙界九天所有活人和怪物加起來的總和還多。
有這麽一群東西堵住通道，效果絕對是誰進誰死。
想不死都難！
“幸好我快一步，幸好我快一步……”
他在心底如此重複。
“哥哥，你怎麽了？”
念奴試著去抱他的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抱不動。
這就是規則的強悍，除非彭滿想動，否則就會重的像蒼天大地，任誰都無法挪動。
其實，彭滿也想動，可問題是，他根本動不了。
身體，已經被嚇得失去自主能力，如果從規則上解釋的話，就是所有規則之繩和秩序支鏈，都在巨大危險中陷入紊亂。無法自主發揮作用。
“哥哥！”
念奴的眼圈立刻紅了，她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隻以為彭滿中了某種強**術。
或許，此後一生，都要以這種狀態存活。
“沒……噠……噠噠噠……沒事……噠噠……你……噠噠噠……你隻要……噠噠……隻要……噠……給我噠噠噠……揉揉就好……”
彭滿艱難得把話說完。
其實，揉根本不起作用。他隻是想給女孩找點事做，最關鍵的是，告訴對方，自己不是一輩子如此，還有藥能治。
幾女聽到了，一起伸手輕揉彭滿的身體。
原本，這該是一種享受，可他什麽都感覺不到。隻能在心底盤算，如何撤除通道。
既然已經注定無法抵達其他幾天，賴在通道，就沒任何意義。
可問題是，怪物會不會給他機會？
當初可是無數說不清是邪魔還是什麽魔的東西一擁而上，萬一它們賴在黑珠潛入的地方就是不走，彭滿這輩子都別想出門。
隻能帶著回音穀所有修仙者，在洞府世界宅到死為止。
“不會那麽慘，一定不會那麽慘。”
………
冥冥之中不知還存不存在的天意有沒有聽到彭滿的禱告不清楚。
但守在太一主城附近的綠蕊，卻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
因為所有的蒼天修仙者，如今都已經被太一掌門變成邪魔。
最初的時候，那些修仙者當然是自願，但幾天以後，剩下的一半人手，終於發現異常。
因為被種下生命之種的人，變現得太過齊整，太過溫順。
他們出來後，就仿佛木頭般站在人群外圍，漸漸圍成一圈。如果有人問話，他們都能非常清晰，非常流利的解答。
而且，非常耐心。
一個人如此表現好說，一群人如此表現也能勉強遮掩，但所有人都這樣，就不能不讓人懷疑。
最先看出不好的人，全部悄悄溜走。等到大群修仙者意識到不妙想走的時候，原本安安靜靜的被種者，全部露出猙獰爪牙。
雖然，這種猙獰指得是態度，而不是真的爪牙。但被擒住的人，還是意識到，這些人絕對具有黑色的爪牙，隻是沒亮出而已。
由此，這些悲催的被擒者，隻能排著隊，乖乖走向太一主殿。主動接受笑容可掬的太一掌門種植長珠。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通知天帝！”
雖然，當初天帝的命令是不到最後關頭不要阻止，可問題是，什麽才是最後關頭？
是指把修仙者變成邪魔的最後關頭，還是直變成邪魔後，太一掌門要做的事的最後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