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練手
碎肉落在地上。
那個部位可能來自邪魔背腰，居然還帶著部分光滑髒器。其間，更有筋膜相連。
哢！
古怪蟑螂出現。
這一次，髒器是它的腦袋，筋膜是它的外殼、枝節，黑肉粘液則組成軀幹。
然後，蟑螂開始收縮，融化成液。
四周的黑煙湧來，吸收了它們的黑液開始膨脹，兩雙恐怖的巨腿首先出現。它共有四隻，呈對角排列，除了黑沉沉的肌肉，還有一層惡心粘液包裹。
“小心，粘液裏麵有帶刺的觸角！”
彭滿首先提醒同樣躲在石鍾乳後麵的玉真。
這一次，他將以人類形態對戰。
“我會小心！”
玉真已經有不少抵擋邪魔的經驗，可惜這一次他將麵對的是聖魔，都來沒有兩隻完全相同的聖魔。它們的攻擊手段，自然也不會雷同。
彭滿沒有繼續提醒，有些事，非得親自吃虧才能引起重視。
粘液越積越多，已經形成一種極厚的軟甲。
軟甲除了惡臭，還有隱藏在其中的點點黑芒，那是觸刺。
“它最厲害的進攻手段，肯定不是黑爪。也不知這玩意取自那裏，下次遇到一定要注意！”
彭滿繼續盯著邪魔。
邪魔的四足很快長成，然後就是軀幹，竟然不分前後，全部包裹在粘液之中。
“麻煩了，不分前後，就無法判斷它最強攻擊在哪。”
除了一些特殊體型。其他邪魔都有前後之分。攻擊一般都來自它們的正麵。
如果不分。就需要在第一時間采取針對措施。
當然，彭滿並不會就此提醒玉真。
與邪魔戰鬥的經驗，必須拿命去堆。來自別人的，終究還會還給別人。
軀幹很快長成，接下來是頭部和上肢，同時生長。
上肢源自筋膜，所以形成網狀，倒是頭部。居然像頁岩一樣分很多層次。
每一層上麵，都一顆血紅的眼睛。
噗——
一聲輕響傳來，卻是完成最後生長的怪物在移動。
“不對！它竟然不是用腳移動，而是用手。”
手和腳的說法，隻是彭滿源自人類的習慣。說準確些，是怪物正用原本被認為是上肢的東西滑行，而它的腦袋，便因此藏在下部，又被層層外殼包圍，給攻擊造成巨大阻礙。
“你小心。這隻邪魔很怪，要不要提早出去？”
所謂提早出去。就是不等怪物成長到原本預定的聖一3級，在2級甚至1級的時候，就出去作戰。
“不用，將來我可能還會遇到同類怪物，如果次次逃避，沒準有一天就逃無可逃。”
“那好，你準備！”
彭滿對敢於迎接困難，而不是逃避的人比較欣賞。
為了表達欣賞，他決定讓怪物比原定計劃再增強一些，也就是等到聖一4級，再讓玉真出去。
在滾滾黑煙支持下，邪魔生長的很快。眨眼功夫，便已經達到彭滿的要求。
“上！它的眼睛很多，你隨便站哪，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
玉真聽後毫不猶豫地跳出。
“記住，磨煉戰技！”
臨行前，彭滿又給他多布置一道任務。
反正接受傳承，已經不怕被怪物魔化，多堆壓力對成長來說是好事。
玉真當然不知道彭滿的“一片好心”，當他獨自麵對邪魔，發現對方速度居然快到自己看不清的時候，已經有些發麻。
“次奧，這就是3級？明明隻高一級多一點而已……”
可憐的玉真，既沒有偵測技能，也沒有和許多聖魔作戰，根據規則層麵感應怪物實力的能力。
因此，就這麽被彭滿活活坑了進去。
怪物不會因為這些停止，它那網狀的不知是上肢還是下肢的東西，在地上留下長長一串惡心粘液，就這麽飛快殺向玉真。
玉真慌亂後跳，同時斬出手中大劍。
那是彭滿曾經使用過魔化朽滅之精，聖級材料。
不灰不白，看起來猶如死灰的劍鋒，與一個勢大力沉的東西撞在一起，玉真就這麽被自己打飛。怪物卻隻是緩緩一頓，接著撲向食物。
“好厲害！”
倒飛十多裏的玉真好容易控製身形，還沒反應過來，恐怖的邪魔便再次飛臨。
這一次，它那位於底部的口器，竟然全部張開，看起來就像一朵惡心的千層菊。不過，組成花瓣的卻不是花朵，而是鋒利獠牙。
“去死！”
深受重傷，兩度麵臨死亡威脅的玉真，終於觸發邪魔特質。瞬間擁有和怪物相當的戰力。他甚至還能感受到來自規則層麵的壓迫。
這種壓迫，針對大劍的感覺甚過針對他本人。
也就是說，在怪物看來，威脅最大的並不是玉真，而是一把死物。
被彭滿用過的武器，自然會沾染他的氣息，那是一種至強規則，雖然現在並不強大，但潛力十足，遇強更強。
邪魔就是因為感受到這些，才會做出錯誤判斷。
在它的眼中，沒有活物死物，隻在乎血肉或者威脅。
“我居然還不如一把破劍！”
玉真怒了，曾經的他擁有聖級戰力，甚至能夠壓製天帝、魔頭，被彭滿比下去也就算了，沒想到邪魔也拿他當軟腳蝦。
衝動的玉真拋出大劍，直射邪魔巨口，同時，拳頭也向怪物上盤錘擊。
那四條不知是腿還是手的玩意，猛地長出無數刺觸，卷向玉真。同時，它的腦袋也在瞬間脫離軀體。從容躲開大劍攻擊。
“不對。這東西的腦袋是假的。它的要害不知藏在哪！”
站在後麵觀看的彭滿急忙提醒。
其實，玉真根本不用提醒，真要是要害，怎麽可能輕易脫離軀體？可他又沒有時間尋找真正要害，因為無數細長帶刺的觸手，距離他隻有短短三米。
“拳頭！同樣是武器，別忘了你的邪魔形態！”
彭滿提著劍，快速移動到怪物背後。
他當初隻是想給玉真提升一些壓力。根本沒想到居然如此難纏。
上下不分也就罷了，連腦袋都是騙人的假貨。
幸好，局勢還在掌控之中，隻要怪物對玉真造成實質威脅，彭滿就會出手。
在那種強大的半圓戰技之下，不管邪魔將要害藏在哪，都得被斬成碎肉。
受到提醒的玉真瞬間找到了感覺。
是他以邪魔形態迎敵時的感覺。
當他手握大劍，麵對怪物的最初，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發起攻擊。
因為他以前慣用的修仙者打法，已經被彭滿強行戒除。後來。又直接從使用大劍，變成本能得使用黑爪。
這三種戰法。每一種，都是完全不同的體係。在三種體係中打轉的他，自然無所適從。
——直到彭滿提醒，他才明白自己要走的道路。
拳腳！
隻有拳腳，才是兩種狀態都能使用的本能。
隻有拳腳，才可以同時提高兩種狀態的戰力。
砰！
沉悶的撞擊傳來。
卻是玉真一拳擊退三根衝在最前的刺觸。
而他的拳頭，居然也在閃爍青芒。
因為這種青芒的存在，長觸上麵的倒刺，居然沒有傷害玉真分毫。
連一片肉末都沒有帶走。
戰技！
彭滿沒有想到，隻是想通，居然就讓玉真領悟出獨特戰技。
那是融合了戰力與規則的強大力量，經過磨合，還能越來越強。
可玉真此時的情形並不很好，三根刺觸被擊退之後，其他刺觸並沒有放棄進攻，依然在朝他席卷。
幸好，一撞之後，玉真便開始本能的倒飛。將兩者距離拉開百米。
百米，對聖級來說，根本不能算距離。刺觸一抖，便從卷捆變成直刺。它們位於頂部的黑刺，鋒利的如同箭頭，且攻擊的方向，全部對準頭顱。
“怪物居然也會找要害？”
彭滿大驚，正在拿不準是否出手幫忙的時候，玉真在空中敏捷的一翻，雙腳連續踢蹬。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悶響同時爆發，卻是被青光包裹的玉真雙足，與刺觸做了一次正麵撞擊。
“刺觸好像被定住！”
一旁觀戰的彭滿，敏銳察覺到那些刺觸，全像被石化一樣，直直繃在空中。不僅沒有接著攻擊，甚至都沒有後退。
“應該是一種來自規則的壓製。我的壓製手段是直接從規則層麵抹除，而他的，則是讓規則僵硬。順帶，還凍住了力量層麵的肢體。”
兩種效果，從威力上來說，是彭滿更強。但有時，玉真的壓製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作用，因此，難以分別好壞。
嗖！
打得怪物刺觸難以動彈的玉真，突然淩空一翻，一腳踢向邪魔軀幹。
那裏，是最有可能隱藏要害的地方。
可怪物並不想他如意，剛剛脫離身體的假頭，在飛旋一圈之後，立刻殺向玉真。
那一圈千層菊似的獠牙，更是張得老大，直撲頭顱。
“不是巧合，是真的能夠分辨要害……”
彭滿的瞳孔縮成一點。
世上根本就沒有兩次完全相同的巧合。這種怪物，居然能夠克服本能，分辨生命陣營的要害。
若是個個如此，想想都讓人渾身發冷。
被攻擊的玉真卻沒有慌亂。他的右拳直擊，砸向假頭，踢軀幹的雙足依舊不變。
砰！
速度最快的假頭首先與拳頭相撞，然後倒飛。
彭滿注意到，它同樣處於僵直狀態，就連剛剛還不停咬合的獠牙，都像繃緊的弦那樣紋絲不動。
經此一撞，玉真踢出的雙足稍偏。而怪物。則趁機一轉。改成四足朝下，網狀肢體朝上的姿態。
“這他麽到底是什麽怪物？不僅前後不分，就連那邊是上，那邊是下都看不出來。”
上下顛倒的怪物，猛地射出巨網。
就是它原先用於在地麵滑行的上肢，此時，已經變得直徑超過一裏，衝著玉真當頭罩下。就連在一旁觀看的彭滿都沒放過。
“小心！”
遠遠觀望的玉清急聲提醒。
這種聲音，應該不是因為巨網。
那玩意黏黏糊糊，不滿尖錐一樣的刀鋒，雖然可怕，但還不會恐怖到讓玉清如此著急。
於是，彭滿眼睛一轉，便發現原本僵直的刺觸，此刻全都活了過來，正潛伏在地上，朝玉真發動攻擊。
“是有時間限製！”
也就是說。玉真那種來自規則層麵的攻擊，並不能讓怪物徹底殘廢。時效一到，還會恢複如初。
這下，玉真麻煩了。
上有巨網，下有刺觸，中間還有來自怪物本體的攻擊，那是兩隻尖銳黑爪，看起來很像竹節。
“不要幫忙！”
玉真卻不顯得慌亂，他一邊傳意阻止彭滿出手，一邊跳躍，以腳倒踢巨網。
又黑又惡心的竹節在失去目標的同時開始轉折，再次盯上玉真。同時，來自地麵的刺觸，也猛地上揚，根根如槍，紮向玉真腦袋。
“去死！”
玉真在心底大吼，青光繚繞的雙腳同時踢在巨網側邊，就連上麵的尖錐，都沒能刺破這種由戰技形成的光芒。
然後，他的左拳直擊，右拳下壓。
左拳，瞬間與轉折的“竹節”撞在一起，右拳則形成更大的光團，打得所有刺觸生生停頓。
嗖！
借著踢蹬和撞擊力道，玉真迅速飛離巨網籠罩範圍。
“終於露出馬腳！”
彭滿順著僵直“竹節”，看到一雙血紅圓眼。
那裏，才是怪物要害所在，才是它真正的主眼以及腦袋躲藏的地方。
可他沒有提醒玉真，在千變萬化的戰鬥中捕捉戰機，是必備素質。如果不行，還不如老實躲在洞府，還能多活兩天。
“竹節”，巨網，刺觸，在被玉真攻擊後，同時陷入僵直。可玉真也因在空中翻騰沒有發現怪物剛剛露出的主眼。
大團由粘液形成的組織閉合，將那雙眼睛掩蓋起來。
玉真沒有發現要害，但也沒有停止進攻，他的雙腳一蹬，便以極快速度重新返回怪物身側，先朝巨網發動攻擊。
看起來並不堅硬的巨網，耐攻擊能力卻極強，連續幾拳之後，竟沒有一點破損。
玉真卻也幹脆，見攻擊無果，接著踢向地上的刺觸。
這玩意神出鬼沒，威脅極大。
可惜，刺觸同樣非常堅韌，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踢斷一根。
無奈的玉真，隻好再砸“竹節”。
“還行，雖然沒有敏銳捕捉到要害，但也沒有死盯著一個部位。懂得轉換目標，尋找弱點，同樣也是不錯的表現。”
彭滿遠遠站著觀看，這種怪物，自始至終都無法對他構成威脅。就算怪物等階比他高三級都沒用。在強大的半圓戰技之下，無論要害藏在何處，都會在第一時間變成碎片。
“哢——”
竹節傳來一聲輕響，卻是玉真的攻擊終於打對地方，對怪物造成了實質傷害。
“竹節一共就兩根，再打個十七八下，就能徹底報廢。盡管還可以重生，但需要時間。最關鍵的是，兩根竹節顯然是怪物最強的攻擊手段，若不是玉真已經掌握戰技，剛剛隻怕要遭。”
上網下刺觸，突然在中部冒出兩根可以無限延長，也可以隨意轉折的匕首，你說厲害不厲害。
可誰知玉真根本不經誇，彭滿剛想完，他便放棄攻擊竹節，改而擊打巨網，幾下之後，又開始腳踢刺觸，弄完之後，再接著錘竹節，仿佛經曆一個輪回。
“他這是有病麽？”
彭滿不得不懷疑起來。
但顯然，病人不會守一挑中，培養成聖級戰力。要知道，當初的守一，都還是半聖巔峰。盡管，他是要用玉真師兄妹三人養聖血，但養的人就算不是最好，也一定不是傻子。
哢！哢！哢！……
“竹節”爆裂聲不斷傳來，過了片刻，玉真又開始發瘋一樣的攻擊巨網和刺觸。
“我知道了，他是在用自己的特殊戰技，定死邪魔，讓邪魔的所有攻擊手段全都因為規則壓製而無法使用，甚至，竹節之所以遲遲沒有被打碎，也是玉真故意放水，為的就是讓怪物焦躁，從而暴露弱點。要知道，拳頭的攻擊力，比起武器，比起黑爪低不少，既然不能一擊殺死，又找不到要害所在，還不如使用這個辦法。”
辦法不錯，使用的也有模有樣，不僅輪番攻擊邪魔的三個部位，玉真的雙腳，甚至還擺出隨時可以後退的姿態，提防邪魔暴起發難。
邪魔果然被攪亂心性。它們本來就是除了殺隻會吃的蠢貨，就算出現一個特別點的，也隻能分辨人類要害，指望它們看著食物，卻不動彈，簡直比指望狗不吃翔更不容易。
所以，在“呀”的一聲之後，怪物說不清前後的軀體突然裂開，從中飛出一個刺球樣的黑色頭顱。
頭顱布滿倒刺，正中是兩隻血腥圓眼，圓眼下麵，還有血盆大口，以及一根與軀幹內部相連的彎曲管道。
那就是它和身體唯一的聯係紐帶。
“分為內外兩層，可以遙控假頭顱用於攻擊，還能分辨食物要害，這玩意到底是哪個部位弄出來的？”
彭滿悠閑看著，他知道，勝負已分。
玉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頭顱出現的瞬間，便舉拳直砸。
砰！
兩者重重撞在一起，可看起來並不很硬的惡心腦袋，卻比竹節等物更加耐打。那勾動規則的強力一拳，居然沒能將它打爆。
“去死！”
失手的玉真踢腿，直追頭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