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惡心
“他是怎麽回事？”
守一盯著胖子的醜惡嘴臉。上麵的扭曲經脈，根根都像黑鐵所鑄。加上破損傷口露出的粘液、黑肉，看起來和邪魔毫無二致。
“主人，小奴大難不死，都是因為有主人賞賜的丹藥。小奴日後，一定為主人做牛做馬，結草銜環！”
胖子毫不知羞的繼續表著忠心。可惜，無論守一還是兩宿命，都不會再把他當自己人。
“你！去挖洞。”
守一的目光睒閃，沒要多久便下了這個決定。
既然你自稱是我的奴隸，那我就用役使來判斷你的忠心。
不過，他終究是多心的人。為了保險，有立即給遠遠站著的兩宿命傳意：“你們！手持武器守在他後麵，稍有不對就出手斬殺！”
有兩宿命做緩衝，他守一便能在突**況下擁有充足的反應時間。通過兩宿命的戰鬥，還能順便掌握胖子的大致戰力。
這樣，無論是戰是逃，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是！”
兩宿命害怕，但他們卻不敢反抗守一。
他們隻能寄希望於胖子真的沒有發生意外，還是以前的胖子。否則，一個被邪魔控製的人類，隨時可以取走他們的小命。
兩宿命和對方的距離太近，後麵還有守一監視。根本無法逃脫。
“嗚……”
胖子聽到命令之後，嘴中發出不明意義的叫聲。
聲音很小，很低。很沉。卻讓守一和兩宿命同時大驚。
“他這是要動手麽？！”
宿命者手中的飛劍立刻豎起。環繞保護在胸前。同時，他們還祭出許多破爛法寶，起碼以前擅長的修仙者手段能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守一沒有阻止兩人，他的眼睛也死死盯著胖子。
現在，他們的距離很近，正是出手偷襲斬殺的好機會，如果胖子真的被侵蝕，又覺得裝下去沒好處。就很有可能出手。
“嗚嗚嗚……”
胖子又發出意義不明的嗚聲，既像是野獸在攻擊前的蓄勢咆哮，又像是野狗在討好主人。
守一更加謹慎。他的那套盔甲隻露出眼睛，而眼睛，則在暴**光。
沒人知道，這種精光同樣致命。是一種從沒賜於宿命者的強大技能。可以在瞬間洞穿同級對手，如果擊中要害，便是貨真價實的秒殺。
“嗚……”
胖子又低嗚了一聲，然後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
那笑容分明在對守一表忠心，可守一看在眼裏。卻覺得不寒而栗。
他嘴臉上的黑筋，居然像活物一樣不斷跳動。仿佛一個個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
“主人放心。我挖起洞來又快又好，比這兩個廢物強很多！”
胖子終於開口說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諂媚。
他說完，狠狠瞪了兩宿命一眼。然後轉身，對著屍塊弓腰，伸手。
“注意他的飛劍！”
守一難得的開口提醒。他可不想讓兩宿命死在對方的偷襲之下，那樣，他利用兩宿命試探胖子的想法便會失敗。
哢！
出人意料的是，胖子並沒有取用飛劍，而是以自己的手去抓屍塊。
無數層層堆積的厚重屍塊，就這麽像輕飄飄的垃圾一般向外翻滾。速度，當真比使用飛劍的兩宿命快了幾倍。
“他的手！”
兩宿命中的一個迅速發現，胖子的手雖然沒有黑爪，但密布在上的黑筋，卻被黑爪更加強硬。
“如果是用手當武器，來刺我的要害……”
想到這，兩宿命害怕的更加厲害。
“主人快走，一會後麵就會被我堵死！”
胖子回頭，忠心地提醒一句。
“走！”
守一可不想放任胖子離開自己的視線，連忙命令兩宿命跟上。
於是，他們很快又發現另一個匪夷所思的現象：胖子根本不需要探路，不管是長刺、石鍾乳還是洞壁，他都能提前避開。好像已經知道前方有什麽東西一樣。
“有古怪！”
兩宿命和守一戒備得更加仔細。
“你說，他知不知道？”
宿命者中的一個給對方傳意。
“不要傳意！否則會被察覺。”
另一個緊張地以眼神製止對方。
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個不太起眼的秘密，那就是胖子根本沒有服用九轉金丹。
在聖魔屍堆裏麵挖洞，強度甚至高過戰鬥。胖子挖了那麽久，沒有一點補充也太過奇怪。
“除非，他已經不再需要補充。”
兩宿命同時想到這點。同時，也在盤算怎麽利用守一的暫時盲點逃跑。
守一畢竟不是傻子，他沒在第一時間發現，隻是因為他不了解宿命者補充丹藥的方式。隻以為胖子在讓係統直接喂服，所以表麵看不出來。隻有同為宿命的人，才能發現其中的區別。可這個燈下黑的情況持續不了多久，隻要守一查看胖子的丹藥庫存，就能明白其中的不同。
“如果胖子發難，我們首先不要向後逃跑，而是應該閃到邊角。”
“那裏因為屍體的堆積，有很多空隙。”
“躲進這些空隙，再想辦法挖到屍堆上方，就有足夠的逃脫空間。”
“守一畢竟隻是聖九巔峰，速度不必我們快多少！”
“這個過程，一秒左右便能完成。”
“如果胖子發動攻擊，就一定能纏住守一，哪怕最後纏不住，耽誤的時間也不止一秒！”
“所以，大有希望！”
兩宿命不敢傳意，就這麽轉著眼珠，互相以眼神商定對策。
守一果然沒有發現。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向前挖掘的胖子身上。
胖子的動作。越來越像某種動物。而不是人。他現在。甚至會以半跪半蹲的姿勢掏挖屍塊，然後再狠狠甩向兩側。
時間，在各懷鬼胎中顯得更加沉悶。
“看樣，他沒打算盡快攻擊！”
不知多久後，宿命者看了一眼同伴。因為從開始到現在，經過了三十多次轉折，其中至少有七次機會暴起發難。而胖子卻什麽都沒做。
“他會不會真的臣服於守一，甘心為奴？”
“不可能！否則他應該把自身的狀況向守一稟告。甚至，主動讓守一解剖自己的身體，查看原因。別忘了，守一到底是什麽存在。如果說仙界有誰可以為他的變化找到答案，一定非守一莫屬。”
“可他什麽都沒做，隻是保持著表麵的恭敬？”
“沒錯，所以，一切都隻是表麵，他在圖謀什麽。就算他還是原來的胖子，沒有被變成邪魔。也一定不會放過守一。”
“隻是奇怪……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難道所謀不是我們能夠了解東西？”
這個猜測十分靠譜。在可以擺脫守一奴役的時候沒有擺脫，將來能夠獲得的利益一定大於現在。除非。他胖子是個賤貨，不被奴役，心裏就不舒服。
可他們太了解以前的胖子。自大，愚蠢，野心，顯擺，匯集那麽多有點於一身，能是不當奴隸不舒服賤骨頭才怪。
“拖得越久，我們越慘！”
宿命者給同伴露出一個擔憂的眼神。
“我也知道，可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更不能輕舉妄動！”
胖子的目的不明，守一一定不會容許他們再度背叛或者逃跑。前後狼後有虎的情況下，任何冒險的行為，都是找死。
“那我們就什麽都不做？”
逃命的時間珍貴，容不得這麽耽誤。
“也不是什麽都不做，你注意到沒有……”
宿命者的眼神從對方那裏移動到胖子身上，然後停在後丹田的位置。
他的同伴立刻便明白，對方是要自己注意胖子的能量補充。因為所有修仙者，都是將能量匯聚在丹田。
“明白沒有……”
他的眼神凝縮成一線，沿著後丹田開始上升，彎彎曲曲的先抵達中丹田，然後移動向後心：“胖子補充能量方法極為奇特，不是我們以前見過魔頭的那種吸收黑煙，也不是服食丹藥或者吐納仙靈之氣！”
“我們隻要找到這個方法。就一定能找到其中的破綻。沒準，在找到破綻之後，還能徹底收為己用，到那時，我們就再也不會被能量限製。不會被守一控製，整個九天，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兩宿命的眼睛同時開始發亮。
他們想到的未來，對已經晉升聖九巔峰的宿命者來說，確實具有致命吸引。
可惜，之後的一段路，無論他們轉換多少眾思路，無論他們從哪裏入手，都無法破解胖子補充能量秘密。
“等等！”
守一突然叫停。
胖子首先停下，然後才是兩宿命。
“你，沒有服用我賜給的丹藥！”
原來，他終於發現不正常的地方。
“是的主人！我已經不需要服用。剛剛鑽進我身體裏的那根長刺，就是最好能量源頭。足以支撐我攻擊很久。這裏的長刺那麽多，等用完了，我隻要在吃一根，就能繼續行動。所以，我要懇求主人，允許我收集一些長刺，帶在身上備用。”
胖子說著話，突然伸手，從一堆屍體中掏出長刺，然後抓著它，像地球人啃甘蔗一樣，哢嘣咬下一塊，含在嘴裏咀嚼。
哢嘣……哢嘣……哢嘣……
安靜的屍堆底下，發出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好像胖子在啃得不是長刺，而是自己的骨頭。
“不對！不對！”
守一更加凶狠地盯住對方：“上一根長刺，你用那麽多九轉金丹喂養，能補充能量我不奇怪。可現在，你隨手抓一根也能補充，我就覺得非常奇怪。別忘了，我是規則。整個仙界的規則。任何東西。都別想糊弄我。”
守一說著，眼中的光芒突然變得尖銳無比，一下便將胖子的心髒洞穿。
這一招，看得兩宿命心驚膽戰。他們知道，如果守一的攻擊位置稍偏，正中要害的話，胖子現在就是一具死屍。
“啊——”
胖子大叫，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主人饒命。小奴求主人饒命。”
“說實話，要不下一次攻擊，就會落在你的腦門上麵！”
守一說話的聲音和手段一樣狠辣。
“小奴不敢隱瞞，小奴說的是實話，求主人……”
守一的眼神頓時不善。
“主人！主人！小奴有個辦法，可以驗證，讓主人相信。”
胖子猛地抬起頭。
“什麽辦法？”
“他們！讓他們也觸摸一根長刺，然後讓主人觀察反應，這樣，主人就能明白我說的沒錯。一個人可以騙主人。三個人絕對無法欺騙。”
“這倒是個好辦法！”
守一沒有猶豫，直接同意了對方。
“你！好狠！”
兩宿命再也顧不得沉默。指著胖子大罵。
他這明明就是要拖自己下水。
“你們不同意？”
守一的眼神變得銳利，目光更是釘在兩人的要害上麵。
他才不在乎兩宿命的遭遇，他在乎的是，可以通過兩宿命更多的了解長刺，了解長刺鑽入人體目的。
試驗小白鼠，當然越多越好。
“不……不敢！”
被守一一盯，兩宿命立刻慫了，再也不敢表達反對意見。
“那就好。你，去找兩個全新的長刺給他們。”
“不用找！”
胖子邪邪一笑，然後左一下，右一下，真的從屍堆掏出兩根全新的長刺，一人一根遞給對方。
“接著，握好！”
守一下令，同時，向後退了很遠。
這個距離，他有把握瞬殺所有人，同時，所有人也無法用投擲長刺的方式拖自己下水。
經過無數歲月等待，終於獲得軀體的守一，對小命看得比誰都重。
“是！”
兩宿命戰戰兢兢，雙手顫抖著去接長刺。
“兩位兄弟不必害怕，以後，你們會感激我的！”
胖子笑得更加邪惡，同時還在傳意戲謔對方。
“草—泥—馬！”
兩宿命同時傳意大罵，可手最終還是握在了長刺上麵。
“啊——”
兩人同時大叫。
他們感覺自己的血肉正被無數螞蟻吞咬，一點點流向長刺。
“無形，那些吞咬的東西，其實與長刺連接，就像長刺放出來的無數毒蛇，隻要接觸就能被纏上，然後刺入體內吞咬，隻是我們根本看不見，還以為隻是吸收血肉精氣！”
兩人終於嚐到了當初胖子的滋味，真的生不如死。可惜，他們現在別說跳起來報仇拚命，就連自殺都不可能。
“補充丹藥，趕緊補充丹藥！別想玩自殺的花招，他在旁邊隨時準備伺候你們吃飯！”
守一根本不怕兩宿命反抗，他已經掌握了一些長刺入侵後的效果。
“是啊，小奴一定盡心盡力為主人效命。”
胖子真的雙手各抓一把丹藥，作勢要往兩宿命口中強塞。
“不用！不用！我們可以！”
兩宿命同時大叫，然後命令係統自動給自己補充，一次十枚，一點耍滑的念頭都不敢有。
胖子惡心雙爪抓過的丹藥，上麵居然還有一層粘液包裹，讓他們吞下獨自，還不如去死。
“嘿嘿，聽主人的命令是沒有錯的！”
胖子再度奸笑。
然後，兩宿命皮包骨頭的身體開始豐盈。這段時間不會有任何變化，直到長刺吸收完能量，主動脫離對方的身體。
“嘿嘿……”
胖子越眼看兩宿命痛苦的樣子，心裏就越爽。守一對於小白鼠從不吝嗇，每次都會及時補充九轉金丹。
如此持續很久之後，長刺終於主動脫離了兩宿命的身體，憑空懸浮起來。
“兩位兄弟，一會你們就會知道，我是一片好心！”
胖子傳意，然後猛得出手，將手中的丹藥塞進對方口中。
嘔——
腥臭的粘液味道，嗆得宿命者不斷幹嘔。
然後，長刺在空中一震，從天靈蓋鑽入兩人體內。
“快喂，繼續喂！”
守一知道事情到了關鍵時刻，開始不停催促。可惜，他盯到現在，始終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
“遵命！”
胖子臉上的黑筋跳動得更加厲害，珍貴的九轉金丹，更是一把把不斷狂塞。
經脈暴突，皮開肉綻，血肉變黑，黏液翻滾。
片刻之後，兩宿命就變得和胖子一模一樣。
又用了片刻，如黑天鍛鑄的扭曲筋脈上麵，花紋停止生長。
砰！砰！砰！
接連三座青色光罩，將胖子，兩宿命分別隔絕起來。
“說！你們現在什麽狀況，靠什麽補充能量。長刺能不能吃？”
守一問了宿命者中的一個。
因為隔著光罩，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互相串供的可能。
“稟主人，我現在非常正常，沒有感覺什麽變異。那個長刺自從進入我的身體，便主動下滑，鑽進丹田盤繞。完全變成可以供我吸收的東西。其他的長刺確實可以吃，吃了就能繼續補充能量。”
宿命者信誓旦旦的說著，口供和胖子沒有任何區別。
“是盤踞在丹田？”
守一沒有因為找不到破綻而生氣。對方交代的東西，胖子從前從未說過。也就是說，這是突破口，如果對方撒謊，其他兩人口供就會不同。
“說！你的長刺進入身體後是什麽樣子！”
他將詢問目標轉向胖子。
“稟告主人，那個長刺沒什麽可怕，他鑽進我的腦門之後，立刻乖乖的下滑，從筋脈一直滑到丹田，然後像蛇一樣盤著，沒有任何動靜。小奴想什麽時候吸收，就能什麽時候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