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零四章 意外
玉真跳出以後就沒有任何訊息回報。
“主人，我師兄會不會……”
同樣意識到不妙的可不止彭滿，玉清此刻就一臉的惶恐。
“我也不知道。”
彭滿不可能假裝沒事的安慰。
他不是那麽軟心腸的爛好人，也沒有做爛好人的必要。
末日仙界，誰都有可能萬劫不複，騙不騙，事實都是事實。
“我出去看看，沒得到傳意不要輕舉妄動。”
片刻後，彭滿決定親自上陣。
反正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麽，他都要知道，都要出去。一直所在洞府世界沒有任何好處，哪怕是死，也要看到真相再死。
“哥哥，我去！”
念奴根本沒有跟彭滿商量，猛地一下便衝了出去。
她就是這樣，有時聽話，有時又非常倔強。
這一次情況不明，誰出去都等於送死，她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讓彭滿受到絲毫傷害。
來不及阻止的彭滿隻能眼睜睜看著念奴消失。
他沒有追上去，因為他知道，追上去沒有任何作用，隻會辜負對方的一片心意。
就像他出去的時候，並不打算帶著念奴一樣。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鍾後，彭滿的臉上已經堆滿寒冰。
他知道，外麵一定發生了什麽恐怖事情，而妹妹，恐怕已經死亡。
“你們在這等著。我出去看看。”
彭滿瞬間做了決定。
他要出去。他要親眼看看是什麽殺死了妹妹。
就算死亡。就算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廢掉完美進化，他都不再顧忌。
沒人勸說。
所有人都知道彭滿和念奴的感情。
“主人放心。”
盡管心中酸澀，可杏青女仙還是微笑著不讓心上人記掛。
“如果我不會回來，你們就在洞府世界好好生活，這裏已經初具規模，還有那麽多聖魔屍體，絕對存在很久。”
交代完，彭滿轉身跳出通道。
悠長的通道轉瞬即逝。彭滿一邊維持著通道暢通，一邊暗暗準備寂滅。
一瞬之後，彭滿徹底脫離黑珠。
然後，他竟然什麽都看不見。
因為入眼之處，全是密集如鐵幕一樣的青黃雙色光芒。
“怎麽回事？”
彭滿落地，但地絕對不是裂隙地麵，因為它比裂隙地麵高很多，並且，坑坑窪窪，膩爛粘黏。
“這是……這是四度成熟特有的光團。怎麽那麽多，又是從哪來的？”
光團並沒有客氣。稍一接觸便鑽進彭滿身體。
然後，已經五度成熟的他，又開始了新一輪進化。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處，讓他感覺極為不安。
就在這時，一雙手突然貼了上來。
彭滿沒動。
因為那雙手的落點，位於手腕之上三分。
他很熟悉。
隻有念奴的身高，才能如此自然的摟抱那裏。
“哥哥，讓你擔心了，可我發現，自從跳下來，就無法傳意回去，這些光團不僅能阻隔視線，還能阻擋傳意，我什麽都做不了，就連聯係黑珠返回都做不到……”
兩人肢體剛一接觸，意念便傳到彭滿腦海。
原來如此。
“沒關係。”
彭滿揉了揉女孩千嬌百媚的腦袋，徹底放下擔心。
念奴如此，玉真不用說也是如此。
現在，他也一定如此。
倒是苦了那些等在洞府世界的回音穀高層，見自己久久不歸，也不知道該傷心成什麽樣。
光團鑽入的速度並沒有因兩人的匯合而消減，它們仿佛無窮無盡一樣的不斷湧來。比當初回音穀全力助彭滿提升的速度快了不止百倍。
“這可怎麽辦？沒有視線，沒有念力，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光團又來自哪裏，或許，本源可以有些作用……”
因為不太接受那個身份，所以彭滿很少動用係統。
以至於，遇到難事，總是最後才想到自己還有本源這張底牌。
彭滿打開戰鬥輔助模型，誰知，那玩意也在光團海洋中失效。
“沒辦法了，隻能等，別說你們，就連我都無法傳意回去，也被隔絕了對黑珠的感應。”
彭滿知道，憑著自己三人的吸收速度，真進化起來，哪怕光團堆滿一座洞窟，都不夠吸收。
所以，他們隻要等下去就好。
不過，在等的時候，也不能放棄防守。
萬一光團是某個人的詭計，故意弄出來迷惑他們然後偷襲，不做防備豈不是找死。
“念奴，你防禦左半，我防禦右半，有人攻擊立刻反擊。”
“可是，還有玉真。”
“他不會輕易和我們接觸，他知道，他不回去，我和你一定會下來。為了避免誤會，他隻會趁一個人的時候，早早縮進角落。”
“我明白了。”
念奴點著腦袋。
很多想不通的東西，彭滿隻要一說，就會條理分明。
時間長了，小女孩自然無比信服。
“那我們要做也是不要亂動，更不能像我先前那樣，在四周亂抓，想要尋找哥哥。”
念奴也不真的不聰明。
她隻是很多事情，不願意多想。
“就是這樣。”
彭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不過，小念奴知道哥哥一定會下來，也很厲害。”
“當然了！就像念奴不會放心哥哥遇險一樣，哥哥也不會放心念奴。所以，一定會出來。”
“那你還要先跳。”
念奴垂下頭。半晌才非常沉重的傳意：“我要先跳。不是為了哥哥。其實是為了自己。如果哥哥死在念奴前麵，念奴一定會瘋，所以，念奴隻能死在哥哥前麵。”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我們誰都不會死。”
彭滿將她摟在懷裏，靜靜防備周圍可能發生的危險。
就這樣，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
第九天，念奴正式晉升成為六度成熟。接下來就是彭滿。
並且，那些光團還沒有失效。
他們還在朝七度攀升。
“好奇怪，真的無窮無盡。”
彭滿沒有計算兩人一共吸收了多少光團，但那數量，足可以用天文數字形容。
但是，他們的周圍，依然沒有出現哪怕半點空隙。
“真是奇怪了。那麽多光團，得殺多少怪物？”
這是彭滿想不通的地方。
就算先前的回音穀高層齊出。殺足夠三個人進化到六度的光團，都不是短短十幾天就能做到的事。
最關鍵的。是除了他們，別人似乎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比如怨魔，隻不過是四度成熟。比如魔頭天帝，也不過能發揮相當於兩度成熟的攻擊。就算他們狡詐，已經晉升到三度。也不過是小小的三度而已，和外麵的邪魔沒有本質區別。
“難道，是龜爪的主人出手？”
這個念頭閃過，又被他很快拋棄。
因為龜爪的主人是誰他都不知道，看對方的所作所為，何曾有過好心？
進化還在繼續。隻是，七度成熟所需的光團數量更加龐大，這一次的速度便開始明顯減緩。
“也不知道還要多久，紫萱姐姐他們在洞府會不會著急。要是她們也在這就好了，也可以迅速吸收。”
“是，要是在這真的不錯。起碼，能將吸收速度加快個幾倍。”
彭滿考慮的角度，和女孩完全不同。
然後，念奴就感覺到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剛接觸的時候，那手和念奴同時一驚，同時後撤。然後，那手和念奴又以更快的速度貼合在一起。
手的主人，感應到了念奴熟悉的衣飾。
念奴則感應到了手上的一枚小小指環。
是代表七宗山少主的指環。
是紫萱，那枚指環一直被她鄭重的帶著。
“念奴妹妹，你沒事，太好了。我們等了許久，商量之下都覺得與其空等，還不如一起出來給殉葬，所以就跳了出來。”
“我沒事，這事太複雜，是這樣……”
念奴感覺給對方解釋光團和光團的強大屏蔽作用。
以前他們從沒被這麽龐大的數量包圍，因此，這還是頭一次發現光團的這一特性。
念奴剛和紫萱說完，便又向彭滿報告：“哥哥，紫萱姐姐她們也跳了出來，現在就在我旁邊。”
“是麽，那樣最好。光團那麽多，越早吸收收益越快。你趕緊讓她們手拉著手，圍著我站成一圈。”
彭滿這麽做不是為了要拉肉盾墊背，而是為了避免相互提防之下誤傷。
回音穀高層立刻領命，果然全都圍著彭滿站成一圈，緊緊貼在一起。
“主人。”
最激動的女修在觸摸到他以後，立刻泣不成聲。
她和杏青不同，雖然都是極愛，但她天性柔弱，感情也不加遮掩。不像杏青，不管心裏多愛，都隻會默默付出。
“沒事了。”
說實話，彭滿也有些感動，他伸手，一一親密撫摸了眾女。當然，綠蕊和玉清被他故意漏掉。
綠蕊是先天生物，不可能涉及太多人類感情。玉清則是他準備撮合給玉真的女人，不能太過隨意。
有了回音穀高層加入，光團被吸收的速度頓時開始暴漲。
就算暴漲，十天過去，都有沒有衰竭的趨勢。
而那些後來的回音穀高層，全在這十天內完成了從四度到五度再到六度的跨越。現在，她們全都在努力衝擊七度。
“這些東西到底哪裏來的？”
綠蕊是越吸收越感覺心驚肉跳。
以為太過刺目的原因，他們所有人包括彭滿。都一直閉著眼睛。綠蕊倒是中途睜開幾次。看到的光團形象可不止是女聖和六目聖人。
“不要管。努力吸收，成熟度越高越好。”
此刻的彭滿已經想通，反正不管發生什麽，擁有強大戰力都不會有錯。
哪怕敵人強大無比，戰力高了，都能磕掉對方一兩顆牙，總不至於徹底被虐。
於是，眾人沉默。果然專心致誌的開始吸收。
一個月後，當彭滿念奴晉升七度，光團終於出現了空隙。
空隙位於下麵，剛開始隻是一線。
然後這條線逐漸上移，漸漸露出小腿，大腿，和胸腹。
偶然蹲下的玉清發現了這點異常，又急忙報告彭滿。
於是，彭滿帶人蹲下，便看到看到了躲在拐角的玉真。
他依然站著。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下部已空。
“師兄！”
玉清興高采烈的大喊，卻被彭滿一把抓住：“不要過去。很有可能被誤傷。”
他們能看見玉真，不代表玉真就能看到他們。
貿然接觸，很有可能發生意外。
因為他知道，自己躲入拐角的用意主人一定明白。同樣，主人也不會輕易上前與他接觸。那麽，剩下接觸的人，多半不懷好意。
此刻的玉真同樣也是七度成熟，真爆發起來，殺掉玉清可謂隨隨便便。
“那怎麽辦？”
玉清是高興糊塗了，連這都想不通。
“我們出去看看。”
彭滿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坨碎爛的邪魔屍體之上。
這似乎能夠解釋一些東西，但卻讓另一些東西更加撲朔迷離。
“哥哥，會不會……”
念奴也想到一些可能。因為屍體幾乎將整個裂隙填滿，隻能容得下他們，再也容不下一直怪物闖入。
“我也覺得是，不過，還要出去印證。”
兄妹倆當真默契，連話都沒說完，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這是日積月累的一種感覺，恐怕就連正牌聖人都說不清楚。
一行人沒有打攪玉真，戒備著慢慢走出裂口。
然後，他們便發現，根本沒必要戒備。
因為整個通道內部空空****，連一隻怪物都看不見。
不對，應該是連一隻完整的怪物都看不見。
所有怪物，全都躺在地上，變成碎肉爛泥。
整個爛泥的厚度，已經達到通道高度的一般。彭滿它們若不是裂隙極高，現在已經被埋在了爛泥底下。
“我明白了。我們走後，怪物不知道為何開始自相殘殺。因為殺得太狠，所以，那些光團都被它們自己弄了出來，然後飄浮到上端，不停積壓。我們在裂隙吸收，其他地方的光團便會不停補充進來，於是給我們的感覺就像無窮無盡一樣。現在，光團被吸收了大半，所以，開始露出下線”
綠蕊終於想通了前因後果。
其實這很好理解，隻要把光團替代成熱氣濃霧就行。
濃霧趨上，以為上部的裂隙密度減小，其他高密度的就會自動滲透補充，直到越來越少。
“你說的對。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自相殘殺的範圍，比我們想象的更大。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光團。再然後，則要感謝這裏圓管一樣的環境。若是換成洞窟，其他地方的光團也跑不到這裏。”
“因為這裏是所有圓管中地勢最高的，所以才會源源不斷向這邊聚集？”
杏青也反應了過來。
“對，就是這樣。頭頂還有很多光團，不要浪費，趕緊吸收。這麽一鬧，說不定還會發生什麽不測，或者吸引懂啊別人，千萬不便宜他人。”
彭滿說著，直奔管頂開始吸收。
其他人也一樣如此。
至於玉真，等下線抬高到露出眼睛，他自然會出來查看，倒是不用操心。
於是，整個回音穀再次開始瘋狂進化。
大半個月後，彭滿念奴終於突破到了八度成熟。
其他人也穩穩站到了七度之上。
隻是，八度以後，所有光團都失去作用。就連光團數量，都減少到隻剩薄薄一層。
玉真倒是已經出來。見彭滿他們懸在空中，二話不說的便加入。他現在，也是同樣的八度。
“快吸收，不要擔心，我算過，剩下的也能讓你們晉升八度。但是要快，萬一有人闖來爭奪可不好辦。”
彭滿可不敢保證有沒有其他存在橫插一手。
總之還是那句話，吃進肚子的才是菜，就算撈到碗裏，都有可能飛走。
其他人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立刻加緊吸收。
七天後，綠蕊第一個突破成為八度。
現在，回音穀已經有了四個八度成熟。隻要敵人不是太過厲害，他們都有能力保住自身安全。
“現在人手充足，可以安排輪換休息。綠蕊和念奴第一輪，我和玉真第二輪。”
晉升後，休息過的戰力，才是最強戰力，這點彭滿非常清楚。
“哥，我不回去，萬一有危險……”
念奴絕不肯答應。
“那就不回，你們去裂隙，把裏麵打掃幹淨，然後搬床出來。這樣就算發生危險，你們也能及時感應。”
“這樣……好吧！”
念奴聽到妥善安排，隻能同意。
於是，她和綠蕊開始一通忙活。很快將裂隙收拾妥當。
“那我先睡了。”
念奴還是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睡足才能發揮最強戰力。這是短期損失，長期受益的好事。如果我們一直處於戰力打折的狀態，萬一遇到同樣八度成熟的敵人，其不是要遭？”
對於妹妹，彭滿隻能耐心解釋。
“知道了。”
念奴終究不是孩子，很快又高興的回到裂隙和綠蕊一起休眠。
“主人，那我要不要變成邪魔形態，萬一有人闖來，說不定就會忽略。”
玉真的想法不錯，可惜被彭滿搖頭拒絕：“沒用，滿通道都是活人，隻有你一個怪物，任誰都能看出破綻。不過……”
他還是迅速想出一個主意，那就是，何不讓玉真隱身？
將玉真隱住身形，敵人來了，如果彭滿打不過，戰力又差距不大，他完全可以突然現身，裝做被驚動的捕獵邪魔。
對付邪魔，敵人當然不甚在意，然後，讓他們發現邪魔其實擁有智慧的時候，隻怕已經是地上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