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錦官城
隻是現在劉備的狀態應付也頗為吃力，孟優把雙刀舞得密不透風，不要說劉備身體活動還有阻礙，就算他狀態上佳時在這刀法下也要吃虧，這刀簡直就是詭異到了極點，明明看到在眼前，卻從側麵閃了過去，簡直防不勝防，不過小會兒功夫劉備身上已經添了四處刀口，孟優還在那兒擺花哨的姿勢：“哼哼，我這刀法才展露出三成威力……”
劉備卻不這麽認為，從越來越模糊的視線和越來越麻痹的身體感覺中，他悟到了真相，忍不住抬頭道：“臭小子，你刀上有毒？”
孟優一臉理所當然：“我在南蠻的時候，武器上一向抹了毒的。”
“在刀上下毒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南蠻第一勇士？”
“你也可以在你的劍上抹毒啊。”孟優回答，“我不會罵你的。”
劉備無語。給斬蛇劍上抹毒，不曉得斬蛇劍上的真龍之力會不會跳出來把自己吃掉？
這時孟優再次騷包地舉刀擺出一個造型：“今天，我的刀上將會沾染一名大漢宗室的血……”
很多反派都是這樣，明明占盡優勢，有無數機會可以把主角秒殺當場，但最後無一例外的失敗，他們失敗的原因大同小異，其中最常見的一項，就是廢話太多——今天的孟優也不例外。他擺出了波斯王子的造型還準備再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旁邊一座房屋轟然粉碎，接著一隻巨大的甲蟲衝了出來，餘勢不減，就像一輛重型卡車一般衝了過來！
“誰家的蟲子沒管好！”孟優怒吼一聲，也不敢硬接這甲蟲一撞，趕緊側身避開。
甲蟲又撞毀了街對麵的房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轟隆隆地就一路強拆下去了。
孟優咒罵一聲，扭頭再看劉備這邊——哪裏還有人的影子。
這次孟優是真正發火了，他大喝一聲，竟然從褲腿裏爬出一大堆蟲子：“小鬼們，去給我把他找出來！”
蟲子們紛紛張開翅膀，吱吱喳喳的鳴叫著飛上天去，消失在夜空之中。
這時帶來洞主和木鹿大王也追了過來，問道：“那個劉備呢？”
“你們誰家的蟲子衝過來壞了事！”孟優沒好氣地指指街道上的廢墟，“我已經派小鬼們去追了，他中了我的毒，逃不遠！”
木鹿大王點點頭：“好，我也陪你找！”
他解下頭上纏的布條，露出腦袋——這腦袋估計能把小孩嚇哭，因為從額頭往上的頭蓋骨都已不見，幾隻長著密密麻麻腳的長蟲正懶洋洋地趴在大腦上，隨著木鹿大王一聲令下，這些蟲子也彈了起來，飛速爬下地，扭動著不知爬到哪裏去了。
“最多半個時辰，全城都在我們監視之下！”木鹿大王冷哼道，“看那個劉備能藏到哪裏！”
劉備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藏在哪裏。剛才趁著甲蟲攪局的機會他拔腿就跑，但是眼花腳軟根本使不上勁，也就和普通人的速度差不多，跑了二十米左右到了一個街口拐角，劉備停下來打算看看情況，背後的房屋裏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把他抓了進去！
“不要亂動，小夥子，不然他們就找到你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劉備聽到後勉強鬆了口氣：看來至少不是孟獲一夥的，但是就這樣藏在敵人眼皮底下真的穩妥麽？那幫人可是有生物兵器的！
不遠處在黑暗中生起一點火光，總算讓劉備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這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居，門窗緊閉，門外正好傳來木鹿大王和帶來洞主的喊聲，嚇了劉備一大跳，但那兩人和一群部下就這樣呼啦啦的跑過去了，根本沒留意這間民房。
那點火光動了動，是一個穿著好似少數民族服裝的老人端著一盞油燈慢慢走了過來。借著油燈的光，老人看看劉備：“唔，蝕骨蟲，飛星蚊，嗜血蠱，屍蟲王毒……你中的招不少啊，居然能保持意誌撐到現在，了不起。”
“天知道我都被什麽咬過。”劉備這時才覺得全身都又酸又麻的不對勁，連提口氣都困難，“不過好像也快撐不下去了……”
“不妨不妨，別聽名字可怕，沒有一個是致命的。”老人從懷裏掏出一片樹葉，在燈上引燃了遞到劉備麵前，“吸一口它的煙。”
這東西果然有效，簡直就像興奮劑一樣，劉備隻吸一口精神就大為好轉，腰不痛了背不酸了腿不抽筋了眼睛也能睜開了，他打起精神剛想問點什麽，老人又掏出一顆黑乎乎的圓球：“來，吃了這個。”
“這是？”
“解藥，吃了之後你身上的毒就能緩解掉。”老人殷勤地道，“這是我們南疆的獨有秘藥，對南蠻的毒蟲有特效，來，不要客氣，一口吞了它！”
“我不是客氣。”劉備苦著臉，這藥丸未免太大了點，快趕上乒乓球了，“能不能給我一碗水……”
大約一刻鍾之後，劉備終於恢複了元氣，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蟲就像從來沒傷害過他一樣。活動幾下手腳後，他趕緊給老人行禮：“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老人擺擺手：“不用謝我，我隻是替兩個蠢材兄弟善後而已……我名為孟節，是孟獲和孟優的兄長。”
“……兄長？”劉備吃了一驚，這老人白發蒼蒼，滿臉皺紋，和孟獲孟優的陽光青年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別，說是這兩人的爹估計還能接受點。
“我這兩個兄弟妄自尊大，得知中原不穩就起了心思，想要從大漢身上扯下一塊肉來。”孟節長歎一聲，“他們根本不知道大漢有多麽強大……即使現在沒人抽得出手來對付他們，等中原統一時，新的大漢繼承者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以南蠻七十二洞的實力，要如何與大軍相抗？可惜他們完全不聽我的意見，現在我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還好能及時把你救下來。”
劉備聽得好奇：“孟獲他們，不打算問鼎中原，隻打算攻占益州？”
孟節苦笑搖頭：“說是要占領益州，其實他們打下成都就心滿意足了……如果目光更長遠一點，也不會讓我這麽擔心！”
“目光長遠的話，他們就不會來打益州了。”劉備也跟著歎了一聲，接著又打起了孟節的主意，“老先生既然跟孟獲他們不是一路，何不與我同行，阻止他們行動？”
孟節繼續搖頭：“我救你，因為你是益州牧的長輩，大漢的皇族，如果你出事，事情就無可挽回了……孟獲和孟優雖然蠢，好歹也和我是同胞兄弟，我可不打算真正與自家兄弟為敵。”
“成都城裏的其他人就無所謂了嗎？”劉備這時候終於想起了核心的問題，“好吧，就當你再幫我個忙，替我解說一下……成都城內這是怎麽回事？街上那些瘋子是被孟獲他們控製的？他們怎麽做到的？”
“還不是用蠱蟲……”孟節憂鬱地道。
按照孟節的說法，自從兩年前孟獲知道洛陽事變後就起了趁亂占領益州的主意，經過近一年的籌劃，他成功地潛入成都用蠱蟲控製了一些官員，不料卻引起劉璋的注意，為了不讓這些官員暴露，孟獲改變策略轉而接近劉璋，經過說服和蠱蟲控製，劉璋為他更替了更多官員，而成都幸存的文官武將則做出錯誤的判斷，認為主要是劉璋變了——畢竟這位主公長期屍位素餐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於是為了和主公對抗並避免造成更大損失，他們主動離開成都，並選中了劉備前來與劉璋交涉……
隻是誰也沒料到，劉璋居然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當事情還在他控製之下時，為了讓好朋友孟獲高興，他可以隨意胡來；但當他發現自己身體的異變後，雖然仍不願拋棄孟獲，卻把基業果斷交到了劉備手裏。
“我的東西都給你，但是我隻負責代管的東西不能給你。”劉備回憶著劉璋最後的話，也實在覺得這人性格有點令人驚訝。“但是，孟獲的計謀竟然瞞過了所有益州官員？法正、張鬆這些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物，居然都沒有發現？”
這次孟節不屑地撇嘴：“他們肯定有所察覺，但都帶著其他的心思吧……前任益州牧劉焉，據說是很注意籠絡益州本地官員，但劉璋繼任後卻把人才選拔放到了全國，聽說在事發之前就有很多人不滿了。”
“一盤散沙。”劉備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個都讓人不省心。”
“這些都是過去了。”孟節摸著胡子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想必他們也會明白不能再由著自己私心來……”
“那也得我能出去再說。”劉備側耳傾聽，外麵已經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真的把全城百姓都控製了？”
“一半吧。”
“那還有一半在哪裏？”劉備轉過身來望著孟節，“還有，這裏……又是哪裏？”
孟節終於是楞了一下：“你發現了？”
“當我是笨蛋麽！”
“這裏……依然是成都。”孟節緩緩道，“但是是另一個成都。”
“……麻煩用我能理解的話再說一次好麽？”
成都作為天下第一天險的益州中心，自然要搞個隱藏迷宮才符合傳統設定，這個如同鬼城一般的成都城就是專門防禦外敵的作戰用都市“錦官城”，這東西以秘法陣發動，任你是多強的敵人也要被卷入其中，而且更妙的是配合秘法還可以指定專人進入錦官城，傳統的戰術就是把敵人大將單獨卷入，然後錦官城內埋伏的千軍萬馬群起殺之，實乃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又一利器。
“所以我就是被劉璋指定進入錦官城了？”劉備苦笑，“那我要怎麽回到正常的成都？”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發動機關的地方在哪裏。”
“哪裏？”劉備趕緊追問。
“州牧府。”
“……你那兄弟還守在那兒呢！”
孟節安慰：“無妨，秘法陣隻有州牧能用，我兄弟是發動不了的。”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劉備突然意識到什麽，“州牧能用？”
“不錯，你剛才說過，劉璋臨死前把益州牧的位子給了你？”
劉備抓抓頭：“說是說過，但也口說無憑啊，難道他說了以後，州牧府就自動認我了？”
“那倒不會，但是劉璋既然這麽說，應該是事先有所準備才對……”孟節表情嚴肅地道，“不管怎樣，隻有去了州牧府才能確定這件事。”
劉備懷疑地看著他：“老先生，你該不會打算把我送去你兄弟那兒吧……”
孟節不忿：“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麽！我要是站在孟獲他們那邊，你現在已經死了！”
“好吧，我就開個玩笑……”
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心想的事兒都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