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隱藏地圖
現在梓潼的北城門已經不能算是城門了，它呈現出一個怪異的扭曲形狀，卻又沒有當場崩塌，反倒像是當初修築時就特意建成這古怪外形的，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就在片刻之前那還是一座正常的城門。
如果一定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以城門為中心，兩邊城牆絞在一起打了個結，城門則淒慘地被托舉在空中，成為這個充滿現代意識流藝術雕塑的核心部分。
就在剛才，整座城牆就像活過來一般，幾秒鍾內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最明顯的效果就是——這一段城牆的建材被大量用於製作造型後，剩下的高度不足兩尺！隻要是一個沒有殘疾的成年人，就能毫不費力地一躍而過！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防守，防守！盯緊缺口！”軍官們大聲呼喝，把睡意朦朧的士兵們驅趕到這段要命的缺口處，而嚴顏已經率領自己的部隊站好位置，上千支弩箭對準了缺口。
“能還原嗎？”法正問同樣是剛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費禕，費禕則是一臉苦相：“城牆的法陣沒有遭到破壞……敵人一定用了什麽秘術控製了城牆而不是破壞了城牆！現在因為城牆的緣故，這一部分的法陣變形，失去了作用……”
“所以就是隻能硬挺嗎？”法正歎了口氣，“真不愧是曹操橫掃中原的部隊，這麽快就找到了辦法……”
大部分情況下，秘術師的威力不如鬥將那麽明顯，但是秘術這東西的凶殘之處之一，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對方的秘術能產生什麽效果。防備一個在暗處的秘術師比防一個鬥將要困難得多，就像今晚這樣。
由於幾個主將都守在崗位上，士兵們很快從混亂中恢複，但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今晚曹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絕對不會是為了把守軍叫起來上廁所，而接下來的攻擊如果和白天類似，那必定將是比白天慘烈得多的結果。
“城內怎樣？”嚴顏總算抽出空來問法正，得到的答案倒是勉強讓人放心：“張任在後方坐鎮，沒事的……還有永年在協助他。”
大雨依舊不停，雨點落在城牆上、地麵上、士兵們的盔甲上，混合成一片嘈雜。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盯住城外的黑暗，沒有人說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要說的就得等到戰鬥爆發的那一刻。
幾個身影出現在缺口正前方，看到這幾個人，不少士兵都偷偷鬆了口氣：趙雲、黃忠、魏延，每個據說都是能橫掃千軍的地級鬥將，有這幾位在，應該可以稍微輕鬆一點吧？更何況還有那位關羽在……
地麵傳來微微的顫動，幾個鬥將很快就發現了情況。
“敵人正在靠近……”
但是城外依舊一片黑暗。沒有被波及的照明法陣還在發揮著作用，卻照不見半個人影。
奇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好像是風聲，又好像是別的什麽——
黃忠臉色一變，大喊：“舉盾！”
話音未落，一陣箭雨帶著尖利的嘯聲突然出現在城牆上方！這一次，沒有任何法陣阻止它們紮入城內！幾個地級鬥將一起出手，將其中一大半在空中轟偏了方向，但還是有幾百支箭準確地將防守的益州軍士兵射穿——能在黃忠那聲示警後及時舉起盾牌的人實在太少了。
“西涼飛射……”法正的眉毛皺得都要打結了，“就算他們騎射無雙，但這些家夥怎麽能在黑暗和大雨中通過城門前方的道路進入射程？”
不過他也沒空思考這個問題了，第二波箭雨又接踵而至，這次總算大部分人都舉起了盾牌，但他們馬上發現這實在用處不大，八成以上的箭矢都射穿了盾牌，並毫不留情地將盾牌後的人繼續射穿。在這飛射神箭麵前，盾牌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這一次又有上千人失去了戰鬥力，已經排好的防禦陣型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缺口，而更糟糕的，也是大家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也終於出現。
照明法陣的光芒籠罩中，終於出現了曹軍——正是白天被驅使攻城的傀儡大軍！
“雖然弩箭射這些傀儡效果不大，但也沒法了……”嚴顏朝身邊的弓手隊下令：“射！”
幾乎每支箭都命中了目標，但效果確實不大，除了少數傀儡被射中頭部倒地，其他傀儡根本無視這些箭插進自己的身體，依然默不作聲地往上衝，幾十丈距離片刻而過，很快第一批傀儡就衝到了城門——原來的城門——位置，但還好它們沒辦法再前進了。
趙雲、魏延、黃忠幾乎是同時出手，把第一批傀儡一個不留地轟成了渣。
“好，就這樣！”法正大喊，“趙將軍魏將軍，勞煩你們在城門口守著，黃老將軍，嚴老將軍，你們用弓箭掩護！其他不是鬥將和秘術師的捕殺城門的漏網之魚！城牆上的人隨時報告戰況，不要讓敵人從別的地方爬上來！”
“我呢？”本來已經凸出無雙造型的關羽忍不住發問。
法正恭恭敬敬地道：“既然前方還能堅持，關將軍可作為預備隊不動……畢竟敵軍也沒派出真正的主力，我們不能一次性把底牌都打光。”
“怎麽每個人都讓我做預備隊……”關羽咕噥。
“我呢我呢？”不遠處一座箭樓上的孫尚香一邊跳一邊揮舞雙手，生怕法正看不到她。
法正幹笑一聲：“大小姐你就在那裏射射箭吧……”
“但是在這裏什麽都看不到呀。”孫尚香不滿地道，“趙雲他們又不放幾個進來。”
這次法正隻能裝沒聽見了，隻是孫尚香下一句話又讓眾人都扭過頭去：“那我幹脆去後麵玩玩好了，後麵好像也蠻熱鬧。”
“熱鬧？”
梓潼城的城區裏今晚也是燈火通明的，反正沒有燈火管製的必要，於是在所有回過頭的人眼中，正好能看到一個高有十來丈的巨人正在後方玩怪獸推房子的遊戲。
“這家夥怎麽混進來的！”
其實理由很簡單，今晚的大雨掩蓋了大部分異常動靜，而北門的事變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混戰開始後鬼才能注意到後方。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關羽麵沉似水：“太守府在哪個位置？”
“在另一邊。”法正馬上知道關羽要做什麽了，“關將軍稍安勿躁，張任將軍就在後方，一定已經去對付這家夥了。”
“這種雜魚，早解決為妙。”關羽根本不管法正在說什麽，一縱身就是十幾丈飛了出去，“關某去去就來！”
“等等我啦！”孫尚香也跟著蹦了出去。
法正看著這幾個人，忍不住還是揉了揉眉心：“該替皇叔高興還是難過呢。”
他沒什麽時間去關心後方了，關羽已經出手，那就什麽問題都不是問題，現在北門的壓力更大，曹軍顯然不打算騷擾一把就撤，傀儡軍團堆得簡直是漫山遍野，雖然趙雲他們在城門處進行了成功的防守，但還是有傀儡從已經變矮的城牆其他部分爬了上來，與益州軍在城牆上展開了激戰。
“到現在為止，派上來的都是棄子。”法正緊張地注視著前方的混亂局麵，“底牌多的人就是好啊……要守到什麽時候，你們才肯出第二張牌？”
關羽此時已經衝到了那個巨人處，他一眼就看清這巨人隻是單純由泥土和石塊堆積起來的混合物，隻要破壞其“核心”即可將其還原成一堆廢料，於是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青龍偃月刀從天而降，將這巨人從頭到腳分成了兩半。
幾乎是頃刻之間，巨人就散了架，隻是這些石頭掉下來還是砸壞了不少花花草草，如果要清理的話也算個不小的垃圾堆了。
“關將軍，你應該采用別的辦法。”剛剛趕到的張任有點不爽，“這樣會對城裏造成更大的破壞。”
“在這之前它已經在破壞了。”關羽看他一眼，“我認為減少損失的最好辦法就是把麻煩盡快解決掉。”
張任瞪圓眼睛：“你在說我處理不及時？”
“我隻是在說我處理問題的原則。”
張鬆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趕緊插進來打圓場：“哎呀都是自己人，別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了！”
關羽倒也懶得糾纏，這裏離北門並不遠，北邊的喊殺聲在這裏也清晰可聞，按理來說關羽就該返回北門助戰了，但是他停下了腳步。
“太守府在什麽位置？”
張鬆指指某處：“就在那邊……關將軍有事？”
“敵人已經入城，難說有沒有別的情況，我去看看兄長。”關羽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回應，扭頭就走了。
“下屬關心主公到了不顧戰局的地步，真不知道該替皇叔高興還是難過呢。”張鬆做出了和法正一樣的結論。
張任翻了個白眼：“雖然我也不怎麽看得慣他，但你這種感慨……是因為你們從不把自家主公放在眼裏吧？”
張鬆“嗬嗬”兩聲：“我們其實也是為了主公好啊……”
劉備現在當然不知道別人在怎麽評論關羽，事實上他知道了也顧不上，眼前的問題明顯嚴重多了。
就在五分鍾前，他明明還在和許攸等人隔岸觀火地討論北門的情況，接著因為下雨許攸那幾個跑回了客廳，劉備也準備跟著進去，但是異變突生，太守府前廳的地麵突然一陷，整個往下落了十幾丈，劉備當然也是摔了下去，然後他發現，情況著實有點不妙。
這一摔，好像是通過了什麽透明的屏障，頭頂的天空是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穹頂和穹頂上畫的各種秘法陣。
劉備左顧右盼，好不容易才確定，自己現在身處一條甬道內。甬道兩邊的牆上亮著昏暗的燈籠，牆壁上則刻著非常簡陋的圖案，劉備盯著看了幾秒鍾隻能分辨出圖上的雲彩。
“這到底是到哪兒來了？梓潼城的地下？逆之城？益州這些城怎麽全都喜歡搞雙層的？”劉備嘀咕著坐起來，猶豫著該往哪邊走。
不過他馬上就不為這事兒煩心了，有人替他做出了選擇——甬道牆壁上的一個石刻人突然跳了出來，從二維直接切換到了三維，並且用長矛對準了他。
不管怎麽看，這都不算善意的表現，劉備也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斬蛇劍：“這條甬道寬度不夠，我看你怎麽使長矛！”
接著，從牆壁上跳下來的石人越來越多，迅速增加到了七八個，劉備聽到身後也傳來撲通撲通落地的聲音，毫無疑問自己已經在這條甬道裏被包圍了，他迅速扭頭看了一眼，判斷了一下哪邊的石人比較少（盡管都在迅速變多），然後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踩著牆壁飛身躍起。甬道雖然寬度不夠，高度還是有個四五丈，劉備這一躍成功地躲過了這邊五個石人的矛刺，完美落地，接著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跑了起來。
“什麽情況啊到底！我沒誤踩什麽機關啊！這兒到底是哪兒啊！”劉備一邊狂衝一邊對自己的現狀不理解，而且聽身後的聲音，石人軍團還在不停的變多。
前方突然出現了岔路，劉備沒怎麽猶豫就選擇進了彎道，接著他就開始後悔：這條路上沒燈……
“媽蛋，至少它們也看不見我！……大概吧！”劉備一口氣跑到光線完全照不到的地方，努力平抑喘氣聲，整個人都蹲下來盡量縮小目標，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樣就不會被發現。
事情還真就是這麽邪門，石人的追兵就像沒看到他拐彎一樣，咚咚咚地沿著原來的道路追了下去，劉備數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個。
“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情況？”劉備左右看看，確實是漆黑不見五指，隻有遠處這條岔路的出口隱隱透著光亮，“這次追加的劇本又是什麽，盜墓係列嗎……”
他沒有注意到，他背後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緩緩亮起一盞小油燈。
梓潼城外，曹軍營地。
李典突然張嘴噴出一口血。
“曼成，怎麽了？”一直在旁邊的程昱嚇了跳，“不是剛才還好好的麽？是哪裏出的問題？城牆？別說是那個土巨人。”
“不……隻是……梓潼城……也太邪了。”李典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本來借著子通的秘術，我在折騰城牆後直接去了太守府……”
“對啊，我都看著呢。”程昱指指手上的一麵鏡子。
“然後，我把劉備那塊地麵往下沉，本來打算是直接活埋他。”
“對……結果沒想到太守府下麵還有條密道。”
“我又打算操縱密道的牆壁，反正也是土石的……”
程昱拍拍他的肩：“也沒錯啊，你不是把牆壁上的石刻人都弄下來了麽？”
“但是石人落地後，我就沒法控製它了……還有……”李典抬起頭看著程昱，滿臉苦澀，“我隻造了一個石人。”
程昱這次真的呆住：“會不會是使用子通的秘術後，出現的副作用？”
“最好是這樣……”李典回頭看看營帳的一角，某人抱著酒瓶正在打鼾，“等他醒了可以問問……但現在劉備進入密道後就找不到了。”
程昱思考了幾秒鍾：“那就先不管他……接下來我們就把注意力專注到北門攻略吧，差不多可以準備第二輪攻勢了——隻要我們拿下北門，劉備在哪裏都關係不大。”
依舊卡文中，這一段已經完全跳出了大綱，是“臨時起意”加入的情節，希望之後接得回去……
假期就要結束了，真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