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後的西涼軍
這時候劉備等人已經衝出城外，城外景象已經變得極其重口味，堆積如山的屍首被西涼鐵騎一陣踐踏，真個是血肉連天，內髒遍地，山石上貼著肉末，樹枝上掛著殘肢，縱使劉備之前也算見過了不少大場麵，也被眼前的情景著實惡心了一把，差點就要嘔出來。
“這……短期內我大概沒心情吃肉了吧。”連魏延都有點受不了了。
而此時遠處已經又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還是西涼鐵騎？”劉備頓時頭疼起來，“真是難纏啊。”
但對麵的騎兵很快在月光下顯出身形來，卻是一群身著黑甲，肩披紅色披風的騎士，每人都是威風凜凜，殺氣衝天。
劉備馬上認出這不是西涼兵，西涼鐵騎沒有這麽招搖拉風的裝扮：“這是……哪家的部隊？”
“主公你不記得了麽？”趙雲的聲音裏出現了一絲緊張，“這是……呂布的虓虎軍！”
“啥？誰？”劉備連汗都嚇出來了，偏偏關羽也退了回來，一臉謹慎：“不錯，是虓虎軍，虎牢關之戰時見過，打得十八路諸侯丟盔棄甲……那張遼便是虓虎軍的將領之一！兄長千萬小心！”
“張遼是這支部隊的將領……還‘之一’！”
就像是嫌不夠熱鬧一樣，劉備正緊張地盯著虓虎軍逼近，身後也傳來了滾滾蹄聲，這次從背後梓潼城內追出來的卻正是西涼鐵騎！
兩支騎兵大隊前後夾擊，隻消片刻便可將劉備等五人淹沒在鐵蹄之下！
“主公小心，西涼軍那幾個將領衝鋒時有地級之力！”趙雲已經顧不得虓虎軍，一把將劉備拖到自己身後，“領軍的定然是韓遂麾下的旗本八騎，剛才我盡力也隻能殺了兩個，不可小看！”
關羽卻在此時呼出一口氣：“兄長，還沒到最壞的情況。”
“哦？雲長有什麽好消息說來聽聽。”
“虓虎軍中，不見張遼，更沒有呂布……應是宋憲等人。”關羽冷笑道，“這幾人還難不住我！待我殺了他們，替兄長開路！”
說話間兩支騎軍已經殺到眼前，趙雲率先一聲長嘯迎頭衝了上去，長槍舞得如遊龍一般，衝在最前的十幾個騎兵紛紛墜下馬來，而西涼軍顯然也認得了這個之前與他們大戰的鬥將，頓時有三四個將領帶著自己的部隊調轉馬頭將趙雲困在了中間，剩下的鐵騎則繼續朝劉備這邊衝來，直到魏延和黃忠將他們攔下。
虓虎軍那邊則是另一番景象，阻攔他們的隻有一個關羽，但這卻是虓虎軍難以逾越的障礙：在青龍偃月刀麵前，虓虎軍騎士和普通士兵也沒什麽兩樣，反正都是一刀過來分兩段的命，數千虓虎軍，就是沒一個能繞開關羽再前進一步！
隻是劉備略微奇怪，不論是西涼軍還是虓虎軍，從頭到尾都是沉默作戰，不要說沒有喊殺之聲，連被砍到之後的慘叫也沒有，簡直就像……
劉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疾步衝到一具騎兵屍體旁邊，忍著惡心檢視了一下傷口，終於是咬著牙做出了判斷：“傀儡！這些騎兵，和白天當炮灰攻城的傀儡一樣，都是死人！”
“你終於發現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劉備一愣，抬頭望去。
身邊的戰將都在遠處拚殺，努力不讓傀儡騎兵們再靠近劉備，但眼前卻有一人一騎，就立在離自己不到三丈遠的地方。這騎士身著西涼軍的鎧甲，沒有戴頭盔，也沒有束發，一頭長發在夜色中隨風輕揚，借著月光，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年輕人。
“你是誰？”劉備暗自警惕，握緊斬蛇劍。
年輕騎士麵無表情地望著他：“金城閻行，閻彥明，西涼軍偏將。”
“西涼軍嗎……打算來殺我？”
閻行搖搖頭：“殺你沒有意義。殺了你，西涼軍的弟兄也活不轉來。”
“那你過來做什麽？”劉備望望西涼軍的方向，“看來你還是個活人。”
“不錯，是活人，就要做活人應該做的事情。”閻行道，“我西涼鐵騎，縱橫西域百年，如今卻全軍覆沒，成為行屍走肉，隻留下我這樣貪生怕死的家夥苟活成這樣，和死了也沒太大區別。”
劉備從他的話裏覺察出了問題：“西涼軍……隻有你了？”
“還有那邊的韓遂韓大人。”閻行終於是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為了活命，我們眼睜睜看著兄弟們變成傀儡，聽從曹軍調遣，以為這樣是替西涼軍保留一絲希望，一顆種子……嘿，這顆種子哪裏還有機會重新發芽？”
左右聽這閻行也是對曹操軍極度不滿的人，劉備不禁產生了好奇：“那麽閻將軍來找我做什麽？”
“告訴你三件事，都是在曹軍中得知的，如果不說，恐怕以後沒有機會。”閻行看著劉備，一字一句地道，“其一，當日失陷在洛陽的諸侯大軍，大多如我西涼軍一般，恐怕將來都會與你們為敵。”
劉備苦笑一聲：“這個……有心理準備了。”
“其二，曹操確實是聽從洛陽皇宮裏的旨意行事，隻是在執行時似乎有他自己的打算……換言之，當年真正造成洛陽之亂的罪魁，乃是另有其人。”
劉備對此也不意外：“當年曹孟德與我一起逃出洛陽，為掩護我才重新落入敵手，我自然知道他不是主謀……但是又會是誰呢？”
閻行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據我所知，這三年裏除了曹操和那個司馬懿，沒人進過皇宮，曹操所遵循的命令有很多也是司馬懿從皇宮中帶出的。”
“司馬懿死後，就隻剩曹操了？”劉備不禁問道，“或者，又有新人傳旨？”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閻行回答，“赤壁之戰時，都傳說是你殺死了司馬懿……不管赤壁之戰當時的情況如何，現在的洛陽城裏，卻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司馬懿。”
“什麽？！”劉備這次是真的震驚了，“司馬懿還活著？！”
當時可是親眼看著他被打得灰飛煙滅！這樣都不死？司馬懿到底是什麽怪物？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閻行道，“我知道你不甘眼下處境，念念不忘反攻洛陽，還天下太平，但我必須警告你，要小心，再小心，洛陽城內不知道有多少機關陷阱妖魔鬼怪在等著你！”
說完這話，閻行再也不看劉備，調轉馬頭朝向梓潼城的方向，那邊又湧出來了一群新的曹軍，眼看趙雲等人已經是阻攔不住。
“我乃閻行閻彥明！西涼軍副將！”閻行大呼，“奉征西將軍馬騰之命討賊！”
他雙腿一夾馬腹，單人單騎向梓潼城方向疾馳而去。在他的前方，是數千麵無表情衝殺而至的西涼軍，他真正想要攻擊的曹軍部隊，離他還很遠。
閻行撞入西涼軍中，隻管向前！無數長矛弓箭在他身上留下血痕，但他卻是絲毫不停。
“掩護他！”趙雲大喝一聲，抽身而上將兩個試圖攻擊閻行的騎兵刺倒，魏延和黃忠也是各自出手，但西涼軍太多，閻行的戰馬終於是嘶鳴一聲，滿是鮮血和傷痕地翻倒在地，閻行本人則是在地上一滾，再突出十餘丈，直到一支背後的長矛飛來，穿過他的胸膛，將他釘在地上。
一擊得手，西涼軍不再管他，重新轉身與趙雲等人戰在一起。
但閻行還沒有倒下。他伸手扶住穿透身體的長矛，慢慢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慢慢舉起佩劍，直指向前。在他前方，曹軍部隊已經衝至數丈之內，兩名曹軍士兵舉槍就刺，閻行身上又多出兩個血洞，卻兀自不倒，依然伸手舉劍指著前方。
兩個士兵還要再刺，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不必管他，去殺劉備。”
一個曹將走到閻行身前：“我乃典軍校尉夏侯淵。”
閻行滿是血痕的臉沒有表情，隻是緩緩抬頭看著他。
夏侯淵輕輕抓住閻行的手腕，將佩劍刺進自己手臂，任憑鮮血緩緩流出：“你已經盡力了。”
佩劍落地，閻行的頭終於垂下。
“妙才，何必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曹仁從後方走上來，“不忿於被我們統轄，又無力反抗，明知昔日同僚已回不來卻依然抱著幻想不肯攻擊，最後隻能用這種自暴自棄的辦法白白尋死，始終是個蠢材。”
夏侯淵歎了口氣：“每個人證明自己勇氣和決心的辦法不同罷了……至少是個勇士。”
“勇士嗎……我倒是希望少出現一點勇士。”曹仁眯起眼睛，望著前方還在廝殺不休的趙雲等人，“老老實實接受現實不好嗎，就算是躲起來也好啊，為什麽非要做無意義的抵抗呢？”
“若非如此，又怎麽有資格成為孟德心目中的勁敵？”夏侯淵說著，往身後看了一眼，“幾位將軍，自從歸順朝廷以來不是時常發愁無處建功嗎，今日如果能擊殺劉備，可是大功一件。”
他身後的七八個將領趕緊挺起胸來，紛紛大聲表態：“夏侯將軍放心，我們出手，那幾個反賊必定手到擒來！”
夏侯淵擺擺手：“擒就不必了，不要俘虜，隻要屍體！”
“那沒問題！”幾個將領大聲應著，帶著自己所屬的部隊就跟在西涼軍後麵衝了過去。
曹仁哼了一聲：“妙才你在想什麽？”
“看著這幾個人心煩而已。”夏侯淵不動聲色地道。
按理說周末是碼字存稿的時候，為什麽每次都會安排一大堆的事情？這個周末又是沒法碼字的節奏啊可惡。
太晚了，不多說什麽了，滾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