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司馬八達
建安三年的最後一個月,似乎是為了要慶祝新年,整個大漢的戰局都突然微妙地平靜下來,曹操的部隊不再出擊,致力於鞏固已經奪下的地盤,甚至部分地區的部隊還被抽調離開前線,返回腹地進行休整。
“丞相此舉沒有必要啊。”許昌的一座酒樓雅間內,劉曄小聲抱怨,“明明有幾個地方再加把勁就能攻克,幹嘛要緩這一下?這不是擺明了讓敵人獲得喘息之機嗎?”
坐在他對麵的李典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唇前:“不要隨意評論丞相的決定……你不覺得這兩個月丞相的心情很壞?”
劉曄臉上的傷疤抖了一下:“是因為……大公子的緣故?”
“可不是嗎……”李典聲音也變小了,好像生怕被聽到,“據說就是在洛陽出的事,死不見屍……為此丁夫人和丞相大吵一架呢。”
“果然是真的出事了?”劉曄長歎一聲,“這麽說起來,丞相也是很為難啊。”
“不錯,據說大公子是在皇宮內失蹤的,這本來就是沒法說理的事情,不管怎麽講,夜入皇宮太莽撞了,站不住理。”李典無奈地喝了口酒,“丁夫人對洛陽的不滿已經快到頂點了,丞相自己心情也不痛快,但總不能對洛陽造反吧?”
“所以讓部隊小小的怠工一下?”
“正是如此……之前對士卒們的潛力壓榨也有些過分,這幾個月的仗打下來,傷病殘疾比平時多了許多,正好趁機調整一下。”
“洛陽天子真是難以捉摸的存在,偏偏我們無法對那裏進行調查。”劉曄提到這個名字也隻能搖頭,“曼成我跟你打賭,洛陽城內一定有我們難以想象的秘密存在!”
李典翻了個白眼:“就你聰明!別說得好像就你一個人這麽想!”
“我知道啊,懷疑洛陽的大有人在吧,包括大公子,也包括曼成你。”劉曄說著又望了一眼窗外,“謀士中對此毫不關心的,大概也隻有賈太尉這樣的千年老妖了,虧他在洛陽住得安安穩穩……咦?”
李典一愣:“子揚,怎麽了?”
劉曄有點不能肯定地指著窗外:“那轎子是……”
李典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隊人馬正通過酒樓下的街麵,這隊人馬全身黑色鎧甲,顯然是曹操的直屬,而在隊伍中還有一頂轎子,不知為何抬轎的幾個大漢都是臉色鐵青,好像轎子裏裝著的不是高官顯貴,而是什麽猛獸一般。
“許昌城內有這種人嗎?”劉曄驚奇地問,“看這隊伍的規模,至少是三公一級的,名列三公之位,卻又不在許昌的……”
兩人對視,一起叫道:“賈詡?!”
“賈太尉怎麽離開了洛陽?!”
一時間兩人都沒心思再喝酒,趕緊跑回了丞相府打探消息,卻得到一個意外的答複。
“找丞相要活著的俘虜?”李典臉色相當難看,“太尉……手底下的試驗品已經用完了?那是多少萬人啊!”
“幸好不是。”告知消息的程昱同樣黑著臉,“似乎是專程來要幾個特定的人,據說是邪馬台的俘虜。”
“邪馬台?”李典對這個名字略微有點印象,但完全想不起具體內容,“大漢有這個勢力?”
“東夷人。”程昱不屑地撇嘴,“據說是秦皇時徐福出海後留下的後裔……幾百年了,誰知道呢。”
“那為什麽會成為我軍的俘虜?既然是俘虜,那至少是打過一仗吧?”
“沒錯,前兩個月打的。”
“……我軍與外來勢力交戰,居然我不知道?”
程昱指指附近的房間:“大概覺得沒有通報價值吧……檔案都在那邊,你可以去調看。”
片刻之後,李典就找到了相關卷宗——出乎意料的輕薄,打開後更是令他無語。
“建安三年十一月六日,邪馬台國大船十艘,小船四十,計八千餘人,於東萊登岸,擄掠居民,並攻黃縣,時青州初定,兵力困頓,黃縣幾陷。時威東將軍臧霸初任,領軍三千,會鄉勇二千援黃縣,十一月二十一日,於黃縣外接敵,交戰半日,敵軍大潰,殺六千,俘一千餘,餘者不足五百逃竄入海。因此部諸人似有異術,臧霸奇之,解二百人至許昌待發落,餘者皆斬。”
“這就沒了?”李典往後翻,又看到一個備注:“邪馬台者,光武時來朝之倭奴國也,國已不存,今人為後裔。”
“是光武帝時來朝貢的東夷倭奴國後裔?才一百多年就這樣了?”李典丟下卷宗苦笑一聲,“好吧,這就可以理解了,八千多人就敢來犯大漢,然後被臧霸用三千兵加兩千民兵打得大敗,這確實廢物得沒什麽通報的價值……就算流竄各地的黃巾餘黨都比他們人多!”
但是他走出房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道:“那麽賈太尉又是專程要他們來做什麽呢?”
“太尉要這些倭人來做什麽?”同樣的問題出現在丞相府,曹操望著提問的荀彧,撇嘴道:“我也不知道……而且老實說,我不打算問。”
即使是荀彧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隻能讚同曹操的判斷:“也對……隻要他不給我們搗亂,愛怎樣就怎樣啦!”
五日之後,一如既往陰森可怖的洛陽太尉府內。
“太尉大人,你這裏口味略重啊。”司馬懿捂著鼻子,眉毛都要皺到一起了。這是太尉府地下的一個寬大房間,房間內雖然有不少秘法陣發出光芒,但整個房間依然顯得陰氣沉沉,尤其是配合房間裏放的東西,更有人間地獄的氛圍。
房間裏隻有屍體,而且都是外形奇怪的屍體,有些肌肉發達,有些全身糜爛,有些幹脆長出了不屬於人體的肢體,還有些甚至還在動。
司馬懿躲開一個肩膀上長著眼睛,手臂以下全數化成觸手的怪物:“這全都是你一個人做出來的?”
“那有什麽辦法呢,找不到願意幫忙的年輕人啊。”賈詡幽幽地歎氣,“要不仲達你來幫我?”
司馬懿馬上往後平平地滑出三尺:“太尉大人,我是一個有潔癖的人,真的。”
“潔癖嗎……嗬嗬。”賈詡發出很明顯是“別裝了好嗎”的笑聲,“你終於承認了啊。”
“承認什麽?”司馬懿愣了一下,突然醒悟過來,“哎呀,在這個地方露餡了嗎?不過太尉大人,這和你沒有關係吧?”
“確實沒有關係,本來以為你是有什麽秘法從赤壁逃生的,結果……”賈詡失望地搖搖頭,“這樣子你就沒有研究價值啊。”
司馬懿幹笑:“還好沒有研究價值,被太尉大人你研究可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情。”
賈詡終於轉過身來:“那麽,仲達……不,應該怎麽稱呼你好呢?還是你們合用同一個稱呼?”
“叫我仲達也無妨,反正這個身份我也用慣了。”司馬懿放下捂住鼻子的衣袖,微微一笑,“如果是私下裏,稱呼我司馬山也可以。”
“司馬山?”
“司馬懿是個代號,我們四兄弟合用。”司馬懿笑道,“如果一定要說本名的話,是以風、林、火、山為名的。”
“以孫子兵法為名的四胞胎啊……這麽說,司馬家所謂的司馬八達……?”
“也是我們四個。”
“你們兄弟的嗜好真是奇特。”賈詡打量著他,“死在赤壁的是哪個?如果勾起你傷心事的話可以不回答。”
“是‘風’。”司馬懿攤手,“其實談不上傷心,反正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嘛。”
“哦?那麽你們四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嗎?”
司馬懿咳了一聲:“太尉大人,有些時候……就不要問那麽細了。”
賈詡表示理解:“好吧好吧,既然最大的謎團已經解開,剩下的我也不是很感興趣了……那麽仲達啊,今天到我這裏不是為了下棋吧?”
“我是找太尉大人借兵來了,”司馬懿笑道,“太尉大人這幾個月應該有很多‘產品’吧?”
賈詡黑色的雙目掃他一眼:“你那位風兄弟在赤壁那時候就借走我好多……一直沒還回來啊。”
司馬懿麵不改色:“他是他,我是我嘛。”
“論數量,是真的不多了,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一些還未經過實踐的作品給你。”賈詡示意對方跟自己到另一個房間,“就像那位司馬……風,是這個名字沒錯吧——我告訴你它們的特征和使用方法,作為回報,你要詳細記錄它們在實戰中的表現……怎麽樣?”
司馬懿點頭:“這是應該的,那麽太尉大人要推薦哪些成果給我呢?”
賈詡吃力地推開一個鐵櫃的門:“鐵甲衛,強化了防禦力,是上好的移動盾牌,當然動得可能有點慢,但絕對耐打……”
“個子不是很大啊,當盾牌有點勉強哩。”
“那麽這個呢?”賈詡又打開一扇門,“水行者,在水裏的速度會加快兩到三倍,如果是再度在長江上與江東交鋒,可以起到奇效哦。”
“這次不考慮水戰……還有麽?”司馬懿突然注意到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簡直不能稱之為是“人體”的衍生物,隻是裝在箱子裏的一團黑乎乎的混沌,偶爾伸出好似觸手的東西在空中轉一下,隻是司馬懿不敢靠近,因為隻要接近到一定範圍,他就會覺得自己失去意識和判斷力,趁著還有理智的時候趕緊退回來:“這,這個是什麽?我總覺得如果放出去會是大殺器哩。”
“那個啊,是失敗品。”賈詡回頭看了一眼,“根據一本早年間得到的西方古籍製造出的東西,按照那本古籍,這東西應該是叫什麽‘阿撒托斯’吧?雖然能力方麵毋庸置疑,但完全不聽命令,無法投入實戰呢。”
“不能使喚嗎?那算了……這個裏麵是什麽?”司馬懿打開身邊另一個櫃子,呆了片刻,“太尉大人,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能看的東西?”
“有嗎?”賈詡道,“一個正常的小姑娘而已啊,你沒見過小姑娘嗎?”
“所以你為什麽會把一個沒穿衣服的十二三歲小姑娘關在櫃子裏啊!”
“這是前幾日我從許昌帶回來的倭人,名為卑彌呼,似乎會非常有趣的秘術,所以打算好好研究下,隻是沒找到時間而已。”
司馬懿仔細觀察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她……還沒死吧?”
“沒有,等我要用到的時候再喚醒她。”
司馬懿回頭看著賈詡:“太尉大人,你完全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對不對?”
“隻要是我的研究對象,無論男女老少一視同仁。”賈詡正色道,“再說不管怎樣的天香國色,隻要剝開皮膚,裏麵的肌肉血管骨骼不也一樣嗎?”
“當我沒說……”
賈詡卻想起什麽似的,走到一個櫃子前,用少見的興奮語氣道:“那麽要不要試試這個?這可是珍稀品,我一直舍不得投入實戰呢。”
“能被太尉大人如此期待……”司馬懿好奇道,“是什麽呢?”
“擁有戰魔血脈……在新野時俘獲的猛將。”賈詡打開櫃子,指著沉睡在裏麵的人,“應該是叫……張飛吧?”
除夕到今天終於有機會摸到鍵盤……抽空趕緊寫一章。
然後直到春節結束都不會再有時間碰電腦的,下次更新請等到假期結束後……你們能理解因為來家裏親戚太多,連當客廳廳長都不可得,隻能每日流竄在外過夜的辛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