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了飯,眾人慢慢的往三樓而去。

希兒拉著千寧神神叨叨的進了房間,也不知道做什麽事情去了。

月沉一和聞天意一前一後的去了三樓的一個房間,曬著太陽談談近況。

而千墨也和風莫依回了房間,討論一些事情。

現在正是午後困倦之時,吃過飯,念卿就昏昏欲睡的打起了瞌睡來。

小腦袋一點一點,又強撐著抬起眼皮看看自己周圍的人,確認了娘親姨姨都在自己身邊,她才又跟小雞啄米似的,腦袋一點一點,極其可愛。

風莫依抱著念卿,溫聲哄她入睡:“小卿兒,睡吧,娘親在這裏。”

現在念卿養成了一個習慣,睡覺時總要抓住個什麽東西才行,不然她總是容易驚醒過來。

念卿伸手抓住風莫依的衣服,聞到熟悉的氣息,才慢慢睡了過去。

風莫依看向千墨,輕笑:“這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我明白。”千墨站在書桌邊磨著一塊墨,看著墨色在硯台中慢慢散開來。

“空空手情況如何?”

風莫依臉上笑意微斂,歎道:“不太好。”

千墨手一頓,抬頭看向風莫依。

風莫依看到外間的陽光燦爛,心中卻感覺不到多少的暖意。

“那毒深入了五髒六腑,若想解毒,還需要時間,但是我擔心,他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

千墨手中筆蘸上墨水,紙張攤開,一行秀麗的字就出現在了紙上。

“他會撐過去的。”千墨寫著書信,最後一筆落下:“他可是空空手,空家之人,沒有那麽容易就死。而且他還沒看到自己的後代傳人,更不會死的。”

風莫依失笑,她語中帶上一絲調侃之意:“這就需要,看夜沫了。”

雁南飛自從見到夜沫之後,就跟在夜沫身邊,弄得夜沫很是厭煩。

可雁南飛就是喜歡嬉皮笑臉的黏著夜沫,就連夜沫冷著臉給他臉色看也不能讓他退縮一步。

“夜沫會跟在我身邊,放心。”

千墨輕笑一聲,她看得出夜沫並不是真的那麽討厭燕南飛,否則,那就不是給臉色,而是直接動手揍人了。

“我自然是不擔心夜沫,我擔心的是。”

風莫依往外間一望,感受到房頂那人的氣息,臉上滿是看好戲的表情,微挑了挑眉。

“如此分開,你舍得嗎?”

千墨聽到房頂傳來的幽幽蕭聲,眼中含笑:“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大局為重。”

宮無憂隨意的坐在房頂之上,他一身白衣隨風微揚,紫竹蕭微送唇邊,手指一動,悠揚好聽的蕭聲就飄**開來。

他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但是蕭聲中卻滿是沉靜,帶著一股安撫的意味。

玄魚端著一盤鹵雞腿靠在廚房門邊,手中拿著一隻雞腿正在啃,聽到自家公子的蕭聲,搖了搖頭。

“唉,真可憐。”

“什麽可憐?”玄至走到他旁邊,伸手從盤子中拿了一個雞腿,靠在另一邊也啃了起來。

玄魚白了玄至一眼,把自己拿著的盤子換了一隻手拿。

卻沒想到換到另外一邊又被人拿了一隻雞腿走。

“說說看唄,什麽可憐?”玄清啃了一口雞腿,一臉好奇的看向玄魚。

玄魚心疼的看著自己盤子裏還剩下的一個雞腿,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從風蘭那裏軟磨硬泡拿來的。

這雞腿是玄蘭專門給念卿準備的,雞腿被鹵的香香軟軟,一口咬下去,鹵汁的香味加上雞腿肉的厚實,滿齒鮮香。

玄魚連忙把剩下的那隻雞腿拿在手中,咬下一口之後才慢悠悠道。

“你們沒聽到公子的這個蕭聲嗎?”

“蕭聲怎麽了?跟以往一樣的啊,還是那麽好聽。”玄清含糊不清的說道。

玄魚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向玄清,搖了搖頭:“我怎麽會跟你們是兄弟。”

“你說什麽?”玄至抽出雞腿中的骨頭來,危險的盯著玄魚。

玄魚連忙搖頭:“沒說什麽。”

“哼。”玄至哼了一聲,抬頭望屋頂看去,從他們這裏可以隱約看到他們公子的一個模糊身影。

“唉。”玄魚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傻啊,我們現在要回北清,墨樓主她們要回南華皇城,這樣還不可憐嗎?”

玄魚一語三歎,搖著頭道:“可憐我家公子,才剛剛和墨樓主定下白首之約,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結果就要勞燕分飛了,這樣還不可憐嗎?”

“那是挺可憐。”玄至玄清這才明白過來,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在看自家公子的身影,就覺得很是悲慘了。

宮無憂不知道自己手下已經開始暗中同情起自己了。

他吹完一曲,收起紫竹蕭,風吹來,揚起了他的發。

“準備何時啟程?”

千墨來到他身旁,一撩衣袍,也坐在了房頂之上。

千墨側頭看向他的側臉,眼神中露出一些溫柔。

“和你一起啟程。”

宮無憂轉頭看向千墨,唇邊勾起一個笑來:“我可不願現在就和你分開。”

千墨伸手手來,問宮無憂:“要牽手嗎?”

宮無憂失笑,他反手一握,就把千墨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樣的話,應該讓男人來說。”

宮無憂和千墨手掩在衣袍下,絲毫看不出他們相互牽著手。

“路上,你要注意安全。”宮無憂看著遠處的一抹紅色,叮囑道。

“我知道。”千墨看著和宮無憂一樣的方向,笑著應道:“不用擔心我。”

宮無憂看向千墨,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來,他把千墨散落在前麵的一縷發絲撥弄到她身後。

“怎麽能不擔心呢?”宮無憂握著千墨的手緊了緊,眼中露出一些不舍來。

“怎麽辦?突然更舍不得離開你了。”

“你可是北清的太子殿下。”千墨收回目光,她心中其實也舍不得。

可是啊,他們肩膀上的負擔太重,若他們是天真無憂的小兒女,自然可以天南海北任君行。

“是啊。”宮無憂歎道:“所以在舍不得,也不能任性了。”

他們一個是南華帝長公主,一個是北清國未來君王,現在局勢暗潮洶湧,沒有給他們兒女情長的時間。

“白尊,雪影不知道又瘋去了哪裏。”千墨看到遠處的山林,麵上揚起一個笑:“倒不如讓它們就在外麵瘋好了,順便把逃出去的小飛蛾全部抓回來,那就最好了。”

“不用擔心。”宮無憂紫竹蕭微搖,他也看向那個方向:“他們逃不掉的,有一個必須要他們死的人,還不見蹤影呢。”

“是啊。”千墨麵上笑意淺淺。

那山林的方向,正是靈煞閣水長老趁亂帶人逃走的方向。

那日,靈煞閣之人和江湖群人打鬥得越發激烈。

一些人衝進了靈煞閣內,四處斬殺靈煞閣之人。

而四大長老,金火長老死在木長老和練慕秋的手中。

木長老和練一行厲雄天死在坍塌的大殿之下。

除此之外,就還剩下一位水長老逃出生天。

山林中,一塊斜坡下,水長老正大口吃著剛烤好的一條魚。

這魚肉沒多少,魚刺卻是又細又多,稍微吃快一點,就容易刺著喉嚨。

又一次被魚刺刺到之後,水長老氣的“呸”了一聲,把手中的魚丟到正燃起的火堆中。

自從他在靈煞閣中坐上長老之位後,從來都是養尊處優,哪裏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水長老身上衣服也變得皺皺巴巴的,原本的光鮮尊貴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長老。”水長老的一個手下從外間回來,跑到水長老身邊。

“情況怎麽樣?”水長老連忙看向那手下,問道。

那手下搖了搖頭:“情況不妙,現在閣中除您外,閣主,三大長老,護法們都戰死了。”

“什麽?”水長老麵上驚疑不定,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有他在,怎麽可能會全都死了。”

那手下也有點彷徨,以往無堅不摧的靈煞閣突然就像是一盤散沙,輕易的就被人擊敗。

向來是被別人當做殺神的靈煞閣人,現在卻被其他派的人追殺得四處逃竄,如此巨大的反差隻叫人心中驚惶。

“那其他人呢?少爺小姐們呢?”水長老突然想起自己的兒女,連忙追問道。

那手下欲言又止,水長老心一下子涼了一大半,怒道:“你快說啊,他們怎麽樣了?”

那手下跪在地上,聲音微低,不敢看水長老:“夫人少爺小姐全都死了,他們在往外逃的路上,被那些江湖之人,全部斬殺於刀下。”

水長老一下子癱軟在地,他的兒子女子,竟真的一個都不剩了?

水長老手一掌拍在地上,飛濺起的泥沙打到那手下的臉上,冒出點點血痕。

水長老的手下連忙肅色,靜默的圍在水長老旁邊。

水長老恨極,站起身來,來回走動了幾步,恨聲道:“夜影樓,月無宮,總有一天,我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不用擔心。”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馬上你也會去陪他們的,也不用在想著報仇的事情了。”

“什麽人!”水長老猛地回轉身來,眼睛狠戾的往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