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麽一遭,整個院子才算是真正的安靜了下來,秋日悠悠,隻有淺淺的溪流聲,風吹過,帶動**搖擺,樹上黃色的落葉被輕輕吹動,打著旋的掉落下來,落到水中,隻是濺起一點點細小水花,便順著溪水往下方流去。

午時漸過,慢慢的,一些走動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月沫匆匆而來,一進院子,就看到在樹下看書的風沫。

風沫抬頭看他,看他一身風塵仆仆,輕聲道:“主上還未起身,你先去洗漱一番吧。”

月沫點頭,風沫帶他去後院,準備熱水給他洗漱,取出做好的水晶包等小點心,放他麵前。

月沫從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腹中早已饑餓,也不推辭,稍一漱口,接過筷子就吃。

“你啊,也不知道帶些幹糧在身上。”月沫星沫比她們都要小個三兩歲,都當他們是弟弟般,平日裏大家也對他們多有寵愛。

月沫嘿嘿一笑,也不反駁,可能真是餓急了,隻是一股腦的悶頭吃著。

風沫心疼的看著他,給他倒了一杯水放他麵前:“我去看主上起身沒有,你吃了就過來吧。”

“好。”月沫咽下口中的食物,感覺肚子裏墊了墊貨了,喝了口涼水,才開始慢慢的又吃了起來。

等到月沫吃完,收拾好碗筷之後,就連忙去墨淺房間。

墨淺已經起身,正坐在一個軟塌上看著一本兵書,看到月沫來了,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

“主上。”月沫行禮之後,才走進屋裏,坐在凳子上。

“如何”墨淺翻過一頁兵書,問月沫。

“主上料想不錯。”月沫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竹筒,取出裏麵的一份細小情報,雙手遞給墨淺。

墨淺打開細看:“果然如此。”

她把情報捏在手中,在一打開,就變成了粉末飄散下來:“看來這一兩天他們就該動手了。”

“主上,我們需提醒梁宮主一番嗎?”月沫請示。

“不用。”墨淺微一搖頭:“若他連這點都看不透,那也沒資格當這一宮之主了,你先去安排吧。”

“是。”月沫起身行禮,轉身往外走去。

墨淺放下手中的兵書,站起身來,行至窗邊,看著開的正盛的**,不知想到了什麽,暗歎一聲:“可惜了。”

軟塌上,翻開的兵書,清晰的寫著四個字:請君入甕。

風吹過,翻動著書頁,書頁嘩嘩作響,卻始終沒有越過這頁去。

時間已過去兩日,雖主人未說,但是也不好一直住在別人家中。

參與宴會的人漸漸散去,最後也就剩下夜影樓,玄極宮,月無宮,靈煞閣等人。

靈煞閣因為和夜影樓某些不可明說的原因,一直避開墨淺等人,說到底,這幾日在一起時間多的人也還是玄極,月無宮等人。

雖表麵上人越來越少,但是空氣中的一觸即發的意味反而越來越重。

就連一向喜歡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月沉一也默認了月無宮宮人的跟隨。

畢竟打架的時候一群人衝上去圍毆,總比自己一個人去單打獨鬥讓別人來圍毆自己好。

夕陽西落,墨淺睜開眼睛,內力在身體流轉幾圈,感覺到身體每一處都充滿了力量。

推門而出,門外風沫等人都等在外麵,宮無憂也不知何時來了這邊,正坐在桌子旁悠閑的飲茶。

宮無憂看到出門的墨淺呆了一瞬,因為今日不是她慣常穿的白服黑衣,而是難得的穿上了一身紅色的衣衫。

紅色內衫打底,衣領袖口處金絲紋繡著複雜的彼岸葉紋,一根微寬的金色鑲玉腰帶束住腰身,外罩紅色外衫,一朵彼岸花囂張的順著衣角攀爬而上,剛好把墨淺包圍住一般。今日未披連帽披風,一頭柔順飄逸的黑發用紅玉金冠束起一部分,剩下的頭發任它們柔順的披散開來,臉上的金色麵具在夕陽的光照下反射著柔柔的亮光,唇微抿,一雙眼睛卻熠熠生輝。

風吹過,走動間,衣衫下擺飄**開來,逆光而來,就像火中浴血的鳳凰,高貴神聖,不容世人褻瀆。

“你真是......”宮無憂喃喃低語了一句,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麵上不動聲色,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看到這樣的夜影樓樓主,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墨淺走到宮無憂旁邊,眼裏閃過一絲奇怪的看著他。

宮無憂嘴角含笑,眼裏波光粼粼,拂袖起身,讚道:“樓主果然絕代風華。”

墨淺心裏一梗,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甩袖往外走去:“無聊。”

宮無憂手中紫竹蕭輕敲掌心,看著墨淺的背影,迎光而去,心裏一下子不舒服起來,幾步上前,非要和墨淺並排前行才能安撫得了躁動的心。

一路行來,墨淺驚呆了無數人的下巴,雖看不到全臉,但那周身的氣度便不容人小覷,更不說麵具下的小巧精致的下巴,隔著麵具都可以想象得到麵具下的臉應是何等的風華。

墨淺一向被人看習慣了,一路走來,雖然很多人都在看她,她也不為所動的樣子,目不斜視的往秋菊院走去。

雖大部分人已經離開七靈宮,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留了下麵,原本以為這夜影樓主常年黑衣覆身是因為太醜或是其他什麽原因,沒想到換下那暗沉沉的黑衣之後這夜影樓樓主如此讓人驚豔絕世,自此之後,墨淺風華漸漸傳出江湖,引無數人想一窺其全貌。

而夜影樓人早就習慣了,畢竟墨淺可是不輕易穿這身紅衣戰服的。

今晚是梁邱成舉辦的餞別宴,也是最後的一次試探宴,快要到達秋菊院時,一個身著侍女服的清秀小丫鬟突然跑過來,直衝到墨淺麵前。

一行人停了下來,小丫鬟一時還沒認出這位紅衣男子就是墨淺,還在尋找墨淺的黑色身影,不過在看到戴著金色麵具的墨淺時,才反應過來就位紅衣人就是自己要尋的人。

她臉微紅,俯身行禮,一雙眼睛不敢看墨淺的眼,低聲道:“墨樓主,我家小姐想請樓主一敘,懇請樓主移步。”

宮無憂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墨淺看著這個微微顫抖的小丫鬟,歎了一口氣:“帶路吧。”

“是。”美雲欣喜的應道,連忙往前方帶路。

墨淺示意他們先去,自己一個人跟著小丫鬟前去。

哼,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宮無憂冷著一張臉跨進院子,讓原本想和他在聯絡聯絡感情的梁君澤楞是沒找到好機會上去套套近乎,隻得打了個招呼之後看著他冷著一張臉坐到座位上去了。

出去閑逛了一圈的千寧吃吃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慢慢溜達進來,看到不見墨淺,奇怪的咦了一聲,四處張望到處找人。

花沫拉她坐下,拿過她手上的糖葫蘆,把桌上的水果送到她麵前,小聲的說:“主上被梁小姐約去了。”

原本被搶了糖葫蘆變得無精打采正退而求其次剝著橘子吃的的千寧一下子來了精神,眼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哇.....”

花沫看不下去的拿過她手上的橘子,親自給她剝開放好,才拍拍她肩膀,一臉不可說的表情自動的走到後麵去了。

千寧邊吃橘子邊自言自語道:“哥哥的桃花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旺啊~真羨慕。”

旁邊一直偷偷聽著的宮無憂杯子都快捏碎了,麵無表情的盯著正在迎接賓客的梁君澤。

梁君澤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沒看到奇怪的地方,還以為秋涼自己衣服穿少了,看來待會兒要多加一件衣服才行了。

墨淺跟著小丫鬟也就是梁戀蝶的侍女美雲,走了不遠,就看到一個小院子,晚風習習,盞盞燈光散發著明亮的光亮,整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

走到門口,美雲就不在進去了,安靜的退到了一邊守在門口。

墨淺微頓了一下,抬步而行。

梁戀蝶坐立不安的來回走,不時摸摸自己頭發,拂一拂自己衣服,聽到腳步聲傳來,她開心的轉過身來,看到墨淺一身風華的走來,梁戀蝶一下子就紅了臉,這是她從小到大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情了,可是如果不做這件事,等明早他走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後悔的吧。

“戀蝶見過樓主。”梁戀蝶俯身一拜,聲音微顫,臉上紅霞紛飛,甚是明豔。

墨淺微側身,躲過她這一禮,虛扶起她:“戀蝶小姐多禮了。”

梁戀蝶暗自定了定心神,柔聲道:“上次多謝樓主相救,一直未曾正式言謝,還望樓主海涵。”

墨淺眼睛閃過一絲無奈:“舉手之勞而已,戀蝶小姐多心了。”

梁戀蝶搖了搖頭,怎麽會是舉手之勞,對於自己來說,這就是救命之恩,那天,聽到自己二哥失蹤下落不明之後,整個人都慌了,連忙跑回後院卻找不到娘親的身影,一向都是家中掌心寶的梁戀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這樣的晴天霹靂。

渾渾噩噩的竟然不知怎麽走到了後山去了,七靈山後山其實也屬於靈山一部分,隻是被七靈宮圈住了一部分,當做自己的野生花園了,裏麵野獸眾多,正好可以當做宮人們的曆練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