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往旁邊坐過去,就看到宮無憂走了過來。
殷雪海忙給宮青和一個警告的眼神,臉上帶起笑意,異常慈愛的看著宮無憂進亭。
“父皇,母後。”宮無憂進亭,臉上笑意盈盈,不是平日臉上掛著的風光霽月,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而隻是簡簡單單,麵對著父母時的真誠笑容。
“無憂,快過來坐。”殷雪海拉過宮無憂坐下,上下打量著自家兒子。
宮無憂略微不解,奇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衣物,沒有失禮的地方啊。
最後殷雪海點了點頭,滿意的說:“我們家無憂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一看就是顧家愛妻的好兒郎。”
宮無憂:......
殷雪海又歎了一口氣,看了眼桌上攤開的世家女子畫像,抬頭看著宮無憂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看你,我把你生的這麽好,為什麽總不找太子妃?這麽多世家女子,燕瘦肥環,嬌小可愛,端莊賢淑,應有盡有,你就一個都看不上?”
宮無憂無奈:“母後,我不喜歡這些女子。”
殷雪海白了宮無憂一眼,氣哼哼的把桌上的畫冊收了起來。
宮無憂看向旁邊看戲的宮青和,一臉求救的表情,宮青和搖了搖頭,愛莫能助的攤攤手。
宮無憂看向殷雪海,幫她一起收起畫冊來,卻不小心落下了一幅畫卷,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宮無憂伸手去撿,在看到畫卷上的人時手一頓,小心的把畫卷撿起來,攤開細細看起來。
殷雪海看到宮無憂臉上的神色,心中閃過一絲好奇,偷偷抬頭看去,卻隻看到一個人的背影,白衣宮裝,黑發如瀑,臉微側,隻能看到那女子側臉,隱隱約約,風華十足。
“咦,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女子的背影,而且看這宮裝,不似我們北清的服飾。”殷雪海,看到這女子身上所著的宮裝時,一眼就看出與北清女子穿著的不同。
宮無憂心中驀地冒出一個小猜測,再看到畫卷最底下一行小字時,心中更是篤定。
宮無憂把畫卷一收,拿在手中,站起身來,臉上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喜色,對著宮青和,殷雪海行禮道:“父皇,母後,兒臣先行告退。”
說完,不待殷雪海回話,又匆匆而去。
宮青和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閉上眼睛,細細品味,嗯,果然是好茶,入口就不一般。
“無憂?”殷雪海看到宮無憂腳步輕快的背影,不解的叫了他一聲。
“別喊了。”宮青和放下手中的茶杯,終於站了起來,原本的慵懶親和之色一收而盡,站起來的宮青和帶著北清國君的威嚴嚴肅,隻是他眼中看向殷雪海時卻藏著一抹溫柔:“你不是想要抱孫子嗎?他現在去找太子妃去了。”
“太子妃?”殷雪海突然想起剛剛宮無憂看到那位宮裝女子背影時臉上的神色,心思轉了轉,問宮青和:“那位美人是什麽人?”
宮青和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隻是看向殷雪海:“等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你兒子什麽時候能夠追上這位。”
殷雪海其實也知道那位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說其他,就那一身宮服就不是旁人能夠穿的上的,她隻是奇怪為何那副畫卷會混合在這些北清世家女子畫像裏麵。
想起昨日宮青和神神秘秘的拿了一卷畫卷進寢殿,殷雪海反應過來了,看向宮青和:“是你?”
“噓!”宮青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柔軟的唇上,不讓她說出來,微笑:“看兒子這麽呆,我們要幫他一把才行。”
殷雪海鄙視的看了一眼宮青和,不過想到,自己就快有兒媳婦了,心裏還是開心居多。
什麽,要說宮無憂追不上心上人的可能性?
那不可能啦,傳承了自己所有美好基因的兒子,怎麽可能會追不上?
一想到兒媳婦,和軟萌萌的小孫子,什麽都不重要了。
由此可見,殷雪海和楓葉果然是母女,想法一脈相承,都是無敵自信的人。
宮無憂拿著手中的畫冊越走越快,原本心中隱隱約約的感覺一下子都清晰了起來。
為什麽她身上總是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為什麽她出行都是炎石為燈,為什麽她必須得到七靈籽,為什麽她的表妹會被人稱呼為小郡主。
當時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那人驚覺自己錯了稱呼,馬上就改口,但是宮無憂確信,當時自己根本就沒有聽錯。
難怪她車架回了夜影樓就不在有動靜,難怪南華國常年在雲山休養的長公主突然回城,難怪她要開始入朝入仕。
南華國十年前內亂,當時的皇後蘭安中毒受傷早已不是秘密。
而現在,得到七靈籽可為太後解毒之後,墨淺在無後顧之憂,皇室權利分散了十年之久的南華國,也早就該收回皇權。
墨淺,鬱千墨,鬱千墨,墨淺宮無憂口中念叨著她的名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要不是之後無意中在聽到南華國長公主鬱千墨的名字,宮無憂恐怕一直都不會往這方麵想,雖是心中有所懷疑,卻終歸不願自己的猜測去辱沒了心中的人。
而現在,他既然已經能確定夜影樓樓主墨淺與南華帝國長公主鬱千墨是同一人,他怎麽可能還坐的住。
“傳令下去,二日後啟程南華國。”宮無憂一回到無憂宮,就下令下去。
“是,遵令。”雖然不解為何宮無憂突然下令,一直在宮內等候的玄清接到令還是馬上就下去進行出行準備了。
宮無憂親自把畫像掛在自己寢宮中,與剛剛所畫的紅梅初雪圖掛在一起,都是同一人的背影,看起來虛虛實實,甚是不同。
宮無憂伸手輕輕描繪著她的背影,麵上揚起一個笑,眉眼間滿是喜悅。
你十八歲生辰,我怎可缺席?
第二日,就是祭天大典。
北清國祭台並未在宮中,而是位於北清皇宮北麵最中心處,平日裏重兵把守,嚴密巡視,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而每到祭天大典當天時,祭台就會開放,重兵隻會把守祭台周圍十米處把守,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容納自發前來祈福的百姓們。
整個北清國都喜氣洋洋,舉國歡騰,沿途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玩耍的小雜技,漂亮的小花燈,代表祥瑞的麵具。
隻要家裏無事,不管是官家夫人,還是平民小百姓,隻要有點小餘錢的,都會穿著新衣,畫上漂亮的妝容,上街遊玩。
雖說最近有官家內眷失蹤的消息傳來,但是畢竟隻是小流傳的消息,於是該遊玩的時候還是繼續遊玩,隻是官家夫人們都不約而同的多帶了一些府中家丁出門。
“小姐,小心一點。”一個小丫鬟扶著自己身邊的一個藍衣女子,看了看周圍的行人,皺了皺眉:“好多人呀。”
“沒關係,出來玩,就是要人多才熱鬧啊。”被稱為小姐的藍衣女子反倒覺得沒什麽,一臉興奮的四處亂看。
身後四個家丁滿臉緊張的護在藍衣女子身邊,為她隔開擁擠的人群。
“哇,這個麵具好漂亮。“藍衣女子看到一個小攤子上的麵具,滿臉驚歎的拿起一個在手中。
“小姐好眼光。”攤子主人一看生意上門,一臉殷勤的推薦自己攤子上的小麵具:“您手中的是現在最流行的紅梅麵具,聽說太子殿下最近愛畫梅花,現在的紅梅麵具都賣瘋了,您手中的是最後一個了。”
藍衣女子一聽到太子殿下的名諱,臉上飛起兩抹嫣紅,再一看攤位上,果然在沒有其他的紅梅麵具。
“小登,給錢。”
旁邊的小丫鬟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家臉紅紅的小姐,無奈的掏出錢來,遞給小攤主。
“謝謝惠顧。”小攤主笑的一臉和氣,臉上紅光滿麵,哈哈,又賣出一個,在賣幾個他也可以收攤去到處逛逛看了。
突然,來了兩列士兵,士兵們站立得筆直,隔開沿途百姓,在街道開出了一條寬闊道路。
百姓們慢慢往後退,滿麵興奮的看著空間的空地處。
宮門大開,帝後鑾駕在前,太子車架在中,其次便是北清大臣隨侍在後,浩浩****的往祭台而去。
殷雪海一臉嚴肅,帶上皇後威嚴,端正的坐在鑾駕中,四周珠簾遮擋,百姓們隻能看到隱約的帝後身影。
而宮無憂的車架則沒有任何遮擋,路邊的女子們看到俊美無雙的太子殿下,一個個臉紅心跳,羞噠噠的看向端坐車中的宮無憂。
他略往某個方向偏偏頭,都能引起那裏女子的小聲驚呼聲。
宮無憂:......
街道上非常熱鬧,百姓們跟著帝後的車架移動,慢慢的往祭台而去。
因為是整個北清的盛世集會,也是為了讓百姓們都能看到祭天儀式,所以祭台並不很高,也隻幾個台階而已。。
祭台上燃燒著熊熊火焰,火光衝天,祭天巫女們沿著祭台舞動,手中輕綢飛揚,從火光之上揚過。
宮青和,殷雪海此次不需要主持祭天大典,就滿臉輕鬆,無事一聲輕的走到祭台旁的宮殿二樓,往下看著宮無憂。
雖然這是宮無憂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進行祭天儀式,但他卻毫無慌張之色,迎著飄落的小雪,沉著的走上台階,到達祭台之上。
舞動的巫女們輕巧轉身,從另外的台階依次而下,又有巫女送上溫水,錦帕。
祭天需要保證身體整潔,因此早在出行之前宮無憂就已經沐浴更衣過,現在也隻需要在次淨手就好。
淨手,焚香,禱告上天。
躬身平舉手中香:“初雪時分,祭天之時,北清太子宮無憂誠向天禱。“
一拜:“願我北清無戰亂惡禍,死生相離。”
二拜:“願我北清風調雨順,穀米滿倉。”
三拜:“願我北清兵強馬壯,護家衛國。”
三拜畢,靜心沉氣,手中香插進香爐,聲音高揚,清透悠揚:“唯願天佑北清。”
“天佑北清,天佑北清。”百姓們紛紛下跪在地,高舉雙手,口中念念有詞,向著上天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