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再見華荼,離開王府
輾轉之下,還是回了兔族,這一去,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
即潯收回目光,轉身踏入殿內,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罷!
兩人淺笑著,算是最後的離別,陽光下,她的身影漸行漸遠。
“在下定不負所托,姑娘也要保重。”
“世子保重,歾決大哥就勞煩世子了。”
“姑娘真是會說笑。”嘴上雖然說著,心裏的想法,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綰梅笑道,“世子相信前世今生麽?但是綰梅信,或許是前世相識,所以今生才覺的熟悉。”
即潯不解她何出此言,“在下有一句話想問姑娘,姑娘可是認識在下?”
綰梅點頭,“嗯,世子一定要安好幸福。”
即潯目光裏有過一閃而過的暗淡,快的讓人抓不住。“姑娘還會回來?”
“世子心知肚明,歾決大哥的情況,我也無能為力,不過,待我回來之後,或許就能救他了。”
“告別?姑娘這是?”
“正好遇上世子,綰梅正要向世子告別呢。”
“卿姑娘。”他仍舊客氣問好,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都是禮數周到,從無例外。
剛走到殿外,便遇到了迎麵而來的即潯,這幾日他時常往溫王府跑,可見,他對溫王府真的很上心,對溫王爺也是照顧有加。
看著她消失在眼簾的身影欣慰笑道,“希望你和子伣,能夠幸福。”
兩人會心一笑,這世事無常,總不能哭著麵對不是麽?
歾決微微一笑,“自己當心,這次,沒人陪著你。”
“我知道,你做這麽多都是為了她,卻又從不告訴她。”
“好,我答應你,還有,此事,不要告訴她。”
“嗯,在我回來之前,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即便是——為了苡宣。”
歾決勉強笑道,“我已經沒什麽奢望了,此去兔族,你自己務必小心。”
綰梅點頭,“我也想回去看看師父,再者,你的身子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師兄素來醫術高明,或許他又法子,即便不能改變命格,總能好好的活著。”
“你決定回兔族了?”看著坐在對麵的綰梅,聽即潯說,有一個姑娘到府裏找她來了,想必是兔族的人。
這些日子,綰梅一直以自身修為為歾決續命,雖不如之閑的修為醇厚,他的臉色倒比先前好多了,這也是整個溫王府的人誤認為,她可以治好歾決的緣故。
攬著懷中的人,顫聲長歎,這麽多年,她的病,竟是一點好轉也沒有,兔族醫術一絕,卻救不了她。
懷中的人一個勁的點頭,卻將她抱的越來越緊,無聲的淚劃過臉頰,滴落在白色衣服上。
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撫著她的頭,輕聲開口,“別怕,小綰姐姐在,沒人會欺負你,別怕。”
華荼反應出乎意料的大,當即竄進她懷裏,將她抱的很緊,甚至瑟瑟發抖,就像是受到驚嚇的孩子一樣恐懼,口不擇言,“不,不要,我誰也不要,隻要師兄和小綰姐姐,我誰都不要,不要……”
“你和師兄都會好好的,師父不同,我辜負了他太多,華荼,師叔和師兄,包括兔族所有的人,都對你很好,那些往事,我們把它忘了,好麽?”
“小綰姐姐,爹爹已經不逼你守護古寂了,你隻在乎師伯,就不在乎我和師兄嗎?”華荼抓住她的手臂,試圖挽回。
“談不上討厭,我早已不在乎兔族,唯一牽掛的隻是師父而已。”將拾好的碎片放在桌上,喝了一杯水方才坐下。
華荼目光暗淡,當即蹲在她麵前,“你不留在兔族?你就那麽討厭兔族?”
“華荼,兔族我勢必會回去,不為其他,隻是為了看師父一眼,我不會在兔族停留,所以,你也不必費這麽多心思。”
綰梅撇了她一眼,不予理會,走到碎片麵前,華荼識趣的後退幾步,她拿出一方白色絲巾,將碎片一塊塊撿在裏麵。
目光掃過地上的狼狽,不以為然,“小綰姐姐,你夢到誰了,怎麽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砰——”隨著一聲打碎瓷器的脆響,正在打盹的綰梅當即一個激靈,抬眼便看到華荼腳下破碎的瓷器碎片。
如今,唯有閉關修煉,加固古綏封印,重新封印睚眥,但願,那時候,她仍安好待他回去。
轉身之際,目光落在長辭山上,他還未回去,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如今,雖然重歸仙位,曆經一劫之後,修為大不如前,何況這劫,也並未渡過。
“是。”
東荒點頭,“我將閉關一段時日,你要隨時查看睚眥的封印。”
“鶴兒知道了。”白鶴點頭,虔誠的看著他最為尊敬的君上。
“諸事皆有因果,縱使是天君,也更改不了。”
白鶴當即點頭,如實道,“封印的力量逐漸薄弱,估計撐不了多久。君上你剛曆劫回東荒,又有傷在身,不如,留給天君想辦法。”聲音越來越小,連頭也垂的很低。
東荒上神好一會才開口,“罷了,可曾去古綏查看過睚眥的封印?”
“君上,我沒找到。”白鶴低頭,完全一副認錯的模樣。
此時,雲端傳來一陣嘶鳴,一隻白鶴穿破雲霄,落在神殿上幻化成一個小童,黑白相間的衣服帶著幾分稚氣的麵龐,也算是鍾靈立秀。
東荒神殿上,東荒上神看著古綏的方向,麵露憂色。
看著她無力的背影,華荼笑笑,“不是還有小綰姐姐麽?嗬嗬!”笑的很開心,就像一個不懂世事的姑娘一般,單純善良。
“你……這裏不是兔族,不要胡鬧,釀了禍也沒人替你收場。”無力的往屋子裏走去。
華荼繼續把玩手中水杯,眉眼俱笑,“好啊,那小綰姐姐就看看,我是怎麽把你逼回去的。”
“我說了,我自己會回去,不需要別人逼我。”
華荼微微一滯,放下手中的水杯,抬頭看著她,“為什麽?”
“不可能。”
“和我回兔族,”
“華荼,你到底要做什麽?”對著她,隻覺得無力,自小到大,她的厄運總是隨著她而到來。
“人都走遠了,還看。”華荼撇撇嘴,無趣的把玩著桌上的水杯。
綰梅微微點頭,他素來心細,想來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如此,在下告辭。”目光順帶掃了一眼華荼,以示提醒。
“世子,你先回去吧,改日綰梅再登門致歉。”
綰梅看著她,頗為傷神,自從她出現在眼前,整個人都覺得手足無措,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拿身份一事威脅她。
華荼看著即潯,無趣的撇撇嘴,又挽住她的手臂,笑容滿麵,“小綰姐姐,咱們都有千百——個日夜沒見了,你沒有想我?”說到千百二字隻是,故意拉長聲調,掃了一眼即潯。
“華荼!”綰梅不悅的叫住她,在自己麵前鬧鬧也就罷了,還鬧到別人麵前去。
“即潯?你和小綰姐姐很熟?”斜眼看著他,語氣強硬。
“在下即潯。”
自打華荼出現,即潯便一直觀察她,這個看似天真活潑的女子,他卻在綰梅眼中看到了恐懼。
目光觸及到一旁的即潯,當即變色,抓著綰梅的手臂,近似逼問,“他是誰?”
“沒有。”華荼上前將她挽住,笑的格外燦爛,就像是灑落在林間的陽光,讓人感受到溫暖。
“小綰姐姐,怎麽,你很怕我麽?”瞪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那模樣極為單純可愛,然而在綰梅心裏,卻怎麽也可愛不起來。
“華,華荼?”看著眼前扮鬼臉的女子,第一時間竟然是害怕。
“小綰姐姐!”突然出現一張鬼臉,嚇得她後退了好幾步才定住神,就連即潯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嚇住了。
兩人走到院子裏,別說是故人,就連半個人影也沒看到,兩人麵陋尷尬,想來是哪個下人的惡作劇。
帶著一半疑惑一半猜測往屋外走去,即潯也跟在在一旁。
綰梅皺眉,同即潯對視一眼,故人?莫非是苡宣?
“卿姑娘,屋外有一位姑娘,說是你的故人。”
抬眼對上他的詢問,沉默半晌,正欲開口,這時候卻進來一個人打斷對話。
即潯倒是不介意她的態度,隨手將畫放到案上,走到在她麵前坐下,“羽兄的病,姑娘可又把握?”
綰梅垂眸不語,豈會是置氣這麽簡單,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把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一把火燒個幹淨。
不過是株彼岸花罷了,她竟如此氣惱,“姑娘同這些花草置氣,得不償失。”
即潯走進屋子,撇過麵無表情的她,隨即拾起地上的畫。
“卿姑娘這是做什麽?”屋外傳來即潯的聲音,隻好收起滿腔憤恨,轉身在坐在桌前,對那株彼岸花置之不理。
想著這些,心中越發難受,隨手就將剛畫好的彼岸花扔到地上。
王府裏的人對她言聽計從,溫王爺更是關懷備至,整個王府的人都當她是神醫,唯一可以救歾決的人。
放下手中的筆,抬眼便看到了桌上放置的點心,王府的點心自然不用說,何況還是溫王爺命人精心準備的。
整個溫王府的人都以為她可以治好歾決,在他們看來,歾決不過是患了重病而已,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她留在溫王府,更本就幫不上他什麽,隻能替他續續命罷了。
之後,溫王爺親自去向綰梅致歉,並且請求她留下來為歾決治病,綰梅並沒有推辭,即便是他不說,她也會留下來。
轉身看著溫王府的牌匾,笑道,“小綰姐姐,華荼來找你了。”嘴角浮現的笑容,總能讓人感覺脊骨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