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軍大衣,把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遮擋得嚴絲合縫。
手上戴著手套,臉上戴著口罩,甚至還戴了誇張的蛤蟆墨鏡。
搞得跟什麽女明星一樣,一寸皮膚都不肯露出來。
秦淺花了幾秒鍾時間才認出,來人居然是郭惜月。
她怒氣衝衝,聲嘶力竭地大喊,“爺爺,我不同意,為什麽要收她做幹孫女?您有我一個親孫女難道不夠嗎?
月兒雖然對外人為非作歹,可是月兒對您恭敬孝順,難道還不夠嗎?”
她跑到爺爺身邊,半跪著拉住爺爺的手,近乎祈求地說,“爺爺,月兒是你唯一的孫兒,別要她了,好嗎?”
郭家的兩個兒子也跟在後麵,見郭惜月如此頂撞郭老爺子,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尤其是郭建黨,上去就把郭惜月拽起來,“死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爺爺要做什麽,啥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
趕緊跪下給爺爺認錯,別逼我扇你!”
一說到認錯,郭惜月立刻神色訕訕地,有些愧疚地看了看郭老爺子。
郭老爺子歎了口氣,並沒有疼惜這個孫女的意思。
而是沉聲質問道,“惜月,你父親說,是你泄露了我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對嗎?”
郭惜月全臉被遮蓋,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那眸色裏分明就是很不服氣的感覺。
郭建黨見她沒說話,氣得眼睛一瞪,伸手就要摘她的口罩。
“來見你爺爺,你穿的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就把你冷成這樣了?摘了!”
誰想到郭惜月眼神一冷,迅速往後躲了一下。
謔,好快!
郭惜月的身子一動,郭建黨連手指都沒碰到她,郭惜月就如鬼魅一般躲開了。
秦淺頓時警覺起來,趁人不察把手藏在身後,從空間裏摸出一把小刀來。
郭惜月不對勁。
“惜月,爺爺問你,到底是不是你?”
郭老爺子厲聲質問。
郭惜月的眼神這才變得恭順了一些。
她思忖片刻,緩緩點頭,“對不起,爺爺,是我傳出去的。”
碰!
郭老爺子一拍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害死了基地裏多少人!
無數的無辜百姓因你而死,你難道都不感覺愧疚嗎?”
郭惜月抬眼看著爺爺,眸子裏裝滿了委屈。
終於,淚水滑落,似乎多年的委屈,也在這一刻繃不住,決堤而出。
她哽咽地說,“爺爺,我知道您病了,可我也病了,您躺在**的時候我來看望過您多次。
可是我也躺在**,您卻一次都沒來關心過我,哪怕找個人來看看我也行,可您沒有。”
她轉過頭看自己的父親,“爸爸你也沒有,你沒臥病在床,可我讓人去告訴你我生病了,你卻總是說你忙,一次都沒有看過我。
你們永遠隻會忽視我。”
郭建黨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指著郭惜月命令道,“現在是在說你的過錯,你別給我扯三扯四的!
趕緊跪下,給你爺爺認錯,否則你會被趕出基地的!”
郭建黨沒說出來的是,如果郭惜月真的得不到原諒,老爺子要按照基地的規則處罰。
那他這個做兒子也會被趕出去的,到時候沒了基地的庇護,他要怎麽保護女兒的安全?
恐怕不出三天,不是被凍死,就是被變異生物咬死。
郭惜月淚流滿麵,冷笑著搖了搖頭。
她對這個父親極度失望,一次次原諒,一次次期盼,一次次失望。
到今天,她終於絕望了。
郭惜月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身體裏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負能量。
暴躁,狂怒,不安,悲傷,失落,痛苦……
這些情緒要爆體而出,她幾乎壓製不住。
秦淺迅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老爺子麵前。
郭惜月走到父親麵前,淡淡地說道,“我發燒燒到41度,爸爸知道嗎?
我躺在**,燒得幾度昏厥,又清醒,以為自己要死了,你知道嗎?
你總說你忙,你沒時間來看我,可我知道,你是忙著跟你養的那些女人們廝混,在她們身上耕耘。
爸爸,你是真的很忙呢。”
郭建黨被女兒當眾拆穿自己醜陋的麵目,頓時麵紅耳赤。
郭老爺子和郭建軍全都用差異的眼神看著他。
靠,這小子,什麽時候了?
居然還花公家的錢養小娘?
秦淺更是一聳肩,嘴巴變成了o形。
哦呦,還有這事兒啊?
牛了牛了,我瓜子呢?我小板凳呢?
來來來,次瓜咯,次瓜咯~~
郭惜月同學,你展開說說,你爹是怎麽耕耘的?
太刺激了,媽的,苦茶子不要了!
麵對父親和哥哥疑惑責備的眼神,以及秦淺那死丫頭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郭建黨繃不住了!
罵罵咧咧抬手就要抽女兒的耳光。
沒想到郭惜月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腕,她昂起頭,冷冷地說,“爸爸從來都是那麽忙碌,不肯來看我,也不肯來看我媽媽。
當年你已經訂婚,卻看中我媽媽姿色,欺她年輕愚蠢,騙她跟你苟且,珠胎暗結。
後來你回去娶了名門閨女,我媽媽卻被人汙蔑成了勾引你的賤貨,被萬人淩辱踐,踏被外公外婆趕出家門!
以至於在大街上淒慘生子,卻無人幫助她!
你知道嗎?她當街生產的那天,你正在跟你的新婚妻子拜堂成親。
而我母親產後虛弱不堪,沒出月子就要去工作賺錢養我。
以至於她落下了病根,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她使勁擰著父親的胳膊,輕聲問道,“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就忙成這樣,不肯來看她一眼嗎?”
郭建黨被擰的劇痛難忍,齜牙咧嘴地怒道,“你敢對你親爹動手?放開!!
我告訴你,就算你再怎麽恨我也沒用,我是你爹,是你親爹!
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就得感激我。
你六歲死了娘來找我,讓我收留你,如果不是我開恩帶你去見你爺爺。
你早就餓死街頭了。
我告訴你,你就算再怎麽樣,也得聽我的!
我讓你給你爺爺道歉,你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出來,你娘能複活嗎?”
郭惜月眼神一冷,手上稍微用力。
隻聽嘎巴一聲,郭建黨的手臂被掰成了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角度。
竟是折了。
郭建黨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周圍所有人都慌了,趕緊上前去阻止。
郭惜月拽著父親的胳膊,將他拖出人群,按在門口的牆上。
她最後給了父親一次機會。
“爸爸,你愛過我嗎?哪怕一點點,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女兒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