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抽煙滾出去抽,要不然我就抽你倆。”

秦淺蔥管兒一樣的手指,指著倆人的狗頭。

倆大老爺們兒瞬間一縮脖子,不敢造次。

宋執拉過她的小手,親了一下,討好地說,“我們出去抽。”

秦淺半眯著眸子,“就一根,嗯?”

她的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細皮子嫩肉的,皮膚幾乎是半透明的。

一彎纖瘦卻不幹癟的腕臂,就跟小貓的肉爪一樣,抓撓著人心。

她披著一件針織小褂子,眼餳困倦的模樣,粉麵含春,嬌俏惹人憐愛。

宋執看得入了迷。

要不是還有事情要找張琦真,他真想……

“好,隻抽一根。”

他答應著。

他本身也不喜歡抽煙,隻是之前為了應付生意,不得不學。

房車外,樹林中。

隨身燈散發出微弱的光暈,隻能照亮一小塊空地。

燈光下,兩人指尖火光明滅,煙霧繚繞。

張琦真靠在樹上,率先開口,“想問什麽盡管問,不過說好了,不能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宋執輕輕咬了一下煙嘴,沉默了很久,才說,“我覺的秦淺不對勁。”

張琦真一愣,腦洞瞬間打開了。

“什麽不對勁?你是覺得她被人替換了?身上長翅膀了?有尾巴了,還是……”

“我覺得她隨時可能會消失。”

“????”

張琦真一臉疑惑,“啥?”

沒想到他的腦洞再大,也沒宋執大。

宋執呼出一口煙氣,把之前發生事情都告訴了張琦真。

其實他跟張琦真不算熟悉,也沒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隻是他現在屬於病急亂投醫,想著他是修行之人,或許懂得比自己多。

張琦真越聽越覺得疑惑不已。

思考了好一陣,才試探性地說,“你這事的確詭異,不過也不是無跡可尋。

我之前跟我師父下山去給人看事的時候,接觸過類似的情況。

事主是個中年男子,在虛弱生病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格就會突然占領這具身體,用他的行事風格說話做事。

一開始都以為是精神分裂症,但後來醫生診斷並非如此。

而且等這人的身體好了之後,性格又恢複正常。

再次犯病的時候,那個人格就又冒出來了。

家人苦惱不已,才花重金求我師父出山看病。

最後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說是這個人身體內有兩個魂魄。

一個,是這個身體本身應該有的魂魄。

另外一個,是這個人上一世投生而來的魂魄。”

宋執忍不住打斷,“上一世的魂魄,難道不應該是他本人嗎?”

張琦真很有耐心地解釋著,“百分之九十幾的情況,是上一世的魂魄轉生,這一世獨占一個身體。

但也有那個人的情況,上一世的魂魄轉生,進駐身體A,但是身體A自己又生出來一個魂魄。

相當於一個小BUG,類似於異卵雙胞胎。

其中一個魂魄被另一個強大的一直壓製,但是當身體虛弱的時候,那個強大的魂魄也會虛弱。

另一個,就趁機出來逛逛街,曬曬太陽。

就跟那個事主的情況一樣,他一生病,隱藏在他體內的魂魄就會來控製這具身體了。”

宋執反應了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那……有沒有可能,那個一直被壓製著的魂魄,反客為主,徹底占據身體?”

“有啊,當然有可能。”張琦真吸了一口煙,“魂魄也是會自我修行的,自然也會慢慢成長。

當我們去到靈氣十足的地方,人會很舒服。

其實不是人體舒服,是魂魄舒服。

靈魂在靈氣十足的地方,汲取靈氣,慢慢修煉成長,這是本能。

如果外在靈魂長期遭受一些精神上的打擊和消耗,就會變得虛弱。

那麽,那個被壓製著的魂魄,就會反客為主,壓製住對方,占據這具身體。”

宋執的手一抖,煙頭掉在雪堆裏。

冰火相遇,發出刺啦一聲。

滅了。

“那,原本的魂魄會如何?”他幾乎是咬爛了舌頭,才問了這麽一句。

張琦真歎氣,有些心疼地看著宋執。

可他不想說謊,還是開口道,“如果遇見脾氣好的,將原本的魂魄壓製也就罷了。

如果脾氣不好的,或者被壓製久了,心生怨懟,趁虛而入,將對方吞並,驅除體外任其自生自滅,都是有可能的。”

宋執的心裏咯噔一聲,狠狠吸了一口紮肺的冷氣。

望著無盡黑沉的天空,仿佛那天幕看不到盡頭。

他的嘴唇,在輕微的顫抖。

這種結局隻要想一下,他就覺得五髒六腑開始疼。

不過張琦真立刻想到了一個事兒,拍了他一下,“哎,我想到了,不對勁啊,你說的細節有問題。

你說,那藍眼睛女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似乎是主動把身體還給了秦淺。

那就證明,人家並不想占據秦淺的身子啊。

據我所知,那些被壓製著的魂魄,一旦得到身體的主控權,絕不會主動鬆手。

一定是得等本魂和本體同時強大起來,把它強行壓製,奪回身體的主控權。琇書蛧

才會善罷甘休。

否則,就會一直占據身體。

你想想,如果有一輛車,另一個人在開車。

而你,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後備箱裏。

蜷縮著身子,每天隻能聽到外麵的聲音,聞到食物的香味,卻不能看,不能吃,也不能摸。

那是何等的痛苦?

有朝一日,你翻身農奴把歌唱,坐上了駕駛位,你可以開車,你可以吃吃喝喝,抱著美麗的女人,看著沿途的風景。

你,還會心甘情願地,把車子的主動權還回去,自己蜷縮進後備箱裏嗎?”

宋執心裏所有猜想,但還是問道,“所以……呢?”

張琦真哭笑不得,“所以啊,這就有問題了,人家來的目的,可能不是為占據秦淺的身子,而是另有目的。

你想想,她之前都沒被激發出身體裏的另一個魂魄,對不對?”

宋執點頭,“對,沒錯,那次的確是第一次,我問了淺淺,她以前也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以前,無論是發燒感冒,生重病,甚至有幾次垂死經驗,那個藍眼睛女人,都沒出現過。

隻有這一次……對,這一次,是與眾不同的。”

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的靈光,似乎突然抓住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