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這具身體隨意釋放著自己的惡意,就像是一個壓抑了許久的瘋子,終於爆發了。

他用尤金的善良壓製著尤金,把他禁錮在“盧卡斯”的體內。

他告訴尤金,如果他膽敢反抗,自己將會殺光他身邊所有的同伴!

善良軟弱的尤金哭著求他不要這樣做,他願意服從。

日子久了,“盧卡斯”就成了他身邊必須存在的隱形人。

在這個瘋子看來,尤金的靈魂必須活著,必須存在!

他將所有對世俗的恨意,對白色皮膚的仇恨,全都施加在尤金的身上。

自然要一遍一遍折磨他,讓他看著自己殺人,屠戮無辜。

就是要讓他感到恐懼,感到痛苦。

每當對方崩潰痛苦的時候,盧卡斯就會很滿足地微笑。

看,天之驕子,高嶺之花,高貴的白皮膚小公子。

被外婆按在泥潭裏,被鞋底反複碾壓……

真好。

讓人好笑的是,盧卡斯那樣痛恨白皮膚,可是當他得到了一身白皮的時候,他又是那樣的興奮。

他渴望白一些,再白一些,他不曬太陽,每日極端美白

經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不夠白,還要再白一些。

心理早已經扭曲的他,甚至還會掏出刀子割斷自己腕脈放血。

隻為了讓自己變得虛弱缺血,從而更加白皙。

白到所有人看到都覺得恐怖,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這麽慘白?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他生病了,他早就病了。

被這個病態的世界給傳染了。

盧卡斯重生的節點比秦淺要晚很多,他是在魂魄已經交換完畢,從地下室裏跑出來之後。

不過,他很滿意,非常滿意。

這一世,他失去的一切,他都要奪回來。

他的秦淺,他的地位,他被所有人仰望的眼神!

卻不知,那驚心動魄的交換魂魄的過程,都被地下室陰暗角落裏,一個小小的女鬼給看到了。琇書網

正是那個被張琦真收入瓷壇中的小女孩。

她聽到了秦淺跟張琦真的談話,知道她說的那個尤金。

出於善意,她把自己看到的都通過托夢的形式告訴了秦淺。

那日,在房車中過夜的秦淺做了一晚上的夢,得知了一切的經過。

所以她鑽進宋執的懷裏,難受的抱著他尋求安慰。

可她沒有聲張,而是等待著關鍵的時刻,給“盧卡斯”致命一擊。

這一切都隻是在兩秒內,就傳輸到了“盧卡斯”的腦海之中。

他還來不及驚訝,魂魄就被趕出了尤金的身體。

尤金虛弱的身體緩緩倒下,盧卡斯驚慌不已地看著自己的魂魄。

黑色的手掌,黑色的手背!

他摸著自己的頭發,恐怖的卷曲……

“不,不!!!不!!”他悲慘地嚎哭著,想要鑽回尤金的身體。

倏忽卻已經一抬手,將尤金的身體升到空中,交給了老住持。

十幾個道長齊齊施法,將盧卡斯的魂魄困住,任憑他怨氣滔天也無法逃脫。

倏忽轉頭看著金吉,“他殺戮你的同伴,我答應過你,讓你複仇的。”

金吉咆哮一聲,衝天的恨意升騰而起。

虎眼變成了恐怖的血紅色,他衝入法陣,跟盧卡斯的魂魄進行搏鬥。

妖和鬼之間的鬥爭十分好看,外人當熱鬧瞧,道士和尚們當教科書看。

偶爾還有長者指著戰鬥中的兩位,給身邊徒弟講解一番,比劃著手勢。

倏忽卻已經飄然落在了宋執麵前,輕笑。

宋執紅著眼眶,戒備地後退了一步,“你是誰?把秦淺還給我。”

倏忽忍不住笑了,伸手捏起他的下頜,“我就是秦淺,秦淺就是我,你也想起來吧,雲弓。”

她說完,唇瓣貼上了他的。

一股強烈的愛意湧入他的腦海。

宋執的思緒被帶到了那個清澈的世界。

倏忽在雲中飛翔,雲弓在身後緊追不舍。

他青黑色的發絲盤起,被一根木釵簪著。

兩人一前一後,忽上忽下,誰也不服輸。

不是你死我活的追殺,而是歡快的嬉戲打鬧。

下一秒,倏忽見到一片清澈的溪水,貪玩兒的她猛地下降,落入湖水之中消失無蹤。

雲弓也鑽進湖水之中,卻怎麽也找不見她。

頭上的木釵壞壞地提醒他:在前麵的水草裏~

雲弓絕美的臉上**起一絲壞笑,化作遊魚鑽入草叢,一口咬住了倏忽的耳垂。

刹那間,又化回人形,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兩人浮出水麵,嬉戲打鬧。

鬧著鬧著,雲弓的外衣不小心隨水漂走。

他隻瞥了一眼,便道,罷了罷了。

索性解開剩下的衣衫,任憑它隨水而去。

倏忽撩起水,砸在他胸膛上,“怎的這般沒羞恥?我也替你臊得慌。”

雲弓一笑,“這衣裳我不喜歡,什麽時候妹妹得了空,繡個新花樣給我,我日日穿著,好不好?”

倏忽眼裏閃過一絲不屑,扭頭伸手攀住溪流邊的巨石,輕輕躍上去坐好。

用白皙的腳背蹬踢著水麵,訕笑道,“我繡的值什麽?你便那樣喜歡?我不得空,倒不如讓琴茵仙姬繡了,你當寶貝一樣穿著不好嗎?

嗯~~就繡一個鴛鴦戲水,正配你這流雲鏤空的釵子,都是她給的愛物,你定是喜歡的不得了。”

她吃醋的樣子,惹得雲弓又是無奈,又是心急。

她似乎忘了,自己頭上的木釵,是她去仙山上去了龍吟木,在長流水裏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想要給他做個簪子。

卻被她給忘了,還是他叫人取來交給能工巧匠,雕琢好的。

原本想拿來逗逗她,誰想到,被愛慕自己的琴茵仙姬拿到,當著她的麵交給自己。

這才引來了誤會。

雲弓想上前解釋,一隻白嫩的小腳踩在他的肩頭。

“你別過來,少拿我解悶兒。”

下一瞬,小腳被雲弓的大手握住,輕輕一扯,她從石頭上跌入水中。

雲弓熱切的吻落了下來。

清澈的水流之中,兩人忘我地吻成一團。

緩緩地……宋執落下淚來。

他想起來了,自己是雲弓,他心愛的女人是倏忽。

他們都是不大不小的神仙,在很早以前就生於天地之間。

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後來,神界有了統治者,他們也被收編。

人多了,哦不,神多了,自然就有了利益之爭。

優秀的他們,遭到了嫉妒,遭到了愛慕。

就比如那個琴茵仙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