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力，可及萬人。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很多時候，這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
科爾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玩笑般解決了軍方許久以來都沒有解決的電磁槍的子彈問題。
但是，楚鳴心裏很清楚，這並不會促使電磁槍迅速在部隊中推廣開來，也不會提高東聯盟軍隊的裝備水平。
如果科爾一心向著東聯盟的話，他也不會詐死，也不會離開人工智能實驗室，十幾年來銷聲匿跡。
姓楊的老頭接著說道：“我本是一名機械師，尤其喜歡擺弄槍支彈藥，雖說自以為水平也過去，但是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高出多少。
但是，科爾卻給了我大量的金錢作為報酬，隻要我能夠幫他製造一批槍支彈藥。
後來，他給了我一張圖紙，隻要我按照圖紙上所說的做就行了。”
老頭向屋內揮了揮手，喊道：“小飛，把我桌子下麵的小箱子拿出來。”
屋內應了一聲，那叫小飛的孩子走了出來，懷裏抱著一隻小木箱。
老頭接過木箱，打開來，從裏麵取出一張紙。
他摸了摸小飛的頭，擦了擦他油膩膩的嘴唇，柔聲說道：“去吧，把藥吃了。”
小飛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突然抬起頭看了看楚鳴，兩隻大眼睛如同夜空中的兩顆星星一般明亮。
“你，你會害我爺爺嗎？”小飛問道。
那老頭一聽，忍不住咳了一下，詫異的看著小飛，問道：“你？”
小飛不理他，接著問楚鳴道：“你會嗎？”
楚鳴微笑道：“我當然不會啊，我怎麽會害你爺爺？”
小飛一聽，頓時喜形於色，他探出手，深處小指頭，說道：“拉鉤，我們拉鉤。”
這孩子？楚鳴心中嘀咕道，這孩子一直擔心我害他爺爺。
童言無忌，或許這小孩已經感覺到了什麽。也或者他知道了某些東西。
楚鳴扭頭看了看老頭。
老頭左手還拿著繩鞭，隻是鞭子的一頭換成了拂塵一樣的軟毛。
馴養熟了的山羊很聽話，是用不到繩鞭來驅趕的。
那叫小飛的孩子一直伸著手，等著楚鳴與他拉鉤。
楚鳴彎下腰，學著小飛的樣子，伸出右手的小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之後，那孩子高高興興的回到屋內去了。
楚鳴緩緩站了起來，問道：“你有什麽瞞著我？”
老頭歎息一聲，“你又何必事事都問的這麽清楚？”
哈？何必事事都問的這麽清楚？
楚鳴簡直想要笑出來。
這些局外人，或者並不怎麽關心的人，如何能夠明白那些身處漩渦之中的人麵臨的是怎樣的境地？
當一頭虎想要去捕捉一群鹿的時候，那群鹿是不是該埋頭吃草，勸慰自己道：“何必事事都弄的那麽清楚！”
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個因果，不管你接受不接受。
而每個結果，隻不過是故事走向的無限可能性之一。
楚鳴要做的，就是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將這無限可能之一，向著自己所期望的樣子發展。
“你以前認識科爾？”楚鳴問道。
老頭微微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科爾與我本就相識，我躲在這裏很多年，他能找到我，我已是十分驚奇。但是我想不到，你我素不相識，你居然能夠找到我。”
他終於扭過頭來，在楚鳴身上掃了一眼。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楚鳴苦笑一聲，“這附近絕大多數的城鎮，都已經淪為荒漠了。大戰結束，末世降臨，人類可以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你還沒有感覺出來？”
老頭搖了搖頭，“許多年來，我從未踏出過寧光縣一步，哪裏知道外麵的情形。”
他忽然抬起頭，長歎一聲，問道：“科爾的孩子還好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樣震顫在楚鳴的心裏，他絕對沒有想道這個老頭居然認識塔羅科！
“我記得那孩子很聽話，不管科爾要他做什麽，他都很開心。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他也該二十來歲了吧，說不定長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了。”
塔羅科沒有長成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成了一隻怪物，一隻殺人不眨眼，遊走在黑暗之中的怪物。
這件事，楚鳴不知道自己該說不該說。
那老頭接著道：“老頭兒我活了七八十年，日子也到頭了，就算沒人找我，我也活不了多久。”
“你放心，我不是來與你為難的。我隻是想知道，科爾去了哪裏？”
老頭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
“原來，他一直住在寧光縣西南的樹林裏，直到幾個月前，一個女人來找他，他就離開了。”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我也認識，東聯盟三大智囊之一的女博士，麥琪。一個擁有無上智慧和美貌的女人。”
不過，曾經的麥琪確實是東聯盟最好的女人之一，她所擁有的智慧，是許多人所無法想象的。而她的美，是整個東聯盟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隻是，她卻被人製成了一名機器人！
關於這名老頭與科爾，以及塔羅科之間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又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楚鳴已經不想再糾結下去了。
楚鳴的腦海中一直回**著小飛的那句話，“你會害我爺爺嗎？”
在他幼小的童心裏，本不應該產生這種想法，然而，他卻一直在擔心有陌生人會傷害他的爺爺。
“科爾以前的住處在哪？”楚鳴問道。
老頭抬起右手，指了指院外，“一直走，樹林之中有一處類似城堡的別墅，那就是他的。”
“好，今天多有打擾。”
說著，楚鳴就要離開。
那老頭忽然叫住楚鳴。
楚鳴回頭道：“怎麽？”
老頭緩緩站起身來，“那地方有些古怪，外人擅自闖入，隻怕活不下去。還是我送你過去吧。”
他剛一站起，屋裏那群小孩子突然間全都安靜下來。他們有的手中拿著麵包，有的手裏端著米飯，此刻卻突然間都停止了動作，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楚鳴。
“小飛，你們在這裏看家。我去去救回來。”
小飛突然間從屋裏跑出來，撲在老頭的懷裏。
老頭撫摸著他的腦袋，說道：“好孩子，好孩子。”
小飛突然間轉過身，對楚鳴喊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害我爺爺，如果你害了他，要吞千根針的。”
楚鳴笑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