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讓帶著楚鳴,一路向著東北方追去。過了半個小時,天已大亮,整座寧光縣燥熱難當。

楚鳴抬頭看了一眼,見麵前一塊路牌,上麵正寫著“東大街”幾個字,便開口問道:“那怪醫帶著你孫子來到了這裏?”

楊不讓搖了搖頭,“東大街這裏是東吳會的老巢。”

楚鳴皺眉道:“我們到這裏做什麽?”

楊不讓道:“吳老大有個女兒,名叫倩兒,平日裏艾老頭對他這個女兒特別上心,我們去把她擄來,拿來喝姓艾的交換。”

楚鳴一聽,心中登時大怒,他向後跳開一步,指著楊不讓的鼻子說道:“你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孫子被人擄了,心中急的熱鍋上螞蟻一般。現在卻要擄走別人女兒。”

楊不讓不以為意的說道:“那吳老大與東吳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此時倒發起了善心。”

然而,不管楊不讓怎麽說,楚鳴就是不同意。二人在東大街外爭執不下。

這時,忽見一行人從裏麵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楊不讓咦的一聲,沉吟道:“大清早的,他們這麽著急忙慌的,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他悄悄躲在角落裏,趁他們不注意,一把捂住最後一人的嘴巴,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一邊。

等一行人漸漸遠去,楊不讓這才稍稍鬆開,抽出尖刀抵在他脖子上,問道:“你們這麽著急去哪兒?”

那人先自吃了一驚,隨後吞吞吐吐的說道:“大小姐身體抱恙,要去請醫生。”

楊不讓嘿嘿一笑,手上尖刀輕輕一劃,割破了那人的臉頰,“你這話轟轟小毛賊還可以,想要騙我姓楊的,隻怕沒那麽容易。”

東大街既然是東吳會的老巢,之中肯定有醫院醫生,如果他們大小姐僅僅是身體抱恙,大可不必如此驚慌。

這時,楚鳴突然想起來,在怪異艾忌的屋裏,他曾經用一把手術刀劃傷了那名少女的手臂,當時雖然沒有什麽異狀,現在想來,多半那個時候已經被他做了手腳。

那人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滿手的鮮血,他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大小姐自打回來,渾身就抽搐不止,而且舉止還很怪異,老大懷疑是艾老頭做了手腳,所以讓我們去找他。”

楊不讓想了想,眯著眼睛皺眉道:“這吳倩兒什麽時候又惹到這瘋子了。”

吳倩兒生日宴會時,楊不讓正在與楚鳴、瑟琳娜等人纏鬥,所以並不知情。

楊不讓又問道:“找到了嗎?”

那人懦懦不敢答。

楊不讓嘿嘿一笑,拿尖刀在他麵前晃了晃。

那人隻得說道:“聽城外的兄弟說,艾老頭抱著一個小孩往東山去了。”

楊不讓瞳孔一縮,反問道:“當真?”

那人點了點頭。

楊不讓抬頭看了一眼,嘿嘿冷笑道:“好小子,居然敢騙你爺爺,眼前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往東山的方向。”

那人眼見一把尖刀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心中一陣恐慌,急忙擺手說道:“楊三爺,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我們現在不是去東山,而是去艾老頭的老窩,去那裏找找有沒有什麽解藥。”

楊不讓聽罷,這才信了幾分,他思量片刻,忽然間抬起尖刀就要往他脖腔裏送。

楚鳴一見,急忙伸手去攔。

哪知楊不讓隻是虛晃一下,刀尖還未送出,驀地一轉轉成了刀背,一下子砸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呃唔一聲,暈了過去。

楊不讓嘿嘿笑道:“你當我是殺人狂魔嗎?見人就紮?”

楚鳴冷笑道:“你是聽到了你孫子的消息,心裏高興,所以這才饒了他一命。”

楊不讓被他一語猜中心思,臉上微微一紅,哼道:“上天皆有好生之德。”

從這麽一個人嘴裏說出好生之德幾個字,當真是大大的諷刺。如果不是為了科爾的情報,楚鳴真的不想和他合作。

而且,就算是把他孫子救了出來,憑他的脾性,難免不會和楚鳴反目成仇。

忽然之間,昏倒的那人懷中吱吱一響,楚鳴與楊不讓二人急忙都向他懷中探去。

楚鳴手快,隻一抄,就從他懷中取出一支通訊器。

楊不讓悶哼一聲,問道:“快打開,聽聽說什麽。”

楚鳴打開通訊器,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你在哪裏?”

這是張勝的聲音。

“喂,喂?”張勝問道。

楚鳴捏著嗓子,故意裝作跑步的情景,氣喘籲籲的答道:“二,二爺,什麽……什麽事?”

張勝語氣微微一變,說道:“怎麽回事?”

楚鳴正要編個理由回答,隻聽張勝緊接著說道:“艾老頭那別去了,趕緊帶著你的人回來,護送大小姐到東山。”

楚鳴應了一聲,通訊器隨之掛斷。

楊老頭聽罷,心裏這才算是全信了。他將那人拖到臭水溝裏,用垃圾蓋住身體,悄悄走到另一邊等著。

天氣炎熱,街角裏垃圾眾多,惡臭撲鼻而來,讓人直想嘔吐,楚鳴強忍半刻,問道:“我們在這裏等什麽?”

楊老頭道:“等著吳家大小姐出來,我們悄悄跟在後麵。到最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嘿嘿,嘿嘿嘿。”

楚鳴一見到他這幅嘴臉,心裏沒來由一陣厭煩。

等了約有十來分鍾,隻見東大街裏一陣吆喝之聲響起,接著就從裏麵駛出一列車隊。前麵幾輛車中坐著的人都是一樣的打扮,個個穿著黑西裝、打著紅領結,臉上還戴著墨鏡。

楊不讓暗地裏呸了一口,罵道:“什麽東西!不過是街頭混混、流氓地痞,也打扮得人模狗樣的。”

楚鳴心中尋思道:“姓楊的,姓艾的,姓吳的,三家既相互合作,弄出許多傷天害理的勾當,卻也相互猜忌,彼此之間,誰都不肯信誰。

姓吳的與科爾聯手,害了楊不讓的兒子和孫子,這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楊不讓也應該已經知道,不過他居然能夠隱忍至今,想來也實在是無可奈何,毫無辦法。”

曾經靠砍刀在寧光縣建立起來的威信,不僅沒能保護住自己的兒孫,反而讓他們成為別人盯上的目標,而自己麵對這一切隻能束手無措。

楚鳴抬頭看了看麵前的老頭,他忽然覺得,這個老頭也很可憐。

車隊過去一半,最中間有一輛加長的豪華防彈轎車。

楊不讓臉色一變,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

“就是它了。”楊不讓低聲說道,隨後,他躲到一邊,給楚鳴使了個眼色,抄近道向東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