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鋼鐵廠
對於這個朱誌全，李業翎在來之前已經有了一番比較深的了解，此人在舊時代就已經是鋼鐵廠的廠長兼黨委書記，手底下有十幾萬員工，掌控著數千億的巨大資產，作為國有第一大鋼鐵企業的老總，在鋼鐵鎮乃至於當時的寧北省，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後來徐守義把他給擠下去了，若是換了別個人的話，隻怕就要立不住腳了，但是他卻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還是釘在這裏，坐了徐守義的副手。
兩人之間恩怨來源已久，所以當當初林宏達來到鋼鐵鎮，並且依仗武力掌控全局的時候，朱誌全便毫不猶豫的投靠了他，直到現在，這小日子也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讓李業翎重視的自然不是這更勾心鬥角的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什麽心機，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是胡扯，讓他真正關心的是，這個朱誌全的能力相當強。此人是工人出身，從小工到車間，再到中層，最後掌控大權，可以說是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要說對於鋼鐵企業的了解，絕對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根據曲文理那裏的資料，在朱誌全掌權的那些年，鋼鐵廠的效益一直是節節攀升，各種鋼材的產量都是有了長足的增長，這種情況，和徐守義上台之後的情狀完全相反。
所以李業翎內心中，對於這個人還是很重視的，在末世這個工業體係崩壞，重工業更是大量廢弛的現實情況下，擁有一個超級大型的鋼鐵企業，是一個多麽大的資本不言而喻。
李業翎不動聲色的把手從朱誌全那大肥手中抽出來，笑道：“朱廠長，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辦公室主任，翟南燕，這位，是現在德興城的政府最高首腦，曲文理。”
李業翎這種舉動讓朱誌全很是受寵若驚，握住曲文理的手一連串的久仰之類的馬屁便拍了過去。
這廝卻是精明的很，隻是跟翟南燕打了個招呼，卻沒有握手。
接下來，朱誌全便是把廠子裏麵的中層管理人員給李業翎介紹了一番，李業翎一一和他們握手，個別的還問候了幾句。這種態度，讓鋼鐵廠的所有人都是心中大定，對於這個城市的最高掌控者的突然到來，廠子裏麵上上下下都是很忐忑的，沒有人知道他是為什麽而來，但是現在李業翎這種和善的態度卻是讓大家都是心裏為之一鬆，這麽好的態度，總不是來找事兒的吧？
一番寒暄完畢，朱誌全一拍腦袋：“真是該死，讓大人您在這兒站了這麽久，塊裏麵請，會議室已經布置好了。”
李業翎擺擺手：“不忙，你先帶著我，在這兒四周轉轉，我想好好看看你們這裏的情況。”
“是！大人。”朱誌全點點頭，便帶著一行人向裏麵走去。
走進鋼鐵廠大門，大門口裏麵迎麵而來的一塊巨大泰山石上鐫刻的“國立第一鋼鐵廠”的字樣，這七個字據說還是開國太祖親自題詞的。李業翎心中一陣激動，作為昔日共和國最大的鋼鐵廠，這裏，必將在自己的帶領下，走上一個新的巔峰！成為自己崛起之路上，最為堅固的基石。畢竟，哪怕是強大如鳳凰城，也沒有一個如此規模的鋼鐵企業。
廠子占地麵積很大，足足占據了鋼鐵鎮的西北一角，而且還有一大部分蔓延到城市外麵，差不多占全城麵積的三分之一還多，非常的廣闊。
林立的高爐，無數如同高樓一般巨大的廠房，連綿的粗大管道，還有那一個個圓球狀，直接超過十米也不知道是什麽作用的物事，著一切，都是讓李業翎心中產生了深深的震撼！
這些，便是人類文明的產物，機械文明的輝煌！
“那是什麽？”李業翎目光一轉，忽然是看到了堆積在一座廠房旁邊，如同垃圾一般隨便扔著的一堆鋼錠，詫異道：“那些鋼錠，怎麽會扔在外麵？”
朱誌全苦澀的笑了笑：“沒地方放了，以前咱們鋼鐵廠一個月鋼鐵產量就有幾百萬噸，不過都是隨產隨銷的，自從末世之後，咱們這裏的鋼材就全都堆在倉庫裏麵了，這不，倉庫都滿了，隻能扔在外麵。”
看他一臉肉痛的表情，李業翎也是頗有同感，那些鋼錠每一個都是一米見方大小，巨大的像是鎮宅石，閃耀著青色的光芒，一看就是上等的鋼材，現在卻是堆在這裏腐朽生鏽，也實在是讓人可惜。
李業翎回頭道：“記錄，回去之後通知肖坤，讓他派些人過來修建廠房。”
後麵的翟南燕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飛快的在一個本子上記錄著。
朱誌全滿臉感動：“多謝大人了，真是多謝大人。”
心裏更是感受到了李業翎和之前林宏達的不同，林宏達當初想的隻是如何製造出更多的殺人武器，那裏想過要反饋？而這位李大人一上來不問別的，先關心鋼鐵廠的生存情況，從這個小小細節上就能看出來兩人的差距。
在接下裏的時間裏，在朱誌全的陪同下，李業翎視察了整個鋼鐵廠，把廠子裏麵現在麵臨的問題都是現場一一解決，記錄下來。
這種舉動，讓鋼鐵廠的眾人都是感動並且振奮，他們都是在這裏工作了十幾年乃至於幾十年的老員工了，對廠子有著很深的感情，眼見末世中鋼鐵廠也是一步步的沒落，都是焦急如焚，眼見這時候上頭改天換日，新的統治者對廠子非常重視，又怎麽會不振奮？
鋼鐵廠規模非常大，而李業翎視察的也非常的詳細，根本不管那些表麵功夫，對於廠子的每一個角落都要細細的摸一邊，甚至連弄一些生產車間裏麵都是仔細的看了一番。
等視察完之後，已經是下午的五點了，夕陽斜照，暖暖的灑下來，讓人心裏頭一陣舒坦。
“走吧，去大會議室，所有中層以上的管理人員都要參加！”李業翎揮揮手，當先進入了那座高達二十三層，輝煌壯麗的鋼鐵廠辦公大樓。
大會議室在八層，足足有數百平米大小，地上是柔軟的地毯，紅木的桌椅，四壁上都掛著巨幅的油畫，會議室的角落裏麵還擺滿了大盆的鮮花，天花板上水晶燈璀璨，比之香格裏拉酒店的會議室絲毫不遜色。
李業翎也不客氣的在首位落座，翟南燕坐在他伸手記錄，曲文理在副手。等鋼鐵廠的這些人員也都落座之後，李業翎敲了敲桌子，朗聲道：“我這個人，你們現在還不熟悉，以後很快就會熟悉的。我的性子很直，不喜歡繞彎子說話，所以咱們客氣話都不說，直接切入正題。”
伸手製止了想要帶頭鼓掌的朱誌全，李業翎繼續道：“剛才在諸位的陪同下，把整個場子看了一遍，也算是有個很直觀的了解，總體來說，場子現狀保持的很不錯，廠房等地方打掃的都很幹淨，機器也保養的很好，這一點非常好，看得出來，你們對這個廠子是很用心的，沒有因為舊時代的終結而失去積極性。這一點，很值得表揚！”
“現在，我要問幾個問題。朱誌全！”
“大人，您說！”朱誌全趕緊站起身來，彎腰道。
“在末世之前的那個月，也就是去年的九月份，鋼鐵廠的各種鋼材產量能達到多少？”李業翎伸手敲著桌麵。
朱誌全愣了愣，清清嗓子打破：“回稟大人，在去年的九月份，國立第一鋼鐵廠生產鐵150萬噸、鋼157萬噸、連鑄坯52萬噸、寬厚板60萬噸，算上其他的零零散散，總共是生產鋼鐵材419萬噸。”
後麵沙沙的書寫聲，翟南燕在飛快的記錄著。
這些數據朱誌全的信手拈來，顯然是很熟悉的了，李業翎卻是有些詫異：“生產這麽多？”
朱誌全笑了笑：“舊時代的最後幾個月，美國和澳洲不是聯合對咱們國家進行鋼鐵進口限製嗎，所以國內的需求量就轉移到國內的產地來了，需求大，咱們這裏的產量也就上去了。”
李業翎點點頭：“哦，原來如此。那麽，廠子裏麵生產的鋼鐵的質量，跟外國比起來怎麽樣？”
朱誌全一拍胸脯，滿臉自豪道：“這一點大人您請放心，咱們現在的科技水平，已經達到了亞洲第一，世界領先水平，優質鋼鐵生產絕對沒問題！之前咱們國家之所以要從外國大量進口鋼鐵資源，更多的是出於保護自己國家內部資源的一種考慮，就像是美國一樣。”
李業翎點點頭，心下已經明白了。美國就是如此，拚命的從別的國家進口原材料，及國內豐富到了極點的鋼鐵、煤炭、石油、銅礦等資源，卻是根本就不開采。
“那麽，現在廠子的生產能力如何？一個月能夠生產多少優質鋼材？”
“這個？”朱誌全麵色為難道：“現在咱們廠子連一噸鋼鐵都產不出來。”
“為何？有什麽問題嗎？”李業翎淡淡問道：“有什麽問題你就說，我給你解決！”
“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電！您應該也知道，現在鋼鐵產業是一個耗電的大戶，沒有電，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末世之後的這一段時間，供電都是限額的，也隻夠廠子裏麵倉庫的平日維持，和一些車間的施工以及廠子家屬樓的運轉，想要大量的製造，根本就不可能。”
“電力，確實是個大問題，本來還想等一段時間再解決，看來是不能拖了。”李業翎轉頭向一邊的朱誌全問道：“你是德興城的老人兒了，我聽說你家呆在這裏已經有幾代了，想必也對這裏非常的熟悉，赤鐵山除了產鐵，似乎煤炭產量也不低是吧？”
“是的。”朱誌全點頭道：“咱們這裏鐵礦和煤炭往往以伴生礦的形式存在，聽說前清的時候，這裏就有鐵礦了，後來建國之後也有過短暫的開采，但是後來在山西那邊兒發現了更多的煤礦，這邊的開采條件艱難一些，於是就被放棄了。”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準備在臨近你們廠子的旁邊建一個火力發電廠，名字，就叫做德興城第一發電廠！第一電廠的電力優先供應你們廠子，等你們用完了，用夠了，才是民用電。”此言一出，下麵頓時響起了一片嗡嗡嗡的聲音，李業翎伸手向下壓了壓，笑道：“先不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建廠子也就是兩個問題，一個是人力，一個是設備！設備這個，不需要你們擔心，到時候拿著條子去我那裏領就行了，我會把建設一座發電廠的所有設備都被你們準備好，這個，不需要考慮。”李業翎敲敲桌子：“但是咱們人力不足，德興城一共就這麽大，有人要當當兵，有人要幹活兒，所以我的意思是，末世中，咱們一座城市也消化不了太多的鋼鐵，所以你們隻需要把每個月的產量維持在五十萬噸左右就可以了！這樣的話，所需要的工人數量肯定就是減少了，閑下來的這些工人，就是七八萬上佳的人力。”
“恩，還有一個，你們廠子現在還兼任著生產武器的差事，這樣，不要弄得這麽複雜，你們廠子，從現在開始，分成三個廠，一個是火電廠，一個是鋼鐵廠，一個是軍工廠！至於人手，我也不管，朱誌全，你看著安排！”李業翎向著正滿臉冒汗的胖子道：“這三個廠子的權限，廠子班子的組織任命，還有工人的分割，廠子的建設草案，都歸你負責，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必須把另外兩個廠子的章程給做出來，把人員也都安排妥當了，到時候直接叫道我那裏去！”
“是，屬下遵命，必不負大人所托！”朱誌全聽到李業翎之前的那安排，又是分人手又是分廠子的，一顆心都是涼了大半截兒，心道這位更狠，那林宏達還隻是逼著大夥兒轉型，這個上來就是要把你劈成兩半兒啊！後來聽了李業翎的一番解釋，這才是安心一些，鋼鐵廠、電廠、軍工廠，說白了其實還是一家，而隨著大人的權力下放，這三家，都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想到這個可能，朱誌全整顆心都是熱了起來。
“好好幹。”李業翎伸手點了點他，微笑道：“你如果幹得好，我讓你做重工業人民委員，以後咱們德興城的所有重工業都是你負責。”
朱誌全整個人頓時振奮了，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李業翎擺擺手：“現在跟我說一下，咱們的鋼鐵廠現在有多少存貨，還有，你們之前不是生產過一段時間的武器嗎？現在有多少武器的存貨？”
朱誌全如數家珍道：“現在廠子裏麵有鐵1500萬噸、鋼1570萬噸、連鑄坯520萬噸、寬厚板160萬噸，一共是有鋼鐵存貨加起來三千八百餘萬噸，這些鋼材保養的都還很好，隨時都可以使用。至於武器，一共有手榴彈一萬兩千枚，子彈一百五十萬發，仿製的一二式步槍一萬五千支，就這些了。”
由於是剛剛從鋼鐵廠改製成軍工廠沒多久，而且隻是一部分生產線改裝而成了，再加上工人的積極性很差，所以產量很低，這些物資，還是十幾萬人齊上陣才製造出來的。十幾萬人才製造出來這麽點兒東西，實在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當然，存在的最大問題還是沒有設備的問題，沒有專業的武器生產線，就隻能知道這種簡單的武器，現在的這些武器都是工人們用土辦法製造出來的。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其實他們已經幹的很不錯了，李業翎剛才看過他們仿製的一二式步槍，性能相當強悍，而且使用壽命也不會短。
“好了，今天把大家都召集過來，就是要把我的意思傳達給你們，免得到時候拆分鋼廠你們會覺得不理解。”李業翎揮揮手：“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大家先都散了！朱誌全，你留一下。”
“是！”眾人齊齊的應了一聲，紛紛起身離開，很快，寬大的會議室裏麵就隻剩了李業翎三人和朱誌全。
“把你留下，是告訴你組建軍工廠的一些問題。”
在李業翎的設想中，德興城興建的軍工廠，必須是一個超級大型，擁有各種武器的生產線的一個巨型企業！他想要的，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隻能製造一些步槍子彈手榴彈的小工廠，那不叫工廠，叫作坊！
至少，要具備在幾個月之後生產大炮裝甲車的功能，就算是不能生產飛機這等略顯高端的東西，至少也要能生產地麵上的武器。
造槍容易，造大炮就太難了，李業翎也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他有物品商店，隨時可以兌換這些武器的生產線，有了這個優勢，就相當於少走了許多的彎路。一天一天的積累下去，總是能走到這一步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依靠物品商店的兌換的話，也未免是花費太大，而且隻依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想要長久的強盛，就必須要大力的發展自身的重工業，建立軍工。以後地盤兒大了，人口多了，總不能所有的東西都由自己來擔當吧？
“你這一段時間也負責過軍工的生產，來跟我說說，軍工業最難辦的是哪一點？”李業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