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六染血之夜1

五一六染血之夜1

今夜注定不是一個消停的夜晚,就在對熊燾和王一晨實施抓捕的時候,對他們的同黨的抓捕行動也是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朱士彥坐在自家的客廳裏,低頭垂目,他眯著眼睛,斜斜的倚在自己的沙發上,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哐啷”

‘門’外又是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聲音,朱士彥的眼皮子不由得就是一跳,輕輕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也不自禁的彈了一下,隻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哎,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門’兒又被踹開了這些黑衣衛,到底是要幹什麽啊~”

坐在他對麵的老伴兒布滿的低聲埋怨了一聲。

他老伴兒是個很普通的老太太,慈眉善目,滿頭銀發,穿著一身外麵繡著銅錢的紅‘色’軟棉襖,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坐在沙發上輕輕的錘著自己的老寒‘腿’,看上去跟個一般的居家老太太也沒什麽區別。

朱士彥一瞪眼睛,斥道:“你個‘婦’道人家,知道個啥當心禍從口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懂嗎?”

那老太太卻是不怕他,也是眼睛一瞪:“你個死老頭子,也就是這事兒沒挨在你身上,要不然早就急的火上房了,還在這兒優哉遊哉?”

朱士彥斜斜的靠在沙發上,眯著一雙眼睛瞅著對麵雪白的牆壁上掛著的一副字畫,似乎上麵那飛揚俊逸的四個大字‘寧靜致遠’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般。

他淡淡一笑,幽幽的道:“這些人呐,有取死之道啊他們本身倒是沒飯什麽錯兒,但是卻是站錯了隊伍,跟錯了人,他們上頭的人倒黴了,這些人跟著倒黴,也就理所當然了。咱們呐,穩坐釣魚台,閑看庭前‘花’開‘花’落也就是了。”

老太太卻是不買賬,嗤笑一聲:“剛才還急的跟個猴兒一樣,也就是接了那個電話,才冷靜下來,在這兒裝什麽大頭蒜?”

聽到老伴兒把自己揭穿了,朱士彥不由得老羞成怒,斥道:“你懂什麽?這是我眼光準,看人準,當初曲副委員長找我去辦那件事兒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幸虧後來是答應了。雖說把熊燾得罪的狠了,但是你看,今兒個倒黴的,全都是熊燾的人。嘿嘿,當初老夫我行險一搏,結果便得到了曲副委員長和蘇司長的青睞,現在自然是無須掛慮,要不然的話,今兒晚上說不定就給當成‘亂’黨收拾了。”

朱士彥就是當初在閱兵儀式上給熊燾上眼‘藥’的那個老頭兒,今兒個晚上他正在酣睡來著,結果就被一陣陣的響動給吵起來了,老人睡得淺,被這動靜一吵就睡不著了,便起來看了看,結果卻沒想到,一開‘門’,就見到別墅區裏麵,到處都是身穿黑‘色’製服的士兵,正在一家一戶的踹‘門’抓人。

朱士彥作為政fǔ的高官,待遇自然是不差的,住的地方也是相當的高檔,是一片片的小別墅區,雖然比不得軍方的療養院高檔,但是也相當可以了。但是現在,這片小區裏麵,到處都是士兵,路燈被打開了,燈火通明,一個個的同僚們被從家裏抓出來,押上了軍車直接帶走。有那敢反抗的,立刻就是一陣‘亂’拳給揍了下去。

當時就把老頭兒給嚇得不輕。

這些黑衣衛他自然認識,是拱衛司的人,拱衛司想幹嘛,造反嗎?

老頭兒趕緊關上了‘門’,在家裏焦慮的等著,聽到一點兒動靜就嚇的要跳起來,生怕是黑衣衛找到了自己的‘門’上

直到一個電話打過來。

電話是曲文理打的。

曲文理在電話中告訴他,不用驚慌。並且把今晚兒上事情的緣由大致的給說了一遍,也是朱士彥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熊他怕倒台了,最高統帥正借助拱衛司的力量對其進行大清洗呢,便也牽扯了不少人進去。

當然,熊燾之所以會倒台,曲文理也是語焉不詳,因為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蘇明雪就算是和他是合作夥伴關係,也不會把這麽要緊的事情透‘露’給他。

老朱一放下電話,立刻就機靈開了,沒有了生命的威脅,他的腦子立刻就活泛起來,要知道,現在的政fǔ方麵,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每一個職位都是被占得滿滿的,除非是你把他給收拾了,否則的話,是絕對沒有空位出來的。

當初組建政fǔ的時候,雖說李業翎是把這塊地盤兒許給了曲文理的,但是想要熊燾等人不摻沙子,那是不可能的。而這一次的大清洗,把這些摻進來的沙子都給清理出去了,那麽就會空出來不少的機會。

這些位置,代表的可不是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而是權勢、地位、好處,還有個人甚至是以後家族長遠的利益。

德興城的每個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團體,是一個奮發向上的團體,而德興城的軍力國力,也是正在蒸蒸日上的關口,向外的擴張是無可避免的,而與此同時,德興城的勢力不斷的擴大,地盤兒不斷的擴大,人口不斷的增多。那麽作為直接管轄這些區域的政fǔ官員,其權力也是定然不斷的增加的。現在這些官員們,還年輕,但是他們遲早要娶妻生子,繁衍生息,最終形成一個個龐大的家族。

而現在爭取的每一個地位,每一點兒權勢,都是為了家族千秋計。

君不見那些開國時期的哪怕是一個縣委書記或者是區區少將,隻要是活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通通都成了元老功勳,黨國大員,而其家族,也是榮耀無比。

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明白,而朱士彥作為舊時代的官員,體製內的聰明人,也是非常清楚的。他今年依舊六十歲了,‘花’甲之年了,他對於權勢,已經不怎麽熱衷了,哪怕是當初出來做官,甘願奔走於曲文理帳下,那也是為了生計,為了活命而已——年輕人組成的統治集團固然是蒸蒸向上,但是同樣也有著年輕人特有的暴躁和血腥,有一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不想出仕的舊時代官員,被曲文理認為是蔑視自己,都用各種殘酷的手段給殺了。

男的都被殺死,家中的‘女’眷,則是被收入了紅樓之中——順便說一句,這個紅樓,就是官營ji院的一個另類的稱呼,在德興城,李業翎不允許任何‘私’人的商業的出現,就連ji院,都是由政fǔ辦理的。

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他可不在乎,但是他不能不為自己的後人們考慮。

作為曾經鋼鐵鎮的官員,百分之七十的人,由於林宏達的強力鐵血政策,他們都沒有被喪屍病毒侵襲,整個家族都得以保存下來了。朱士彥還有兩個兒子,五個孫子,以及兩個弟弟,三個侄子,兩個侄‘女’,一個妹妹,兩個外甥,至於其他的親戚,更是不知道多少。他的家族,林林總總加起來,總也有二三十口人,這些人,卻是還指望著他這個家裏的頂梁柱給家裏的其他人某一個前程

龐大的家族,不能隻有一個人有權勢,更是需要其他人的扶持。他們也許不需要太高的職位,太大的權勢,太多的財富,隻要是占據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便能組成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將整個家族的大廈給建造的結實牢靠。

所以,朱士彥必須給自己的後輩和家族考慮了,隻有他們枝繁葉茂,自己的權勢才能更加的穩固。

不敢說千秋萬代,至少也要綿亙百年

這一次,政fǔ裏麵被一番清洗之後,少不得各方勢力都要安‘插’自己的親信,這個機會,他自然也是不會放過。

朱士彥暗暗盤算著,自己也要帶著家中的子侄去見見曲大人了,政fǔ這邊的事務,曲大人一言而決,而他固然是最高層次的統治者,但是也需要手底下的派係存在——沒有哪個統治者會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團結一心,和和睦睦的,那樣的話,他屁股底下的位子估計也就坐不穩了。家中的子侄在大人麵前‘露’幾麵,到時候也好說話。

他心裏盤算著,對麵老伴悄悄掀開了緊閉的窗簾,往外麵瞅了瞅,驚道:“喲,老周也被逮了”

“嗯?老周被帶走了?”朱士彥眼皮兒撩了撩,話中帶著掩不住的喜意,道:“這老棺材也被帶走了?”

那個老周,名為周延長,是延安人,當初在舊時代的時候,就在鋼鐵鎮政fǔ中工作,兩個人脾‘性’不和,施政理念也不一樣,因此明裏暗裏的便都是有些衝突。當然,由於舊時代體製內的那種潛規則,他們的鬥爭還隻是停在一個很克製的層麵,隻不過是你‘陰’我一下,我還你一個這種。

但是在曲文理組建人民委員會的時候,兩個人都被調入了人民委員會的核心決策層,一個司職工業人民委員,一個任職司法人民委員,兩個人本來是沒什麽‘交’集的,但是奈何互相對方不順眼,於是便明爭暗鬥起來。

隻是,在末世之中,這些政治鬥爭,便徹底撕去了外麵那一層溫情脈脈的麵紗,變得血腥殘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