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的空間
賀子重站在窗前冷眼看戲，前世的他，可沒這種閑情逸致，他記得，上輩子的同一天，他站在家中窗前傻愣了足足半小時。
“洗好了？”昨晚見過某人的出浴畫麵，這次賀子重沒敢作死地往上湊。
“嗯……”方郝的聲音有些猶豫。
“怎麽了？”
“那個……浴室裏好像有些怪聲……”
方郝一開始還以為有人在浴室激戰，聲音才從管道傳過來。可越聽越覺得，那聲音有些恐怖。
賀子重挑挑眉頭，抬步走到浴室。
仿佛有人走在倒滿膠水的地麵，又像是有人在咀嚼什麽美味佳肴，順著管道隱隱傳來。
突然，一聲尖叫從大門方向傳來，方郝因為熱氣變得發紅的臉，此時變白了起來。
“別怕。”賀子重能夠體會他此時心中的恐懼，這種恐懼自己也曾有過。剛剛重生回來之後，看著那滿大街的正常人，總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方郝被賀子重攔在懷裏，隻覺得心髒在超負荷運轉。他不敢高聲：“學長……外麵，出什麽事了嗎？”
不知為什麽，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賓館的房門是不帶貓眼的，所以二人無法看到外麵的情況，但……
賀子重低頭看了方郝一眼，這是他早晚要麵對的，也同樣是自己所要麵對的。
“來。”摟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到窗邊。下麵不遠處的賓館大門口，正在發生一起慘案。幾個逃過一劫的人開車衝出大門，幾個步履蹣跚正圍在一起啃食什麽的“人”緩緩起身，踉蹌著向他們開走的方向追去。
忽然，一聲尖銳的刹車聲響起，那輛剛剛開出去的車子一頭撞在護欄上，車上傳出慘叫聲——車中有人變成喪屍了！
方郝身上不住顫抖，瞪大眼睛看著下麵那恐怖的一幕。他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麽醒來就……就好像到了奇怪的世界？
這怎麽可能？這真的是現實？我不會是在做夢吧！對，做夢！
遠處的城市中，不知什麽地方冒起一股煙，似乎，有什麽東西爆炸了。視線可及的街道上，處處都有翻到車輛的殘骸、驚恐逃生的行人。
身後抱著自己的雙臂加大了力量，兩隻大手強硬地搬過自己的肩膀，讓自己投入那個溫暖的懷抱。
“學長……”
“別怕，我和你在一起。”
堅定的聲音，撫平心底那因為恐怖而出現的戰栗。他還有他，有那個愛了那麽久、想了那麽久，並且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在。
方郝抬起頭來，看著賀子重，雙手按在他的胸口：“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和學長在一起。”
是的，如果說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裏還有忐忑，生怕時間一久，因為社會壓力、**過去，而讓兩人無法長久的相處下去。
可現在……方郝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卻有種不詳的預感——事情沒這麽簡單。
在危險麵前，他反而無所顧及，想要拚盡自己的全力，努力和他在一起，並肩走下去！
賀子重在浴室裏衝洗，耳邊傳來不知哪個浴室裏麵喪屍的嘶吼聲。
現在還是早上，他因為低燒的緣故，行動力大打折扣。他需要到外麵尋找物資，但不是現在，必須要等到下午。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空間的事，要不要和方郝明說。
賀子重知道，上輩子的方郝就知道空間的存在。畢竟，有個那麽囂張的男朋友在，空間不暴露都是不可能的。
但那時的他，什麽都沒問過，就算到了後來，他和自己一起逃命時，也從沒問過。
這輩子，前一陣自己故意在他麵前顯露出有空間的事，可他依舊沒有問過，最多，在發現自己把東西弄沒時，瞪大一雙眼睛，用有些激動、有些興奮、甚至有些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到底要不要現在說明？
自己的空間可以住人，有些時候兩人一起躲進去，要比留在外麵安全的多。尤其是自己每天有十二個小時，行動力都要受到低燒的影響。
但……
賀子重閉上眼睛，任水衝著自己的臉孔。他怕在方郝知道了自己有空間後，會變……這是上一世戴君帶來的後遺症。明明自己知道他和戴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卻依舊會擔心、會害怕……
走出浴室，方郝正坐在窗前沙發上，用手機上網。他身邊的沙發上放著那個軍用望遠鏡，此時的他正皺著眉頭，眼睛不眨地看著手機屏幕。
當身邊沙發下陷時，方郝才發現賀子重已經出來了。
“學長，問題好像很嚴重，不光是咱們市，全國、甚至國外也都出現同樣的情況了。好多人早上一醒來，就發現家裏的親人變成喪屍了！大部分人半夜就已經變了！現在世界各地都是喪屍。”
這個情況賀子重自然清楚，默默點頭，就著方郝的手，看他打開的貼吧。
這會兒，各大網站、論壇，雖然還在運營，電力、水源也還沒出問題，但賀子重清楚，最多一星期，這些東西就會基本全都斷掉。
方郝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看著窗外那亂成一團的街道，等了一會兒忽然道：“學長，我準備出去一趟。”
“嗯？”賀子重不解挑眉看向他。
方郝笑笑：“有個貼子上說的我比較認同。現在全國各地都出現了這種情況，恐怕zf機關、國家機器也無法拯救到每個活著的人，我們隻有想辦法自救。
“現在的情況雖然很危險，但我們要是想生存下去，就得吃東西、喝水，誰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維持多久……網上有人猜測，那些活死人會不會像電影裏、小說中寫得一樣進化……我想趁機早出去幾趟……”
“為什麽自己出去？”賀子重看著他。
方郝長長嘴，低下頭，兩隻手無意識地抓在一起，聲音低得不注意幾乎讓人聽不到：“……學長上午時身體不太好……我不想讓你冒險……”
他知道自己這麽決定，會讓賀子重身為男性的麵子受損，可他真的不想讓賀子重受一點傷害！更不願讓他在明明生病的情況下，還要出去冒險！
賀子重看著麵前低頭糾結的那個人，心中突然變得無比清明起來。
他還在顧及什麽？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會變、都會出賣自己，那自己在這個世界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是要出去，但不是‘你’出去，而是‘我們’。”
“可……”
伸手拉過他，將他環在懷裏：“我們下午再行動，和我一起出去，會比較有效率。”
？
沒等方郝問出口，他就覺得周圍環境一變，兩個明明坐在沙發上的人，一屁股倒在地上，翻天覆地之時，方郝隻看見頭頂掛著幾條碧綠的葡萄藤，上麵還墜著翠綠通透、宛若珠寶、尚未成熟的葡萄珠。
“這、這……”前幾天方郝就猜到賀子重有了一個類似空間、乾坤袋的東西。但他隻以為那是能裝東西、比較便利的寶貝。可現在……“學長！這是你的空間嗎？！”
坐在地上，方郝來來回回看著身後的竹屋、院子裏種的幾條葡萄藤、葫蘆藤、以及一些認不出來的植物藤蔓。
籬笆院外那些冒著嫩芽的田地……這裏是空間？還能種東西？！
見他的眼中果然隻有驚奇，賀子重笑著彎腰，拉他起來：“怎麽前幾天不問。”一般人在發現身邊人可以將東西變沒後，多少都會出言詢問吧？
方郝眨眨眼，臉上還帶著那種驚奇，以及因為激動而沒有退下去的紅：“我以為不用問……”他都當著麵將東西收走了，方郝以為這是兩人間的默契，他知道賀子重有個空間、乾坤袋就好。
“來，跟我一起轉轉。”拍去他身上的土，賀子重拉起他的手向院外走去。
“這些都是學長種的？”指著竹屋正對著的田地，方郝忍不住問道。
“恩，我暫時隻種了些菜，還有糧食什麽的沒有來得及種……”
方郝轉過身來，本來是要和他麵對麵的說話，卻一眼看到屋後的“山坡”，以及山腳下散養著的各類家畜、家禽，兩眼不禁又瞪圓了，“那、那些也是學長養的？！”
“是啊。”賀子重有些好笑地轉過身去，“還記得家裏吃的蘋果麽？那就是空間種出來的。我本來覺得，空間裏種出來的蔬菜水果味道很好，完全可以當成新產品推上市場，開一家有特色、無公害的果蔬店，所以四處搜集了不少種子、機器。可沒想到買賣沒辦起來，喪屍到先來了。”
為了這些種子、竹屋屋頂上的太陽能設備、地下倉庫的各種物資，賀子重刷爆了足足三張卡，又將當初家裏拆遷給得補償款、自己多年來存的錢、父母留下的遺產揮霍一空。
要不是時間太緊，就算把房子買了也在末世前收不到前的話，他連房子都準備賣掉。
如果末世萬一爽約，那他真的隻能想辦法、用剩下的錢開個無公害農產品小店過活了。
母親家中在外祖父剛剛去世後，大姨和母親、外婆就已經分家了。大姨要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樓房，隻把一個院子，連帶五間堪比窩棚的破屋子留給了母親。
可誰也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大姨的樓房，因為城區規劃，變成的邊緣地帶，房價自然也上不去。可賀子重母親的那處破院子，卻成了黃金地帶，城區規劃時，光房子就分了兩套。
如今空間裏的東西，都是那兩套房子的錢。因為這件事，大姨人前人後沒少說風涼話，還在母親去世後，硬占了外婆的房產，生怕再便宜給賀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