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開花
國內眾多城市中，隻有a市在進入末世後電力係統還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剩下的地方差不多都在末世到來後的幾天之內就停止了供應——水力、風力這類發電廠除外。m市本身就是個三線小城市，自然是在末世後當天就沒了電，這會兒會展中心黑漆漆一片，在外麵灰暗天空籠罩之下，幾乎沒辦法看到裏麵的情況。
一行人小心謹慎地接近了會展中心大門口，玻璃大門中的一扇玻璃早就碎裂了，地上有一些烏黑色幹硬的痕跡，很有可能是血跡。
猛子和劉江峰一人舉著一把微衝率先從破裂的大門衝了進去，打開頭頂的照明設備，確認門口附近沒有異狀，才一揮手，剩下的人才蜂擁而入。
似乎這裏的喪屍也不知什麽時候陸續遊**了出去，前廳中空****一片。
一個輪回小隊的人飛速打開拴在大廳門口的掛鎖，眾人再度小心向裏麵探入。
或許是之前遇到變異植物時已經把壞運氣用得差不多了，眾人這次進來的行程倒是格外順利。大廳中有著一股子濃重的黴爛味道，是作物種子變質後的味道。各個展櫃、展台中都有不少露天擺放著的種子，此時都已經黴爛發臭，再也不能用了。
因為有過之前的經驗，所以眾人在進入大廳前，會先用照明設施仔細檢查地麵和天花板，確認絕對安全後才會進去查看東西。
大廳中的光線很暗，但多少還是能看到一些模糊蹤影的。因為末世後這裏並沒有幸存者來過，所以裏麵還保留著末世前的模樣。
“從這邊開始，找密封緊實的帶出去，散裝的不用管它們。”陳寧冷靜對眾人下令，這裏光線太暗，沒功夫依次確認它們的狀態，隻能先拿出去一部分再說。
沒有什麽東西阻攔，眾人的行動速度自然快了不少。他們選定的這一側有不少正在展出的種子都是改良、高產的農作物，其中更以各類糧食種子為主，此外還有一些改良蔬菜的種子。
每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大包，挑選那些真空包裝的種子塞進包裏麵。一條通道還沒走到頭，幾乎每個人的背包就已經全都裝滿了，連手上都提了不少東西。陳寧和樂天的空間裏麵也塞了個七八成。
“等等！別動！”丁明剛的手電忽然向某個方向打去，眾人這才發現——在路盡頭兩條過道之外有著一團巨大的黑影，而那團黑影在感受到手電光線後，竟然扭動了兩下！
“關掉，別照他！”賀子重忽然拉住丁明剛的胳膊，低聲道。
“啪”手電被關掉了。
“頭頂的燈也關了。”依舊是賀子重壓低的聲音，“小心、往後退。”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眾人卻慢慢彎下腰，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那是什麽？”郭兵湊到賀子重身邊，一麵後退、一麵低聲詢問。
“花，小心它會開花，花粉或許有毒。”賀子重也不確定那是什麽變異植物的花，可這類植物一旦開花，都是要人命的！
末世前在一次外出行動時賀子重曾經遇到過一次，那次他很好運的在上風口，眼睜睜地看著其他隊員在吸入花粉後仿佛中了邪一樣，迷迷糊糊地主動走向花朵旁，任伸出來的根須將他們抓住、當作養料吸收幹淨！
屏住呼吸、眾人一步步退回到大門口，盡量不發出聲音。當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後，大家都能隱約看到大廳伸出那團巨大的黑影，就這麽靜靜盤踞在那裏，仿佛隻是黑暗中的背景。
就在快走到大門口時，忽然“嘩啦”一聲響！不知是誰碰到了放在一處展台旁的大花瓶。
“跑！”黑暗中，那團黑色的東西猛然變大了不止一倍，瞬間開放！
幾人飛速跑出大門，在被植物的根係追來前衝出了前廳，跑到了展廳外麵。
車隊旁，留守的隊員正在清理偶爾聞“味”前來的喪屍，見他們跑出來後連忙分出幾人過來接他們手上的東西。
“先開出這一代再說！”有著之前那棵變異植物的心理陰影，郭兵不敢久留，連忙讓眾人上車。
在他們剛剛發動起車子時，對講機中不知誰叫了一句：“會展中心裏有什麽東西出來了！”
一根粗壯的根須從幾人逃出來的大門鑽了出來，讓人覺得頭皮發麻的是，那藤蔓上有著一個個鼓起來、仿佛小刺的東西，在伸出來後竟然開花了！！
淡黃色的、鑲嵌著亮金邊、粉紅蕊心的小花爭相開放著，給這灰暗的末世中平添了一絲風情。可這種風情絕非隻是開花後任人觀賞那麽簡單。無論是賀子重、還是輪回小隊的成員，每一個人在看到這個詭異植物的同時，都隻覺得頭皮發麻，駕駛員們不由自主地加大油門飛速向外開去——逃離這裏，離這個古怪的植物越遠越好！
“剛才那個植物……會怎麽攻擊？”等車子開離會展中心、再看不到那個古怪的開花植物後，方郝才鬆了口氣，有些後怕地向賀子重問道。
賀子重搖搖頭：“估計不光是它的根須會攻擊，連花朵本身應該也又危險，比如花粉，人吸入之後會昏迷、會中幻覺什麽的。”
“老天……還好咱們沒走到它旁邊。”方郝想起剛剛才會展中心時的經曆，頭皮有些發麻。
“沒事，這種變異植物也不是完全不能警惕，要是在外麵咱們遠遠看見當然能繞開，怕就怕在建築物內不小心遇到它們。”賀子重安慰道，就連他自己的心中也依舊怦怦直跳，還沒平息下來。那些喪屍固然可怕，可卻因為和人類相近，一旦適應後反而比較好對付。可這種變異植物攻擊起人來卻多種多樣，讓人防不勝防。
車隊一口氣開出m市市區，這才在一處被毀得亂七八糟的加油站外停了下來。
清理掉路旁幾頭喪屍，眾人再度圍在一起，借著加油站旁被毀了一多半的小賣部的屋頂暫作休息。
種子已經被眾人再度拿了出來，這會兒天早就黑了，輪回的幾個人正在做晚飯方郝也過去幫忙，剩下的人正在檢查種子包裝的完好程度、看看有沒有發黴、不能用的。
“今天那個東西真是太古怪了，這次之後我可不敢再去種子多的地方了。”張小明一麵說，一麵借著應急手電檢查手中一包種子。
“放心吧，以後估計這類任務也不會多——等基地這批糧食種出來就能留種了。”郭兵肉痛地點了一顆煙，無比珍惜地一口一口慢慢抽著，“這回這批種子我隻打算上繳一半，剩下的就留在陳寧和小樂的空間裏。我總覺著這些種子以後會升值，就算升不了值，萬一以後咱們隊也有了植物係異能者，拿著讓他們種來自己吃也好啊。”
眾人笑了起來，緊張了一整天的情緒總算鬆了鬆。
賀子重也笑著點點頭：“我也覺得說不定也會升值，留著也好。”當然會升值，末世最初期的作物用得還是原本種子，味道上還算比較接近末世前作物的口感。可後來再收集到的種子種出來的作物……那味道可真是，也就能就著水勉強咽下去。如果不是作物中的營養還算比較豐富、可以提供人類食用的話，恐怕不少人都會選擇寧可活活餓死。
郭兵忽然湊到賀子重身邊，用胳膊肘桶了桶他，擠眉弄眼地問道：“唉，老實說，你跟方郝，是不是這個？”說著，兩手十分猥瑣地擺出一個“親親”的動作。
賀子重嘴角**了兩下：“他是我愛人。”
“啊？！”正檢查種子的張小明聞聲“啪嘰”一聲丟掉了手中的種子，瞪大一雙眼睛，“愛、愛、愛……”
“愛你個鬼。”他身邊一起檢查種子的小孫拍了他一巴掌，“不就是同性戀嗎？用得著這麽激動？”
“我、我就是沒見過活的……”
“放屁，你當初的班長跟七班班長就是一對，怎麽沒見過？”
“哎——？！”張小明震驚了，他跟他班長好幾年了，還以為班長跟七班班長是鐵哥們呢，誰想到……三觀被重新刷洗了的張小明大腦死機，正在勉強重啟中。
郭兵摸摸下巴，他也是今天打完變異植物後過去找賀子重時看到他把方郝抱在懷裏才想到這裏，雖說他平時葷素不忌什麽玩笑都會開，但說實在的，這麽一個糙爺們，他怎麽可能細心得起來去觀察周圍的八卦？
倒是陳寧並不算太過驚訝，他之前有注意過賀子重兩人手上帶著的對戒，可那會兒並沒往這裏想——現在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戴什麽樣首飾的都有。
“別說，倒還挺般配。”既然要調戲的人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樣子，郭兵自然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在方郝幫著將飯菜端過來的時候順口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見方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賀子重，在理解了郭兵這句話是對自己說得之後……臉紅了。
老天，這年頭竟然還有說一說就會臉紅的人？！簡直太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