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越如此大的聲音,遲早會引來變異體。
可他根本不管不問,嚴厲語氣非要質問清楚女孩的說辭。
林潯見狀,輕輕扯了扯二哥衣角。
顧清竹斜睨著看了眼激動的馮越,一道驚雷砸在他腳邊,聲如寒冬堅冰。
“安靜點,我妹妹在休息。”
又是一個異能者!
車上所有人包括那名士兵全都齊刷刷看向他。
馮越喉結滾動了一下,僵硬著腦袋歪頭注視著顧清竹,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那兩個奇裝異服的人,他沒見過,可聽著聲音尤其耳熟。
他在卡車上緩慢拖著撬棍,金屬與金屬之間的摩擦格外刺耳。
“你是誰?”
“老子的事你管得著麽?”
顧清竹蹙眉,本以為一道雷擊應該足夠震懾馮越,可沒想到這家夥是真不要命了,還敢挑釁。
林潯連眼睛都沒睜,隻是把身上衣服裹得更緊了些,隨後又靠在身後柵欄上像是繼續入眠。
馮越卻像是看見什麽駭人的東西,倒吸一口涼氣,身軀連同聲音都在克製怒火與衝動。
“我要殺了你!”
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拿起撬棍就要衝林潯腦袋上砸下去。
哐啷!
又是一道電擊!
這回眾人看清楚了,顧清竹伸出一隻戴著手套的指尖,輕輕一點,就是一道雷落下。
雨水能更好導電,電流劈在馮越拿著撬棍的雙手上,衣服瞬間焦黑一片。
他扔下撬棍,身體蜷縮成球,因為劇烈的疼痛,嗓子根本發不出來聲音,隻能無聲呐喊。
而這正是顧清竹要的效果。
馮越果然變老實了許多,用手肘撐起地,爬到一邊躺著不動了。
車上重回安靜。
即使有新上車的人不清楚為什麽那個男人躺在角落,但他們都知道最好離他遠遠的。
林潯不動聲色掩蓋住大腿綁帶上的銀色手槍,而這正是馮越看見後發怒的原因。
畢竟這把手槍曾朝他射出過子彈,他必定牢記這把槍的樣子。
也深知這把槍的主人是誰。
對於那些因他而死的普通人,僅僅是劈斷了他的雙手,這點懲罰實在太輕了。
車上有異能者,還是強大的雷電係,士兵已經想開口挽留他了。
“這位先生……”
“噓,別吵。”
士兵輕輕咳嗽了下,經過對馮越的警告,讓他知道絕對不能惹怒這位雷係異能者。
尤其是在他妹妹睡覺的時候。
路程行進到一半,顧清竹拍了拍林潯,告訴她,他們要離開了。
再往前走,就要離開瀕海市了。
“借過。”
顧清竹避開車尾的士兵,準備跳車下去。
車速和上車時一樣並不快,所以就算下車也不會受傷。
“你們要去哪兒?”
士兵趕緊問了一句,誰不想呆在安全地方,可他們兩個卻還要下車?
顧清竹朝身後看了看,已經多到塞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周圍難民數量還有很多。
“車上太擠了,我們兄妹倆不適應,走了。”
他跳下車,想伸手去扶林潯,後者比他還要利索穩穩落地。
“哎——等等,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兩人繞來附近的變異體,很快消失在街道的雨幕中。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兩率先下車,先找地方躲起來,等著與顧庭和顧寒舟匯合。
“我以為你要用槍,沒想到你用了異能,不怕引人注目嗎?”
林潯和二哥躲在屋簷下,看著成串的雨珠從簷角滴落。
顧清竹低頭笑著回答說:“不會,當時人們的注意力都在馮越身上,我隻是用異能做了一些小事,而且槍在一定程度上,比異能會顯眼。”
他說:“你的槍很特殊,不屬於任何一個工廠製作,因此如果是懂行的人看見,恐怕會帶來不少麻煩。”
所以二哥才暴露自己的異能。
“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暴怒起來,還差點傷了你。”
說起這件事,二哥真的生氣,最後幾個字眼都像是沉入了深刻海底,化作冰冷的海水。
林潯沒開腔。
顧庭和顧寒舟不多時趕了來。
從空間取出之前去往公司的那輛車,讓雨水衝洗了一會兒,他們很快一路奔馳到顧宅。
顧庭開口道:“說起來,我們打探到為什麽街邊的喪屍不會主動攻擊人了。”
“為什麽?”
“因為這支救援隊裏有個異能者的技能是聲波,他可以讓人能聽見特殊的聲音。”
林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踩穩油門,突然想起來一個認識的人。
“怎麽了?”
二哥關切問。
林潯說沒事。
“那個人的異能範圍很廣,幾乎籠罩整個救援車隊,所以保證了人們的安全。”
和前世的某個記憶對上了。
林潯的臉色卻不怎麽好,心情和車外的雨一樣,千絲萬縷。
車內安靜得可怕,沉悶的空氣像一隻手掐住脖子,讓人喘不過氣來。
“抱歉,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見三個大男人都盯著自己,她出聲解釋,不希望家人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受影響。
最後還是顧清竹開口道:“如果有什麽是我們能幫忙的,盡管說。”
因為林潯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是難過得快要落淚了。
而作為父親、兄長,卻什麽也做不了。
或許這一世可以救下那個人。
即使對方並不認識她。
林潯強打起精神,露出笑容撫慰眾人。
戰術車很快停在顧宅門口,顧寒舟下車走在最前麵,試著在門口輸入大門密碼,當即臉色頓變。
門是開啟狀態。
四人趕緊回到顧宅裏。
周圍沒有變異體入侵的痕跡,也沒有打鬥翻亂的跡象,安靜到仿佛隻是主人離開時,忘記鎖門了一樣。
“媽?周姨?塵星?你們在嗎?”
顧清竹拉開家門站在玄關。
無人應答。
兩人上樓找去了。
林潯脫下身上的雨衣,丟在垃圾桶裏,來不及擦拭脖子上被悶出的汗水。
去了廚房,盥洗室,客廳,書房等地方,都沒看見一個人影。
顧清竹用手背探了探客廳茶幾上的茶壺,把人集中在客廳。
“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茶,不可能一口都不喝,現在已經徹底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