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險些被嚇跑的觀眾,此刻臉上又重新恢複獵奇笑容。

因為被蛇群包圍的受害者不是他們,他們感到了暢快與自由。

林潯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巧控製器,冰冷到發麻的指尖輕輕拂過上麵凸起的按鈕。

她眼神緊緊鎖定在舞台上,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剛才隻有奎老大的聲音出現,但他本人並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不過這裏的人也不在意,他們現在更關心舞台上的人蛇對決。

羅暗此時也悠悠轉醒,手臂上一疼,一條蛇的雙牙咬進他皮膚下,緩緩注射毒液。

“滾開!”

他的豎瞳閃了閃,盡管獸化的身體足夠堅硬,但並非百毒不侵。

足夠多的毒液就能置他於死地。

羅明伸手扶起弟弟,眼底流出一抹自嘲之色,“看來他想在這裏把我們弄死。”

羅暗大口喘息著,不堪重負斜斜靠在鐵籠的欄杆上,喉嚨發疼,“絕、絕不會讓他得逞……!”

舞台下,有人開始抱怨,感到不滿:“怎麽不打起來啊?這不就沒什麽看頭了嗎?”

“趕緊殺起來啊!這麽多蛇,他們怎麽做到熟視無睹的?”

“難道已經被毒滿全身不能動彈了?”

“快點!快點!”

他們像是隻能被鮮血和殺戮填滿,作為人的那一麵充滿野性欲望。

雙子眼簾低垂,語氣淡然,聽不出情緒。

“現在這幅光景,和之前頗為相似啊。”

“是啊,沒人把我們當人,就是這身異能讓我們陷入這地步。”

“不,你忘了,老大從來就沒在意我們的奇怪。”

談起林潯,他們相視一笑。

“說起來,她本身就足夠奇怪了。”

“哪怕這會兒來這裏,我也不覺得奇怪……周圍吵死了。”

獸爪三五兩下肆意揮動,腳底沙沙作響的蛇群被鋒利的爪子碎屍萬段。

舞台外傳來跟激烈的叫喊,似乎還沒看過癮。

羅明氣喘籲籲,呼吸聲格外沉重,他突然朝羅暗笑起來,汗水滴落額角。

“算了,我還是希望老大別來這種髒地方,不想讓她看見我們倆狼狽的樣子。”

羅暗拔下咬在自己後背肌肉縫裏的毒蛇,冷吸入一大口涼氣,把蛇頭一刀兩斷。

“怎麽?就算狼狽我也一樣比你帥。”

“放屁!我們倆明明都是一樣的臉。”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看似鬥嘴,實則都在幫對方提神,不被毒素麻痹大腦神經。

台下人群太吵了,沒人聽見斬蛇的他們在說什麽。

雙子兩人的身體都傷痕累累,毒蛇留下小拇指般大小的窟窿,鮮血淌出來,和腳下一截一截的蛇塊混在一起。

出口處無人阻攔,看不慣這場對決還有些良心的人都早已離開。

一邊走還一邊罵奎老大真不是個東西。

而剩下的人……

林潯低垂眉眼,透著絕塵的淡漠。

如清冷的月光在人間散落光輝,冷冽而無情。

她看清敵人,從最後一排起身。

雙子漸漸有些體力不支,大口大口往外嘔吐鮮血。

那血不是紅色的,而是如墨般沉黑散發著腥臭,全是劇毒。

一條不知從哪兒來的漆黑蟒蛇,張著血盆大口,開始攻擊。

它躲過羅明攻擊,迅速將身體蜷縮起來,趁空檔時間快速纏在獵物的身上,並用力絞盡,一點一點擠出他肺裏的空氣。

“唔……”

“羅明!”羅暗驚慌道,“堅持一下!”

羅明發出低吼,肌肉緊繃,試圖甩開蟒蛇的纏繞。

“該死!該死!該死!”

羅暗爪子都被磨出鮮血,十指連心,痛到有些麻木。

蟒蛇鱗片太厚了,他的爪子根本不夠鋒利,無法穿透造成一點一絲的傷害。

偏偏台下看熱鬧的人還在起哄。

“用力啊!沒吃飯是不是?!”

他們被關了三天,除了水,沒吃過任何東西。

如果奎老大的毒也算食物的話。

“你再磨磨蹭蹭下去,你兄弟就要死了哦!”

羅暗罵了句髒話,他難道不想救羅明嗎?!

他手指都要殘廢了!

卻根本無法破壞蛇身上的一丁點鱗片!

羅明幾乎是費勁全身力氣,臉已經漲成紫紅色,硬生生擠出幾個字:“不要……管我了……想辦法逃出去……”

“說什麽傻話!你見我哪次拋棄過你!”

“就連你說要跟著老大,我不也還是同意了嗎?”

“我跟你比的話,我才像是哥哥吧?”

“……羅暗……”

這時台下忽然傳來陣陣驚呼,羅暗分身乏術,沒精力去注意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便感到一股滾燙的、灼人的燥熱。

鐵籠外不知什麽時候燃起熊熊烈火。

火焰如同條條舞動的火龍,接觸空氣瘋狂舔舐吞沒著一切。

詭異的黑色火舌直衝場館天花板,仿佛有生命般張揚,不斷跳動。

有人站在火光之上,墨發飛揚,狂狷霸氣,氣宇軒昂。

“什麽人啊?突然放火?”

“搞什麽鬼!他不要命了?是在挑釁奎老大嗎!”

“好熱啊,怎麽突然跑出來一個火焰異能者?”

林潯裹得嚴實,加上她個子不矮,身型雖然纖細,但沒人會把她和女人聯想在一起。

這是惡臭男人的通病,覺得實力強大的人隻有男性。

她踩在留有火焰的地板上,所過之處仿佛開滿了黑色曼陀羅花,步步生蓮。

蛇不喜高溫,察覺到室內溫度變化,很快放開奄奄一息的羅明,蠕動著打算逃走。

被林潯從空間掏出的一幅斧頭劈過去,把它釘死在舞台的木地板上。

“咳咳……老大……”

然後林潯沒有任何猶豫,拇指按下遙控器。

喜歡看熱鬧是吧?

那就通通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