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德古拉摟著戴上了蝶形麵具的武流嵐緩緩步入宴會廳的時候,整個舞會上的人們像是集體被人施了定身咒和噤聲咒一樣,空氣也恰似被惡意的凍結住一般,隻有盡職盡責的樂師們還在拉奏著優雅的圓舞曲。小提琴附和著鋼琴輕快的奏著動人的樂章,本屬於圓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小提琴的琴音下,然後再在樂師流暢的手法下音調突然一轉,樂曲從優美的華爾茲圓舞曲變成了個性鮮明節奏迫人的探戈。

德古拉十分滿意眾人的呆愣和錯愕的表現,在探戈曲風響起的瞬間,摟著武流嵐的他嗬嗬的笑了起來。踩著自信的步伐仰著棱角分明的下顎,他猶如帝王將臨一般俯視著眾人或驚訝或畏懼或討好的目光,帶著武流嵐從容的坐到了歇裏斯為他們安排的,那位於整個宴會廳最搶眼位置的上座上頭。

深紅色帶著暗紋的漆金邊兒高背矮腳椅子,襯托著德古拉那一身黑色的軍製製服,再配上他此刻冰冷無情的麵容,以及那一身氣質和坐姿,這一切組合到一起後讓他像是一個暗夜的帝王,正安靜地帶著誰也無法猜透的深沉坐在那裏獨自鳥瞰眾生。

為他冠上帝王二字一點兒也不為過,縱觀整個帝國,隻要在都城是個人都知道,這位大公手裏擁有的權勢可是連元老會都忌憚三分。而以他現在在軍政府內部的地位,任誰都不會說不想趨之若鶩的上前去討好一下這位冷酷的薩利米耶多夫大公。更何況在場的人都清楚,這位年輕俊朗的大公還統領著帝國內最強悍的兩個軍團,而這兩個軍團都擁有著不從軍令先斬後奏和自動出兵的權利。這樣子的人,如何擔不起抗不下帝王二字?

豐神俊貌的德古拉坐在椅上後,便慵懶的把那雙長腿一伸,將一隻腳踩在了與椅子同色係和款式的踏腳椅上,擺了個二郎腿的姿勢。手裏把玩著不離身的那根兒短馬鞭的他,掃視了一圈眾人後意味不明笑著說道:“難道本大公的出現,讓在場的諸位都失了繼續談笑歌舞的興致了?嗬嗬嗬,本大公今天也隻是伯爵的客人而已,與諸位沒什麽不同,大家還是繼續先前的愉快氣氛吧。你們一個個不說話的傻站著,會讓本大公覺得自己很多餘,是一個不該出現的存在呢。”

陰陽頓挫的說完這番話後,宴會廳裏猶如被凝滯了的氣氛再一次熱烈起來,談笑聲碰杯聲此起彼伏,放佛在回應著德古拉剛剛說過的話似的。

“大家隨意,隨意吧!”歇裏斯伯爵趕緊帶著討好的看了眼德古拉,忙不迭的擺出了主人的架勢暖著滿場的氣氛。言罷,他才轉過身頗為諂媚的,遞上了一杯紅酒過去給德古拉說道:“大公今夜的光臨,真是讓宴會和府上都倍感榮光蓬蓽生輝呢!嗬嗬嗬……不知道您身邊的這位小姐如何稱呼?還有,小姐她是喜歡紅酒呢還是香檳?您看,我這真是招待不周得很,沒有想到您會帶著一位如此美麗的女性光臨,所以不曾準備小姐喜歡的酒水呢,就這一點而言鄙人真是希望您可以原諒啊,大公。”

諂媚小人!武流嵐已經將這四個大字狠狠戳在了歇裏斯身上,她十分不習慣也見不得這種類型的人,尤其是男人!女人如果這麽做她還可以理解,因為女人在一定程度上本就輸於男子,所以女人諂媚不過是想找個更好的大腿抱住罷了。可是一個大男人居然也可以惡心到這種地步,武流嵐還真是找不到任何話可以形容現在的感受了。當然了,如果可以罵髒話的話,她武流嵐還是有話可說的!

對於朝自己殷勤盡現的歇裏斯,德古拉表現得很從容和淡定,他那番話並未讓德古拉有任何的不適反倒有些享受。這一份屬於上位者才能體會到的優越感,是他最喜歡細細品味的。睨著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低眉順目的歇裏斯,德古拉輕輕咂了咂嘴。這位年輕的伯爵其實長得挺清秀的,隻不過眉眼間全都是一股子小人味兒,讓他著實有點不順眼。尤其是他大膽的用那種品評和色`欲`的眼光打量武流嵐,讓他德古拉心底瞬間就壓不住躥動叫囂的怒火。

這隻肮髒又該死的低`賤`螻蟻,怎麽敢在未得到他的允許下,就仰視他的寶貝親親!要不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動手,他一定會狠狠把這隻螻蟻的眼珠挖出來再用力踩爆。

沒有接過歇裏斯遞來的紅酒,同時也忽略了他對武流嵐個人信息的打聽,德古拉隻是伸手把坐在自己身邊的武流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將她整個人擁在自己懷中後,還十分霸道的把武流嵐的臉禁錮在了自己的頸窩中,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機會給其他人,尤其是歇裏斯去探看。

這麽明顯的暗示動作,讓歇裏斯了然的垂頭笑了。自己的好奇心真是太重了,不該無視之前這位大公說過的警告,而如此明目張膽的去打量那個女人。收住了自己的視線後,歇裏斯又笑眯眯的重新抬起了頭對德古拉說:“大公,不知您和這位小姐用過餐了嗎?今晚的宴會上,我準備了不少可口的小點心,希望您和這位小姐可以賞臉嚐嚐看。”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身邊的仆人就訓練有素的抬著裝有精致點心的餐盤走了過來,恭敬的垂著頭將盤子高高舉過頭頂,捧到了德古拉和武流嵐的麵前供他們自行挑選。

“親親,想吃麽?看著挺可口的,要嚐嚐看嗎?”德古拉看著滿盤精致的點心,柔聲詢問著在自己懷裏的佳人。

武流嵐不喜歡甜膩的東西,所以對點心什麽的完全無感啊。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的話,她真想甩個臉子就轉身走人。不過在外人麵前,她還是要裝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帶著點嬌氣包的口吻纏上了德古拉的脖子道:“不要!人家不想吃除了瑪門做的食物之外的任何東西,我的嘴巴可是被你養刁了呢。”

聽到武流嵐這麽一說,德古拉還沒開口那歇裏斯就忙道:“美麗的小姐,那你喜歡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酒水呢?我馬上叫人去為你烹調。其實我府裏的糕點師傅手藝還是不錯的,你何不先嚐嚐呢?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既然伯爵都這麽說了,我的好乖乖,你就不要拂了伯爵的麵子。嚐一口試試,不喜歡我們就不吃了,回去再讓瑪門給你單獨做好不好?”德古拉說著,從餐盤裏拿起了一塊上麵點綴了一點果醬的燕麥餅幹,遞到了武流嵐的嘴邊。說實話他現在真心特別享受武流嵐此刻的樣子,那主動同他撒嬌又黏糊他的模樣,真是讓他恨不得立馬與她合體成一個連體人。

“好吧。”表現得不情不願的武流嵐,張開了嘴巴一副十分自然又理所當然的吃著德古拉手裏的餅幹,似乎被德古拉喂食是她習以為常的事一樣。

歇裏斯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下歡喜不已。這個女人果然受寵,隻要自己巴結上了她的話……想到這兒,歇裏斯便開始賣力的觀察著武流嵐的表情,似乎想從中探求到一絲一毫她的品味喜好,以便自己可以投其所好的去討好一番。

“怎麽樣,好吃嗎?”德古拉一邊問一邊把歇裏斯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眼含譏諷的看著歇裏斯那緊張的神態,暗自冷哼了一聲。

“唔,還不錯,口感不油膩也不過分甜膩,我挺喜歡的。”武流嵐說著,笑眯眯的轉過頭對歇裏斯說道:“伯爵,您的點心師傅手藝真的很好呢,我很喜歡這個餅幹。我其實不太喜歡吃甜食的,但是您的點心師傅做的這個餅幹,讓我第一次覺得,享受甜點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謝謝您的招待,我就不客氣的享用了。”

“哦,美麗的小姐,你能喜歡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歇裏斯笑著,吩咐仆人將類似的小餅幹重新抬了一份過來,放到了武流嵐身邊的移動餐桌上,他甚至還細心的叫人為武流嵐搭配了一杯鮮榨的果汁。

就在這時,一個已經微醺的男人帶著一個打扮妖嬈又富態的女子,一起雙雙走了過來。他們先是對德古拉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男人才開口說道:“哦,薩利米耶多夫大公,我是元老會行政處新任的委員長丁克·帕西,這位是我的姐姐芬妮·帕西。不知我的家姐能不能有那份榮幸,能與大公您共舞一曲?”

丁克說完這話後,站在他身邊的芬妮還十分挑`逗的朝德古拉拋去了一個媚眼,完了更不忘挑釁的衝武流嵐嘲諷的笑了笑。似乎在她看來,戴著麵具的武流嵐是屬於麵相不咋地,而低位又僅限於是大公情婦的女人。

德古拉看著眼前的姐弟沉默了幾秒後,突然揚手就是一馬鞭甩到了芬妮的臉上。在女人的尖聲慘叫驚呼中,宴會廳瞬間陷入了一陣寂靜,大家都在看好戲的觀望著德古拉所在的方向。那丁克怎麽也沒想到,為什麽自己的姐姐會被德古拉突然甩了一鞭子?!但敢怒不敢言的他除了將地上的家姐扶起來安慰之外,並不能大聲斥責和詢問德古拉,他們被如此對待的原因。

不過德古拉似乎很樂意告訴他們,為什麽芬妮會得到自己皮鞭伺候的前因後果。隻見把玩著武流嵐發絲的他,看都不看一下眼前那對滿臉委屈的姐弟,淡淡的開口說道:“丁克先生,你們不知道我的寶貝是薩利米耶多夫的新任主母,本不是你們的錯。但你的姐姐最不可饒恕的是,她居然敢未經我的允許就隨便仰視我的寶貝,還用挑釁和嘲諷的眼神?!嗬嗬嗬……真是一隻膽大妄為又傲慢無禮的母貓啊,這樣不知禮儀的畜生,本大公不教訓她一下的話,心裏就不舒坦。好了,帶上你家的母貓馬上滾!若是再敢出現在我和我家寶貝麵前,你們就給我做好永遠消失在都城的準備吧!記住,我薩利米耶多夫大公的女人,不是誰都可以挑釁和嘲諷的,更不是誰都可以仰視的!滾吧!”

說完這番話後,德古拉轉過了頭對有點驚訝的歇裏斯道:“伯爵,我和我家寶貝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能否為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呆著呢?”

“當…當然可以,大公。請隨我來吧!”歇裏斯眉開眼笑的說完,帶著德古拉和武流嵐便從拱形門中穿過,離開了宴會廳朝向可以俯瞰整個宴會廳的二樓包廂房間走去。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著能單獨與德古拉相處,因為有很多話是需要避開人群去說的,宴會廳實在是人多嘴雜不適合展開他想要的談話。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撫上了右手手腕處,歇裏斯隱沒在黑暗中的臉上掛起了高深的笑容。隻要等會把自己手上的資料送到德古拉手裏,他相信自己的未來便有了一個強有力的保障了,而且他再也不用看著元老會的臉色行事了。想到自己勾勒出的美好未來的畫麵,歇裏斯的心底就無端的愉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