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把裝喵崽的籠子塞進薛晨懷裏,看著他說:“你在外麵等我,我先進去看看。”?
“你在外麵,我進去。”薛晨把籠子推回去,堅定道。?
“別婆婆媽媽的了,你現在站都快站不穩了,進去添亂嗎?”陸謙說:“行了,要是情況不對,我會立刻喊你。”說完,不等薛晨拒絕,拿著電筒就走了進去。?
推開虛掩的門,屋裏亂糟糟的,餘震不斷,房梁嘎吱嘎吱響個不停,聽起來格外恐怖。陸謙往裏走了幾步,空氣裏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心念一動,手上瞬間多了一把野戰刀。握著刀,陸謙小心翼翼的往著血腥味的源頭——一間看起來像臥室的房子走去,慘白的燈光透過半開門,門內的景象宛若人間地獄。?
狹窄破舊的臥室裏,老式紅底花的床單已經血染成紅黑色,床沿上吊著一截腸子,一老一少兩個喪屍正興奮的啃食著**的屍體,驀然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齊齊扭頭看向陸謙。身材瘦弱的小喪屍半趴在**,裝滿了親人血肉的胃高高隆起,死灰色的眼珠死死‘盯著’陸謙,沾滿血漿肉末的小臉透著股屬於孩子的無辜和魔鬼的饑餓,喉嚨裏發出嘶嘶的吼聲。老喪屍在喪屍化前,左半邊臉已經被啃爛了,燈光下能夠透過爛臉清晰的看到他掛滿肉末老黃牙。他們爺孫倆丟下**的屍體,伸著雙手嘶吼著向陸謙撲了過來。?
這種低級喪屍動作速度不快,步履蹣跚,除了力氣大嗅覺、聽覺靈敏沒有別的特點,有經驗的人對付起來不會太難。陸謙把電筒抓緊,一個閃身避開了正麵撲過來的小喪屍,右手一捅,野戰刀直接洞穿了小喪屍的腦門,陸謙飛快抽刀,順勢將老喪屍踢開。沒有經過末世淬煉的身體明顯力氣不足,老喪屍退了兩步,又繼續向前撲來,陸謙眼疾手快擲出野戰刀,刀尖直直□老喪屍的左眼眶,頭顱被瞬間洞穿,腥臭的血液飛濺出去,老喪屍頓時四肢如爛泥般軟到在地,黑紅的血液慢慢浸濕地表。?
陸謙剛拔出野戰刀,地動突然變得劇烈起來,破房子不堪重負的哀嚎著,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坍塌瓦解……?
陸謙拔腿就往太跑,抬頭就看見——?
草,薛晨那個白癡,這個時候往裏麵衝什麽衝!?
“傻愣著做什麽,調頭,跑!”陸謙一把拉住正在往裏衝薛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衝,前腳剛跨出房子,後腳轟隆一聲,房子塌毀了。?
“你他媽腦袋有毛病是不是?看到房子要塌了你他媽還上趕著往裏麵跑,你他媽是瘋了還是活得不耐煩了啊?”陸謙想著剛才薛晨不要命的往裏麵衝,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前世他幫他擋喪屍的一幕,氣得雙眼通紅,理智崩盤,簡直恨不得撲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是我瘋了是我錯了,小謙,你千萬別生氣啊。”薛晨趕緊賠不是,他這輩子還第一次看到小謙這麽生氣,第一次知道小謙生氣的時候居然會這麽恐怖,簡直像隻發狂的小獅子,頗有種要撲上去咬他兩口的架勢。?
“小謙,對不起,我隻是太擔心你了。剛剛沒傷到哪兒吧?”?
“我用不著……”看著薛晨可憐巴巴懺悔擔憂的俊臉,陸謙心裏一軟,最終把舌尖上的重話給咽了回去,悶悶道:“沒事。”?
“那那家人……”?
“全死了,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變成喪屍了。”陸謙壓低聲音道:“待會兒就說我們一進去房子就塌了,沒能把人救出來,旁的一個字也別提。”?
薛晨到現在為止隻見識過那些半喪屍化的狗,那些雖然還算不上真正的喪屍,但可以確定的是青桐鎮已經不安全了,小鎮上變成喪屍或者即將變成喪屍的絕對不僅僅隻是這家人+**?
?。?
他跟著陸謙隻來過青桐鎮幾次,對鎮上的居民不怎麽熟,但可以肯定的是,鎮上這些居民在鎮上居住了幾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相互之間關係複雜絕對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夠想象的。他若是說出喪屍什麽的,且不說鎮上的人肯定不會相信,沒準兒還會當他居心叵測呢。薛晨自問不是偉大的救世主,沒有‘寧教天下人負我,休叫我負天下人’的聖父情操,他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Z國青年,他至多能做到: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人貴自知,他現在明顯屬於赤貧階段,貿然提什麽喪屍無疑會給他們二人帶來滅頂之災,他出什麽事情不要緊,但小謙必須是好好的。然而,最讓他介懷也最不想承認的是,生病的他確實一直在扯小謙的後腿。?
如果不是因為他生病的話,小謙一定一早就去找那個陸遜那個混球了!該死的戀兄狂,現在一定嫉妒死了吧,哼哼哼!一想到陸遜倍受打擊的臉,再想想他在小謙心裏的地位一點兒也不比那個混蛋低,薛晨心裏就忍不住開始冒泡泡了……?
“薛晨,跟你說話呢,聽到沒?”陸謙皺眉道,他的表情突然忽明忽暗奇奇怪怪的呢??
薛晨忙點頭道:“嗯,聽你的,就這麽說。”?
不僅僅是陸謙二人救人失敗,鄧青和羅大生也沒能把人救出來,剛才的地震震毀了鎮上十來套房子,而這三家的房子恰巧都震塌了。?
羅大生過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褲腿上沾著血跡,臉色慘白,看樣子是受了傷。鄧青雖然沒受傷,但臉色青白極其難看,嘴唇藏在衣袖裏的手一直在微微發抖,一副嚇壞了的模樣。最晚過來的陸謙和陸遜反而更鎮定些,一臉沉痛的說沒能把人救出來。逝者已矣,活下來的人更擔心的是自家房子會不會被震垮,而房子已經震垮的幾戶人家則哭得死去活來的,所有的人都默默祈求著這場地震能夠快點平息下來。?
上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人們的祈求與悲傷,持續了整整34分鍾的大地震終於停了下來,人們還來不及欣喜,一陣極寒的冷風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海水特有的腥味呼嘯而來,生生刮得人涼透了心。幾道紫紅色的閃電劃破蒼穹,驚雷炸響,夾雜著冰粒子的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半分鍾不到,在場所有人全身都被淋透了。?
冰雨寒風驚雷,大家又冷又怕,小孩子們更是嚇得哇哇大哭,老人們則一臉沉痛倉惶,嘴裏小聲而虔誠的念叨著佛祖保佑,一時間周圍的氣氛變得亂糟糟的。羅大生和鄧青全都六神無主,哪兒還有什麽心思安排什麽。陸謙悄悄拉了拉薛晨,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走出人群回家去了。陸謙記得這場地震過後雖然餘震不斷,但這些小震**不會再構成什麽大威脅了,與其在街道上傻站著淋雨,不如回家洗洗睡覺,趁著現在人心世道還沒崩毀,好好養養精神頭,再做點準備也不錯。?
陸謙他們一走,鎮上的人也陸陸續續回家了,就算不敢上床睡覺,起碼在家裏還能遮蔽雨換身幹爽暖和的衣服,一有什麽動靜再從家裏跑出來就行了,鎮上的人老的老少的少,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這罪。房子沒了的幾家人隻能跟著相熟的鄰居親戚走了,不一會兒功夫,外麵的人全散光了。?
地震不知把哪兒的天燃氣管道和自來水管給破壞了,鎮上所有居民家裏的水電氣全停了。地震前陸謙用大水桶儲存了好幾桶自來水,今晚的大雨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暫時不用擔心水不夠用。因為停電停氣,家裏沒有熱水用,陸謙和薛晨將就著刺骨的冷水,衝了個戰鬥澡,換上暖和的羊絨衫、羽絨服,又收拾了一下家裏的東西,才終於覺得回暖了。?
“薛晨,你先去睡覺吧,我來守夜,有什麽情況我叫你。”?
“我最近幾天一直在睡覺,現在一點兒也不困,你這兩天都沒怎麽休息,你去睡覺吧,我來守夜。”薛晨看著陸謙蒼白的臉色,心疼之餘暗暗自責自己太沒用了,他真不想老是這麽拖累小謙。?
神話中,哪吒削肉還母剔骨還父而後寄生蓮花重獲新生,進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何嚐不是讓人脫去凡胎?陸謙經曆過異能覺醒的階段,那種骨肉寸斷生不如死的痛楚,他至今記憶猶新,薛晨現在才剛剛開始進化,痛苦的日子還在後頭,現在需要養精蓄銳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讓你去睡覺你就去,哪兒來的那麽多廢話?你現在站都站不穩,還守什麽夜?趕緊把身體給我養好,我還等著你好起來,一塊兒陪我去A市找小遜呢。”?
薛晨嘀咕:“小謙,你真是越來越不溫柔了……”薛晨覺得好像一夜之間外表溫文爾雅實際很呆的小謙突然不見了,固執倒是一點兒沒變,性格也變得強勢了,那雙好看的鳳眼裏偶爾還會閃過淩厲冰寒的光芒,言語行動也變得越發神秘,不過,這樣的小謙好像也特別吸引人……oh,no,小謙還沒開竅,他怎麽覺得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薛晨磨蹭了一會兒,最終被陸謙打發去睡覺了。?
毛早就濕透的喵崽在籠子裏麵凍得瑟瑟發抖,可憐巴巴的叫了老半天,終於引起了陸謙的注意。陸謙打開籠子,把它從籠子裏拎了出來。喵崽已經被凍僵了,難得的乖乖窩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陸謙順手拿了條剛才擦過頭發的毛巾,一點一點把它濕透的毛給擦得半幹,擦著擦著,他突然發現喵崽腦袋上的雜色的毛好像少了不少。?
他拿過茶幾上的手電筒,照了照,喵崽頭上的雜毛竟然已經消失了大半,剩下的雜毛顏色也變得更加接近黑色,整體的毛色似乎比最初見到時候更黑更亮了。難道那潭水還有什麽特殊功效不成??
鄧青回到家裏,換了身幹衣服,裹著床被子,全身依然抖個不停。?
他老婆王莉坐到他身邊,皺著姣好的眉心疼道:“青,你沒事吧?”?
鄧青還沉浸在他剛才看到那些活死人的一幕,驀然聽到他老婆說話,嚇得差點兒沒跳起來,怔愣的看著他老婆漂亮精致包含關切擔憂的臉龐,心裏一暖,恐懼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他一個小鎮工人的兒子能靠自己的本事娶到千金大小姐,沒道理活不下去吧?亂世出英雄,現在恐怕沒幾個人知道喪屍的消息吧,這對他來說難道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他現在必須得趕快籌謀點什麽了,隻要他能抓住這個機會,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舅子、小舅子,都他媽通通見鬼去吧!一想到將來能夠把王莉娘家狗眼看人低的父母兄弟狠狠踩在腳下,他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感,喪屍,嗬,哪有電視裏演的那麽可怕。?
想到剛才被他用狼錘得腦花四濺的三個喪屍,鄧青臉上露出一個怪異而滿足的笑容:“沒事兒,寶貝兒,剛才去救人眼看著房子塌下來的時候,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我不在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像我這麽愛你了,那你該多傷心啊,所以我攢住了勁兒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莉莉,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天使。”?
王莉臉上緋紅一片,心砰砰亂跳,自從生了寶寶以後,青已經很久沒跟她說過動人心弦的情話了,她還以為……青,果然是最愛她的。?
鄧青順勢把嬌羞不已的王莉摟緊懷裏,柔聲道:“莉莉,寶寶的事情是個意外,你就別再怪爸爸媽媽了,他們那麽疼愛寶寶,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們心裏肯定比我們還要難過。看到爸爸現在瘋瘋癲癲的樣子,我心裏真的很難受,你就大人大量原諒他們二老,好不好?”?
王莉想起被鄧家發瘋的狼狗活活咬死的兒子,心裏刺痛不已,她的寶寶才三歲,才三歲而已,竟然被狗活活咬死了,想著被咬得體無完膚的兒子臨死時一聲比一聲弱的:媽媽,我疼……王莉的眼淚就止不住掉了下來。?
鄧青邊吻王莉邊柔聲哄道:“乖,不哭。我們現在好好努把力,說不定寶寶又回到你的肚子裏了……”?
“討厭,嗯……不要親那裏……”?
被翻紅浪,雲消雨歇後,鄧青埋身在王莉體內一邊享受著高-潮的餘韻,一邊打起了陰狠的算盤。?
羅大生回到家裏,青著臉一言不發鎖了房門,坐在床沿撩起褲腳,借著手電筒昏黃的燈光一看,腳上被咬的傷口又癢又痛,已經變成了黑色,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全是暗紅色的,帶著一股那些活死人身上特有的腥臭味兒。?
手裏的電筒直溜溜滾了出去摔在地上,完了,他是不是也要變成那種怪物,變成可怕喪屍了?!?
不不不,他還沒有活夠,他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他的父母還沒有依靠,他絕對不能就這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