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本善良？
被幾個女人“懷念”的林楓，正站在一座二層樓的建築屋頂，望著不遠處的一群逃亡的人，為自己正打算做的事情而在劇烈的矛盾衝突中。
現在的他，外觀上比覺醒者還要嚇人。在先前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他先後擊殺了七頭覺醒者，剮了他們七次，收割了七種能力，他們噴出的血也將他全身上下澆成了血人。因為褲子已經濕得可以擰出大片的血來，穿在身上實在是難受無比，林楓索性連外褲也脫掉，令自己回複到接近原始人的形態。現在，他周身上下僅隻有一條同被樣被染紅的三角褲遮住下體。他沒有穿外褲的腰上卻係著一條皮帶，這是為掛了掛匕首方便。比起先前僅靠一把匕首打天下，現在的他手中多了一件新的武器，一把白色的弓。
這是一把白骨之弓，製弓的材料是覺醒者的骨頭，弦是覺醒者的筋，從半人馬身上學來的控骨之術，林楓沒有用於自身，而是用於覺醒者，用控骨之術將被他打倒的覺醒者身上的骨頭重塑、變形，化為弓形，然後抽取，成為他手中一張新王牌。此外林楓的背上背著一個背包，裏麵放著十幾隻白色的骨箭，同樣也是他以控骨之術提取覺醒者的骨頭製成。有了這件遠程武器，在先前的幾場戰鬥中，這把弓可幫了大忙。
城內發出撤離警報，但發布的時機卻太糟糕，恰好撞上了覺醒者第二次的爆發狂潮，所以整個計劃一開始就演變成一場血腥的災難。設在城內各處的所謂安全區，在這波新生的饑餓的覺醒者眼中成為了美餐的聚集地。幾處所謂的安全區，雖然有著少量的警察和武警保護，卻因為聚集了太多的“食物”，反而成為覺醒者重點攻擊的目標，早已淪陷或接近淪陷。
但城內其他地方的逃生者卻不知道這一點，反而源源不斷地從各處匯流向已經變成死亡陷阱的安全區。因為黑暗對怪物比人更有利，在電力被切斷的情況下，許多地方被人為地點燃了，閃耀的火光，照出的是一處處的修羅地獄。
林楓腳下的那個逃亡的小隊，就是這麽一群正在步入地獄的逃難者。不過這群逃亡者不是一般的逃亡者，不過四十多人的隊伍中，竟有著和林楓相似的人——曾經的癌症病人，是“進化者”，而且數量還不少。
進化者是林楓對這些不治而愈的癌症病人的稱呼，眼前的隊伍中，共有七個進化者，其中一人，還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完全體，並且已經能自由運用這種能力。也因為如此，他們的戰鬥力遠非一般的逃亡者可以相比林楓就是感應到他的存在才特地多跑了一千多米過來“看看”。
那個擁有特殊能力的進化者是一個二十來歲，身體異常魁梧的大漢——當然，這是他變年青後的外表，他擁有一身虯結健壯的肌肉，一雙粗壯得近乎非人的巨臂，以及一對堅硬得可以打穿汽車門，轟碎普通覺醒者身體的拳頭。這支逃亡的隊伍能夠堅持到現在，這個男人功不可沒。而餘下的六個進化者，四男二女，雖然沒有特殊的能力，但是氣力體力也不是普能人可比的。此外這個隊伍裏還有四個身穿保安製服，拿著霰彈槍的人，明顯是銀行押款員的身份。
這支隊伍裏雖然還有著大量的老弱婦儒，卻不是任由宰割的羔羊。尤其是那個擁有能力的進化者大漢，在他麵前，普通的殘次品覺醒者根本就是送上來的“白菜”，隻要他出手，那些撲上來的“殘次品”，就象茄子一般，正麵硬捍下，無論是獸人型、魔人形還是類人形，下場都一樣，一拳一個直接擊飛，每頭被擊飛的覺醒者無一不是骨折肉離。
畢竟是由人類變異而來，他們的大腦隻是被“格式化”而不是退化，覺醒者並不是完全沒有智慧隻會直衝的傻瓜，在這個食物很充足的環境下，遇上這樣一隻硬核桃的隊伍，大部分的覺醒者都選擇了退避，尤其是在那個大漢殺得興起，將一隻覺醒者活生生地撕成兩半之後，先前還象狼一樣吊在周圍的覺醒者終於理性地一轟而散去找軟柿子捏了。
林楓就是被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生命磁場波動所吸引趕來的。其實他的最初的來意，純是為了收割。隻是他剛趕到這兒，就陷入了一種自我的矛盾之中
人，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受到周圍各種因素的影響，往往都不得不將自己最真實的本性抑製住或者部分隱藏起來。事實上，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程度虛偽地活著。而被世人視為魔鬼的毒品，卻是可以在某種程度將人最真實的本性釋放出來的東西。
在短時間內連續收割七次，長時間保持著在“剮”的癲狂狀態的他，大腦正處在類似“吸毒”的狀態下，現在已經有些喪失他所堅持的“絕對理性”，漸漸地被自身的情緒、本能所操縱。
“本來，我是想把你活剮的.....本來，我早以為自己是個惡棍......本來我早以為從前的那個林楓已經死了......真愚蠢呢！”
林楓原本打算在遠處用弓偷襲，一箭轟殺那個男人。可是在看到那個男人為了救自己的妻兒，拚命地浴血而戰的時候，那個男人的做法，刺中了他心中的傷，令一些埋藏在他心靈最深處的東西活了過來。
“殺了那家夥！那是近身格鬥型的，是非常重要珍貴的能力！剮了他，收割他的一切！”
“難道你想當著他的孩子的麵殺掉他的父親嗎？這樣你和你痛恨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你需要力量！你有自己的夢想，你不允許自己做任何感情用事的事情！切斷那些讓你猶豫的化學反應，殺了他，收割他！”
“你是驕傲的林楓！你仇官仇富仇警，仇視這世間的一切強勢強權，卻從來不屑也不願欺負弱者，這種事不符合你的人生準則。”
和很多人不同的是，林楓的理性是魔鬼，而被他視為弱點的感性則是人。
林楓多次想將自己的情緒“關閉”讓自己回到最理性的狀態，但是感性卻死死地拉住了他要關閉的閘門的那隻“手”。無法關閉自我情緒，被感性抑製住衝動與理性的他現在他隻能是遠遠地看著“美食”一點點遠去，心裏依舊矛盾衝突不斷。
新的磁場波動傳來，林楓立刻感覺到，自己左前方處大概千米遠的地方，有一群鳥人正在飛來，他數量較多，足足有十二隻，其中一隻是完全體。
“真是的......其實，我隻是想做一個隻愛自己，隻為自己的惡人呢，現在居然會這麽蠢......果然還是切割後的我才是最完美的我啊！”
鳥人的出現，使林楓心中感性與理性的爭奪提前分出了勝負。林楓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地上，然後快速向這幫人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大叫：
“快走，到邊上的房子裏去，鳥人來了！”
林楓剛一出現，那幾個有槍的押運員就齊刷刷地將手中的霰彈槍對著他。
林楓罵道：“有見過會說人話的怪物嗎？”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現在的林楓全身上下血紅一片，根本就是個恐怖的“血人”，要不是這些人一路過來更惡心的場麵都見過，早已“習慣”，隻怕此時早就尖叫起來。
那個林楓“看中”的男人伸手把旁邊過度緊張的人手中的槍壓下，問道：“他們在哪？”
“那裏，會飛的鳥人，馬上就要到了！”
末世之中，時間就是生命，講究效率的林楓根本不會象肥皂電視裏的角色般廢話滿天，一邊指出覺醒者所在的方位，卻沒有直向人群，而是跑到邊上一家大門緊鎖的五金商店，手在門鎖位置上一按，解析構造，念力開鎖，然後將三米寬的鋁合金下拉式閘門向上拉開。
不用林楓呼喊，這幫人中的老弱婦儒已經向門的位置跑來，因為鳥人的尖叫已經出現在上空。
不知誰喊了一聲，“讓孩子先走”，比起其他的烏合之眾的逃亡者們，這批人顯得有秩序得多。
鳥人這時已經到達上空，象蒼蠅一樣地在眾人頭上數十米高的空中盤旋了一圈，完成了觀察獵物的準備工作後，那頭被林楓判定為完全體的鳥人發出一聲尖啼，十一隻鳥人成一條長龍從空中次第俯衝而下。那隻完全體覺醒者現在是鳥人之王，他的舉動已經表明，這幫覺醒者並不是純粹的本能行事的生物，他們懂得協作，更懂得戰術！
十一隻鳥人的俯衝攻擊，其實隻是掩護的佯攻，真正的殺招卻是那隻鳥王。和林楓在酒店裏幹掉的那隻傻鳥不同，她為雌性，背上的羽毛為黑色，當她正是借著尖啼，將大團藍白色的霧氣由嘴裏噴出，目標直指強壯的大漢。比起力量內斂的林楓來，這個大漢在她眼中的威脅性要大得多。
“是凍氣！”
鳥王的這種黑夜裏噴凍氣暗算傷人的戰術對普通人或許很有效，卻根本騙不過林楓，而同為進化者的大漢同樣也擁有和覺醒者相當的視力，光線雖然不足但他還是模糊地看清了一團霧氣高速迎頭撞下，連忙向一邊躍開。
就在他躲閃的同時，林楓也發動念力，以念力在空中鎖住這團凍氣，用力地禦向一邊。凍氣在空中被改變了軌跡，呼地一聲擊中了路中央擠成一團的某輛出租車上，劇烈的溫降引發強烈的熱脹冷縮，車子的玻璃發出劈裏啪啦的破碎聲。
“砰砰”四記槍聲連接響起，四把霰彈槍在這時同時開火，俯衝的鳥人發出一陣尖叫，白羽亂飛，最前麵的三隻在空中動作失控，斜墜落地，兩隻直接砸到了馬路上，一隻則撞到了邊上房子的牆體上。而跟在後麵的五隻在空中臨時改變軌跡，斜掠飛過，掠到街道的另一邊去，由動作看多少都受了點傷。這種包含四十八顆鋼珠的霰彈槍近身時威力極大，正是對付防禦較弱的鳥人最佳的利器。
餘下的最後三隻鳥人繼續向下俯衝攻擊，隻見那個大漢大吼一聲，隨著他一聲大吼，兩腿的肌肉竟猛地膨脹了一倍，兩腳用力往地上一蹬，一躍而起，就在空中對著著最前麵的那隻一拳轟去，啪的一聲，鳥人的身體竟被他這一拳打得向後飛起，和跟在後麵的同伴撞成一團。然後在哀鳴中雙雙落地，眼看都活不了。
至於最後一隻，林楓在“挪開”凍氣後，左手對著他虛抓一氣，念力再出，硬生生地將他與地麵六十五度的俯衝角度變成了九十度，可憐的鳥人直接著以頭搶地，就在他目標獵物麵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摔成一團肉餅。
剩下的那隻鳥王見部下死的死逃的逃，也沒有再作糾纏，雙翼一展在空中迅速遁去。讓剛剛想拿起白骨之弓將她射下來的林楓暗叫可惜。
在城內諸多的覺醒者中，鳥人是最弱卻也是最討厭的一種。說他們弱，是因為鳥人為了便於飛行，身上的防禦力相當地弱，就算是霰彈槍也能造成嚴重的傷害。而且抗傷性也不佳，身體哪怕是受到一點小傷，也會嚴重影響他們的飛行能力。討厭的地方是他們的機動性，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相當地煩人。
打跑了覺醒者之後，對方很快認同了林楓“夥伴”的身份，那個大漢自我介紹道：
“我叫王超，三橫一豎的王，超人的超！”
他豪爽地對林楓伸出手，林楓伸出手，卻又擺了擺，示意自己全身是血太髒。不過大漢不在意地指指自己同樣是血跡斑斑的身體笑笑，但林楓最後還是沒有伸出手去。
他不能碰這個男人的身體，因為那種想把他剮了奪取他能力的衝動，現在還一直象魔鬼一樣地**著他。一旦雙方發生身體接觸，林楓不知道自己的感性能否壓製住與理性聯手的“饑渴”本能。
“我叫林楓。你們要去哪？這個方向，是準備去八一廣場集中嗎？”
在這個浪費時間就是自殺的時刻，林楓也不多話，見麵就直奔主題。
“是！我們正......”
“八一廣場那已經淪陷了！那裏現在是怪物的餐廳！”
“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感知型的，可以感應出他們的位置！跟我來，到亮一點的地方說話！”
得到這個壞消息後，這幫逃難的人中起了一點輕微的混亂。
林楓走到邊上的一輛被遺棄的車前，打開車燈，獲得足夠的光亮後，他也不理正在聚過來的這些人，更不想多看邊上這個王超一眼。這個叫王超的人在他眼裏簡直就是一頓美味大餐，看多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將他一口吞了。
“我有辦法給你們指一條明路！你們全認真聽我說！”
林楓取下背包，裏麵除了白骨之矢之外，還放著一小包用塑料袋包著的內髒似的東西，以及一張楓城地圖。地圖是他路過一個交通崗亭時取來的，原本是為自己接下來長期待在這兒作準備，卻沒想到卻馬上有了用處。
他拿著從車裏摸到的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路，然後在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數字標誌，一邊塗抹一邊道：“我的每一句話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是怪物大量聚集用餐的位置，也是他們最多的地方.....這裏被特別標記，打了叉叉的地方，則是有特別強大的怪物......”
林楓用最簡單最快速的方式，給這些人指出一條“生路”，隻是這條生路，看起來並不好走，沒有覺醒者的通道根本就不存在。
對於這個沒說幾句話就指點他們生路的“怪人”，這幫人大都不是很相信，不過林楓有最簡單的，讓他們馬上信服的辦法。
“大叔，你割過盲腸！晚飯吃的是青菜、回鍋肉還有辣椒！”
“小弟，你三天沒拉過大便了，這不好，會得痔瘡的！”
“隆胸造假是不好的！”——當然，這話是小聲對某位女性說的。
“小年青，你最近剛補過牙！”
“小妹妹，你......”
“別說了，我們相信你！”——這是某位被他的能力嚇到了，怕被揭了自己秘密的女人的求饒。
隻用了幾十秒的時間，隨便找了幾個人，用他的感知力把他們的身體秘密探了一遍，然後說出來，狠狠地震憾了這些人一把後，林楓也不和他們多羅嗦，轉身就告辭。
“不按我這條路走，你們是有死無生！按我這條路走，你們是九死一生！命是你們自己的，自己把握去吧！”
是得走了，這個叫王超的家夥，他的身體的**力太大了，再不走林楓真的控製不住自己會想剮活人了。
王超在背後大叫道“喂，林楓，你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
“為什麽要走？在我眼裏，這裏根本是天堂！”
林楓的忍耐力，這時已差不多是極限，他用最快的速度丟下這幫逃難者，轉身就走，再站在這兒，他真的想剮人了。
五分鍾後，在某個建築的樓頂，林楓遠遠地望著王超帶著那幫人踏上了他指定的逃亡路線，心裏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懊惱不已。
“那可是非常好的近身格鬥型的能力啊！非常美味的......我居然因為那個可笑的理由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