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將陳正宇帶來的水和食物拿到二樓房內,給了周悅妍。

“聽到外麵的談話了嗎?”薑諾問她。

周悅妍回答,“老實說,我把耳朵趴在門上聽了一下,但什麽也聽不見,又不敢開門,就放棄了。”

這沒有說謊,薑諾確實沒有聽見任何開鎖的動靜。

周悅妍如果開了門,她是一定能察覺到的。

二樓到一樓大廳的距離很遠,又隔著門,下麵說話也不大,確實聽不見什麽。

其實就算她聽了,對薑諾來說也沒什麽。

葉家與文家,和她沒有直接關係,更不涉及她的秘密。

而周悅妍接觸這些人,隻是早晚的事。

“你吃點東西,趕緊休息,估計不久後我們又要趕路了。”薑諾說著,目光看向窗外的茫茫黑暗,“接下幾天,還會更冷。”

周悅妍點了點頭。

她確實累,從精神到肉體都是。

末世後,為了快點攻破特殊種子,她帶著學生們日夜不歇,等項目取消,她去了太滄基地,為了站穩腳跟,也是沒有停過工作。

身體的衰弱,長久的勞累,還有連日的奔波,她已經精疲力盡,躺在**很快就能睡著。

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讓她可以稍許的喘息。

眼前的情況已經不是她可以處理的了,在她不擅長的領域,她隻能相信於小姐。

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薑諾對她道:“你睡覺的時候可以取掉防毒麵具,鎖好門,不要拉開窗簾,這個房間隻有我會進來,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你都可以開槍。”

周悅妍再次點頭,“我明白。”

……

薑諾離開後,就去找了雲曜。

他這個房間是最大的,一看就是套間,東西最多,床看著也很舒服。

他坐在壁爐邊上看書。

看他這副沉靜的樣子,薑諾突然就想逗他,走過去道,“文總說想跟你生個孩子,你什麽想法?”

雲曜合上書,微微皺眉。

也許是被壁爐的火給烤的,他耳朵有一點點的泛紅。

好一會兒,他低聲說:“不會有那一天。”

薑諾覺得他的樣子很有趣,但他這麽認真,就不繼續說這個了。

關上門,從空間拿出茶爐,煮了一壺茶,兩人一起喝著。

“準備什麽時候走?”她問。

“明天。”他輕聲道。

來文家這一趟,對雲曜應該是失望的。

等極夜結束,氣溫回升,變異生物就要開始大量的繁殖了。

再過不久,海洋變異生物來到陸地,一切都會結束。

但即使在這個關頭,文家依然想的是怎麽爭取自己的利益,等基地建成,又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想著這些,薑諾看向桌麵,那本書已經快被雲曜看完了,隻剩下最後幾頁。

封麵寫著屠格涅夫,挺難想象他能看完這麽枯躁的文學翻譯作品。

這書薑諾學生時代好像也看過。

但俄國的人名實在太長了,讀得她怪煩的。

不過,關於屠格涅夫,其實有一個挺有故意的典故。

她忽然想到就說了,她坐在火光邊道,“有個文學家,在學生將ILOVEYOU翻譯為‘我愛你’的時候,感到很生氣,他覺得東方人的情感是含蓄悠遠的,怎麽可以表達得如此直白?學生問他,那此情此景,該怎麽翻譯這句ILOVEYOU呢?文學家沉思片刻,告訴他,這裏隻需要說“月光真美啊”就足夠了。”

雲曜沒聽太懂,他微微的皺眉。

“而在屠格涅夫的小說《阿霞》中,也有一段兩人互訴心意的片段,同樣的一句ILOVEYOU,你知道另一位譯者是怎麽翻譯的嗎?”

雲曜沒說話,他當然不會知道。

薑諾自問自答:

“他翻譯成了:我死而無憾。”

這一刻,雲曜的眼神有一點迷茫,他合上書頁,沒有說話。

有一種看了很多文字卻白看了的感覺。

看他這樣,薑諾不由失笑。

西方的熱烈,東方的含蓄,不同的情感與表達,隻能體會,很難傳達。這堂課太難了,不是他的理解問題。

用“我死而無憾”來表達“我愛你”,可能是東方獨有的浪漫了。

當時隨便拿的書,實在有點為難一個異界人。

薑諾想著,隨便選了選,從空間找了兩本關於地理、旅遊的書給他,“還是看這個吧。”

雲曜收了書。

他其實對書的內容並沒有太多興趣,他隻為了更熟悉這裏的文字,才隨便看看。

看什麽都一樣。

他這屋子最安全,不會有人來,薑諾喝完了茶,就直接進入樹屋,拿出手機打開地圖,研究從海城去南江第一基地的路線。

走過一次,多少有點經驗了,哪些路段可以開車,哪些不能,心裏大概有了數。

她需要再多做一些準備。

看完地圖,她休息了會兒,從樹屋出來,又找到陳隊長,向他提了一些要求。

反正文詠薇說有什麽都可以提,那不提白不提。

薑諾要了一點方便攜帶的食物,一個帳篷,一些防寒的衣服。

衣服是給周悅妍的。

還有擦凍傷的藥,也是給她的。

陳正宇很快就去把東西帶了回來,並告訴薑諾,這些物資是文總親手挑的。

她親手選的,自然都是好的。

薑諾沒有多看,轉手給了周悅妍。

休息一天,他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