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確實認識這麽一個人,但也僅僅是認識。
大學畢業前,她們寢室關係好,起了一起去旅遊的心思。
那時她工作都定好了,自己在網上接小單,也存了點錢,就幹脆把錢花了出去。
同寢有個女生靠家裏關係組了個高質量小團,一個導遊10個女生一起去瀾滄高原,導遊就是這個許航。
他長得帥,業務能力強,好像一直是帶小團的,走的就是瀾滄高原這條線。
薑諾她們被他帶著前後玩了6天,但去的都是幾個知名景點,沒有聽說這個少數民族,更沒有靠近村寨。
薑諾就記得和這個人還算聊得來,還被大家起哄過是不是看上了。
不過事實上,許航也加了每個女生的微信,他跟誰都聊得來。
薑諾也知道,他純粹就是為了做業務賺錢,沒啥別的心思。
因為他是個gay。
交集也就那6天,具體長什麽樣早就忘光了,看到之後覺得麵熟卻愣是想起來具體,直到許航報出名字,她才想起這麽個人。
許航也認出她是江大的,卻想不起她是誰。
“我是於言。”薑諾道。
於言也是假工作證上的名字。
“對對,小於妹妹。”許航一拍手,“我一看名字,就想起你來了。”
薑諾笑了笑,她察覺到許航身後兩個女人的敵意,對他們之間是什麽關心也有了數。
從服飾上看,那兩個女人應該就是老寨的村民。
看來是走對地方了。
“我們是出來執行任務的。”薑諾收了工作證,“有很多變異鳥往雪山這邊飛,我們過來看一下情況,正找地方休息。”
許航聽了,顯得很激動,“你們什麽時候回基地?可以帶上我嗎?我對這裏熟,可以提供很多幫助。”
“任務結束就回。”薑諾道,“可以帶你回基地。”
許航高興的身體都在顫動,忍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
他跟那兩個女人溝通了半天,也不知說了什麽,最終同意帶他們去村寨。
薑諾和雲曜跟在他們身後,走了40來分鍾,來到一個天然石洞之中。
路上,許航說了一下村裏的大概情況,這裏是巴蘭老寨,山下那個叫巴蘭新村,老寨原本是有房屋的,後來全被雪埋了,村民就搬進了石洞。
這石洞很幽深,各種岔道分成了不同的石室,現存人口隻有50多個。
有那個兩個女在,許航也不敢說的太多。
進入石洞,裏麵生著火,但光線很暗,許航找來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說是族老,類似於村長的角色。
然而他們沒一個會普通話的,薑諾說的話,他們也不懂。
許航在邊上解釋了好半天,對方才總算理解了基地的意思,但仍然並不歡迎這兩個人。
他們的交流過程,許航有做一部分翻譯,大概就是他們對基地沒興趣,不想要救濟糧,也不想去基地。
他們隻想外來人早點離開。
但最終,考慮到最近確實有很多變異鳥往山上飛,又不想太得罪基地,他們允許薑諾兩人在附近考察、執行任務。
但他們不提供任何糧食,也不給住處,不接受打擾。
他們唯一能做出的讓步就是把許航借給他們當導遊,但事後不允許帶走他。
翻譯這句話時,許航很是猶豫,怕薑諾真的不管她,一邊傳達,一邊可憐巴巴的使著眼色,讓她先答應下來。
交流結束,許航跪伏在地上對族老嗑頭,帶著薑諾二人走出山洞。
離開時,村裏其他人也來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幾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有一種在看貨的神態。
許航一直帶他們走到另一片雪鬆林,才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他是哭的真傷心,眼淚鼻涕糊一眼,把薑諾都給整懵了。
“小於,你說了會帶我去基地的,還作數嗎?”他紅著眼。
薑諾點點頭,“我做到做到。”
許航鬆了口氣,整個人脫力,靠在一塊山石上。
雲曜這會兒去找靈源了,薑諾去找了點幹柴生火,等她把火堆點燃,許航才總算哭夠了。
他抹著眼淚,跟薑諾詳細講了這個村子。
暴雨來臨那天,他正在瀾滄高原帶團。
當時全球酷熱,但這邊海拔夠高,雪山並未融化,別的行為陷入停滯,他卻反而進入旺季,非常忙碌。
大雨不止,機緣巧合之下,他們被困在了巴蘭新村。
一開始,大家以為雨下幾天就會停,相互還算客氣,直到雨下了三個月,巴蘭人忍受不了這些吃白飯的,他們就開始給村子做工。
地震後死了很多人,許航一行人隻剩下了他,他人比較上道,語言天賦好,慢慢就懂了他們的土話,加上長得帥,村民去老寨的時候就把他給帶上了。
令他們驚喜的是,老寨沒太受到天災的影響,不但有大片存活的樹林,還可以挖到吃的,他們認為這些都是上天的恩賜。
“這個巴蘭村是女人當家。”許航說著,神色複雜,“這也是我活到現在的原因,他們隻要男的,不要女的。”
人口剩下不到100,族老認為要生存下去,必須要開枝散葉,許航長得帥,村中女人願意接納他,但他中看不中用,已經不行好幾年了,日子也是越過越慘。
他也不想這樣,可沒辦法,他就是隻會對隔壁屋男人發出的聲音有感覺。
這種事,越急越沒有。
“你那個同事,長得好,人又高大,要不是基地的人他們不想惹麻煩,估計也要被留下。”許航低聲道。
之後,他又講了村中的具體情況。
食物來源主要在這片鬆葉林,一開始吃嫩葉,後來發現每年都有鬆果,石壁上還有一種叫雪兔子的草,沒長老的時候勉強能吃。
這深林之中,偶爾會遇到非常有靈性的羚羊,據說蘭巴人的祖先住在這裏,就和這些羚羊和平共處,說來也神,山洞頂上有個平台,據說是先祖祭祀的地方,羚羊快老死的時候就會自己跑去那裏等著。
巴蘭人聽到動靜,也不去打擾,靜靜等著那羊死亡,之後再歡天喜地的搬回洞中處理。
他們人口少,一年就這麽一頭兩頭也是驚喜。
“據族老說從很多年前就這樣了,山上的生活雖然辛苦,但不會餓死,有幹淨的山泉,他們過得還不錯。”許航說道,“所以他們不肯離開,也不想去基地。”
薑諾聽了,微微皺眉。
村民不願意走,別人也不能強行帶離。
拿走靈源,他們會失去生存環境,但不拿走,等變異生物越來越多,這裏的人根本活不下來。
她想了想,將那張九宮格拚出來的圖,撕去大半,隻留三分之一,拿給許航看。
“你在村寨生活那麽久,對這個圖案有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