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芷默默從衣兜裏掏出通行證亮給意圖賣長期飯票給她的家夥看。漢子認認真真盯著妹子手裏的小卡片看了足有一分鍾，相當失落的走了。車裏的張天照穩如泰山,無聲大笑。
白芷上車之後,相當罕有的嬌嗔：“做你家屬也就這點福利。”
“不覺得這個福利超級好用嗎？這是你最快的一次拒絕，幹的相當漂亮。”張天照笑的十分得意。
“好好反省吧你。”白芷驕傲的戳他胸口,帶笑瞟他一眼。張天照捂著心口裝中箭,倒在座椅上，斜眼看她,一副色授魂與的昏君模樣。
後座的小兵不甘心的冒頭,弱弱的說：“，內個,我要不要下車回避下？”
“不好意思，把你忘了。我們不玩了。”張天照端正坐好，“剛才那個二愣子太好玩了，我差點就下去逗他去了。”
“喂！”白芷扭頭不要看他，她好不容易幹脆利落掐滅一朵桃花，他那麽得意幹嘛。玩遊戲的時候，她的那些桃花大部分都是被師傅和師姐聯手玩死的，她都逮不著幾次機會。
“好嘛，不玩他。”張天照高高興興摸巧克力，扔後麵一板，剝開一塊和白芷分吃，兩個人幾乎馬上又湊一塊去了。
小兵縮回去吃巧克力，他又一次被無視了，不過這次有福利，他可以忍受。
二十來分鍾之後，海風秋跑回來拍車門，叫他倆下車，“車給他們，我們走。”
和他一起離開的士兵他後麵小跑，身後還跟著幾個拿行李的家屬。張天照跳下車，海風秋就掉頭了。白芷下車的時候，車上那個兵愣了一下，喊：“家屬你別跑啊。”
白芷對他笑笑，“我們一起行動。”
小兵還想勸她，張天照和海風秋已經停下等家屬，他無奈的坐回來。
朝前跑的不隻海風秋一行三人，前麵還有好幾個。剛才賣飯票的那個漢子赫然是跑的最快的一個。大家的目標是同一輛大巴車。張天照在車門外等了一下，讓白芷在他前麵上車。白芷一冒頭，車裏二十四五個抽煙的，說話的，玩刀的漢子都盯著她看。賣飯票的愣了一下，嚷：“1區的，你們把家屬帶來幹什麽？”
“怕丟了。”海風秋麵無表情回他一句，指指兩個空座，示意白芷坐裏麵去，張天照默默坐白芷外麵。海風秋挨著賣飯票的坐下，正視前方。
最後上車的一個年紀三十多，一上來先和海風秋打了聲招呼，海風秋喊他劉哥，他對一堆綠葉裏藏著朵小紅花並不意外，還很友好的對著白芷點點頭，他的態度把車廂裏輕微的燥動壓下來了，賣飯票的瞟了一眼海風秋，沒好氣抽煙。
劉哥叫開車，他自己在海風秋隔著一個過道的位子上坐下來，問：“王浩怎麽沒跟你一塊，他還沒覺醒異能？”
“死了。”海風秋掏煙彈給劉哥，介紹張天照和劉哥認識，“這是張天照，那是他家屬。”
張天照客氣的對劉哥笑笑，白芷微笑。他倆都沒說話。劉哥對他倆點點頭，沉默著，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大巴朝前開了十幾分鍾，順著一道新鮮的車轍拐進岔路。岔路兩邊都是工廠的高牆。
車裏全是大煙槍，嗆的不行，白芷把車窗推開一條小縫，在刮進來的冷風中聞到了越來越濃的喪屍臭味，她把車窗推上，很奇怪在離1區不太遠的地方還有大量喪屍存在，她問：“咱們還沒有清到這邊嗎？”
“沒有。”海風秋說：“這個工廠號稱有十萬工人，門禁比監獄還森嚴。不清楚裏麵有多少喪屍，裏麵也沒有我們迫切需要的物資，暫時顧不上這裏。”
張天照皺眉，說：“我研究過這個工廠的廠區規劃圖，裏麵高牆鐵門隔成十幾個區，我們大隊花幾天功夫應該能吃下來。喪屍數量太多了，可能會出現很強的變異動物，還是先清一清吧。”
“行，回來我們摸下情況。明後天來。”海風秋說。劉哥驚奇的看著他，不相信他們有能力清這個工廠。海風秋對劉哥笑一笑，說：“他說能，我們就能。”
劉哥趴車椅背上重新審視唇紅麵白斯文氣質的卷毛帥哥，說：“讓小海服氣的人不多啊，你原來是哪個軍區的？”
“以前沒當過兵。”張天照說：“末世以後跟著海哥混口飯吃。”
“帶著家屬混口飯吃，1區的飯真好吃。”賣飯票的開嘲諷。對於1區的人帶著家屬亂跑，2區的漢子們都很不感冒，車裏有一半人捧場哄笑。
“剛才問我女朋友要不要長期飯票的，是你吧？”張天照冷冷的看著他捏拳頭，“覺得我不行，我倆下車練練，拿女人說事，不是漢子。”
海風秋重新打量賣飯票的，這家夥長的人模狗樣的，一看就不是好鳥。海風秋冷笑，“我說怎麽這麽關心1區的家屬呢，原來掂記上我們家屬了？”
“怕人掂記別朝外帶。”賣飯票的隔著兩男人對白芷眨眼，“妹子，我們2區的飯票捏著塌實多了。認真考慮下？”
“謝謝，不用了。”白芷拉住張天照，說：“血腥味很濃，這附近死了很多人。我們可能還要麵臨聞風而來的變異動物和喪屍。”
海風秋冷笑，張天照沒說話，倆人直視前方。
劉哥對白芷的態度非常友好，他主動說：“前麵有個幾千人的小居民點。昨天晚上一群變異動物襲擊了居民點，有一半的幸存者離開了居民點分散在這附近。小張你家屬是嗅覺變異？”
張天照搖搖頭，說：“她是雷異能。”
“哎呀，那天清江的是你們倆？”劉哥大驚，“我還以為女異能者都被5區搜刮走了呢，沒想到呀沒想到。你家屬看上去跟小白兔似的，一點都不顯彪悍嘛。”
海風秋小聲說：“哪來的小白兔，明明是霸王龍。”
1區去4區幫忙清江的事自然也傳遍了2區，不過大多數人隻知道1區有個異常強悍的小隊，具體誰是誰都不了解。現在真人就在車上，前前後後好幾個站起來打量霸王龍。
張天照握住霸王龍溫軟的小手。霸王龍既沒有噴火，也沒有咆哮，低頭時發絲拂過臉龐，神情在圍觀霸王龍的人眼裏溫柔的過份。
大巴又開了十多分鍾，穿過這個工廠的一角，進入大片積雪覆蓋的綠化帶，站路口接車的士兵把劉哥一行人帶到一個很大的人工湖附近。
人工湖水麵上的冰都碎成小塊，變異動物們全伏在水下，冒出水麵的隻有成組的黑洞洞的鼻孔。這些鼻孔大的足有麵碗大，小的也有茶杯大。白芷粗略估計了一下，有五六十對鼻孔。
幾百人在湖岸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分成兩塊。人數多的一方是滿麵驚惶的幸存者，他們擠成一團，小聲議論。幾十人的那一方是4區的異能者，異能者們臉色都不大看好，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有幾具正在燃燒的屍體，從殘存的巨大骨架上看很像變異牛。
劉哥和海風秋過去和4區的領隊碰頭。4區的異能者倒有一半認識張天照和白芷的。張天照和白芷走過去，人家很客氣的給他們讓道，說：“隻要不靠近池塘邊，那些大家夥都不動彈。”
張天照一步一步走近，接近一棵柳樹的時候，一隻離岸最近的變異動物從水裏冒出黑色的頭顱。
張天照迅速後挪半步，那個帶著巨大鼻子的黑頭又沉回去了，他高興的和白芷說：“黑色的。”
他們到目前為止遇到兩種黑色皮毛的變異動物，剝出來的皮都能製空間腰包，這群變異動物的皮也有很大的可能製成空間腰包。白芷對他微笑，還好她足夠克製，留下了三分之一的體力。
海風秋已經了解到具體情況，他大步走向張天照，說：“變異動物防禦很高。先讓2區的人上吧。”
張天照點頭，拉著白芷退後。
一隻變異動物被2區的人吸引爬上岸，它黑色的毛發又短又稀，鼻子幾乎和頭部等粗，有頭部的三倍長，四肢強壯有力。變異動物的動作挺快，但是對火很畏懼，遇到火牆就會停下一小會。土係異能者使用地刺卡它，2區的其他異能者就抓住這個機會攻擊變異獸。上岸的變異動物基本上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2區來的二十來個人裏邊異能最強的就數那個賣飯票的，火牆就是他發出來的，雖然火牆的威力和陸雷比還差點，就是丟1區的1小隊他也不算墊底的，海風秋和張天照看他的時間都比看變異動物的時間長。
張天照悠閑的拉著白芷退出戰鬥範圍，說：“血厚防高攻擊弱，很像貘，就是鼻子的比例不對。如果是貘變異的，它是陸地動物，得小心它們都爬上來。”
“它們不會離開池塘太遠。”白芷一邊退一邊說，“它們很不樂意上來。”白芷這句話的意思可以翻譯成：水底下有好東西。海風秋的酒渦不自覺就露出來了。
那隻變異動物的鼻子不停收縮，鼻孔哧哧噴氣，顯得很惱火的樣子。各係異能攻擊給它造成的傷害越來越大，它憤怒的甩頭，想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麵。
2區的二十來個人努力了十分鍾，總算把這隻變異動物殺死了。劉哥帶著他們退下來休息。沒有傷亡，效率不錯，可是4區異能者對他們毫無敬佩之情，仍舊堅定的把仰慕期待的目光投向海風秋他們。
劉哥不服氣的對著海風秋做了個請的手勢。
距離他們這個方向最近的一對鼻孔離岸邊有五六十米遠，引怪相當的不方便。這種時候繞遠路引怪好像有點沒麵子。“我去吧。”白芷輕聲說。
海風秋看張天照，張天照點點頭。白芷召出雷刃跑向湖岸，輕巧的跳下湖麵，她靠近變異貘二十幾米的時候，那隻貘的頭才從水麵冒出來，白芷敲了一下江海躡雲回岸上，那隻貘追上來了。
這隻貘被白芷和海風秋的遊戲技能輪流控製，上岸之後在岸邊沒挪過，血厚防高也就是扛的時候長了點。張天照使槍，海風秋使刀，白芷習慣性留手，偶爾才丟兩個雷球，他倆花了幾分鍾殺死了這隻變異動物。張天照擺出科研工作者的姿態繞著屍體轉圈，
白芷像個好奇的寶寶一樣湊過去看屍體，飛快的摸了一把查看背包，背包裏新出現了三塊鐵礦石。海風秋急切的看著她，眼睛閃閃發亮。
白芷搖搖頭，小聲說：“是礦石。”張天照的眼睛也閃閃發亮，摸了一把屍體，眼睛眯成月牙。
白芷迅速下去引怪，他們一口氣殺了七八隻變異貘才停下來休息。4區的人出去引了次怪，他們人數比較多，卻更謹慎，一次隻引一隻，一半人殺變異動物，一半人在附近守衛。4區沒有人能使用火牆或者類似可以控製變異動物的異能，好幾次險險有人受傷。海風秋過去幫忙控製。4區人投向海風秋的目光，格外熱切。
那隻變異動物死了之後，劉哥撲上去親熱的摟住海風秋的脖子，把他拖回2區的人堆，4區的領隊毫不猶豫跟上了，兩人一左一右夾著他，問：“你是怎麽做到控製變異動物的？”
“我還沒有覺醒異能的時候，我們三個被困在一個四五畝大的池塘邊，池塘裏密密麻麻全是變異的鱔魚，最細的都有茶杯粗。每分鍾都要麵對幾十條變異鱔魚。我們被困了幾個小時吧，能活下來純屬僥幸。”海風秋說的全是真話，但是一個字的真相都沒透露。
“說說，把過程具體說說。”劉哥還是很激動，按著海風秋不讓他走，“當時你是怎麽想的。”
海風秋開始認真涮語言的藝術這個技能的熟練度，明明是涮怪升級很愉快的事，他掐頭去尾的實話實說，聽上去還真是驚險無比。
張天照把注意力轉移到背包裏礦石上，白芷扶著張天照踮腳眺望湖麵。幾百人在湖邊折騰了有幾小時了，還殺了有十來隻變異動物。湖裏剩下來的幾十隻仍然沒什麽動靜，靜靜的伏在水下，水裏到底藏著什麽好東西？如果藏著好東西，肯定會有boss。殺boss的話，藺雲來和嶽洞庭沒來分經驗就太吃虧了。
湖麵的風向變了，寒冷的風把屍體燃燒產生的黑煙吹向人群。幸存者的領導人請大家離開湖邊，他說：“這些大家夥天黑以後會上岸覓食，它們什麽都吃，這附近的鬆樹，冬青樹，喪屍，還有人，遇見什麽吃什麽。我們還是避一避吧。”
以現在的效率，湖裏的變異動物一擁而上這幾百人隻能跑路。2區和4區都同意撤，海風秋無可無不可，跟著他們一起撤到兩公裏外的一棟大廈的地下車庫。
車庫裏擠著近兩千的幸存者，女人和孩子的人數居然過半，孩子們擠在一個墊著防雨布和棉被的角落裏，一群老阿姨帶著大孩子照顧小孩子，大部分孩子都很安靜，少有哭鬧。不管是大孩子還是小孩子，看著都挺幹淨的，顯然他們被照顧的不錯。
女人們在另一個有通風口的角落分成幾組燒火做飯。她們同時還在分理幾堆食物，把糖果之類能提供高熱能的零食單獨挑出來，把餅幹方便麵之類的食品拆去包裝放進架在火堆的鍋子裏。
地下倉庫裏靠火堆照明，光線昏暗，空氣混濁。白芷走近觀察幾口鍋，基本上就是一鍋很稀的，什麽都有的糊湯。
2區和4區的人拿他們自己帶來的物資生火做飯，兩堆人涇渭分明，都客氣的請海風秋和他們一塊烤火。海風秋拒絕了他們，從空間裏朝外拿帳篷，氣瓶灶，防潮墊之類的物資。他和張天照架帳篷，白芷整理物資，燒開水，脫掉外衣挽起衣袖，用海風秋拿出來的大鋁盆揉麵。
等到兩室廳帳搭好，明亮的帳篷燈掛上，折疊桌椅擺好，火盆裏的炭也燒得紅通通的了，張天照舒舒服服坐在桌邊就著明亮的燈光翻書。海風秋提開水泡了一壺熱茶，劉哥直接就溜他們帳篷裏坐下，把第一杯茶握在手裏，盯著海風秋兩眼冒綠光，問：“你到底覺醒了幾種異能。”
“三種。”海風秋回答的更快，“劉哥你眼紅了？”
“何止是眼紅，掐死你的心都有。”劉哥瞄一眼蹲外麵揉麵的霸王龍，雖然那個不是眼前這王八蛋的女朋友，但是有美女可看總比天天對著一群糙漢子強，“你們生活這麽腐化，太過份了。尤其是小張，咱們三個區要評誰最招人恨，你肯定得第一。”
“哪裏哪裏。”張天照抬頭笑一笑，扭頭看外麵的白芷，白芷正在跟大團的麵團舍命搏鬥，額頭上全是汗，“海哥，咱們晚飯吃什麽？”
“劉哥喜歡油餅。”海風秋說：“咱們請劉哥吃飯，主隨客便。”
“原來是招待我的呀。那我不客氣了。”劉哥眉開眼笑，“不過當麵外麵那群孩子，你吃得下香噴噴的油餅嗎？”
“我們吃不飽沒有戰鬥力。”海風秋麵色不變，“劉哥，來的時候坐我邊上的那個，原來不是你們的人吧。”
“不是。”劉哥看著張天照似笑非笑，“外地來出差的警察，名字挺特別的，叫洪星亂，火係異能比你們的強吧。”
“比陸雷要強一點。”海風秋說，“那人多大了？”
“二十六七？”劉哥警覺的盯著海風秋，“他是我們2區的寶貝疙瘩。你想找他麻煩我跟你翻臉的。”
“隻要他不盯著1區的家屬，我保證1區以後沒人找他麻煩。”海風秋眯著眼睛看2區那邊，“不過今晚上，我們得揍他。”
“他是我的。”張天照抬頭說了倆字又低頭看書。
劉哥急了，“不行！打架絕對不行！”
“我代表1區，要求和2區進行異能的交流和切磋。”海風秋嚴肅的說：“白芷不算，我們就倆個人，你們隨便出人。”
“單挑群毆都可以，單挑可以挑我一個，群毆我毆你們一群。”張天照啪一聲把書合上，“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