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圓月當空。
沿海江市,百米要塞城牆之上。
一襲黑色風衣,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的姬蒼穹,站在冰冷的夜風之中,看著那浩瀚無垠的海洋深處。
海風,吹得大浪猛然拍打要塞城牆,傳來一陣陣,金屬轟鳴的聲響。
而他,站在風中,巍然不動。
黑暗中的海洋,哪怕皎潔的圓月,也照亮不了遠方的陰霾。
那裏,是人類的禁地,是妖獸的樂園。
‘姬哥,他們這群王八蛋,全都是畜生啊,你千萬不要回來。
’‘姬哥,他們逼我,那個女人騙我,我隻能出海求生!’‘姬哥,你一定要小心…’兩年前,江市沈家少爺沈萬三,他最好的兄弟,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從此杳無音信。
那一日,姬蒼穹率軍北上,深入北極冰原,與千萬活死人決一死戰,無法回來。
豈料,這一戰,便是兩年。
但他再次踏足江市之時,物是人非,故人不在。
“南疆海域,妖獸主宰,人類不存,你為何非要以這種,必死的方式,來選擇求生!”
看著那邊漆黑的海洋,姬蒼穹喃喃自語。
一個人,被逼著走向絕境逃生,該是麵臨何等的絕望?‘沈萬三就是個禽|獸,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和他在一起,都是被他逼的。
’‘沈萬三豬狗不如,沈家罪該萬死!’那日夜晚,沈萬三的未婚妻,便眼淚婆娑的在媒體麵前,訴說著她的痛苦。
在她的口中,沈萬三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壞事做盡,最後終究害人害己,遠遁深海。
韓可兒,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竟然敢如此汙蔑,曾經江市沈家?所有人,都難以想象。
然而,她的發聲,很快便得到了齊楚燕趙四大家族的認可。
這一刻,隻要腦子稍稍靈光之人,便也猜測到幾分前因後果。
從那一天開始,江市沒有了沈家,又多了一個韓家。
短短兩年,那位普通的韓姓女子,竟成了江市第五家族,韓家的家主。
這,是何等的諷刺?“君上,禮物已準備好了。”
黑暗的要塞城牆,不知何時,又多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在他的手中,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皮箱。
看著眼前的男子,眼中唯有冰冷的目光,身為左右手的甘興霸,猶豫再三,口中的話語,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五年前,姬蒼穹以新兵身份前往北疆,三年前,他鎮壓北疆蠻族動亂,兩年前,他帶領十萬大軍殺入冰原,踏平北疆千萬活死人,從此北疆再無喪屍之憂。
帝都皇族,親自為其加封北疆大將。
而北疆眾人,更是將姬蒼穹視為,北疆傳說中的戰神,獨一無二的王。
對這位而言,管你什麽江市世家,翻手即滅。
可他,卻要親自動手。
“兄弟之仇,親手報之,兄弟之敵,親手斬之!”
十六字,足矣。
“生日宴會就要開始了,可不能遲到,以免失了我們的禮數。”
接過黑色皮箱,姬蒼穹將目光收回,咧嘴一笑。
這笑容,讓黑夜顯得,更是冰涼。
……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與要塞邊城牆外的黑暗,截然不同。
猶記得,塞北的冰天雪地,死去的人不得安寧,眼前車水馬龍,恍若隔世。
史書記載,三百年前,人類是世界的主宰,突逢天地大變,北有死人不能瞑目,南有妖獸海怪縱橫。
昔日的霸主,在苦苦掙紮之下,隻餘下了幾大帝國。
眾多小國勢力,更是苟延殘喘。
神龍帝國,便是江市所處之地。
在殘存的曆史記錄中,曾經這片土地的人們,自詡龍的傳人。
“龍啊!南方海域的深處,名為沉淪海的地方,妖獸的主宰,便被稱作龍。”
姬蒼穹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不禁輕輕歎息一聲。
三年前,各大帝國聯合艦隊,彈藥充足,深入沉淪海。
之間,全軍覆沒。
最後殘留的影像,唯有一隻龐大的妖獸,鹿角蛇身,牛頭魚鱗,宛若神話中的龍。
它一爪,撕裂航母,它一動,海浪滔天。
且不說這等恐怖的存在,隻是這片南方海域,各處妖獸橫行,海洋生物異變,凶狠殘暴。
海洋,早已經不是,人類的地盤。
可是!哪怕隻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姬蒼穹都堅信,沈萬三一定還活著。
黑色的越野,在城市中穿梭,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觀海大酒店。
這家江市的頂級酒店外,今日豪車雲集,身顯富貴之人絡繹不絕。
當兩人來到門口之時,前方已經排成了長隊。
“這些家夥,身上穿的還真金貴,若是換成糧食,也不知能讓多少弟兄吃頓好的。”
看著身旁眾人,甘興霸不禁砸吧砸吧嘴。
北疆寒冷,荒地叢生,又有活死人作亂,糧食向來緊缺。
也就是在戰火平息之後,北疆修生養息,又有姬蒼穹大力支持,才得以每日,碗中有肉。
即便如此,怎也比不得,眼前這繁華奢侈之地。
姬蒼穹搖頭輕笑,“你呀你,弟兄們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身後的城市,能夠享受繁華太平嗎?”
甘興霸咧嘴笑了笑,不可置否。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一行人也不排隊,將眾人推開,徑直朝著前方而來。
直至,來到姬蒼穹的身後。
此行為首之人,是一名身材發福,穿著黑色西裝的胖子,手上的腕表,脖子上的項鏈,還有一粒粒紐扣,都是以妖獸骨骼打造。
他的眉宇間,充滿傲然,可卻沒有,繼續推攘。
姬蒼穹五年殺伐,一身氣質,豈是常人能夠比擬,是以,讓這名為程金的男子,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位兄弟,第一次在江市見麵,外地人?”
程金率先開口,居高臨下。
以他在江市上流圈子的混跡,如同姬蒼穹這般出眾的男子,哪怕隻是見過一眼,必然要記在心上。
是以,有此一問。
姬蒼穹淡淡看了一眼此人,毫無回話的興致,轉身繼續排隊。
若是來人以禮相待,他自平等對待,可此人倨傲囂張,讓人懶得搭理。
隻是這行為,卻讓在場眾人,都不禁瞪大了雙眼。
程金身後之人,更是眼中夾雜怒意。
“喲嗬,程少和你說話,是給你麵子,你耳朵聾了嗎?你可知程少是何等身份!”
一名年輕男子,將嘴裏的煙頭踩滅,激動的叫喊著。
看他這一身暴戾的模樣,平日裏打架鬥毆之事,不曾少幹。
“嗬嗬,外地佬不懂規矩,算了。”
程金輕輕一笑,泰然自若,儼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樣。
那名為劉銳的年輕男子,連忙一臉訕笑道,“程少說的是,今天是韓小姐的生日,可不能壞了程少的興致。”
不過,他好不容易能在程金麵前露臉,怎能放過這個機會。
朝前大步邁出,他擋在了姬蒼穹的麵前,“小子,程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