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墮落天使的救贖
越是往城西中心走去，就越是能感覺到聚集在城西的市民有多麽焦慮不安，尤其是孤兒院和敬老院的門口，聚集了好多的孤兒和孤寡老人。
“沈班長，求求你，我求求你幫忙照顧照顧這一百多名孩子吧，他們沒有父母，我們孤兒院又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謝老師，我們兵力也相當吃緊啊……有傳承的孩子我都幫忙送到軍營，至於剩下的孩子……我們隻能派十個士兵來支援了。”
“謝謝，謝謝沈班長……十個身強體壯的士兵也已經足夠了……”
“方局長，您一定要幫幫敬老院啊！尊老愛幼是我們天朝的傳統美德，您總不能對這些老人見死不救吧！”
“小芳，不是我們見死不救……而是這些老人體質太孱弱，根本沒法長途跋涉，那些癱瘓的老人更是……累贅……”
“方局長……你可以背著那些老人去邕城嗎？”
“背著他們走八百公裏的路？你真是異想天開……哎…我先走了，你去找軍隊的人吧……”
很多人都目睹了敬老院門前的那一幕，有些人感到很麻木，有些人感到很難以解釋。
為人民排憂解難的警察，竟然拒絕幫助孤苦老人……不過，難以理解的人終究是少數，要是讓他們去背著素不相識的老人行走八百公裏，估計他們也是十萬個不願意。
更何況，逃亡之路凶險無比，就算有人不辭辛苦背著老人上路，隻怕也會因為累贅而遭遇更多的危險。
在場的所有人裏麵，誰沒有親人，誰沒有朋友，照顧親朋好友尚且還來不及，那就更別說行將就木的老人了。
軍隊和警隊人手吃緊，需要忙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浪費在敬老院上麵。
也許……這些行動不便的孤寡老人大概隻能這樣了，好心人除了為這些老人默默地祈禱，還能做些什麽？
人，有時候很矛盾……軍隊會選擇去幫助孤兒院的孩子，卻不會選擇幫助敬老院的老人。
很殘酷，去也很現實。
而當敬老院的老人們把絕望中略帶希冀的目光投向路人的時候，路人大都低下頭，匆匆地離開。
老人們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凹陷的雙眼流露出哀愁，樹皮般褶皺的臉上滿是黯然，他們歎息著，一步步地走回了敬老院……與之形成鮮明的反比，城西的一棟老舊房屋，在昨天中午地震的時候塌了，房主一家全部被活埋致死。
由於缺乏機械，軍隊的人也沒法挖出那屋子的屍體。
“汪嗚……”
一頭小牛犢子般大小的老狼狗，正吐著舌頭，不停地用它的狗爪子扒著泥土，盡管它的爪子已經腫了起來，但它渾然沒有放棄。
不少人都在圍觀，有的人在搖頭嘲笑，有的人留下了同情的眼淚，有的人被忠犬感到得鼓起掌聲。
“這條蠢狗……主人都死了，還傻不拉幾地挖，這簡直是無用功。”
“是啊……大難臨頭都快火燒眉毛了，誰知道蟲子、怪物什麽時候會把咱們咬死？咱們哪還有那麽多閑工夫佩服一條狗？”
“你們都錯了，這條狗忠於主人的精神，比你們高尚多了。”
“我們放棄了敬老院……但這條狗卻沒有放棄它死去的主人……”
“喲，小妞你的意思是我們還不如一條狗？嘿嘿，你尊貴，那你幫那條狗挖出它主人的屍體去啊，假惺惺，光說不練假把式！”
“你們……”
西江大學的人在此路過，自然也看到了那條忠犬，隊伍裏的雌雄馴獸師果凍頓時起了惻隱之心，離開隊伍推開圍觀的人群，上前撫摸著那頭大狼狗的腦袋。
說來奇怪，先前也有人勸阻過那頭狼狗，但那頭狼狗似乎瘋了，誰阻止它扒土它就咬誰，但如今雌雄馴獸師跑上去，它竟然一動都不到，反而汪汪嗚嗚地跪了下來，吐出長長的舌頭舔著果凍的手掌，猩紅的狗眼卻流出了渾濁的狗淚。
果凍帶著這條忠犬回到了隊伍，圍觀的人群紛紛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聲。
怎麽回事，那頭忠犬不是要挖它主人的屍體嗎，怎麽一下子就跟別人跑了？
果凍赧然地解釋道：
“我可以跟動物交流……我告訴它，其實它的主人已經死了，讓它不要再挖下去，那樣隻會讓它的爪子受傷……後來，它就跟著我了。”
雌雄馴獸師，一個無比稀有而神奇的職業，但凡普通的動物都會對她有極大的好感，所以那頭忠犬得知主人死亡後，選擇認果凍為主也不奇怪。
如今的果凍，別說是馴服這條忠犬，就算是馴服大象、鱷魚、鯊魚這些大型動物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是一條很通人性的忠犬，果凍你好好待它，說不定哪天它會救你的命。”李佳玉道。
“嗯，我的二十多頭狗狗，三匹棗紅馬，我都會好好照顧的。”
西江大學的隊伍，頗為惹人注目，不僅有七十多個身穿銀白色全身鎧甲的“蟲鎧甲士”，甚至還夾雜著二十多頭大型犬，還有三匹高頭體大的棗紅馬，氣勢非凡。
城西很亂，商業街和遊玩區早已站滿了人，所以西江大學的隊伍選擇去住宅區那邊落腳。
這個住宅區，稍顯偏僻，在這裏等候出城的人並不多，而且相對來說比較安靜。
連續走了五六個小時，西江大學的人也累了，就各自找地方休息，靜待軍隊的統一指令。
“開始轉冷了……”
李佳玉坐在小區的草坪上，陰風陣陣吹來，涼颼颼的，一直往衣領裏麵鑽。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下午的氣溫會飛速下降，一直降到十度左右，而到了晚上，甚至會結冰雹！
“佳玉，吃點東西吧。”晏紫蘇打開一個牛肉罐頭，遞給李佳玉。
“謝謝，堂嫂你也別餓著。”
五千多師生，全都聚集在草坪上，或躺下或坐下，住宅小區的原居民倒也見怪不怪了，他們早已收拾好東西，就等著離開這裏，奔赴城西前線。
忽然間，傳來了一聲咣當的撞門聲，下一刻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李佳玉神色一動，猛然站了起來，桔梗、染紅霞、楚翔也是警惕地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棟十七層高的住宅樓！
一個手中抱著小女孩的少婦驀然出現在樓頂的防護牆旁邊。
少婦臉上的表情驚慌至極，她懷裏的小女孩更是哭得滿臉淚痕！
少婦探出頭，惶恐地從樓頂看下去，猶豫不決地皺著眉，她似乎想要跳樓！
李佳玉的不遠處，原居民群體忽然有一個男子哀嚎起來：
“老婆，老婆你在樓頂幹什麽呢！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逃亡的嗎？”
原居民群體那邊也炸開了鍋，他們似乎都認識那個少婦，他們就納悶了，少婦一家子不都好好的嗎，怎麽忽然間就想跳樓？
下一刻，卻見那個少婦無比焦急地回過頭，似乎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
“完了！鐵門都擋不住它們！”
少婦焦急地大喊著，手裏緊緊地抱著小女孩，慌亂地爬上了樓頂的護欄上。
由於爬得太急，少婦腳掌一滑，差點就摔倒下去，要不是她穩住身體，隻怕就真的從十七樓掉下去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張醫生一家都發瘋了！他們要殺了我！”
少婦從十七樓對著下麵的人大喊著，喊完後她因為恐高，不得不從護欄上下來，而就在這時，樓頂的鐵門終於不堪重負，被一群渾身血紅的屍體撞開！
這些活屍，是中了屍毒的人類！
它們一共五個，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身上還穿著正常的衣物，但它們無一例外已經成了喪心病狂的白毛活屍！
“吼吼——”
五個活屍，邁動著沉重的步伐，歪歪扭扭地逼近少婦！
“別、別過來！”
少婦嚇得快要崩潰了，俏臉煞白一片，她想要再爬到陽台護欄，但她再看了一眼樓底下又感到一陣眩暈，極端恐高的她不敢爬了，她似乎很怕被摔死！
她咬了咬牙，打算在諾大的樓頂與五個活屍周旋……五個活屍，雖然關節僵硬，不甚敏捷，但它們身上有毒，又力大無窮，真要被它們碰一下，不死也要殘廢！況且，她一個婦道人家，體質一般，又抱著一個小女孩，能靈活到哪裏？
下麵的人群疑惑萬分，張醫生一家發瘋了？張醫生一家和少婦一家關係不都挺好的嗎，怎麽會讓少婦嚇成那樣？
很快，人群就隱約看到，護欄有幾個人影劃過，但那根本不是張醫生，而是一群麵目扭曲，肌肉外翻的僵屍！
“屍毒！”
“張醫生一家都中了屍毒！”
“作孽啊……張醫生不聽勸告，跑去城東收集被屍毒汙染過的水源，他說要好好研究，還要我幫他保密……沒想到鑄成了今天的大錯。”
“那少婦可慘了……”
“快！大家幫幫忙，快去救救我老婆啊！”
“那可是十七樓啊……一時半會怎麽衝的上去啊……”
整個住宅區的原居民，全都看向了十七樓。
他們目睹著這場即將發生的慘劇，卻又無能為力。
而西江大學的人也一樣被吸引了注意力，暗暗為那個少婦揪心難過。
少婦懷裏小女孩的哭喊聲，還有活屍的嘶吼聲，即便隔著十七樓的高度，仍然可以震撼到所有人的心靈，“少澤！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和女兒啊，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
少婦的丈夫，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著小區的領導者，一個陰魂傳承者。
名叫少澤的陰魂傳承者一臉的無奈，歎氣道：
“沒用的……你老婆和女兒堅持不了幾秒鍾……”
少澤是個犀牛獸戰士，力氣夠大，但是速度並不快，他打得過五個活屍，但他無法在半分鍾之內爬到十七樓。
“我求你，無論如何……”
短短的十七層樓、六十米的高度，卻成為遙不可及的距離！
短短幾秒鍾，那個丈夫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他聽著他女兒的哭喊聲，肝腸寸斷，如同被一隻隻重錘狠狠敲打在心房之上！
“我去跟它們拚了！”
那個丈夫爬了起來，眼裏滿是怒火，但他剛衝出幾步，旁邊的人立刻拉住他，勸阻道：
“別去啊，你鬥不過那些活屍的，不要白白搭上性命。”
“還是叫你老婆跳樓吧……你叫少澤在下麵接住她。”
“笨蛋，怎麽接？少澤根本接不住，更何況還是兩母女，就算接得住，十七樓的重勢轉化為動能有多大你知道不？能把人活活摔成肉醬，少澤也要被砸死！”
“完了完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母女死在我麵前啊……”
丈夫捂著自己的臉，發出一聲無助的啜泣，聽在旁人耳裏，不知道有多麽酸楚。
就在這時——那個少婦似乎任命了，她知道自己再怎麽周旋，也肯定躲不過五頭活屍，索性一咬牙，跑到護欄的邊緣，一手保住了一條鐵管。
她似乎是想要學電影裏的特種兵，靠抱著這條鐵管滑到樓下去！
但她顯然很天真，因為她的力氣太小，又抱著懷裏的小女孩，她根本穩不住身形，甚至都沒法滑下去！
更糟糕的是，她手裏麵的小女孩抱不穩，赫然從她懷裏跌了出去！
“小雨！”
少婦花容失色，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女兒從十七樓掉下去！
而這個時候，後麵的五頭白毛活屍已經逼了上來！
這一刻，對於少婦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的絕望。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嗖”
忽然之間，箭矢破空的撕裂聲赫然響起！
所有的人，隱約間隻看到一道淡淡的綠色光芒，而後就發現距離少婦最近的活屍被爆了頭，腥臭的腦漿灑了一地！
誰？
是誰殺死了活屍！
所有人都驚訝無比地張望，那個丈夫更是愕然地回過頭！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發現，六七十米開外的草坪處，正站著一個手持木弓，渾身綠光鼓舞的甜美女孩。
是她？
是那個女孩殺死了活屍嗎？
下一刻，果不其然，那個甜美女孩再次拉起木弓，卻並沒有搭上任何東西，僅僅是純粹的能量形成了無形的箭矢，一箭射出，撕破天空，宛若驚天長虹，再次把第二頭活屍打爆！
或許……少婦會在那個持弓少女的幫助下，安然無恙，但是那個小女孩怎麽辦？
所有人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時……距離小女孩跌落下去，已經有足足兩秒鍾！
她已經跌落了二十米！
她在半空中驚慌失措地尖叫著，猶如墜崖的麻雀。
自由落體運動會越來越快，隻需要再過一秒多鍾，小女孩就將徹底從六十多米高的半空中摔下來，成為一灘肉醬！
“完了！完了！”
那個丈夫瘋了一般，大吼著衝到樓底下，張開他的雙手，他似乎想要用他的雙臂來抱住他的女兒！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個突變再次發生！
“嘩啦”
一聲翅膀展開的聲音，悄然響起。
無數的銀色星光，赫然在李佳玉身上散發出來。
眨眼間，他頭頂上赫然出現一個風神俊秀，銀發飄飄，身穿鎧甲的墮落天使！
墮落天使隻有一片漆黑如墨的翅膀，但他卻如同浮雲一般，靜靜地飄在半空之中！
他，臉沉如水，猶如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