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之哀傷 第四百五十九章 基爾加丹的陰影
在青城周邊的一處密林裏,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分開兩丈距離站立著,那男子身材筆挺,麵容剛毅,女子風情萬種,妖嬈嫵媚,乍一看倒似一雙絕配璧人。
這時女子伸手在兩人周圍布下了一道法陣,隨著淡淡的光膜延展開來,光線在他們周圍自動發生了扭曲,片刻之後,他們的身影竟是不見了。
“這些天你一直潛伏在青城,可有發現他?”在魔法陣中,一個淡漠的男子聲音徐徐響起,聽起來竟跟顧南升的聲音有七八成相似,隻是多了幾分沙啞。
女子苦笑一聲,“怎麽可能有效果,莫說現在那個人生死未知,就算他真的還活著,難道就會被我們這樣拙劣的方法引出來麽?”
男子冷哼一聲道:“哼,父親的精魄就在這方圓千裏範圍之內,神級強者的本源精魄因為能量過度凝聚,在外表看起來毫無稀奇之處,這片大陸都不會有幾個人認得,若不是他取走了,還會有誰?我們要不是因為對父親的氣息有一絲感應,也斷然找不到這裏來。說到方法拙劣,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麽?除非他身上的傷還未好,或者有什麽要事脫不開身,否則他肯定不會眼見著別人這樣作踐自己的名譽還無動於衷的。”
這一男一女正是奈法利安和奧妮克希亞,他們兄妹二人傷好之後耗費了數年時間才找到這裏,可是他們也隻能把精魄可能存在的範圍縮小到方圓千裏之內,無法找到確切位置。
而且由於本源精魄幾乎不會向外散發能量,所以即便此物被扔在野外,想通過感知找到它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英雄的物品欄還會屏蔽感知,如此一來想找到它幾乎不可能了。
奧妮克希亞道:“若他未死為什麽會連自己的神器都不要了?”
“我怎麽知道?可能是傷的太重神誌模糊了吧,他跟父親那一戰打到那種程度,我不信他沒受傷。”奈法利安也覺得此事解釋不通,一個人再怎麽傷也不可能連神器都扔了。
“可是就算他傷得很重,恐怕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的,就算我們真的能把他引入出來,又能拿他怎樣?”
奈法利安獰笑一聲,“哼,他肯定傷得不輕,甚至實力大損,否則他不會連續八年不露麵,而且他還把龍之靈魂碎片扔了,這證明他心中多少對我們有所忌憚,如果我們能對付得了自然最好,如果對付不了,那就禍水東引,黑暗之都那些老家夥們可都惦記著他身上的寶貝呢,到時我們渾水摸魚,拿到精魄並非難事,畢竟黑暗之都那些家夥根本不認得此物。”
奧妮克希亞聽後秀眉微蹙道:“想讓他們鷸蚌相爭恐怕不是易事,聖地和黑暗之都這些年已經在著手找我們了,以那些老妖怪的精明,未必猜不出這件事是出自我們之手,到時他們說不定會反設一個圈套,把我們給引出來。”
奈法利安聽此麵色陰晴不定起來,不過思考片刻之後,他還是無法忍受失去進階神級的**和力量大降的痛苦,他陰沉著臉說道:“不冒險怎麽獲得力量,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難道你想就此四處逃亡,在多塔大陸過著喪家之犬般的生活,黑暗之都和聖地的那些家夥可不會放過我們的。又或者你想重返扭曲空間,在那樣一個暗無天日,單調乏味的世界中一直等到宇宙毀滅的那一日?”
奧妮克希亞聽奈法利安提起扭曲空間,一張俏臉也不禁蒼白起來,那個空間比地獄還要恐怖,那裏除了無窮無盡的灰色外一無所有,他們黑龍一族在那裏龜縮了萬年之久,那種單調和寂寞讓人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奈法利安見奧妮克希亞有些動搖了,臉色終於稍稍緩和,“我為這次行動策劃了這麽久,也不是毫無後手,隻要我們……”
奈法利安說到這裏突然麵色一變,一雙眼睛驟然陰沉下去,“父親精魄的氣息……消失了”
“什麽?”奧妮克希亞也是心中駭然,她閉目放開感知,果然那絲若有如無的聯係已經不見了,死亡之翼的精魄確實已經不在附近了。
奈法利安表情連變幾次,“那人不但沒有對我們出手,反而主動避開了,如此說來……他真的傷的很重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連奈法利安欣喜的同時也憂心起來,想憑借那點若有如無的聯係再找到死亡之翼的精魄可不是一件易事,如果再拖個七八年對方恐怕再重的傷也好了,到時他們反倒自投羅網而已。
奧妮克希亞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麵色一寒,猛然抬頭望向天空。
“誰來了?怎麽可能發現我們,不會……不會是那個人吧?”奈法利安意識到這一點心中大駭,他雖然之前說的漂亮,但是現在就讓他麵對顧南升的話,他心中一點底也沒有,現在的他連提起顧南升的名字都有所忌諱,隻稱呼為“那人”。
“似乎不是,氣息不太像。”奧妮克希亞沉聲說道,她已經擺開了戰鬥的姿勢,自從奈法利安奪舍之後,奧妮克希亞的感知已經超過她的哥哥了。“我們已經隱匿了能量波動,還會被這人發現,看來對方實力不弱,不過好在對方隻有一個人,隻要不是那人的話,我們倒也不懼。”奧妮克希亞和奈法利安雖然現在淪為喪家之犬,但好歹他們的實力一個是七階一個是六階巔峰,隻要對麵是一個人,就算是瑪法裏奧親至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隻是幾息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竟然瞬間出現在距離奧妮克希亞和奈法利安隻有數米遠的位置上,那人身穿一件墨綠色的鬥篷,鬥篷邊緣綴著一片一片鋒利的刀刃,刀刃整齊的咬合在一起,看上去觸目驚心。她麵帶冰冷的鐵麵具,手帶尖利崢嶸的鐵手套套的邊緣,審判之輪正在月下泛著幽幽的寒光。
“你……你是誰?”奧妮克希亞麵色微變,她能在這人身上感受到強大的能量,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最讓她膽寒的是,她能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對方看她的眼神就像毒蛇盯住了獵物。
多塔大陸什麽時候出了這等人物?七階強者不可能默默無名。
這時,奈法利安突然想起了什麽,沉聲道:“你是那天跟在伊利丹身邊的那個女人?”奈法利安和奧妮克希亞因為受傷,都沒有參加雅利安荒漠的那一戰,但是奈法利安卻從戰死黑龍的屍體中抽取了一些模糊的記憶,他根據這些記憶才想起了對麵這女人的身份,這女人雖然在戰場上沒有出現多久,但是她擊殺的龍族全是五階的暮光龍,而且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一擊致命,絕非等閑之輩。
想到這裏奈法利安暗叫倒黴,顧南升沒引出來,反而引出這麽一個煞星,多塔大陸這麽大,怎麽偏偏這麽巧這個追命的女人就在這青城附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瑪維冷笑一聲,“既然認出來了,你們可以瞑目了”她揮起審判之輪,身後逐漸浮現出一個背生雙翼的黑影,召喚複仇天神
十天之後,在距離青城數十萬裏之外的另一座小城,驚魂甫定的奧妮克希亞匆匆忙忙的落下遁光,出現在城郊一座隱秘的峽穀之中。
她和奈法利安這些天可謂狼狽之極,那瑪維的實力竟然還在瑪法裏奧之上,一路追殺他們數十萬裏,而且那人不但精通追蹤技,而且還會逆天的閃爍技能,甚至她的閃爍技能冷卻時間隻有一秒鍾
這讓奧妮克希亞和奈法利安苦不堪言,幸虧他們之前已經尋到了顧南升丟棄的兩枚龍之靈魂碎片,不斷借助龍之靈魂碎片的力量防禦和逃跑,終於拖到那個女人魔法耗盡,否則的話,他們這一戰恐怕十死無生了。
不過即便這樣,奈法利安新的肉身還是被毀滅了,不得已他隻能暫時寄附在奧妮克希亞身上。
奧妮克希亞匆匆忙忙的布下一個隱匿法陣,這才將奈法利安放了出來,不過這隱匿法陣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她可就不敢說了。
“瘋女人,那女人簡直是個瘋子”奈法利安一臉戾氣的出現,他的靈魂之體已經變得飄忽不定,一副元氣大損的樣子,“這個位麵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神經不正常的女人。”奈法利安簡直無法想象,居然會有人以守望者自居,在不能獲得任何利益的情況下以維護世界和平為己任,簡直變態。
奧妮克希亞苦笑一聲,這次追殺她雖然未受重傷,但卻因為催動龍之靈魂而大耗精血,短時間內別想恢複戰鬥力了。“這女人精通追蹤術,這次我們為了逃跑元氣大傷,如果在恢複實力之前被她撞見的話,我們必死無疑。”
“真是倒黴到了極點,居然惹上這麽個煞星。”
“她已經盯上我們了,以後再想行動就難了,再加上那人也有了警惕心,以後我們想拿回父親的精魄希望太渺茫了”
“哼,既然如此……別怪我無情了。”奈法利安的表情驟然猙獰起來,這讓奧妮克希亞心中一凜,“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們手中的麥迪文之書的殘頁和薩格拉斯權杖的碎片為基爾加丹打通空間之門吧。”
奈法利安冷聲道:“除此之外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麽?”
“可是基爾加丹本身就是個惡魔,我們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到時就算找到了父親的精魄,也會被此人獨占的。”
“我自然知道,可是燃燒軍團占領這一界後,總算有你我的容身之地,甚至基爾加丹還會獎勵我們一部分力量,而若是中立領地和近衛掌控世界的話,等待我們的隻會是無盡的追殺。”
……
清晨的海加爾山總是籠罩在朦朧的霧氣之中,瑪法裏奧坐在小院的藤椅中,對著院中巨大的橡樹悠閑的品著香茗。在橡樹茂密的枝葉中,隱約可見無數青色的風鈴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對現在的瑪法裏奧來說,生活隻能用愜意兩個字來形容了,聖地的重建已經完成,世界重新恢複和平,妻子泰蘭德也晉級七階,甚至他跟兄弟伊利丹的關係都緩和了不少。
此時,他正一邊品茗一邊眯起眼睛看著東方的晨曦,他喜歡看早晨第一縷陽光刺透輕雲的情景,這能讓他聯想到光明和希望。
正在這時,一個虛幻的影子漸漸凝實,蒼老而虛弱的聲音隨之響起:“老朋友,許久不見了。”
瑪法裏奧微微一愣,旋即驚喜起來,“老朋友,你真是稀客呀,怎麽,終於決定將南先生的下落告訴我了?”
這虛幻的影子正是加洛德,他跟瑪法裏奧兩人自從上次一別八年未見。
“南先生的下落?嗬嗬……”加洛德笑了兩聲,顯然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好吧……”瑪法裏奧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撥了撥茶葉,慢條斯理的說道:“老朋友,你總是報憂不報喜啊。是什麽壞消息?”
加洛德略微頓了頓,然後用緩慢異常的語調說道:“幾十年之後,基爾加丹將會降臨到多塔大陸。”
“……”瑪法裏奧端著茶杯愣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加洛德話的意思,他霍的一下站了起來,連茶杯都扔了,“你……你……你說什麽?”
“基爾加丹……他會重臨到這個世界。”加洛德虛幻的臉滿是認真和平靜。
瑪法裏奧怔了半天未說一句話,仿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許久之後,他終於無力的癱坐回椅子上,他知道,加洛德不可能跟他開玩笑。
“加洛德,你說的這個僅僅叫‘壞消息’。”瑪法裏奧苦笑一聲,世上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壞”的消息了,他歎了一口氣問道:“我們還剩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