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城門下
走到鹹陽城外麵,僅僅看到這最外圍的一道城牆,葉元便生出無限感概,大秦的秦嬴,的確是一個有深謀遠慮的梟才,不用看便知道裏麵剩下的七道城牆,恐怕會一道勝過一道,大秦創立之初,便居安思危,將大秦最重要的所在建立的固若金湯,大秦能走到今天這麽一步,葉元一點都不意外了。
長孫無忌在秦嬴手足輸的一敗塗地,甚至大元都被滅國,葉元一點都不為長孫無忌覺得可惜了,走到其中一個十丈高的城門下,葉元便看到城門之外,兩撥人在對峙。
其中一方,乃是以一位渾身透著一股子溫潤如玉氣質的青年為首,其後左邊乃是跟著一位一襲素白色紗衣,丹鳳眼柳葉眉的柔弱嬌媚女子,而其右手邊則是一位麵無表情的青年,這青年身上幾乎感應不到任何氣息,如同不存在的透明人一般,但是這家夥卻給葉元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而另一邊,則是一位頭戴紫金冠,一身紫金色長袍的青年,還有其腳上穿的踏雲靴,手指上帶著的兩個紫金色戒指,無一不是帶著明顯的靈氣波動,而這青年則是嘴唇輕薄,嘴角帶著一絲桀驁的冷笑,眉宇之間滿是對周圍的人不屑一顧的高傲。
而這青年身後,則跟著一個背著一個金布包裹的年輕女子,這女子身上滿是一種水潤萬物而無聲的柔情之感,無聲無息之間更帶著一種難以察覺的魅惑,這個是熟人了。雨宮琴音。
葉元還未走進,便聽到這一身都是紫金色穿戴滿是靈器,毫無品味桀驁青年冷笑出聲:“唐缺,十年不見而已,怎麽,不窩在你們那山溝裏當小雞,膽兒還肥了不少啊?”
唐缺麵色不變。還是那種溫文君子,謙謙如玉,看著這毫無品味好似暴發戶一般的青年。道:“傲劍,你還是跟十年前一般沒有品味,錯了。是比十年前更沒有品味,十年前至少還是一身銀白,十年後卻是一身金,跟凡人之中的暴發戶一般。”
傲劍被人戳到痛點,眉宇之間戾氣升騰,道:“唐缺,十年前沒有宰了你,真是讓人後悔,你的嘴比十年前還要臭,臭不可聞!怎麽。進個城門還要跟我搶不成?”
唐缺淡淡一笑,道:“笑話,這鹹陽城的城門難道是你們雨宮開的不成?本少爺想進就進,還要看你臉色不成?”
傲劍麵色怒色更顯,身上更有一絲絲細微的劍意升騰。顯然是一言不合就準備大大出手了。
唐缺卻絲毫不在意,繼續道:“算了,本少爺不跟你爭了,跟一個暴發戶一起進去,說不得被人也當成暴發戶了,還是那種絲毫沒有品味的暴發戶。傲劍,請吧!”
傲劍周身真元波動忽然浮現,眼看就要大大出手,遠處的城門官頭都是大的,暗恨自己今天怎麽當值,這兩位爺他一位也惹不起,一位乃是益州唐家嫡係的三少爺,一位是雲州雨宮的絕世天才。
益州雖然門派勢力林立,但是卻有強弱之分,這唐家便是其中最強的一個上品修真家族,絲毫不比雨宮差的勢力,更兼唐家乃是精通陣法禁製,諸多門派建立山門守護陣法的時候都會請唐家的人前去,其實力遠非眼睛看到的能計算的。
數百年前有一個上品門派惹到了唐家,卻見唐家隻是派出了一個碎丹前期的修士,孤身一人殺到對方門派駐地,在其門派大門口擺下一方凶陣堵住其大門口,硬生生的堵了三年的時間,讓對方門派之中一個人都出不來,更沒有顏麵從其他方位離開門派,死在大陣之中的破陣門人都有數十個之多,卻被迫拉低了臉麵給唐家公開道歉,更是賠上一堆賠罪的好處之後此事才算作罷。
唐缺作為唐家嫡係弟子,乃是年青一代的三少爺,三十歲的年紀,便已經堪至凝神後期的修為,甚至還精通醫道,雖說沒有修煉醫道功法,但是在年輕一輩之中,也算是最頂尖的醫師。
而另一位傲劍,雨宮這個幾乎都是女弟子的門派也破例收下的弟子,可見其天賦是何等可怕,二十九歲,便已經有凝神後期的修為,修煉雨宮的《覆雨秘法》,更兼修醫道,甚至在化氣期的時候便已經領悟出覆雨劍意,雨宮之中同樣修為的弟子之中沒有一個是其對手,被雨宮二宮主收為親傳弟子,乃是雨宮上千年間第一位男弟子,也是第一位在化氣期的時候便被收為親傳弟子的。
這二位在城門口要打起來了,其他的人豈敢上前阻攔?
葉元站在遠處,靜心觀察,以靈魂大巫的視角,窺伺在場諸人,心中念叨了一句:“君子非君子,蠢貨非蠢貨。”
看唐缺,看似一副謙謙君子的摸樣,一切都十分完美,一切都十分符合君子這個詞語,但是卻不見其眼神有絲毫的變化,其心底冷靜之極,冷靜到有一絲冰冷存在。
而傲劍,這看起來跟一個沒有絲毫品味的暴發戶一般的家夥,如此天賦,卻涉獵如此之多,甚至還領悟出一種劍意,這種人要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蠢貨的話,這世界便全部都是蠢貨了,這家夥是認定了在這城門口幹起來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損害,甚至看其眼底的神色和靈魂波動,顯然是打心底的想幹一架了,那強行壓製卻怒色不減的模樣,都是演出來的。
修真界的人都是演員,葉元默默的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沒有一個人會將自己的真麵目暴露給外人看到,葉元也是如此。
而真正吸引葉元注意力的卻不是這二人,而是其他三個人,一。便是唐缺身後那個沒有一點氣息,沒有一點存在感的家夥,讓人看了一眼便會注意到的存在,這個家夥給葉元的感覺十分危險,而第二,便是唐缺身後那個少女,丹鳳眼。細長的眉毛,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極度柔弱嬌媚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走一般。讓人心中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保護欲望。
但是葉元卻隻感覺心中發寒,這張隱約之間還能辨認出一點的麵孔,甚至那熟悉的靈魂波動。無不讓葉元萬分確定,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少女,就是當年在雲州有過數麵之緣的儲雲楓!
當年葉元可是清楚的知道,儲雲楓雖然略顯陰柔,但是卻是一個純正的男子,若是連這個都辨別錯誤,葉元這個靈魂大巫也可以自裁以謝曆代靈魂大巫了。
但是眼前這少女,無論葉元從任何角度觀察,甚至冒險以靈魂感應窺伺,得出的結論都是這家夥就是一個女的。而且是一個特殊體質的處子,甚至隱約之間,其神魂都已經發生變化,再也不同於當時的楚雲飛,若非靈魂乃是先天而生。葉元都會認為自己認錯了人。
真正讓葉元確定的便是,月前見到一艘遁空飛舟飛過,這少女從遠處向著自己看來的那一眼。
雖說男子可能可以奪舍一個女子的身體奪舍重生,但是葉元卻不知道有何種秘法,可以讓一個男子徹徹底底的變成女子,特別是窺伺之下。已經發現儲雲楓的神魂都發生變化,更讓葉元感覺心底發寒。
若非剛才那一絲窺伺已經讓唐缺身邊的那位高手察覺到一絲不妥,葉元必定會再次窺伺一下。
而最後一個讓葉元注意的人,便是跟在傲劍身邊保護的高手,這位高手無形無跡,整個人好似透明的一般,貼身隱藏在傲劍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跟是沒有一絲氣息也沒有一絲神識波動散發出來,若非葉元能察覺到其靈魂存在,也不可能發現這位高手。
“修真界的高手,真是層出不窮。”
葉元雖然認出了儲雲楓,但是儲雲楓卻沒有向葉元看一眼,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葉元,也不認識葉元一般。
唐缺和傲劍對峙片刻,口水仗打了好半天,才見傲劍忽然怒喝一聲:“唐缺你這個偽君子,來跟你傲大爺大戰三百回合!”
話音一落,便見傲劍忽然出手,一出手便是施展出劍意,一股子淩厲之中帶著陰柔的劍意從傲劍身上升騰而出,而後並指為劍,對著唐缺便是連續點出三下,三道好似水滴一般的劍氣帶著破空聲向著唐缺襲去。
而後傲劍整個人更是好似一柄利劍向著唐缺衝去,而唐缺麵色不變,伸出一手,手指輕輕一抖,便見其纖細白皙的手指之上套上了一個指套,伸出食指在身前虛空一顫,便勾勒出數十道線條,口中輕聲一喝:“禁!”
一聲斷喝,便見一道道禁製從其手中飛出,將傲劍射來的劍氣困在半空之中,一個個由複雜線條構建而成的網子將傲劍那恍如雨滴一般的劍氣困住,好似將其定在半空之中了一般,而後再次屈指連彈,一道道禁製在其手中不斷的勾勒出,向著傲劍落去。
唐缺動手,其身後那個毫無存在感的高手便輕輕抬了下眼皮向著傲劍身後看了一眼,便重新將眼皮耷拉了下來,而傲劍身後的高手也明白自己的行跡被看破,退到一邊不在跟著傲劍。
正在唐缺和傲劍大大出手,便見城門之中有一道神識橫掃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而來,隱約之間,空氣之中更有風雷之聲響起,顯然來者的神識造詣極高。
這一道神識一出現,唐缺身後的高手便立刻睜開雙眼,眼中一道精光暴射而出,那似乎沒有的存在感立刻成為眾人注意的焦點,而傲劍身後,那虛無的高手也隱約之間帶動空氣的漣漪。
這一道神識直直插入到唐缺和傲劍的中央,而後神識瞬間變化,化為兩道緩緩迭起的海浪一般,將二者向後推去,而且不傷其分毫,但是傲劍催發劍意射出的雨滴狀劍氣和唐缺布出的禁製卻在這神識一掃之間無聲無息之間消散。
此舉一出,眾人都明白了,高手!
神識退去,便見一道人影自城門之中緩緩地踏步而來,一步之下便是十丈的距離,看似極慢,卻又極快,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到快,似乎隻是普通的散步一般。
來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一襲普通的長衫,頭發之上插著一根黑玉簪,人未到,便帶著和煦的微笑,拱手道:“二位公子,還望莫要在城門口動手,引來城守那群隻會板著臉的家夥可是不好,他們可不懂得變通,不過這都是小事,若是幾位引動了其他東西,卻非人力可以控製的了。”
來著一說話,唐缺和傲劍便麵色一凜,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旁邊那看似普普通通,隻是很是整齊的城牆。
而這時,傲劍身後的琴音便輕輕踏步走到傲劍身後,軟糯糯的聲音隨之響起:“師兄,切莫衝動。”
傲劍嘿嘿一笑,便借驢下坡直接收斂一身真元波動,對來著一拱手,道:“這位大人,可是來接我雨宮弟子進城的?”
唐缺剛想說什麽,一直沒有說話的雲鳳便忽然開口,跟雨宮琴音的軟糯糯的嗓音不同,雲鳳乃是一種盡顯柔弱卻又沒有一絲矯揉造作之感:“唐公子,息事寧人,大事重要。”
唐缺未說話,而那自城門之中走出的漢子卻歉意一笑,對傲劍道:“傲公子見諒,若是尋常時候,下官一定義不容辭,隻是下官現在公務在身脫不開身,想來雨宮諸位進城的同僚已經趕來了。”
傲劍一聽不是來接唐缺的,頓時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這位大人既然公務在身,那我等也不便強求,請。”
來著對唐缺一方和傲劍一方都微微欠身,道:“請。”
這禮儀卻是沒有任何讓人不滿的地方,特別是這位還是一個修為不明的高手。
但是下一刻,這漢子非但沒有進入城門,反而向著葉元走來,看著葉元,錯開一個葉元正前方,在一側躬身道:“可是葉元葉少爺?”
葉元一言不發,點了點頭。
漢子便露出一絲微笑,道:“葉少爺請,應大人已經翹首以盼多時了。”
葉元頷首,道:“有勞了。”
這漢子帶著葉元進入城門,城門之外傲劍和唐缺都有點傻眼的感覺,半晌之後,傲劍才抽抽著嘴角,道:“這他媽的就是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