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責任

“主上，老奴已經已經將這裏的一切都說完了，還請主上慈悲，讓我大元千萬子民的冤魂得以超生。”

長孫無忌麵色悲苦，眼神死寂沒有一絲神采，成為了靈魂大巫的巫奴，從此以後便隻能是這麽一個身份，不會對葉元的任何命令表示懷疑，隻會毫不猶豫的便執行出來，不會對葉元有任何一絲不好的念頭，不會有一絲隱瞞，這便是巫奴。

靈魂大巫的奴隸，在部族之中是連平民都不如的存在，巫奴是沒有自我的，心中隻有自己的主子，大巫便是其一切。

若不是葉元的實力太低了，而長孫無忌生前的修為太高神魂強大，而葉元自身也非常厭惡將自我抹殺，恐怕那一個烙印就足以將其自我完全抹殺，存留下來的隻會是葉元的一個狂信徒。

現在，長孫無忌除了還保留著自我，其他的一切都與巫奴沒有一絲區別，哪怕二者的實力差距天差地別，但是真正的高貴不是實力，不是血脈，不是身份，而是來自於靈魂的高貴。

葉元的靈魂已經有五成從虛無之中化為混沌，長孫無忌的神魂雖然強大，但是卻是後天意識凝結而成的後天神魂，二者有本質的區別，連長孫無忌自身都觸摸不到的靈魂，已經被葉元印上靈魂大巫的烙印，永生永世不可消除。

葉元望著這填滿了空間的冤魂鬼物，心中有些明白為何長孫無忌心如死灰。

數千萬平民啊！

恍惚之間，葉元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之中那股子衝破天際的血腥味。

“他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葉元喃喃自語，此刻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陰魂鬼物，心態已經截然不同了，一個人的心真的能無情到這種地步，放到天下任何一個種族之中，恐怕都不會出現這種屠殺數千萬同族平民的事情。

屠殺數千萬平民，以數千萬平民的陰魂封印在此，將長孫無忌封印，讓長孫無忌的內心受盡良心的折磨，一麵是一朝最後的命脈所在，一個是數千萬平民受盡折磨，一千五百年的時間，長孫無忌都沒有一絲妥協，隻要他念出秦嬴的名字，召喚秦嬴而來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一切，那麽，這一切苦難都會結束，同時也代表著大元最後一絲命脈也隨之消散。

苦苦煎熬了一千五百年，此刻，卻根本沒有一絲遮掩的便將內心深處封存的東西統統都告訴了葉元，可以想想長孫無忌此刻真是生不如死了，隻求葉元能將這數千萬平民的冤魂解脫了。

葉元沒有回答，隻是在思索，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自己在追求什麽，追求靈魂大巫的極致，追求靈魂的真諦？

的確是這樣的，可是，這裏沒有了部族，沒有靈魂大巫傳承下來的艱難與災難，或者說，葉元根本連這個世界的一角都沒有看清楚，心中有了一點迷茫。

開始修煉生命真氣，得到《醫道神經》的傳承，生命真氣與自身生機融合為一，注定了隻能靠著行醫的方式修煉生命真氣，功法的分級，經、典、法、訣，經為最高，訣為最下，但凡以經明明的功法都是最頂級的存在。

靈魂的修煉緩慢之極，卻也在不斷的努力的修行。

修行的目的之什麽，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麽。

忽然，葉元問了自己這麽一個問題，恍惚之間，葉元才發現，自己對於這個世界似乎沒有那麽大的歸屬感，自己從來都隻是當自己是一個旁觀者，如同看戲一般，或怒或喜，本心卻從來是巋然不動，冷眼旁觀。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葉元心裏很複雜，易地而處，葉元甚至覺得秦嬴的狠辣甚和他胃口，對於靈魂大巫來說，手段從來都是浮雲，無所謂殘不殘忍，隻看結果，大元乃是異族之人，兩族交鋒，秦嬴將對方的平民都屠戮一空，葉元也絕對讚同，因為葉元可能也會這麽幹。

但是對待自己的同族同胞，卻連平民都不放過，僅僅為了逼迫一人，便屠戮了數千萬平民，擱到太古，哪怕是屠戮數百同族平民，都會直接被靈魂大巫湮滅其靈魂而死，抹殺存在於天地之間的一切痕跡。

“人，是不能失去最後那一層憐憫之心的，真以為超脫於凡，開始追尋大道，便能否認自己身為人族的事實了麽，冥冥之中，這筆債，記著呢，等著吧……”

片刻之後，葉元便道：“長孫，走吧！”

長孫無忌對著虛空一招手，一個半透明的陰魂飄落了下來，長孫對著葉元一躬身，道：“主上，這是我曾經一學生的後代，還有還陽之機……”

葉元打斷長孫無忌的話，道：“儲家的人？儲雲瀾是麽？帶上吧。”

長孫無忌一揮手將儲雲瀾的神魂收起。

葉元望著這漫天陰魂，忽然道：“大巫的職責，便是保護種族的傳承與繁衍。總有一天，我會將秦嬴讓秦嬴跪在這裏，為他曾經犯下的罪贖罪，我不管他因為什麽，我也不管誰對誰錯，大元也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隻為這懵懵懂懂的數千萬平民。總有一天，我會讓全天下的修士都再也不敢肆意屠戮凡人，所有的異族，都不敢再獵殺我人族子民。”

長孫無忌渾身一震，忽然一拜到底，他明白，葉元這句話是專門讓他聽到的，因為，葉元沒有任何義務給一個巫奴解釋。

葉元瞥了一眼長孫無忌，道：“你別以為是因為你，我隻是因為這數千萬枉死的平民。這世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陰狠、毒辣、殘忍，隻是爭取資源的方式，再過分都沒有什麽不對，但是作為人，有些禁忌，卻是最後的底線，你大元的修士全部死光，都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秦嬴再過狠辣，我也不會說他半句不對，隻是，他過線了，那便是觸碰到了這禁忌，我若不知，隨他去，我已經知道，便做不到不聞不問。”

長孫無忌不管不顧，第一次跪拜在地上，道：“謝主上。”

葉元能感覺的出來，這是長孫無忌第一句真心實意的話。

走到前方，葉元心中悵然，默默對自己念叨了一句：“靈魂大巫，其實也代表著一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