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光明與黑暗
火焰與奧術的碰撞已經發生了很久。
“噗”
年邁的精靈法師吐出一口鮮血，他略馱著背，費力的把法杖拄在地上。
在他身前，深藍透明的盾緊密的充斥著巷道，在烈焰下搖搖欲墜。
“放棄吧。”
從烈焰的另一邊，傳遞著死亡之翼的聲音。
梅菲特斯眼睛直視著烈焰中的人影，火焰在他的藍色眼睛裏麵閃耀著。
“絕不。”
他這樣回答道，凶猛的烈焰夾著炙熱衝擊著奧術的防禦結界，梅菲特斯使勁向前躬著身子，把法杖壓在地上，硬是不退後半步。
這股態度快要惹惱死亡之翼了。
“不知死活的精靈。”
他冷冷的罵著，揮動著手，地麵隨之裂出細細交纏的縫隙，火焰從縫隙中噴發了出來。
紅色的烈焰瞬間籠罩了藍色的結界，隻聽‘呯’的一聲清脆響，奧術的防禦盾瞬間坍塌凋零。
令人震撼的炙熱迎麵撲來。
梅菲特斯狼狽的退後了一步，他咬著牙緊緊握法杖。
“奧術領域！”
他突然喊著，把全身的魔力灌溉出去，手中的法杖爆發出了明亮到令人無法直視的藍光。
死亡之翼忍不住拿手遮了遮眼。
一秒鍾後，他把手移開，往前看去。
藍色籠罩了整個巷道，剛剛還在肆虐的紅色烈焰。此刻卻仿佛見鬼了一般消聲滅跡。
“有趣。”
死亡之翼嚐試著喚起地下的火焰，但卻沒有任何反應。
【被割斷了聯係嗎？】
他望著梅菲特斯讚歎了起來：
“這個法術非常有趣。”
整個巷道。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藍色的世界，死亡之翼甚至感覺空氣中除了奧術本源的粒子。其它魔法元素好像都會被分解成奧術、無法施展的樣子。
和法術的名字一樣，這是個奧術的至高領域。
遺憾的是，這個法術施展起來看起來後遺症也很大。
“燃燒生命，想不到失去了永生的你們，也還會研究這種禁術。”
在死亡之翼的視線中，梅菲特斯這個精靈法師已經變得滿頭銀發滄桑。他能看出來，這是施展了禁術的原因。
“生命...”
然而，梅菲特斯看起來非常好，身上洋溢著比之前更強大的魔力：
“不是就用來燃燒的嗎？”
現在這個時候。誰會介意未來的壽命呢？能用歲月換取更強大的力量，梅菲特斯一點也不後悔。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洋溢的魔力，那魔力非常強大，甚至超越了他壯年時期的實力。
“生命用來燃燒？”
死亡之翼一愣。
“這話我愛聽，你說得對。”
他出乎意料的點頭了。
“我也很喜歡燃燒生命。”
死亡之翼露出了冷笑，梅菲特斯明白，他們兩個人的意思絕對不是同一個。
“梅菲特斯，你這個法術很厲害，但可惜的是遇到了我。”
奧術領域，一個拒絕其它外來元素入侵的領域。這對絕大多數的施法者絕對是個噩夢——要講純粹的奧術魔法，誰能比得過高等精靈？
可惜的是死亡之翼和其它法師不一樣，他最強大的力量就是他本身。
在他的身體內部，就有著比任何岩漿都要炙熱的火焰，這股火焰甚至連死亡之翼都受不了，總讓他的皮膚爆裂，異常辛苦控製。
或許現在人類的形態看不出來，但死亡之翼隻要變回龍身，就可以很清楚的發現火焰偶爾會從他皮膚下噴發出來。
但不管怎樣說。一擊，隻要簡單的一擊。
死亡之翼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他的火焰吞噬這個年邁的精靈法師。
“鏡像術。”
梅菲特斯默然的發動了另外的技能。
他的身形一模糊，然後五個一模一樣的他出現在了場地上，甚至連法杖都一樣。
“這個法術...”
死亡之翼略微惱火的眯起了眼睛，無論是魔力還是其他的東西都感覺一樣，他竟然分辨不出哪個是真體。
鏡像術是法師的一個經典法術，但普通的法師施展出來也隻是出來三個普通的鏡像而已，那些鏡像會的法術相當有限，實力和本體有很大的差距，因此很好辨認。
但是，梅菲特斯現在施展的這個很明顯不是。
包括本體在內的五個精靈法師分散開來，分別拿著法杖準備起了施法。
冰雹、火焰、箭矢，奔騰的流水，傾瀉的彈幕...
這些看似很多樣的法術，竟然清一色的變成了藍色，以奧術的形式朝死亡之翼覆蓋而去。
“再多也沒用。”
死亡之翼身形轉換著，迅速來到了一個鏡像的邊上：
“我一個個打碎就是了。”
他揮動著手擊打鏡像，烈焰在接觸的地方爆發，鏡像立刻發出破碎的聲音，像是玻璃一般散落了下去。
假的——
死亡之翼皺了皺眉。
“鏡像術。”
他又聽到了施法的聲音，往身邊一看，剩下的幾個精靈法師又施展了鏡像術，整個巷道裏麵竟然一時間有了20個一模一樣的法師。
【這個法術沒有限製的嗎？】
死亡之翼覺得有些棘手了。
要是任由這個精靈分裂下去，他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本體所在的地方？
去殺那個小姑娘——
死亡之翼剛剛這麽想，卻突然發現在後麵的索蘭莉安不見了。
“怎麽可能？”
他有些疑惑了。
依照他的實力。那個女性的精靈根本就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逃開。
死亡之翼甚至沒有感覺到傳送術的波動，按理來說。她現在就應該在這裏。
但是，現在沒有什麽時間給死亡之翼思索了。‘梅菲特斯們’傾瀉而來的法術讓他沒有了時間。
他隻能先選擇解決這個老法師。
——
死亡之翼的猜測沒有錯誤，索蘭莉安還在巷道內。
她和梅菲特斯在一起，被一個深藍色的圓頂結界圍繞了起來。
“梅菲特斯大人，為什麽我們不逃？”
索蘭莉安一邊觀察著外麵的戰鬥，一邊開口問梅菲特斯。
老法師坐著，銀色的頭發散落在地上。
“我們逃不了。”
他搖著頭。有些苦澀的說道：
“耐薩裏奧隻是暫時被迷惑了，他早就封鎖了這個巷道，一旦出現空間的波動或者是有什麽東西離開這裏，他立刻就會識破我的法術。”
“況且。我現在所做的事情，也不能離開。”
梅菲特斯手輕輕抖動著，摩擦著他巨大的法杖。
“索蘭莉安...”
他開口。
“是。”
索蘭莉安低頭行禮。
“我會死嗎？”
梅菲特斯抬著眼看著她，禁術的後遺症已經開始體現，他的眼角已經帶上了些許的皺紋。
索蘭莉安沒有回答。
“果然...”
但梅菲特斯卻笑了起來：
“你留下來果然是這個原因嗎？”
他揮動著法杖，一個發著光的金色法陣出現在空中，輕輕旋轉著。
“你想要這個是嗎？”
梅菲特斯伸出手，異常小心和輕柔的在法陣的四周畫著線條：
“這個可以改變凱爾薩斯命運的法陣。”
“但是，它還沒有完成啊...”
它還沒有完成，梅菲特斯怎麽能把它交出去呢？
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去製作這個法陣。到頭來，難道終將是失敗嗎？
梅菲特斯決不允許這個結果。
他咬起了牙。
“你等等，我馬上完成它，等我完成它，再交給你！！”
這才是梅菲特斯隱藏住他自己和索蘭莉安的原因。
他不想荒廢自己的心血，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想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
“您會完成的。”
索蘭莉安有些悲傷的抿著嘴唇，肯定道：
“為此，我才在這裏。”
那是注定的結果。
梅菲特斯的法陣早就完成了。但它欠缺一點東西，所以怎麽也無法讓梅菲特斯承認。
那是什麽東西，索蘭莉安也不知道。
但是她敢肯定，這個法陣一定會完成，至少在梅菲特斯死亡之前它會傳遞到索蘭莉安的手上。
索蘭莉安知道梅菲特斯必死無疑...
這不是她個人的預言，而是上次和凱爾薩斯接吻的時候，她得到的些許碎片。
上次索蘭莉安並沒有跟凱爾薩斯說更多的東西，但她知道在這段時間內，高等精靈王國將會失去兩個聖級職業者，毫無疑問——梅菲特斯和達爾坎。
這兩個人的死亡會給整個種族以及凱爾薩斯帶來深遠的影響，一個是光明、一個是黑暗。
梅菲特斯掌握著光明的鑰匙，為此，索蘭莉安這段日子才一直跟隨著他，並且知道了這個鑰匙就是他在研究的魔法陣。
那是什麽的法陣？
索蘭莉安也不是很清楚。
但在她看到的那黑暗的未來中，這個引導法陣引導著的光明和榮耀。
隻要有這個法陣，無論未來的黑暗再怎麽深沉，凱爾薩斯也不會走入歧途。
榮耀與烈焰將伴隨著少年王子前進，他的意誌將無人可擋...
隻要有這個法陣，索蘭莉安所忠誠的君主，命運就徹底的偏轉！
為此，就算知道梅菲特斯會死，索蘭莉安依舊沒有出聲。
她，隻為一個人而活...
這一輩子，隻要他能夠幸福，哪怕被憎恨，索蘭莉安也不介意背負更多的罪惡。
這些愧疚、壓力，比起凱爾薩斯的人生來說，要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