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不會嫁人
經過幾天的努力，德拉諾的工作總算順利的開啟了。
開啟之後，凱爾薩斯也有時間關注艾澤拉斯情況，雖然永恒之井的力量被限製，但他有秘密武器白銀之龍，因而也沒有過於憂心。
卡利姆多大陸南方，連綿的山脈深處。
當凱爾薩斯再次睜開眼後，洞穴裏幾簇生長的野草頂住了他的鼻子。
他一時不禁打了個噴嚏，隨後肚子咕咕作響——白銀之龍的身體又餓了。
【得準備大量食物了。】
凱爾薩斯有些無奈，但也不覺得難過：龍族雖然食量巨大，但它們不用每一天都進食的這點非常方便。
他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這裏的巨大樹木形成茂密森林，重巒疊嶂的山勢望上去一片青綠，如果從地麵看去，任何人都會產生一種這塊土地充滿自然氣息的幻覺。
然而凱爾薩斯卻很清楚，卡利姆多沒有那麽漂亮。
這塊大陸的至少有一半的區域黃沙滾滾，成年累月的暴曬在太陽之下。
就連眼前的森林，也隻需飛高一點就能看到邊境。
凱爾薩斯在森林裏大肆獵殺著動物，然後簡單的燒烤後填補肚子。
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還在擔憂會不會隨時殺出個瑪維來，結果證明他多慮了。
肚子問題解決後，凱爾薩斯就張開翅膀飛上天空往北前進。
他想去探查一下夢魘之王的真相。
夢魘之王和新世界樹的關係密切，暗夜精靈首都達納蘇斯是最能發覺異常的地方。凱爾薩斯心想以白銀之龍的隱秘性應該可以讓他得到情報。
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達納蘇斯在卡利姆多大陸西北角的島嶼上，最快的前進路線是沿著西邊的海岸線北行。
這片遼闊大地上的海岸線漫長的不像話，然而卡利姆多整個西北部的海岸線有個共通的名字：黑海岸。
上古時期的黑海岸是暗夜精靈繁華居住地的海灘，它曾是卡多雷帝國最繁榮的地區之一，像亞米薩蘭和巴莎蘭那樣偉大的城市，在當時就是文明的頂峰。
然而永恒之井的爆炸永遠的改變了這裏，黑海岸的氣候變得寒冷，多暴風雨，還有凜冽的風掀起波濤。
一年中多雨和霧。多岩石的懸崖，砂土和整日繚繞的海的薄霧證明了在黑海岸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能夠生長。各種巨藻、海藻和岩石堆滿海灘，偶爾幾棵樹木點綴在遠離海岸的陸地。
更重要的是，這裏的幾座城市都在上古戰爭中被毀滅。
幸存下來的暗夜精靈們修建了一些新建築，但不願去修複那些帶著濃濃上層精靈風格的城市廢墟。
現在這塊海岸僅僅隻剩下了幾處、讓狂風和海水侵蝕的輝煌遺跡。
凱爾薩斯停止在一個廢墟上空。
他看到下麵的廢墟裏徘徊的眾多精靈亡魂，思索片刻後，還是落下了地麵。
凱爾薩斯覺得既然在路上見到遠古的老前輩們，就超度他們一下好了。
徘徊在這個世界萬年，其實是非常悲傷的事。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些亡魂是上層精靈。暗夜精靈沒有亡魂，因為他們死後會變成發光的小精靈。
凱爾薩斯並不確定暗夜精靈的死亡特性是什麽時候和上層精靈分開。但在他遊戲的記憶裏，這個廢墟徘徊的亡魂的確是上層精靈的沒錯。
或許為了尊重，他得嚐試暴力以外的方式解決。
比方說歌聲，他一直很想確定‘上層精靈的挽歌’是否真的誕生在遠古之前。
——
另一邊，瑪維也在黑海岸。
她帶著看守者部隊重新踏上卡利姆多的土地後，很快就被暗夜精靈們發現。
在她們離開後，暗夜精靈社會發生了幾件大事：新世界之樹、瑪法裏奧神秘沉睡...以及範達爾的掌權。
範達爾，就是在海加爾聖戰很中意凱爾薩斯的那個暗夜精靈德魯伊。
他控製了德魯伊議會，依靠世界樹的栽種獲得了比泰蘭德還要強的權力。
而這種情況下。瑪維的回歸成了泰蘭德和範達爾眼中的香餑餑，兩人都想要看守者們加入自己勢力。
瑪維對兩人都不屑一顧，泰蘭德無情的殺死她的姐妹們，看守者不可能臣服在她腳下。
而範達爾更是沒有絲毫讓瑪維臣服的地方了。
看守者從建立開始就獨立於暗夜精靈社會，以後也是一樣...瑪維不會加入任何勢力。
當然，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瑪維還是得回去一趟走走過程。
瑪維很想無視他們繼續自己的行動，但無視是最錯誤的行動。指不定那兩個統治者就惱羞成怒了。
她隻好暫時停止了對凱爾薩斯的搜尋，帶著看守者返回達納蘇斯。
她們來到黑海岸的奧伯丁，這是通往達納蘇斯的一個港口，同時也是一個除了安全的生活方式外幾乎不需要防衛的暗夜精靈小城鎮。
薄霧籠罩了海洋另一邊的達納蘇斯。看守者們騎著霜刃豹走到港口的時候，看到的是深灰色陰鬱的天空以及一個正在哭泣的男人。
“那個男人在幹什麽？”
瑪維有些厭惡的看著他。
這是一個暗夜精靈男子，他擁有一副年輕英俊的外表，但實際歲數誰也看不出。
然而瑪維很討厭懦弱的男人。
“女主人，我去趕他走！”
副官奈莎察覺女主人的不快，主動走上前和那些暗夜精靈搭話。
看守者在其它暗夜精靈眼中就像異類，尋常的人們總是會自覺避讓在一邊。然而這個男子不一樣。
他轉而停止了哭泣和奈莎說起了話。
嬌美的女副官過了好幾分鍾才回來報告。
“女主人，他想請求我們幫忙一個忙。”
奈莎向瑪維報告了她聽到的故事。
那個暗夜精靈叫塞瑞利恩，同樣是享受永恒的上古精靈。
上古之戰後，黑海岸的城市亞米薩蘭被毀滅了，全城精靈都成為了那座城市的陪葬，其中就有他那上層精靈的妻子安娜雅。
災難過去了萬年之後，對安娜雅的回憶依然縈繞在塞瑞利恩的夢中。
前段時間他恍恍惚惚在黑海岸遊**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徘徊於城市廢墟中的亡魂，那裏麵居然有安娜雅。
塞瑞利恩想要安娜雅得到自由，但他沒有勇氣去做。
想要讓一個亡魂得到自由就必須先殺死她。塞瑞利恩下不了手。
其它精靈都擔憂他以後反而會去仇視殺死安娜雅的人，所以都沒有幫忙，塞瑞利恩於是一直站在港口哭泣，懇求每個過路的人幫忙。
顯然，實力強大的看守者們給了他希望。
“不去。”
瑪維嘴角一翹：
“想殺人還要拜托其它人，以為這樣就能避免罪責？這可真無趣...沒本事的男人，就讓他慢慢哭好了。”
“但是女主人，這應該不是沒本事吧...”
奈莎搖頭苦笑，少有的開口反駁：
“他不忍心親自殺害珍貴的人罷了。每個人都會這樣...女主人...我們要是變成亡魂，你會親手殺死我們嗎？”
瑪維一愣。她真的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相處千萬年的姐妹，奈莎和其它看守者在瑪維心中都很重要。
“我不會讓你們變亡魂。”
她最後隻能這樣回答。
“這可不一定，遲早有天女主人你會離開，那時誰也不知道我們會走向何方...”
奈莎低沉下來。
她和其它看守者最近都有了這麽一種預感，她們的女主人隨著時間肯定能夠找到新的生存方式，那時就不需要她們這些下人了。
每一個看守者都是無家可歸、或者被暗夜精靈社會遺棄的人，她們因為相互攙扶走到現在，未來毫無影子。
不是每個人都有瑪維那樣的幸運和強大，奈莎她們...隻是一群普通的精靈罷了。
“別擔心。不管我去哪都會帶上你們。”
瑪維輕摸著奈莎的頭。
她很少做出承諾，但說出來的話絕對不會輕易更改：
“我不會拋棄你們去獨享幸福。”
奈莎愣了愣，接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女主人，這話不能亂說...有些幸福不能共享，不然你以後怎麽去嫁人。”
她一直想著的可都是瑪維的感情問題，覺得這個女主人有些時候也是傻乎乎的可愛，所以特意提醒。
除了嫁人之外。瑪維也沒有其它會離開看守者的理由了。
但是這話顯然不該在瑪維身邊提起。
“我不會嫁人！”
她語氣冷淡下來，瑪維最厭惡的就是情感問題，她成為看守者特正因為是對一切情感都失去信心。
兒時的她確信自己為了繼承月之祭祀的身份活著，而她也的確是最好的候補。結果她信任的上代祭司突然把繼承權交給了泰蘭德。
‘那個女人哪裏好了？’
喪失身份的瑪維從此變得冷漠。
她剩下唯一的牽掛就是弟弟加洛德了，加洛德是上古之戰暗夜精靈抵抗燃燒軍團的指揮官，地位比其它人都要高，是她引以為豪的弟弟。
結果戰爭一結束，這個被她信任的弟弟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加洛德放棄身份、甚至沒有通知他姐姐一聲，直接就遠走高飛了。
瑪維感覺她就是個傻瓜，總是信任別人，但不被任何人看在眼裏。
所以她戴上麵具，憎恨一切，成了冷漠無情的看守者——陪伴她的隻有其它姐妹，而這些姐妹有一些在上古就是她身邊的女祭司。
“你們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會丟下任何一人。”
瑪維再次肯定。
“可是您遲早...”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如果會的話你們可以跟上來和我一起！”
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瑪維冷冷的回了一聲，接著改變主意走向塞瑞利恩。
她決定幫助這個暗夜精靈，但卻沒有看到後麵起了多大的躁動。
‘女主人會帶上我們？’
‘那是什麽意思...’
‘我們也能和她一樣嗎？’
‘和她...伺候同一個男人？’
這群暗夜精靈女孩開始心思浮躁、無法保持冷靜了。
經過奈莎再三警告，這群女孩才懷著複雜思緒跟上瑪維，一群人前往亞米薩蘭的廢墟。
廢墟的地址不遠，所以很快到了。
但是還沒走近，一首熟悉的歌謠飄進了她們聳起的尖耳中，那首歌是如此熟悉，甚至帶給了瑪維和其它年長的精靈女孩心靈最深處的悸動。
“上層精靈的挽歌。”
奈莎首先從記憶裏找到這個名字，臉色也變得暗淡起來。
‘上層精靈的挽歌’是上古每個精靈都會為死者唱響的歌謠，它屬於整個卡多雷國家，然而永恒之井破碎後，這首歌因為創作者和名字被列入了暗夜精靈的黑名單，從此斷絕了傳承。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唱起這首歌的話，那毫無疑問，就隻有高等精靈——如今的血精靈了。
暗夜精靈因為永生和安逸生活，他們對死者的看法和遠走他鄉的高等精靈完全不一樣...
對於人數稀少、珍貴，經曆大災大難的高等精靈們，‘上層精靈的挽歌’是對逝者最好的祝福與哀吊。
也隻有他們，才能唱出那麽悲傷和美麗的歌聲。
“凱爾薩斯...”
但是，瑪維還是從歌聲中找出了它主人的身份。
凱爾薩斯唱出來的歌謠有著比原本聲色更加美麗的音調，這一切都無法阻礙瑪維的敏感思維。
她帶著看守者們加快速度跑進亞米薩蘭廢墟，但展示在她們眼前的景色讓她們無法行動。
化作精靈王子摸樣的凱爾薩斯坐在廢墟殘骸上，安靜的淺吟低唱‘上層精靈的挽歌’。
他的下麵聚集了無數上層精靈亡魂，這些四處飄**的惡靈仿佛取回了生前思緒，一個接一個的聚集在地麵仰望凱爾薩斯。
那一雙雙黑暗、邪惡的眼睛在歌聲環繞下變得清明，而後亡魂鞠躬行著禮，流著淚水化作白光消失。
流動的泉水般獨具風韻的歌聲，讓萬年的憎恨、彷徨...現在變得自由。
“不要打擾他。”
即使是瑪維，也不忍心打斷凱爾薩斯現在的工作——這是她見過的首次不用暴力就能挽救亡魂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