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恨自己心軟, 嘴上要跟他攤牌的話,到了嘴邊,被他說的可憐話噎了回去。
不為別的, 隻因憐煜的實實在在戳到她的心窩口。
少年留楚凝在香漆木圓角凳上, 他蹲下去, 拉著楚凝的手, 仰頭看著她。
“我隻希望你多疼疼我。”
“一點就好。”
憐煜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頭發上。
“把你心中對溫之儼的那一點喜愛,撥一點留給我,就看在我這張與他相似的麵孔份上, 再動一點阿姐當初救我的惻隱之心。”
“算是我求你。”
少年可憐巴巴在跟著楚凝討歡好。
“我可以做小,我也不介意你和溫之儼在一起,我能夠一直藏在暗處,一直見不得光。”
“隻希望阿姐留我一個地方。”
真要從頭去捋, 誰能夠理得順。
真要算,除了搶婚一樁,他的確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瓜葛真要算起來,是她主動的。
其實換到憐煜的身份上去想, 誤以為是救贖,誰知道竟然是替身。
他的確是該氣該惱。
楚凝歎出一口氣。“是我錯了。”
“我想要把一切都挪回正軌。”
她低低說著,手指細細摩挲憐煜的發絲, 看著他束發的白玉冠失神片刻。
看著前麵還未徹底幹涸,衣衫黏連白膚的水漬。
閉眼喃喃。
“阿煜, 搶婚的事情過去就過了, 你送我回來, 我心生感激, 過去的事情我們各退一步。”
憐煜垂眸眼底俱是冷意。
後悔, 他看著楚凝的肚皮搖頭,早就晚了。
“阿姐,是你一直在逼我。”
少年眼尾有些紅了。
他不逼得太狠,寧願退而求其次做一個不見眼的麵首,阿姐卻不願意接受他。
世上哪有那樣好的事情,招惹了他,全身而退可能嗎?
女郎失神寥落。
少年趁機解落方才束好沒有多久的裙衫。
好歹也顧及給了楚凝一點體麵,隻是他下去了而已。
兩條修長被迫架到少年的肩上,楚凝再想製止也沒有辦法了,若是少年不鬆手,她極有可能就掉了下去。
真是萬幸還能有張圓桌在這塊地方給她傍身。
她後仰得比之前更厲害。
“不...”
意識到闖入的是什麽的時候,楚凝眼睛瞪大。
瞪著修長,擦過少年的耳朵,險些就要傷到他了。
“不成。”
軟綿綿的沒有什麽氣勢,說是拒絕,更不如說她是撒嬌。
楚凝唾棄極了這樣的自己抗拒,卻被愉悅衝得酥顫,懸著淚,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撫在少年頭上的十指,插入他的墨發當中。
少年全然不管,準確無誤闖入,舌無比靈活的。
戲文上卻有說:
水簾長廊,縵回婉轉,曲曲繞繞,花蔓長媛。稀稀散散,稀稀落落,唯水聲最幽聽,蜂停不住,堪堪醉人意。
楚凝以為剛剛就足夠氣息不足,眼下她的足趾繃直,仿佛瀕死的魚。
快要到了,少年卻抽了身。
楚凝無措往下看。
他露出一張靡麗絕絕的麵孔,染著春意的眼睛,唇邊更是潤澤晶亮,比染上蜜還要瑩透。
“阿姐,你問心無愧。”
伸手探拿了點,到楚凝的眼前。
“是這樣的問心無愧嗎?”
女郎麵紅耳赤,羞愧難言。
“阿姐對我,沒有一點想法?一點觸動都沒有?”
身上有孕,兩月多,尚且不問,憐煜再想她,也不敢真的來。
阿姐過於香軟,若是真的上陣,隻怕無法控製。
憐煜越發逼近,手伸了下去,“我走的兩個月,阿姐一點都不想我。”
說是不想,水聲潺到令人臉上陣陣發燙,楚凝被逼到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真的不想嗎?”
嘴上說著反話,手沒有半分停歇。
“阿姐既然要回到從前,為什麽回來之後又要和溫之儼分房,不與他行周公之禮,擺脫於我,讓我死心?”
看來,府上有他的眼線。否則他遠在柔嘉怎麽會知道府上的情況。
就算真的若他話裏說的那樣,
“倘若我與之儼行周公之禮,你就會收手嗎?”
憐煜把問題拋回她的身上。
“阿姐覺得呢?”
他不會。
憐煜看著乖順,骨子裏的強尤其嚇人,楚凝比誰都清楚。
楚凝伸手想要抵觸,她完全碰不到少年,在深宅的日子,為了消磨殆盡楚凝身體裏的藥物。
廢了很大的功夫,可以說,他比楚凝還要更了解楚凝的身體。
空虛的感覺卷土重來,就好似又中了迎春。
憐煜特別會磨人。
她的指尖微顫,整個人都沒有辦法,頗有些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瞧得憐煜的心都癢了。
“阿姐,應我一句有那麽難?說一句想念我有那麽難?”
楚凝死死咬著唇,膝蓋攜縛著少年的頭。
一直等不到女郎的應答,少年臉上的懇求轉為肅然,複又低下去,更賣力地折磨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去學過,花樣多到楚凝忍不住多心,先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
憐煜那小會縱然生猛。
可畢竟青澀,免不了磕碰到楚凝,如今他像是完全掌握了一切。
熟練到叫楚凝懷疑,出征的這兩月,他會不會找旁人練過。
一想到他找旁人,楚凝的心裏滯了一瞬。
就一小會,她也來不及多想,隻完全被驅使了。
憐煜幾過家門而不入。
一直肆意地挑逗,楚凝渾身的癢意都被他挑撥至巔峰,她知道憐煜這樣玩弄就是想要逼迫自己妥協。
實在是太難磨了。
憐煜的手段堪比迎春。
迎春是外力帶來的痛苦,而這是身骨都被挑起的求要。
少年在逼迫她。
楚凝不想妥協,可實在難受,她彎腰動著,往後倒退,抓了墊圓桌的巾布,桌上一片狼藉。
外頭的婢女明顯是聽到了動靜。
又來敲門,“夫人?”
一有人來,他更是故意的驅使。楚凝腰彎得幾乎要折住。
唇已經被咬出血,聲音抖得恐怖。
“沒事.....”
“打碎個碗盞,退下。”
婢女應是,這樣接二連三,誰受得了第三回 折磨,楚凝說她要午睡,不要再來打擾。
憐煜更是故意,他掃了一堆食碟堆帶一邊,楚凝看著旁邊的搖搖欲墜,險些要落下去的食碟,心驚肉跳。
若是再落,還怎麽瞞?
憐煜體貼她坐在圓凳上辛苦,特地給她挪到桌上,小心為他說話。
“地方寬,阿姐可以隨意動了。”
楚凝的裙衫全都被堆到了腰上,層層疊疊,逶迤特別好看。
鹿皮小靴已經被她蹬落在地上。
由於腿過長,隻能盤著少年勁瘦的腰,防止她掉落下去。
隻是這樣,就盤得更緊了。
“阿姐,你想要我嗎?”
楚凝不說,憐煜也知道她不會說,就是想逗逗,看著阿姐的臉色麵對他染上誘人的雲霞。
少年的手掌碰到女郎的膝蓋骨,俯壓下去,使出他的真章,楚凝臉上汗津津。
風雨卷得太大了,她的手反撐著桌麵,指甲刮花桌子的漆麵。
她想問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這樣折磨人。
要是真開口,就拉不回來了,還怎麽去正途。
扛得太久,一波波浪卷過來,簡直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門外又傳來異常明顯的腳步聲。
這次還不是一個人,楚凝嚇得瑟縮,憐煜往前壓,更衝一波。
實在給到位,沒有防備,她溢出一聲響。
“公主,臣下歸來,身子還沒有好一些嗎?”
是溫之儼的聲音!
他回來了!
楚凝看向少年,他還沒有抬頭,楚凝往下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托起他的頭顱。
“........”
少年如楚凝的願,抬起頭來。
看著女郎驚嚇過度的臉頰上紅暈未退。
勾起一抹笑,來得正好。
少年的指頭在這時候進關,接手了他剛剛打下的江山。
楚凝阻止不了,臉色變幻,眼神緩緩迷離,她的發髻散落了一半,另一邊也不規整了。
像她的現狀,展露人前的規規矩矩,不為人知的靡亂無章。
鹿皮小靴旁是她的掉落的簪花,身後是堆積的食碟,隻要動作幅度再大一些,一定會掉下去。
話趨於平順,楚凝輕聲。
“動靜小些...”
少年生了反骨,他用自己的行動違抗:他為什麽要聽話,動靜小些?
什麽都如願怎麽成,不僅不,他還重重按下。
譚水在瞬間衝垮了堤壩,一發不可收拾。
這樣狼藉的場麵滴滴答答。
遠遠沒有結束,他又添加了,楚凝咬著唇,死死掐著少年的手臂。
少年垂眸看著女郎塗了丹蔻的指甲。
漂亮,柔軟,細嫩。
溫之儼沒有聽到回答,焦急敲門又喊了一聲,“公主?”
楚凝看著被敲動的門扉,心裏有些慌亂,落了閂真的安全嗎?
憐煜也特別不好受,他替楚凝拂開她跑到前麵的青絲,捏住她的下巴,帶著她偏頭看向不斷被敲響的門。
“阿姐,讓他進來看好不好?”
楚凝幾乎是嚇得魂飛魄散,憐煜親吻她濕漉漉的額頭。
“我想讓他進來看。”
楚凝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頭搖得厲害。
憐煜手下的動作不停,他取下楚凝另一邊釵發的簪子。
青絲撲落滿背。
“阿姐,要想我順你的意,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楚凝知道。
她一直卻不說話,憐煜有耐心等著。
外頭的溫之儼渾然不知他的憂心催促,反而成全了憐煜逼迫楚凝,即刻要做出對憐煜的選擇。
溫之儼一直在門外叫喊,楚凝亦想等著,能拖多久是多久,憐煜抽身,張嘴要說話。
楚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迫於形勢,隻能捂住他的嘴,點頭答應了他。
少年笑,壓身到女郎,湊近耳畔低語,
“阿姐,早就這樣乖不就好了。”
楚凝答應了他也沒有停,頂著楚凝細細端詳,試探問道。
“阿姐,你該不會用緩兵之計誆騙我吧?”
楚凝搖頭,不會。
少年彎眼笑,“我信阿姐。”
他果然乖了。
溫之儼敲了一會門,門外有婢女來說,小公子送了早膳來。
公主適才說她用過要小憩,不讓人去打擾,恐怕睡熟了。
溫之儼沒有再堅持,也怕擾醒了楚凝。對著婢女叮囑幾句,匆匆離開。
宮中事務堆積,憐煜休整幾日,溫之儼忙碌一晚,放心不下楚凝,也不想派人通傳,親自回來慰問。
下人既說沒什麽事,也能安心返宮了。
人一走,少年繼續手頭上沒有做完的事情。
風浪交加,持續很久,待到結束之時,楚凝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憐煜細心給她收拾幹淨。
收拾期間除了,在雪峰上肆虐一會,也沒有過多做別的。
楚凝避開眼睛,故意沒有看他的變化。
憐煜來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看見,走後門出去,帶著安胎藥來時,走的正門。
楚凝不知道她喝的藥是安胎藥,隻以為還是治愈內虛調理的方子。
“阿姐睡吧。”憐煜守著她。
知道避不開,也攆不走憐煜,楚凝閉上眼還真的睡了過去。
本以為應了之後,憐煜會讓她做什麽,最近楚凝一直都避諱出門,也不留人在旁邊伺候。
倒是奇了怪了,憐煜這兩日陪在她身邊,偶爾陪著她用膳吃飯,規規矩矩到叫人不適應。
大禹動作不斷,好在柔嘉的事情平定了,楚澈也害怕將來憐煜功高震主,不好牽製,假借關懷之名給他休養生息,隔絕出去。
又怕人說他寡恩,不堪用人,所以肅清朝堂內臣的重任,落到了溫之儼的頭上,他忙得整日不著府上。
憐煜的休沐放得很長,他哪裏也不去,恭賀上門的都一概推掉。
京畿處與他來往過密的無非是芩南逐與杜明錫,兩位長者都不愛出門,憐煜回京二日備了禮上門去過。
除此之外,杜成越來過幾回,他人活潑,有他在的地方場子都能活。
楚凝常常被他逗笑,後麵也不知道為何,來得少了,楚凝還問過憐煜。
他盯著楚凝,眸色不悅,聲音微涼。
“阿姐,你眼裏有我就夠了,為什麽還要看別人?”
楚凝,“......”
不過是覺得杜成越有趣,憐煜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隨口問問。”
憐煜正是嫌杜成越愛出風頭,吸引了楚凝的注意力,特地讓他少來,最好別來。
憐煜反問是嗎,“我不喜歡阿姐過於關懷別人。”
他麵色不變說,“夫子病了,杜成越要留守在側,故而少來了。”
楚凝輕哦,片刻之後又問。
“杜明錫臥病,你怎麽不去看看?”
憐煜湊近她身邊,“早去過了,也備了禮上去。”
“先前你找來給我看病的郎中不錯,吃了他開的方子抓的藥,我的身子骨好多了,不如叫他去給杜明錫看看。”
憐煜點頭,說明日就叫人去看。
伯爵府常常隻有楚凝和憐煜兩個人。
若是含巧含妙楚凝都在這裏,楚凝真有一種回到了在公主府的假象。
主要是憐煜這段時日安分守己,特別的乖。
兩人獨處之時,他也隻喚楚凝阿姐。
義母兩個字,偶爾叫一叫,他不嫌棄別扭,楚凝聽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打心眼裏不適。
本以為過了半月,溫之儼就能回來。
前幾日他還回來用膳,這兩日身影全都不見,偶爾會傳信回來照常慰問楚凝的身體。
楚凝喝了藥,胸口不悶,也不泛惡心了,食欲漸漸好轉。
就是還不怎麽動,走幾步身子覺得乏。
轉眼天熱起來,寢殿裏放了冰也不管用,該熱還是真的熱。
憐煜提議回公主府住一段時日,長公主府的地處優越,的確是納涼的好去處。
若是沒發生先前的事情,不用憐煜來提,楚凝就斟酌著回去。
眼下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去。
看楚凝興致缺缺,憐煜縱然不想,還是讓杜成越來這邊走一趟。
杜成越接到來傳信的婢女,都驚了。
“不是趕我走嗎?怎麽又命人過來喊?”
叫的隻有一個人,來的卻是兩個人。
憐煜看到郭芨之時,臉黑了。
杜成越連忙推他到角落賠罪,“不關我的事。”
“阿煜,咱兄弟,我知道你對公主的情意,怎麽會拉人過來給你添堵。”
“郭芨想見你,一直在門口蹲守,我進來時恰不注意就被她跟上了,人到了大門口,又趕不走。”
郭芨背後有沛國府,撕破臉不好。
“你別用殺人的眼神看我,我一萬個與你保證,我發誓了,我真不是有心的。”
楚凝見到郭芨很開心,一直拉著她話家常,天南地北什麽都說。
說得最多的還是憐煜。
平日裏,她也不提憐煜,今兒個順著郭芨打聽的話,倒是跟她說了很多憐煜從前的事。
認真端好一個姐姐的架子,好似在為他議親事,仿佛很滿意郭芨做弟妹。
杜成越看著旁邊臉色裹寒霜的少年,又看看楚凝臉上如花的笑意,被冷得抱臂。
實在不知道兩人究竟是在鬧什麽。
不敢多嘴打聽。
一頓膳用下來,三人各懷心思,吃得最開心,當屬郭芨。
她一直纏著楚凝,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用過膳,四人移位去水榭中乘涼打雙陸玩,郭芨有心討好楚凝,輸了不少給她。
玩到一半,婢女過來提醒。
“夫人,該喝藥了。”
楚凝起身離開,郭芨轉向憐煜,一直跟他湊話講,楚凝不在,憐煜一個字都不給,厭惡寫在臉上,完全不理會她。
郭芨受了冷臉,隻盼著楚凝趕快回來。
憐煜看了看。
“你們玩,我去看看阿姐。”
他走了一會,也沒有回來,郭芨和杜成越呆著沒意思,她起身要去尋人。
杜成越將功贖罪拉住她,“郭小姐,公主已經和你說了很多,你想打聽阿煜的喜好,也可以問問我啊。”
“我可是阿煜的至交好友。”
杜成越投其所好起來,果不其然,郭芨就被他給唬留住了。
假山裏。
楚凝被憐煜抵在最裏麵,這處角落很少刁鑽,能擠得下兩個人,隻是需要貼得很近。
“你做什麽?”
楚凝極力避免頸處灼熱的呼吸。
憐煜反扣了她的雙手壓過頭頂,“阿姐,別跟我裝傻。”
“我今日已經很惱了,你再招我,我急起來,下手會重,一會莫要哭。”
楚凝不說話,憐煜另一隻手碰她的臉頰。
“阿姐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