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媽媽死了,雖然早已料到會死,但那時候她和她的家人才真正感受到人心的涼薄。
她一點也不怪白鶴丞,他不是媽媽死亡的參與者,她也怪白鶴丞,白鶴丞是白家的人,他是白子恒肆無忌憚行凶的保護傘,沒有他沒有白家,白子恒還能在外頭那麽猖狂?
“您是病人家屬?”
言諾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跟著醫生隊伍到病房的,白鶴丞身邊站著的是給他上儀器的醫生,言諾離白鶴丞很遠,不過還是被醫生叫到。
最快時間裏來醫院並能站到白鶴丞身邊的唯一女性,除了聯想到這是白鶴丞的家屬外,言諾還能有什麽身份?
“我是他家傭人。”
是傭人不是家屬,言諾下意識否定了她跟白鶴丞之間的關係。
“好吧,白先生性命已無大礙,不過看檔案裏他的病史,犯病頻率還在上升,如果不去徹底根治的話,咱們搶救也屬於治標不治本,萬一哪天搶救不及時,白先生的性命就會受到威脅,倘若耽誤了救援時間,咱們醫院醫術再高明,也是回天乏力。”
白鶴丞隨時都可能犯病,隨時都可能死,醫生是這個意思嗎?
“好的,醫生,我能冒昧問一句,少爺他得的到底是什麽病嗎?”
言諾要是知道,她也好在平時的膳食中改變下做法,盡量做些對他身子好的飯菜給他吃,可是這回輪到醫生來拒絕她,“抱歉,這是病人的隱私,小姐若是想知道,還是等病人醒來告訴小姐吧。”
對於像白鶴丞這樣的成功人士,他的身上不能有一丟丟的汙點,就連生什麽病也不能亂說,要是被外界知道的話,Mgo集團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謝謝你,醫生。”
儀器上好,他們手腳麻利地將東西放在一旁,叮囑言諾藥的吃法,還讓言諾密切監控,如果白鶴丞身上有異常,一定馬上告訴他們。
白鶴丞睫毛很長,他緊閉雙眼,上下睫毛重合,宛如一個沉睡的芭比。
現在想想,把一個男人形容成芭比,會不會對白鶴丞太不尊重了點哦。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趁著白鶴丞睡著,言諾就趴在病床前麵,無聊就數白鶴丞眼瞼上有多少根睫毛。
“我的臉那麽好看,為什麽你不接受我的表白。”
白鶴丞嘴唇輕啟,如果不是昏迷前最擔心的人居然是言諾,清醒的第一件事也就不是問言諾為何要拒絕他了。
“我沒有。”
言諾矢口否認。
“沒有什麽?沒有拒絕我還是沒有看我的臉?”
不管言諾回答的是哪一個,似乎對她都沒有好處。
她就是太心急了,才會想也不想亂說話。
“少爺,醫生剛才來過,也大概說了一遍情況,需要我通知少爺家裏人來看看少爺嗎?”
白鶴丞暈倒,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家裏人一定很快就會來,言諾可不想白鶴丞家人一來就怪言諾沒把他照顧好。
見慣了有錢人家喜歡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言諾隻想把被別人誤會冤枉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不用,他們都習慣了,對他們而言,隻要及時進了醫院就能保命,放心吧,這件事不怪你。”
白鶴丞有讀心術是的,言諾想的什麽,他心裏可是清楚得很。
“少爺,你可別怪我這人小人之心啊,像你們這種有錢人家裏不是最擔心搖錢樹倒下嗎?我看你還是跟家裏人說說,醫生也說了有病早點治療,治療好了就沒事了,你也能少受點苦,不是嗎?”
搖錢樹?
“我在他們眼裏就像一棵搖錢樹,在你眼裏,我也是?”
白鶴丞顯然很不喜歡言諾的這種形容。
“沒有,隻是人家那麽覺得,我給你實話實說而已。”
人家那麽覺得,白鶴丞一點都不意外,也不會生氣,他想知道的是言諾怎麽覺得的,如果言諾也那麽覺得,白鶴丞就要好好糾正下言諾的這種思想。
“言諾,我都昏倒了,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可得好好跟我說說話,滿足滿足我的心願了。”
白鶴丞把自己形容成一個身患絕症的重病患者了?
醫生剛才如果沒說白鶴丞經常來醫院,早就成了醫院常客的話都還好,言諾勉強能把白鶴丞進醫院搶救看成是一件極度悲傷的事情,但自從知道了,白鶴丞再怎麽裝可憐,言諾也能鐵石心腸,裝作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少爺,我是傭人,少爺有什麽傭人範圍內需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盡力去做,畢竟少爺給我漲工資了,我不能辜負少爺的一片心意,少爺覺得我說得對吧。”
言諾把範圍給白鶴丞劃分得死死的,傭人範圍之內,她明知道白鶴丞說的不是傭人範圍,卻還要裝傻,那就是起了心要拒絕白鶴丞了。
“言諾,你真的那麽想當傭人?”
門是關著的,白鶴丞身子還很虛弱,他想趁著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一下的,又擔心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他想做的事又還沒做完,喜歡的女人也還沒答應他的表白。
人生還有那麽多空洞,他想睡也就變成了睡不著。
“你剛來白家的時候,我把你留著,你在白家調查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我也幫你隱瞞,你失蹤了,我想盡辦法找到你,擔心你又遇到危險不見,我把你留在身邊,不願意你離開我一點視線,你真一點都沒想過我為什麽會這麽做?難道真的就隻是把你當成一個普通傭人?”
“少爺,怎麽能是普通傭人呢,你給的可是高級傭人的工資。”
言諾還有心情跟白鶴丞開玩笑,白鶴丞明明都要氣死了好不好?
“言諾,咳咳咳,我說的話還不明白?”
白鶴丞也覺得他在跟言諾相處時間不長,互相還不怎麽了解的情況下就大膽給言諾表白會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但他是打心眼裏覺得跟言諾在一起舒服,給言諾表白,他心裏也不會反感。
“少爺既然知道我來白家是有目的的,還把我留在白家,就不怕我對白家不利?”
言諾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她很想告訴白鶴丞她來白家的目的,告訴白鶴丞她媽媽因為白子恒而死,她不想跟白家這樣的權貴有所牽連,更不想被人詬病攀附權貴,為了錢連媽媽的生死都可以不放在眼裏。